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無奈坦白
沈峭寒回到公寓, 先去沖了澡卸了妝, 将身上不倫不類的衣服換掉,這才打開電腦,登陸航空公司的官方網站, 更改了“自己”從蘇省返回燕市的航班。
就在他走進卧室, 準備睡覺的時候,公寓的門鈴突然被按響,沈峭寒無奈地嘆了口氣, 下樓去開門。
雷諾站在門外,咧嘴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用華夏語說:“嗨!小美人兒, 又見面了!”
沈峭寒堵在門口, 冷冷地看着對方,一言不發。
雷諾又笑了兩聲:“不讓我進去嗎?”
沈峭寒:“這麽晚了,你來這裏幹什麽?”
對于雷諾的品性,不是沈峭寒不願相信,而是對方的黑歷史真的太多。
如今沈峭寒困在陶筱的身體裏,也知道這具身體能對人造成多大的誘惑力,雷諾要是真的把持不住, 想要強迫他就範, 沈峭寒一點也不驚訝。
好在陶筱本身力量不差, 加上他自己的搏擊技巧,面對雷諾,他并不怵。
雷諾從沒想過一個在酒吧跳舞的小美人兒竟然能有這樣一身冰冷高傲的氣質, 不禁愣了愣,頓時覺得面前這美人更有味道了。
可惜啊……是哥哥看上的人。他在心裏無奈地嘆了一句。
“你放心,真的,我不會對你做任何事!”
雷諾清了清嗓子,站直身體,換上了平時在公司時的精英形象。
“我只是來找點東西,嗯,沈峭寒的母親拜托我來找一份文件。”
沈峭寒頓時皺了眉頭:“她怎麽會拜托你插手……沈峭寒的事?”
以“陶筱”的身份,這話就問得有點過界了。
雷諾敏銳地捕捉到這一點,沉默兩秒,笑問:“我嬸嬸拜托我照顧堂哥,沒有問題吧?”
沈峭寒想了想,側身讓開門口,将雷諾放了進來。
不管對方來這裏到底是不是因為自家母親的吩咐,關上門在屋裏解決,總比堵在門口好。
況且,看雷諾的神色不像在撒謊找借口,要是真的為了“狩獵”陶筱,雷諾根本不會費勁放他一個人回來,再突然上門堵人。
雷諾果然沒有靠近“陶筱”,而是維持了禮貌的距離,微笑着說:“你準備休息了?去睡吧,要是不放心,可以鎖上卧室的門。我去書房找東西,你不用管我。”
沈峭寒沉吟片刻,揣度着自己目前的身份,回答:“你要找什麽?他的東西放在哪,我大概知道。”
聽到這話,雷諾眉梢一挑,心想:也對,這孩子既然能打開這套公寓的指紋密碼鎖,那肯定是自家堂哥默認能登堂入室的人,或許……能從他這兒套出點消息來!
于是他笑容更深了幾許,歪了歪頭,說:“小美人兒,來,我們聊聊天……嗯,不用擔心,我只是是想從你這裏了解一下我哥哥的日常生活。作為弟弟,我是該好好關心他的,對吧?”
沈峭寒盯着雷諾看了幾秒鐘,轉身往廚房走去。
片刻,他拿了一杯熱巧克力和一罐蘇打水出來,放在客廳茶幾上。
“問吧,”他坐進沙發,閑适地交疊雙腿,“你想知道什麽?”
看到對面小舞者的動作神态,雷諾心下篤定:果然,自家表哥和這小美人兒肯定有一腿!不然,一個在酒吧跳舞的,怎麽能把沈峭寒的神态舉止模仿得這麽到位?瞧瞧這清高的态度,聽聽這不屑的語氣,學得那簡直是一模一樣!
清了清嗓子,雷諾問:“他平時有沒有表現出,嗯,一會兒脾氣好,一會兒脾氣不好,一會兒又突然忘了什麽……之類的症狀?”
“症狀?”沈峭寒眉梢一動,“你為什麽這麽問?”
雷諾好像有點不耐煩似的,揮了揮手,說:“你就回答我有沒有過,就行了。”
見他這個表現,沈峭寒心裏頓時有了一些猜測:
雷諾的這些問題看似來得突然,但其實也并不是沒有根據——他脾氣性格的變化,在與陶筱靈魂互換的時候一定十分明顯,而他們這次互換的時機十分不巧,幾乎可以算得上在衆目睽睽之下,毫無征兆地變了一個人。
而且,他當時正要上臺演奏,可陶筱卻完全不會彈鋼琴,就算應變得再好,也難免有所纰漏……大舅縱橫商場多年,要是看不出有問題,也不可能把蘇藝傳媒做得這麽大。
而自己的母親與大舅是有聯系的,大舅要是有什麽猜測,很可能會告訴他母親。而母親短時間內确認大舅判斷的辦法,就是問雷諾。
由此,再想起剛才接到陶筱的電話,提到雷諾以法蘭西語試探他……沈峭寒很快猜到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這還真是不巧了。
上回兩人靈魂互換時,沈峭寒身邊只有一個與他不算特別熟悉的劉召,而陶筱那邊的朋友們在這方面都不算敏銳,才容得他們有機會隐瞞。這次遇到長者,雖也不算多熟悉的人,卻還是立刻暴露了。
而一旦引起懷疑,再加以觀察,他和陶筱的情況絕對瞞不住雷諾。
沈峭寒想明白其中關竅,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他端起蘇打水喝了一口,沉默幾秒,熟練地用起法蘭西語:“雷諾,我要告訴你一件很奇怪的事,你不要驚慌。”
雷諾:……
雷諾驚得差點從沙發上跳起來。
他拼盡全力咽下口中含着的熱可可,不讓它們噴出來,卻還是嗆到了氣管裏,一時間咳得撕心裂肺。
“你!”他一邊咳,一邊不可思議地看向坐在沙發裏的小美人舞者,“咳咳,你竟然會說,咳咳咳,會說法語!不對,咳咳,你不可能會說法語!”
