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72章

尚晖對衛美研曾經流露出的滿滿惡意頗有印象：恨不得除趙姍姍後快, 再占對方財産名譽為己有，不管有形的還是無形的。

他其實挺想問問這小姑娘的：你跟你上輩子的嫂子有多大仇多大怨？難道她是害死你的真兇？

在他推衍得出的“原本劇情”裏，的确沒有提到女配們上輩子結局如何。不過這也不稀奇，女配後續的經歷以及結局如果與主線劇情無關, “原本劇情”就會一筆帶過或者幹脆提也不提。

眼下衛美研就是确認了上輩子英昊早死, 所以才特地過來試探一下。

尚晖還挺好奇衛美研試探出結果後作何應對。于是他接過期刊, 裝模作樣地翻了翻, 然後真給她當場仔細講解起來。

要知道原主今年剛剛二十歲，反派衛晉東和原主是同學，亦是同齡人, 衛美研作為衛晉東親生妹妹, 到年底才滿十八歲。

上輩子衛美研理科碩士畢業, 畢業院校和學位都說不上水, 但也只能算是一般般。

重生回來信心滿滿, 以十年後她碩士畢業的眼光再看這個時代的教材和論文……這不是碰壁了嘛。

順便了解了衛美研真實學術水平, 尚晖講完就自己倒了水喝, 而他身邊的衛晉東和衛美研兄妹挂着如出一轍的“我是誰我在哪兒我在幹什麽”玄妙表情。

剛好這個時候男主衛衡石找了過來, 見尚晖站在窗邊悠然自得望着樓下花圃，而堂弟堂妹手裏攥着期刊, 一臉不知今夕何夕的模樣, 素來冷面的他嘴角都微微挑了挑, 先跟尚晖點頭致意, 再招呼一對弟妹，“二叔二嬸叫你們。”

初見女主趙姍姍的時候，尚晖就覺得世界意志一點不瞎, 再和男主衛衡石打過照面後，他再次确認世界意志眼光沒有問題。

上輩子男主女主相戀成婚, 之後生活看似恩愛實際相當和睦，最後更是兒女雙全白頭到老——你得承認他們夫妻能如此美滿，源于感情和利益都很一致。

就算偶有分歧，也能很快彌合。

而女配衛美研相對她堂哥堂嫂還有她親哥而言，實在太天真且一廂情願。這小姑娘記事時，衛家已經挺過了最艱難的歲月，到了她十幾歲的時候，随着形勢漸好，家裏的生意也慢慢走回正軌。

衛家這些年先後收獲了不少補償，于是衛美研真正過上了豪門大小姐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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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幾乎沒吃過什麽苦頭的衛美研重生後依舊是這樣的性格，沒什麽稀奇。

上輩子沒摔過跟頭，這輩子一起補上。尚晖還能說什麽：即使重生，也得有自知之明，搞科研也不是不可以，但起碼從你熟悉且擅長的領域做起啊。

話說這個宴會規模不大，衛家只請了他們最落魄的時候依舊沒斷了聯系的親戚和朋友，衛大伯當着這些值得信任的親朋的面兒，公布衛二叔的兒子找回來了，好好介紹過衛晉東之後，再彼此認一認親。

衛二叔大多數時候都在京郊療養，衛美研要在城裏讀書，所以她也只能在周末見到爸爸。

趁着衆人的目光大多集中在哥哥衛晉東身上，衛美研抱住她爸爸的胳膊，然後把那本期刊給他看，“爸爸，這是神經傳導機制方面的論文，我想到實驗室裏試試看能不能複制這個實驗結果。”

衛二叔傷到了脊椎，不算是徹底癱瘓，卻也行動困難：在面積頗大，錯落有致的衛家老宅裏生活能要他半條命。

女兒能不能做成不重要，有這份心意，他就十足感動了。

不過慎重起見，他還是戴上眼鏡，把論文讀了一遍——衛二叔米國頂尖大學留學歸來，他閨女跟他比起來，半吊子都算不上。而且這麽多年在家休養，怕閑得生蛆，頂刊期期不落地讀過，學術水平依舊沒有落下太多。

