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替代品
從周蓮蓮話裏話外的種種表現，段沛衍就知道，這又是想出去玩了，他想到，其實自己還是個蠻好的玩伴呢，人瞎，錢多，只要他發火的時候你裝裝傻，那絕對是個好搭檔。周蓮蓮也是占了便宜了，連裝傻都不用。
小縣城裏能有什麽好玩的，去詩會已經無聊到炸，一群文绉绉的人，拿捏着腔調想表示自己不與世俗同流合污的高尚情懷，這次又要去什麽地方。
“大嫂剛剛給了我零用錢，我想去集市看看。”周蓮蓮不好明目張膽地說買個動物回來代替段沛衍，畢竟他還沒走呢。想當初二寶在的時候，有一天她逮了一只兔子拿回了家，結果二寶幾天都蔫了吧唧的。
“要去你自己去，這天熱的。”段沛衍不答應。
“你和我一起吧，你在家閑着也是閑着阿，也沒個事情做。”周蓮蓮央求着，她這次想買只狗回來，可大哥大嫂肯定不讓養，大哥大嫂對段沛衍挺好，說不定拉着他去，自個兒就不挨吵了。
“不去。”段沛衍很享受被身邊這個小女人撒嬌的感覺，說來也奇怪，他次次都覺得跟着周蓮蓮顯得自己也愚蠢了，可次次都讓周蓮蓮得逞。
周蓮蓮本身是有點傷心的，因為大嫂提醒她段沛衍總有走得那一天，只不過不想讓段沛衍看出來，所以才一直笑呵呵的。
她看段沛衍實在不想去，也無心再糾纏了。“那好吧，那你今天自己在家有事就喊他們，實在不行喊龐叔也行，他一般都在廚房裏。”
段沛衍聽見周蓮蓮的腳步聲怒了。
明明該他拒絕拒絕再拒絕，然後這傻子使出渾身解數胡攪蠻纏，最後他不得不同意啊。
可現在這節奏，剛說兩句就不耐煩走了？難道是也嫌棄自己是個瞎子了？
“蓮蓮。”段沛衍咬着牙叫。
“啊？”周蓮蓮覺得段沛衍可能是渴了。“我倒好水了，就在你旁邊的凳子上。”
“我去也可以。”段沛衍面無表情，實則內心的小算盤已經打起來了，讓他這麽倒貼，怎麽做才不算虧。
“真的麽。”周蓮蓮跑過來，趴在段沛衍的床邊，抓住他的手，似乎想要表達親切。
“恩。”段沛衍想了想，“來親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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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周蓮蓮還沒親過人，反正從記事以來，除了親娘親，就沒親過旁人了吧。
“爹爹前兩年還教我過我，不能随便親人，只有成了親才能親親。”周蓮蓮不願意，她還沒成親呢，她得聽她爹的話。
段沛衍心裏默贊，傻子她爹，教的好啊。“只有親近的人才能親。”他孜孜不倦地誘導着。
“那爹爹說連大哥大嫂都不能親。”
“我對你好不好，我給你錢花，陪你出去玩，你看，我一過來，你連雜活都不用做了。”他看周蓮蓮欲言又止，及時出口，“你以為是你大哥大嫂不讓你幹的啊，還不是我跟他們說的！反正，其他人不能親，能親我就對啦。”段沛衍一通歪理。
“......”周蓮蓮托着下巴若有所思。
“你只要親親我，我就高興，就不罵你了，你想吃什麽我都給你買。”段沛衍誘惑道。
“那，那你陪我去集市麽？”周蓮蓮昂頭看着段沛衍的臉，細膩的皮膚看上去就光光滑滑的，想着便伸手摸了一下。也不像爹爹和大哥的，摸上去像是被風刮了好多遍似的。