沈峭寒瞥了他一眼,直接下猛料:“你十六歲的時候,喜歡隔壁班的哈桑,偷偷把他的照片貼在雜志裏男模特的臉上。”
雷諾:……
雷諾呆滞片刻,聲音顫抖着,試探問道:“沈峭寒連這個都告訴你?”
沈峭寒沉默了兩秒,繼續說:“你十七歲的時候……”
“停!”雷諾立刻打斷,“停!我的老哥,我親愛的哥哥!你這是……你這是怎麽回事兒?你怎麽會變成,呃,這個樣子?!噢,上帝……貝拉嬸嬸還以為你患了DID,讓我來觀察你!”
沈峭寒垂下眼眸,緩緩吐出一口氣,低聲道:“果然。”
雷諾的驚訝并沒有維持多久,他很快強行鎮定下來,臉色驟然嚴肅,皺眉問:“所以,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沈峭寒擡眼看向他:“我會告訴你,但你必須在我母親那裏幫我打掩護。”
雷諾思考了一陣,鄭重地說:“如果事情不算嚴重,不會影響到你的身體健康和生命安全,我就答應你暫時瞞着嬸嬸。”
……
第二天早上六點,陶筱平生第一次在四星級酒店的柔軟大床上醒來,只覺得前半輩子的那些覺都白睡了。
房間的空調溫度不冷不熱,被褥不厚不薄,床墊不軟不硬,枕頭不高不低,環境足夠安靜,窗簾也厚重遮光……要不是手機鬧鈴響了,他得趕緊起床趕去機場,他恐怕能在這裏睡到天荒地老。
昨晚陶筱就收到了APP推送的航班改簽信息,飛機早上八點十分起飛,已經辦理過值機,他七點半趕去都來得及。
不過,這是他第一次坐飛機,未免流程不熟,陶筱決定提前一個半小時到機場。
用盡全部意志力從床上爬下來,陶筱取了沈峭寒自帶的毛巾和洗漱用品,去衛生間刷牙洗臉,心裏還忍不住嘀咕:這酒店裏明明提供了毛巾和牙杯牙刷,怎麽沈峭寒還這麽麻煩,要自己帶這些東西。
不過既然他帶了,陶筱就覺得應該對沈峭寒的身體負責,還是要用他自帶的東西——萬一沈峭寒對什麽過敏呢?
洗漱完畢,換好衣服,整理好行李箱,陶筱下樓退房,用手機約了車,趕去蘇省直隸機場。
機場距離他住的酒店不遠,這時候又早,路上車輛不多,行駛十分順暢,二十幾分鐘便抵達了目的地。
陶筱是第一次進機場的大門,但這裏路标清晰,指示牌明确,他并沒有茫然無措的感覺。很快,他找到自助機器,用沈峭寒的居留卡打印了登機牌,又順着路标找到安檢入口排隊。
沒什麽困難的嘛!小爺就是聰明,第一次坐飛機就這麽熟練!
陶筱一邊洋洋自得,一邊按照安檢的提示,把手機、車鑰匙、錢包和行李箱裏的筆記本電腦單獨拿出來,放在小筐子裏。
過了安檢,陶筱照着登機牌上的數字,找到第12登機口。
登機口外有成排的座椅,前來候機的人們安安靜靜坐在那兒,大都低着頭看手機,安安靜靜的,完全沒有火車站裏人流熙熙攘攘的嘈雜場面。
旁邊的牆壁則是整片巨大的落地窗,可以看到停靠的飛機——機門已經和廊橋相接,下面有工作人員在忙碌,輸送托運貨品。
這也是陶筱第一次從這麽近的距離看到飛機,卻沒他想象中的那麽大,怎麽都看不出它肚子裏能裝下好幾百人和那麽多行李。他站在窗戶前面啧啧稱奇了一陣,想找人分享激動的心情,卻又礙于眼下詭異的現狀,不能聯系那幫哥們兒。
陶筱忍了忍,又忍了忍,最後沒忍住,擡手拍了張飛機的照片,發給沈峭寒。
「我已經到機場啦,就等登基了!」
作者有話要說: 陶筱:沈哥,你手機的輸入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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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查到外籍人士在我國的居留卡能不能像二代身份證一樣去機器打印登機牌…不過,沒關系,這裏不是中國,是架空的華夏,我就當它能(手動滑稽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