匆匆看過論文，衛二叔就撿了幾個相當基礎的問題考考明年才要高考女兒。

即使是相對基礎，這些問題對于一個高中生還是太強人所難，女兒只要不答得驢唇不對馬嘴，就證明女兒不僅有天賦還下了苦功夫。

衛美研剛從尚晖那兒聽了一知半解，但現學現賣，哪怕她其實也不甚了解她回答她爸爸的話具體都是什麽意思。

然而衛二叔不知道女兒誤打誤撞提前找了個大佬“備課”，總之女兒的回答他不僅是滿意甚至說得上是驚喜。

衛二嬸一直沒說話，學術她完全不懂，只見丈夫欣慰地笑了，她就知道女兒的要求全都靠譜。

衛二叔對妻子也笑了笑，才囑咐女兒說，“你可以去藥廠裏的實驗室，爸爸再給你一筆錢，你給實驗室裏添點設備和耗材。”

衛美研大喜，“謝謝爸爸！”

衛二叔又繼續道：“別得意忘形！也不要顧此失彼，本末倒置，你還要高考。要走科研這條路，其他基礎學科就更不該落下，不然你很快就知道什麽是寸步難行。”

衛美研撒嬌道：“爸爸你好啰嗦呀。”說着就順勢靠在了她爸爸的肩頭，笑得可美了。

可惜上輩子自己死得太早了，害爸爸媽媽白發人送黑發人！

衛二叔看得很開：他已經做好給女兒交學費的心理準備，畢竟科研沒有投入一定沒有産出。

等衛晉東應酬過重要人物，回來看看父母的時候，他爸就問他，“想過以後嗎？”

衛晉東脫口而出，“考上水木吧。想跟英昊做校友，”頓了頓又補充道，“姍姍的目标也是水木。”

衛二叔不是一般的開明，戀愛成了動力，他怎麽會澆冷水，“很好。那你可要說到做到，別人家舅甥倆都如願以償，就把你甩下了。”

衛晉東笑呵呵道：“不可能。”見爸媽都笑意盈盈，就問他妹妹，“妹妹想考哪個學校？”

衛美研就差咬牙切齒，傻哥哥滿腦子都是趙姍姍，但她努力不把怒意形于色，“我要去燕大。”

卻說尚晖是不開神識了，然而他人就站在這裏，自顧自地喝茶，但各路聲音不停往他耳朵裏鑽。

尤其是聽到衛美研把從他這兒學到的那點東西扭頭就拿去糊弄她爸，尚晖倒不生氣，活了大幾百年，不可能因為一個小姑娘而輕易情緒起伏。

衛美研要真是能體會到科研的快樂，從此戒驕戒躁，也不白白耗費自身功德重生一回，就怕小姑娘發覺自己的計劃完全沒考慮到現實難度，從此徹底拎不清，還是想着逆襲打臉，像她爸爸說得那樣本末倒置……

尚晖也不想早早蓋棺定論，畢竟人家還小，真到了那個時候他也有應對的辦法——在這個世界他又得撿起老本行，做能“直達天聽”的學閥了。

他的方向依舊是能源，有他帶着加護着，外甥女趙姍姍繼續穩穩走她的醫藥王道之路。

順便一提，衛二叔上輩子的确治到了能輕松自理的程度……姍姍在和衛晉東離婚前研發出了能輔助神經傳導的芯片，衛二叔毫不猶豫給兒媳婦做了小白鼠，最後……當然是善終了。

幾年後趙姍姍和衛晉東鬧離婚，衛二叔和衛二嬸全都站在兒媳婦這一邊。

話說上個世界連着做了三十年老師，這個世界還是照舊，尚晖自嘲地笑了：自打臉的感覺都有點習慣了。

宴席散了，衛晉東要找人送尚晖回去。

尚晖婉言謝絕，就慢悠悠地徒步走回學校宿舍。現在京城繁華不比二十年後，不到十點，走在路上便見不到多少車輛行人了。

他溜溜達達，快到學校的時候，就見到躲在角落裏張望的趙婉婉了。

比起動不動就飚惡意的衛美研，他看這個便宜外甥女都順眼多了，“等我？”

年紀算起來都差不到三歲，趙婉婉不太愛喊原主舅舅，但現在有求于人，“舅舅……”她眼中有光彩，“以後來衛家能不能帶上我。”

