第2章 委托

【惡初識,心初通】

“謝木佑。”

女人纖細的指頭一直捏着咖啡杯柄,不停地往咖啡杯裏加着方糖:“那個,能給我一張您的名片嗎?”

說話間,女人雙手遞過來她的名片。

謝木佑掃了一眼名片,沒有伸手接,只是淡淡地問道:“李小姐,所以你想找我做什麽?”

李晴看着對面高冷的男人,心裏打着鼓,可轉念一想自己的困境說不定只有對方能解,就深吸一口氣鼓足了勇氣。

“我想請您幫個忙。”

李晴的邏輯并不算太好,講了十分鐘,謝木佑才明白發生了什麽。

他不明白這種事情怎麽會找上他幫忙。

謝木佑起身打算離開,他沒有動過桌上的任何一個杯碟,就連沙發墊都尚未坐熱。

“謝先生!求求您幫我!”

謝木佑瞥了她一眼,眼中不帶任何溫度,“與我無關。”

李晴的臉漲得通紅,她求的那位高人确實是說跟這位謝先生說話不要繞圈子也不要想着欺瞞他,但她沒想到謝木佑的耐性會這麽的差。

“祝道長跟我說,如果我在副總房間焚燒符紙,符紙變黑沒有化為灰燼就讓我聯系您,您的電話和信物也是他給我的。”

“誰?”

謝木佑停住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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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好像是叫祝炎?”李晴結結巴巴道,“我只是聽姐妹說他很靈驗。”

靈不靈驗謝木佑不知道,但是他知道這位祝道長一定很閑。

在謝木佑重新坐回去的一瞬間,李晴沒有注意到,眼前這位冷冰冰的男人腰間挂着的腰牌突然晃動了一下。

重新審視眼前的女人,謝木佑邊思考邊用他白得沒有血色的手指把玩着腰間的牌子。

良久,在李晴快繃不住的時候,謝木佑開口了——

“你是說,你公司的副總懷疑你和公司老板也就是她的丈夫有染,所以處處針對你?”

李晴咬着下唇,點了點頭。

謝木佑微微垂眸,指尖無意識地描摹着鐵牌表面古樸的花紋。沉吟片刻後他問李晴,“那你為什麽不辭職。”

“其實很多朋友都建議我這樣做,但是……”李晴又是無奈又是委屈,“以我的能力和學歷能找到這樣的工作我已經很滿足了,我們公司的福利待遇很不錯,再加上我家庭條件不富裕,還要養弟弟妹妹實在是不想冒這個風險。二是我要是真辭職了,不顯得我跟蘇總真有什麽嗎?我不想背這樣的黑鍋。”

謝木佑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

“您能幫我嗎?”李晴見謝木佑聽進去了也暫時放下了心。

“公司的名字給我。”

但也僅僅只有這句話,得到答案後的謝木佑轉身就離開了。

李晴看着謝木佑黑色的背影,心中忐忑不安,這個人真的能夠幫助自己嗎?

***

離開咖啡廳的謝木佑一轉身進了一個胡同,他松了手指,而他那不安分的腰牌裏冒出了一縷煙。

煙縷慢慢幻化出男人的模樣。

謝木佑有些奇怪他的橫眉冷對:“想喝咖啡?回去給你貼一杯。”

景安嘴角抽了抽,什麽叫貼一杯呢?就是因為他無法凝結實體,所以觸摸不到任何人類的東西。他想要什麽就要跟他眼前這位主人說一聲,謝木佑就會用把自己想碰的東西貼張符紙,他就能碰到了。

等等等,關鍵是誰想要喝那種黑咕隆咚的東西了?

“你為什麽答應那個女人?我以為你是連鄰居受難都懶得管的人。”

“她都能讓祝焱管這檔子閑事了,我也有點好奇。”

李晴叫錯了祝焱的名字,這說明他們交情并不深,可能只是一面之緣。那又是什麽讓祝焱希望謝木佑幫助這個女人呢?

“你是說那個符紙變黑了嗎?”

謝木佑卻搖搖頭:“不,符紙變黑不過是祝焱蒙她的把戲,他不過是想讓李晴來找我而已。”

景安:“……”他就說這群人都是騙子!對!包括謝木佑。

就連名字都是騙他的!

