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收服

【人與獸,撐死的】

謝木佑眉頭一皺,但比他反應更大的是滕其波,他猛地跌坐在地上,謝木佑注意到他的手指不受控制的顫抖着。

秦銳陽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他稚嫩的手指變成爪狀在桌上摩擦着,嘴巴大張,沖着滕其波咆哮,嘴裏發出野獸的聲音。

與其說他像是換了一個人,不如說他體內的東西……蘇醒了。

秦銳陽佝偻着身子,一步一步逼近滕其波,不時還吸吸鼻子。牙尖上的口水滴答一聲落在了滕其波腳邊,滕其波頓時像是挨了燙,蜷縮起他的腳向後瑟縮着。

直到後退到謝木佑身後,他猛地用力把謝木佑推到秦銳陽面前,手忙腳亂地從褲袋裏掏出一個造型奇怪的長哨。剛吹出一個音符,秦銳陽的動作就頓住了。

耳朵動了動,像個小獸一樣有些遲疑,神色中還帶着些掙紮痛苦。

在滕其波喜出望外要吹響第二個音符時,一枚銅錢打掉了他的長哨。

哨子咕嚕咕嚕滾到了謝木佑的腳邊,滕其波竟然也不生氣。就要伸手去撿,邊嚯嚯地笑着:“你以為我在害他嗎?我是為了讓小寶恢複神智,他這樣下去會淪為禽獸無異。”

“是嗎?”謝木佑撩了撩眼皮,踩住了他剛摸到哨子的手,随後在滕其波的慘叫中碾動着腳掌。

“啊——”

秦銳陽失去了哨音的威懾,手腳并用地快速跑到滕其波身邊,張大着嘴垂涎地盯着滕其波的臉。

“什麽都吃?也不怕壞肚子?”謝木佑對他也是一樣的冷淡,甚至多了譏諷,“知道神獸和獸的區分嗎?”

秦銳陽似乎有些委屈,動作僵持住了,仰頭看着謝木佑。

“神獸有人性,而獸只有獸性。”

謝木佑從包裏掏出了一個镂空銅球,滾到了秦銳陽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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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出來,那碗血我給你喝。”

滕其波終于發現了不對勁,突然大笑了起來:“你以為由得了他們,饕餮心魔沒了肉身無法生存,離了肉身喝下饕餮血也不過是魂魄而已。更何況,心魔若是能自由脫離,這世間豈非亂了?”

“有你這樣的人,這世間才會亂。”謝木佑将所有的力道注入左腳之中,盯着秦銳陽一言不發。

秦銳陽用手掌撥了撥銅球,上面散發着絲絲縷縷地涼意讓他很喜歡,可,進還是不進呢……

“從他身上離開。”一個脆生生的聲音從講臺後面響了起來,謝木佑似乎并不驚訝她的存在,林思渺額前的碎發被汗沾濕黏在了額前。

林思渺握緊了小拳頭,鼓起勇氣道:“我給你喝一口我的血。”

秦銳陽猛地轉向她,眼底流露出貪婪垂涎。

“你夠獻血年齡了嗎?”謝木佑嘴角微揚,“等你年紀到了再說。”

随後他作勢要撿走銅球,秦銳陽反應迅速地一把按住,眼中流露出艱難的掙紮。

“你自己比誰都明白,你還留在這個身體裏能活多久。”謝木佑低聲道,“知道你的族人都是怎麽滅絕嗎?”

秦銳陽似乎有些好奇,但手指卻執着地勾着銅球不肯讓他拿走。

謝木佑緩緩吐出了三個字——“撐、死、的。”

不知道什麽時候打開天窗進到房間裏的景安差點笑得摔下了房梁。

謝七也太壞了,不過這招對“秦銳陽”卻格外的好用,他眨了眨眼睛,突然口吐人言:“你要讓我吃飽哦。”

随即秦銳陽的身體外就冒出了黑氣,一股腦兒地從銅球的镂空處湧進了銅球。

景安在上面看着,忍不住想這心魔是吃了多少東西,大半天功夫它才把自己滿滿當當地塞進了銅球中。

又過了一會兒,銅球突然晃了晃,探出了一只爪子型的黑霧,把散步在球外的最後一絲黑氣徹底收了回去。

就像是貓咪終于想起了自己還有個尾巴在外面。

謝木佑從包裏拿出了一個香爐,景安頓時一怔,如果他沒記錯那是他曾經呆過的地方。

他就看着謝七彎腰撿起了巴掌大的銅球放在了香爐之中,随即阖上了香爐蓋。

謝七收服了那個饕餮心魔……

這個念頭盤桓在景安的心頭,讓他很不舒服。

但顯然謝木佑并不知道他的想法,或者說沒有時間知道。

滕其波趁他松腳的片刻,撲向癱倒在地上的秦銳陽,謝木佑有些不解他的行為,但随即一個翻身腳尖踏在滕其波的腰上,直接擋在了秦銳陽身前,抱着秦銳陽後退了幾步。

“景安。”

蹲在房梁上景安強忍下方才心頭沒來由的怒意,看了眼身旁放的石灰,最後選擇揚手将鬥天破擲了下去,騰身一躍落了地。他不聽滕其波的任何辯解,每一棍都打在了最疼的地方。

疼得男人滿地打滾,狼狽不堪,就連求饒聲都無力發出。

謝木佑擡頭打開窗戶,把昏睡過去的秦銳陽塞到了吳溪懷裏:“他沒事了,不放心可以帶去醫院檢查一下。”

吳溪抱着失而複得的兒子突然嚎啕大哭,秦旭也強忍着激動:“謝先生,警察要來了。”

謝木佑點點頭,關上窗戶的瞬間,他開口說了一句話:“望子成龍是好事,但是過猶不及。”

秦旭一怔,聯想起謝木佑在車裏跟妻子說的話,心中有了幾分明白。

謝木佑見滕其波舌頭被他自己咬出了血,出言阻止了還要繼續教訓人的景安。“我們該走了,警察要來了。”

景安一棍直搗滕其波的心窩,聽着滕其波的慘叫聲。轉頭看向謝木佑,半晌應了一句——“哦。”

說罷,他轉身推門離開了教室。

留下謝木佑怔在了原地,景安剛剛的那個眼神,冷得他心口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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