尚晖果斷拒絕，“不能。”不等趙婉婉有什麽反應，“你喜歡……不對，看上衛衡石了？”

趙婉婉被戳中心事，也就難堪了那麽一下。

上輩子她撕逼的對象智商水平跟她差不離，互有勝負之間把她的臉皮厚度鍛煉了出來。

同時她能感受到丈夫對她的智商碾壓，自知跟小舅舅玩心眼純粹是自己想不開，便老實點了頭。

上輩子這個小舅舅死于意外實在是太可惜了。

“所以你想嫁個富家公子，後半生無憂？還想對方道德水平高一點，別弄出什麽小三私生子？”

趙婉婉心頭砰砰狂跳，嗓子發幹，“小舅舅……”

尚晖笑了笑，“婉婉，咱學學姍姍不行嗎？”

“小舅舅你……”

趙婉婉心亂如麻，聽到這話整個人如遭雷劈：舅舅知道了！舅舅跟我一樣！

為了點醒這傻丫頭，尚晖都不惜戲精附身，苦口婆心道，“我死了之後，跟着姍姍好些年，她一點不用人擔心，但你怎麽那麽想不開？就算成了別人眼裏的笑話？就為你丈夫那點身家？”

上輩子女主趙姍姍的資産大多數無形的，兩任丈夫不管哪一位，資産的零頭都比趙婉婉丈夫全部身家更多。

圖什麽？圖錢嗎？

圖是圖的，但是更多的……還是不甘心。

趙婉婉不吭聲了，她深呼吸幾句，淚水便噴湧而出。

尚晖見不得本性還行的小姑娘落淚，便繼續勸說道，“好好的姑娘，你只要稍微上進一點，往後從我和姍姍這兒随便接點項目，別說衣食無憂了，小白臉想搞幾個是幾個，想夜夜做新娘也沒人管你啊。”

趙婉婉聽到這裏終于破涕為笑。

她想了想，覺得大富大貴自己真沒這個能耐，但仗着重生的便利發點小財真不在話下。再等上幾年，小舅舅和姍姍就該發達了，到時候她還真沒什麽可愁的。

跟小舅舅分別，回到她的宿舍，她才詫異起來：我為什麽重生後總想要找個男人依靠呢？上輩子臨死前不是都想通了，如有來生一定活得自我，不再看男人的臉色嗎？

上輩子她只活了三十多年，三十出頭便被确診患了抑郁症，最後更是意外從樓上摔下去……重生後她敢肯定這個病沒有跟過來。

她終于意識到哪裏不對勁兒了，但想再找小舅舅說道說道，偏偏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于是這一夜她輾轉難眠。

第二天起來，她頂着一對黑眼圈兒去上班。作為廠花的她，自然迎來了關切無數。

面對着憨厚的，笨拙的，努力讨好她的小夥子們，趙婉婉笑了：她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感覺心結一下子少了一大塊。