兩人一路沉默到了家,兩人停在了石階下方,景安最後還是沒有憋住:“你為什麽騙我說你叫謝七。”

謝木佑徹底怔住了,顯然沒有料到會有這個問題。

“我姓謝,行七,一般家裏人都叫我謝七。”

景安“哦——”了一聲,率先飄上了樓梯,沒有實體的好處之一就是進家門從來不用開門。

但就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嘴角那一處的煙霧濃重了一些。

“我沒有鄰居有難也不管的。”謝木佑解釋道,“那天我是忘了水……咳,你也碰不到。”

景安快步向前,打算穿過朱紅大門,他一點也不想回憶那天的經過。

結果謝木佑先他一步打出一張符紙,啪地貼在了門上,于是景安結結實實地撞在了門上。

偏偏始作俑者很誠懇:“你沒事吧?我那天真的不是故意沒在水裏扔符紙的。”

有難·鄰居·景安:“……”天知道他那天就是想泡個澡,然後好不容易拉下臉找謝木佑幫忙,誰知道謝木佑只記得在木桶上貼符紙。于是景安滿懷期待地跨進木桶裏,就看見水在自己身體裏毫無障礙地流動着。

景安一個心魔,頭撞了門疼自然是不疼,但是面子就挂不住了,起身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塵,氣急敗壞道:“你以後少摸你的腰牌。”

“啊?”

景安拉開大門,氣哼哼地捂住自己的腰往裏走:“別亂摸,會癢。”

謝木佑眨了眨眼睛,低頭看了眼腰牌上的花紋,他剛剛好像……摸得還挺細致的。

原來剛剛他是摸的是景安的腰?

真是……好極了。

***

在李晴猜測謝木佑是不是要食言時,她的部門入職了一位新同事。

她以為自己眼花了,可眼前的男人除了周身氣質,其餘地方和謝先生一模一樣。

就連一向自诩為不是顏控的李晴也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

“大家好,我叫謝木佑,是剛剛入職的新人,請大家多多指教。”或許是換了一身衣服,臉上終于帶了笑,之前的冰冷此刻化作了羞澀,看起來就像是剛剛從大學畢業的學生。

旁人覺得那是羞澀的笑,只有謝木佑知道他的笑容不是因為表演。

而是——

“你還是穿黑的順眼。”

“白的顯得衣冠禽獸。”

“那個眼鏡能不能摘下來?礙眼。”

“我說那個女的有問題吧,不然她幹嘛看着你就臉紅?”

“這個公司馬上就要倒閉了吧?新人入職還拍拍拍拍,都不用工作的嗎?”

“喂,你說話啊。”

謝木佑的聲音慢吞吞地在腦內響起——

“你能跟我意識相連了?”

景安:“……”他就說哪裏不太對呢。

又過了一會兒,景安又耐不住寂寞了:“為什麽我們能意識相連?”

謝木佑一邊整理辦公桌,一邊用意識回複他,“當你的欲-望足夠強大的時候,你就可以突破禁锢在你身上的枷鎖,枷鎖解開時你就可以做到以前做不到的事情。”

“說人話。”

“哦。”謝木佑推了推眼鏡,嘴角忍不住上挑,“就是憋的。”

景安:“……”他現在想屏蔽這個功能,還來得及嗎?!

直到午餐時間,李晴才有機會跟謝木佑講話。

“你想怎麽做?”

“什麽怎麽做?好好工作。”謝木佑夾了一筷子苦瓜,又扔了回去。

畢竟腦海中有個人在鬧騰苦瓜不好吃,直到謝木佑夾了一塊糖醋排骨才消停下來。

“你不是要幫我嗎?”李晴聲音急了。

謝木佑卻是不緊不慢地吃着糖醋排骨:“不着急,都還沒見到你們老板娘。”

李晴語塞,“可她這周五才會回來,你就不能……”

“你覺得不是她想害你?”

“也不是,我的意思是,會不會有人布了陣法操控她,副總雖然不年輕了,可是氣質很好的,我有時候也在想她讨厭我是不是真的出自于她的本意。”

謝木佑掏出手帕擦了擦嘴,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他明白了,可有人不明白。

景安見四處無人,自己從腰牌中鑽了出來:“趕緊離開這個地方吧,我喘不過來氣。”

“你感受到了什麽?”

景安劍眉緊鎖:“很壓抑的氣息,剛剛全部向我們襲來。”

“這就是惡意。”謝木佑解釋道。

“可人類會有這麽強的惡意嗎?”景安跟着謝木佑解決過幾次委托,最多的也不過是讓他嫌惡而已。可剛才的惡意已經讓他感到不舒服了。

“一個人或許沒有,可剛剛食堂裏可是一群人。”謝木佑笑料笑,“這說明,我們的委托人是個受歡迎的女性。”

“你也這麽覺得?”

謝木佑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不要用眼睛去看一個人,眼睛看到的都是表象。”

景安翻了個白眼:“難不成都用心看?你的心也不累得慌。”

謝木佑的下一句話就讓景安悄無聲息地鑽回了腰牌裏——

“我只用心看你,其他的。”謝木佑指了指被他扔進電腦包裏的鐵鑄劍,“它會幫我解決。”

景安默默地嘀咕了一句,我也能幫你解決。

***

謝木佑在下班前終于見到了公司的老板,蘇複鑫。

“這個人身上的味道,很讨厭。”

謝木佑用指頭安撫性地摸了摸腰牌上的花紋,“那是心魔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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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焱:[y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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