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小平子他舅之五

武林典籍固然散佚得不成樣子,但鼎鼎大名總流傳了下來。

任我行自己修煉的內功吸星大法便是源自逍遙派鎮派絕學北冥神功,而日月神教又和昔日明教有千絲萬縷的聯系,對天下武功絕學如數家珍但限于現實只能一知半解的任我行能有此“誤會”倒也不稀奇。

尚晖不會解釋,他就是随便一記龍抄手,在場衆人已經驚呆了,認真過招收集數據……還是算了吧:如此威吓之下,就算他們敢對他出手,就憑當前這狀态也不會給出真實實力的反應。

尚晖做出一副掃興的模樣,“聽說高手雲集少林,我便來瞧瞧……原來不過如此。你們繼續吧。”說着拎起林平之,原路出門。

看到尚晖和林平之十分相似的容貌,就能推定二人的血緣關系:林家這邊已經死絕了,但金刀王家相當精明及早抽身世外得以保全,王元霸年輕時很是風流了一段時日,這都不是什麽秘密,因此這不請自來的惡客十有~八~九~是王家人。

衆人思及此處,剛好聽見林平之幽幽的一聲呼喚“舅舅”,行了,來人就是王元霸的兒子,但不是跟他老婆生的兒子……因為王元霸和他老婆生的兒子……說是廢物有些過分,但也差不許多。

這個時候,在場大佬紛紛存了心事,打算今日事畢便派人到洛陽王家打聽打聽去。打定主意之後,大家默契地望向餘滄海,而餘滄海面色慘白,持劍的手都在肉眼可見的顫抖。

尚晖扛着林平之離去,比鬥還是要繼續,只不過兩方都鬥得沒甚熱情,很有些草草收場的味道。

依舊大頭朝下的林平之感覺到舅舅意興闌珊,然而舅舅一路飛奔,他也不好開口——不然就是被灌一肚子風,回頭再一路走一路放屁……他怕舅舅揍他。

他現在注意力幾乎全在他舅舅身上,什麽餘滄海、岳不群、左冷禪,仇人真沒有舅舅重要,尤其親眼看見舅舅再一次技驚四座之後。

岳不群剛剛修煉《辟邪劍譜》,面對舅舅全無反抗能力,他算是第一次見識道舅舅的實力;左冷禪這等成名已久的武林一流高手,面對舅舅都反應不來就被一把抓了……整個江湖還有誰扛得住舅舅這一抓?就問還有誰?

林平之這邊胡思亂想到咯咯笑出聲,尚晖找到了個落腳的山腰,把便宜外甥放下地。

林平之腳一沾地,見舅舅依舊額頭無汗大氣也不喘上一聲,就問,“要不要留個人打聽一下上面的動靜?”

即使是面對方證、沖虛以及左冷禪這江湖三大高手,他依舊覺得任盈盈這次能逃出生天,只不過不清楚任我行這邊須得付出什麽樣的代價。

尚晖無敵有神識,還有什麽不知道?只不過做百事通也得有個由頭,于是便點點頭,随手就抓過來一個……周圍許多過來摻和湊熱鬧的江湖中人之中武功最高的。

尚晖不用使什麽眼色,林平之便代勞,把要打聽的事項一一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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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晖選之子”人被突兀一抓,自是吓了一跳,片刻後得知能為高手跑腿,自是樂不得的。這位濃眉大眼的小哥剛要去跑腿辦差,冷不丁又讓尚晖戳了一下膻中穴下方,他兩眼一翻直接栽倒了下去。

正看熱鬧,剛剛還叽叽喳喳有所議論的武林中人登時又是一靜。

林平之特別淡定:舅舅從不幹沒譜的事兒。

片刻後那人兩眼一睜,一個鯉魚打挺站起身來,旋即朗聲大笑,笑聲未歇,便對着尚晖一拜到底,“多謝恩公救我。”