自此，趙婉婉見過她小舅舅，有點脫胎換骨的意思。

話說昨晚送走趙婉婉，知道的比她多得多的尚晖表情十足玩味：趙婉婉三十多歲就死了，也是意外。

他默默推衍了一下：原主的意外和上輩子趙婉婉的意外确實沒有關聯。天下有身份有地位又能做到潔身自好的男人的确沒那麽多，但起碼京城就不止男主衛衡石一個。

趙婉婉跟趙姍姍沒仇怨，那為什麽非得想着搶姐妹趙姍姍的丈夫不可？

而且最有意思的是，趙婉婉是無意的。因為尚晖自爆馬甲，趙婉婉立時就信了，再加上親戚關系，她對尚晖不怎麽設防，可不就讓尚晖一眼看穿。

也就是有人或者系統之類的東西給趙婉婉一個心理暗示，讓她重生後堅信想過美好生活一定要從女主那裏奪走男主不可。

于是趙婉婉才會試着挑唆老太太，雖然沒造成什麽不可挽回的後果，但是等趙姍姍來讀大學，趙婉婉必須得向小姐妹真誠道歉才行。

再說衛美研，照此推論，衛美研對姍姍的滿滿惡意也不是“沒有緣由”，只不過這個緣由并非基于她上輩子的經歷。

不過面對衛美研不能有心算無心，于是他打算寒假回老家，再看看另一位女配，也就是衛晉東那個便宜表妹再說。

大四第一學期結束，成績蟬聯第一的尚晖已經跟系主任和導師們商量好，畢業後就轉到能源方面讀研，然後跟衛晉東和趙婉婉都打過招呼，收拾好了行禮便坐車回老家去了。

回到家裏，他先讓家人們稀罕了一通，洗澡換過衣服，就拎着倆大蛇皮袋，出門替衛晉東和趙婉婉送東西去。

女主趙姍姍她爸回來能有四個多月了，尚晖這次上門就見姍姍她媽，也就是原主的堂姐，就跟換了個人一樣。

原主這個堂姐也是遠近聞名一枝花，丈夫不在家的時候讓婆婆磋磨得有點生無可戀的意思。

而丈夫回來，她精神頭立時就上來了。

再加上短短幾天，丈夫就把婆婆收拾得服服帖帖，丈夫貼心女兒争氣，于是尚晖這次過來，覺得他這個便宜堂姐居然挺有少女感，起碼比姍姍少女多了。

尚晖也不避着姐姐姐夫，把偌大一個蛇皮袋遞過去，就當着姐姐姐夫的面兒轉述，“東子很想你，說你回信都不及時。”說完又指着稍小一點的袋子道，“這是婉婉給家裏的，姐夫順手送過去吧。”

趙姍姍登時臉紅。

她爸應下之後，和姍姍她媽一起看向了自家漲紅着小臉的寶貝閨女。

尚晖又平靜道：“轉達完了，上次我給你留的那些題做完沒有，拿出來給我看看。”

趙姍姍如蒙大赦，起身就回屋拿卷子和習題集去了。

給趙姍姍開完小竈，揣着姐姐姐夫的謝禮，留下了句“明天還來”，就告辭而去。

往外走出一小段路，尚晖才回頭對悄聲跟過來的姐夫道，“姍姍挺有把握的，姐夫想想要不要搬家，比如趁早搬到京城去。我能在南邊找到姐夫你，總知道你家底攢了多少。”

“看你鬼精鬼精的！”姍姍她爸聽了就笑，“想替你姐姐出頭，又礙着那是我媽，不好多說是吧？我掙錢還不是想讓老婆孩子過好日子？就姍姍一個閨女，我瞧着她一個人就能頂一個村的後生，”他看着自己面無表情的小舅子趕緊找補，“除了你啊。當然她去哪兒，我和她媽就跟去哪兒。”

尚晖點了點頭，“一言為定。”

看着小舅子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自己視線裏，姍姍她爸才施施然轉身回家：我這個小舅子了不得啊！

尚晖回到家，一推門就見村支書和村長在廳裏坐着，爺爺大伯還有他爸都在。

這二位過來是專門道謝，再順便拉拉關系：謝謝他當時沒留情面，直接撕破了那老妖婆的臉皮。

不然姍姍爸這個能在外闖蕩極不好惹的主兒先不說，找回親爸媽的東子就足夠把他們這小村子折騰熟了。

二位并不隐瞞，說起來都有點後怕，尤其是親見東子大伯和親媽坐着小轎車來把孩子接走。

既然說到這裏，尚晖聞弦歌而知雅意，把衛家的情形大致說給了在座的幾位聽。

村支書和村長直呼萬幸。

之後尚晖在家就比較閑了，給親戚們家的孩子補習功課之餘，想打聽一下衛晉東那個便宜表妹的下落，結果趙姍姍就告訴他答案：她家要給她說親事，她不樂意，就到省城做工掙錢去了。

尚晖只得又推衍了一下：哪裏是去省城啊……小姑娘心也挺大，直奔南方去了。只是這姑娘的心願不是嫁給衛晉東嗎？

他不免好奇，便加大點投入，要算一算小姑娘是因為什麽改了主意。

好麽，這小姑娘在省城遇到了前世能和她便宜表哥平起平坐，白手起家的青年才俊……有了新牆頭，這就一代新人換舊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

四大金剛上輩子全都早死，而且四個人人設肯定不一樣，三個不那麽聰明的，還有一個肯定就是幕後BOSS啦。

今天就一更了。

一會兒再寫點，明天中午摸魚再寫點，所以明天能早更再來個加更什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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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天晴無雨的營養液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