這人早年練功出了岔子,任脈郁結——理解為一團真氣結成了栓塞,阻住半條經脈就差不多。

任脈號稱陰脈之海,打通任督二脈更是成為絕頂高手的必要條件,因此任脈堵了一半不止是功力難以寸進的問題,更是件要命的大事兒。

尚晖這一指頭下去,把這位跑腿小哥的阻滞戳散了大約一半。其實這個小哥的問題随便找個內力精純的武林高手都做得到,只是他之前肯定沒這個機緣而已。

尚晖坦然受了小哥的大禮,輕聲道,“這是訂金。”

小哥站起身來,“您只等我的好消息。”說完扭頭就跑了。在場衆人你看看我看看你,約莫一半追着那小哥就去了,剩下一半則留在尚晖身邊,試試自己能不能也有份機緣。

閑着也是閑着,尚晖随手指了指,排了個位,對林平之道,“練練手,我仔細瞧瞧。”

林平之一聽,整個人猶如醍醐灌頂立時就精神了。

說實話,之前他一直非常羨慕嫉妒他耳朵大師兄……倒是說不上恨:怎麽什麽好事兒都讓你趕上了!

如今他也有獨屬于他的機緣,因此心态徹底平和了下來。

他早就猜測舅舅有心教他武功,真到了這一天……哪怕只是真正考驗他的這一天,他依舊克制不住地緊張:心如擂鼓,手心出汗。

尚晖也觀察了便宜外甥好幾天,覺得這娃家傳劍譜沒練成,真心不是什麽壞事:起碼現在的便宜外甥非常值得培養,心性好天賦也不錯。

尚晖把自己當初在市集上随便買來,一次都沒用過的佩劍丢給林平之,“什麽路數功法招式都無所謂,盡你所能就是。”又對幾位陪練道,“刀劍無眼,你們也要盡己所能,不必留情。”

等跑腿小哥回來報信兒的時候,天都快徹底黑了,而林平之多了些皮肉傷,自己上藥包紮不在話下,至于幾位陪練要麽得了尚晖一記通栓指,要麽得了答疑解惑的機會,總之就是“賓主盡歡”。

此時許多人幹脆湊了個大席面出來,鬧哄着一會兒不醉不歸呢。

卻說跑腿小哥帶回來的消息跟尚晖用神識看到的沒什麽差別,于是他把“全款”付了,還真跟着衆人吃喝了一頓。

第二天他帶着便宜外甥再次啓程,這次的目的地……自然是日月神教總舵所在地黑木崖。

林平之一點都不意外:左冷禪這等人物面對舅舅毫無反手之力,那麽能讓舅舅感受一下武林至高的就只剩公認第一高手東方不敗了。

從嵩山到黑木崖一路順順當當,雖然各路探子一波接一波,但只要無視就行……連左冷禪都扛不住那一抓,別說抓到了人往劍尖上撂,就是往路邊一丢,也夠受的了。

時值隆冬,習武之人固然不畏寒暑,但他倆的馬怕……于是這一路走得順當卻不怎麽快。因此舅甥倆來到黑木崖腳下的時候,楊蓮亭已經得到了消息。

楊蓮亭為人暫不做評論,只說他不夠聰明,卻也沒到智障的地步:什麽人他能處置什麽人在他能力之外他還是分得清的。

于是在楊蓮亭親自引路之下,尚晖和林平之被一起請到了東方不敗的住處——比起黑木崖上日月神教常見的各種肅穆但冰冷風格布置陳設,東方不敗的住處堪稱世外桃源。

順帶一提,楊蓮亭不是沒想過玩點小花招,只可惜他被尚晖卸掉肩膀後就只能被林平之轄制着……老老實實地帶路了。

穿過地道,步入傳說中匠心獨運的小花園,尚晖便聽到東方不敗捏着嗓子說話,“蓮弟,你把他們帶來了嗎?”

話音未落,尚晖都覺得眼前身形一閃而過。

東方不敗只要再快一點,他用靈力加持過的肉眼就都捕捉不到了,當然,什麽都瞞不過他的神識:東方不敗想從便宜外甥手裏奪下楊蓮亭也得問問他答不答應。

東方不敗飛身而至的同時,數根繡花針直奔林平之幾處要穴而去。

林平之根本來不及反應,他只能瞪大眼睛但死死拽住楊蓮亭不肯松手。

說時遲那時快,尚晖擡手一揮,便輕巧地集齊所有繡花針,同時右手一伸一扯……

東方不敗見尚晖伸臂赤手抓針便知道不妙,一擊不能得手他便連忙後撤,豈料全速退後依然被扯住了衣角……

自他神功大成,這是頭一次遇見追得上他的高手!

林平之一刻不敢眨眼,就見他舅舅伸臂握拳,全部銀針便捏在手裏,而另一只手往前一探……一把便把東方不敗那桃紅配金邊銀邊的袍子……扯了下來……扯了下來……

只着中衣,若是不把注意力放在東方不敗的臉上,那也不至于辣眼睛,但是林平之此時心裏完全被自己的吐槽刷了屏:二人比鬥,他見得不少,這真是頭一次看見一觸撕衣的局面!

尚晖把衣袍和銀針一丢,眯眼笑道,“有點意思。”

東方不敗亦是嫣然一笑:多少年了,終于遇上對手,他也是見獵心喜,通身血脈真元都随着興奮的心情而雀躍起來。

他手腕一翻,指尖又多了一根銀針,右手一擡,握住随身長劍。

林平之見狀,趕忙把楊蓮亭踩在腳下,然後把佩劍恭恭敬敬地遞給他舅舅:他一直以為舅舅劍法最高,平時赤手空拳那都是對手不值得認真對待。

尚晖瞄了眼遞到眼前的長劍,也只好笑納了。

就在他持劍而立的時候,東方不敗笑眯眯地點了下頭,二人立時鬥做一團。

起碼林平之就看不清他倆究竟怎麽出招收招,而楊蓮亭此時正以面搶地,完全做不來旁觀者。

老實講,經過靈氣滋潤的馬甲論速度實在敵不過已經把《葵花寶典》練到頂的東方不敗,但是馬甲下面的尚晖是只鲲鵬……鲲鵬不管哪個形态,在神獸中都不怎麽以輕靈和神速見長,但是論力氣和血厚絕對是最頂尖的那一批。

所以東方不敗刺中的每一劍——其實也就三劍而已,都被巨力彈開,讓他一時有點無從下手,除非用出他自行感悟出的那招絕技。

想到就做,裹挾着精純內力的繡花針毫無預兆的激射而出,尚晖的雙眼都不曾發現那點微光,神識倒是發現了,然而身體的反應速度達到了馬甲的上限,于是這一針挨得無可奈何。

尚晖左手中招,右手立即擡手格擋,東方不敗知道不可力敵,便再一次急速後撤。

尚晖站定,看着自己虎口上的那根銀針,想起上一次他感到痛還是他老子揍他……于是他整個人氣勢都為之一變。

別說東方不敗了,就連林平之也覺得……非常不妙。

這一次就是東方不敗來不及反應,等回過味兒來他已經被對方摁着胸口,整個人被怼在了牆裏……對,就是牆裏,得虧他的宅子牆夠厚,要不然他就得被怼得穿牆而入了。

此時他從後腦到後背到後座,三大着力點無一不痛,熾熱的純陽內力聚集在胸口,穩穩壓制着他的內力,總之……他已經再難擡起手來,但是還能說話。

任我行做教主對天下武學如數家珍,東方不敗也不差他什麽,他雙眼放光,“九陽真經!”

四目相對,尚晖盯着東方不敗的臉,“你的粉真粗,都遮不住毛孔。”頓了頓又道,“你這麽厲害,不讓你挂彩說不過去啊。”言畢,用虎口還戳着銀針的左手迎面就是一拳……

東方不敗腦袋一歪,直接暈了。

林平之高舉雙手,興奮地大叫,“舅舅威武無敵!”腳底下稍微用力,楊蓮亭也跟着他的“情郎”一起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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