段沛衍感覺到小手伸過來，在手指從自己的臉龐輕輕滑過的時候，心中癢癢的。“去，去。”
周蓮蓮想了想，其實親一下，也沒什麽的，前些日子，隔壁的瘸子哥上門來提親，假如大哥當時同意了，她就得親瘸子哥了，瘸子哥長得太醜了，還不如親親段沛衍。她本來在床的中間趴着，這下就挪到了床頭，和段沛衍扭向外面和自己說話的大臉四目相對。
輕輕地，她湊近在段沛衍的左臉頰親了一下，還沒等段沛衍喜出望外的臉色表現出來，就已經迅速趴回到床的中間。
“起床吧，去集市。”周蓮蓮再重述一遍自己的目的。親一口嘛，有什麽難處嘛，雖然她沒什麽異樣的感覺，可一看段沛衍的表情，她就知道這個舉動比其他任何讨好的方式都要好用。
段沛衍意猶未盡地摸摸自己的臉，這才一個鯉魚打挺坐起身來。
“小妹兒你幹嗎去啊？”小胖不敢問主子，常和周蓮蓮搭話。
“去集市。”周蓮蓮一笑，小白牙露出一片，閃着亮光，直把小胖迷得神魂颠倒，直到
周蓮蓮走後，還眼巴巴地瞅着。
“你別做夢了，小心主子身體恢複了，分分鐘把你了斷了。”小瘦借了個磨刀石，正在磨自己的匕首，他專注起來，長得還是像只細皮嫩肉的六耳猕猴。
“一個傻子，你沒看尋常人家都不願意娶。”大胖不甘心，“我娶了當媳婦就不錯。”
“呵呵，你娶了當媳婦？就你掙得那仨瓜倆棗，還不夠你自己揮霍呢，你日夜跟着主子，哪來時間陪她。”小瘦專心致志，一語戳醒夢中人。“她這樣的，平常人家為啥不要，平常人家還要幹活掙錢，娶走她也是娶個賠錢貨，也就打掃打掃家務，還不定捅出個什麽簍子。”
“我知道了，別說了。”小胖感覺小瘦故意的，讓他連個媳婦都娶不上。
“但是主子不一樣，主子只要高興，弄個宅子院子好吃好喝給她供着，找人照顧着看着，哪有那麽多操心事。”小瘦說的正高興。
“你別戳我心啊，如果她真跟了主子了，我少不了告你狀，還傻子，還旁人不要。”小胖冷哼。
“行啊，然後我去跟主子說，你想娶她來着。”
小胖臉都氣成豬肝色了，他随便發句感慨，哪來那麽多廢話，他左右踱步，一腳把小瘦的磨刀石從小瘦手中踢掉。
“他媽匕首要是壞了你賠啊？”小瘦寶貝地摸着匕首。
“他媽沒匕首。”小胖索性出門找樂子去。
段沛衍到了市場，那叫一個頭痛？要是賣玩的吃的，他還能忍，頂多就是聞聞雜七雜八的味道嘛，這可了得，牛叫羊咩咩，狗吠雞撲騰的。他不耐煩地問，“你幹嘛來了。”
周蓮蓮感覺段沛衍現在的表情很吓人，她就下意識想要不再親他一下，反正都親一次了，親完他表情就變好了，腳尖都擡起來，但是想起他說在外面不能那麽幹。
只好楚楚可憐的腔調，“這不是發了零花錢了，給你買條魚。”
“你家不是有魚。”段沛衍每天中午一碗鲫魚湯，別告訴他她沒見過，而且那是她自己家的酒樓啊。“再說，跑了這麽遠，還專門坐車過來。”
“我，我。”周蓮蓮看着段沛衍一臉的速速招來否則有你好果子吃的表情，最後腿一軟，挽住了段沛衍的胳膊，“我，我想買只狗。”
段沛衍嘴角一抽，“買狗幹什麽？”其實他挺喜歡狗的，小時候他家就有條看門的大黑狗，後來他就跟它玩啊，結果玩了一段時間，那只狗一見他就蔫，連門也看不了了，他爹就把狗給管家帶回老家了。
後來長大了他在回憶人生的時候仔細想想，可能是馮冬來總蹿騰着他把狗關到屋子裏放炮仗的原因。
“那你能答應我件事兒麽？”是個人都知道趁熱打鐵，趁着段沛衍嘴頭軟，能說就說不藏着。
“怎麽？”段沛衍問。
“你就說是你買的，讓我幫你養着的。”周蓮蓮耷拉着嘴角。
正準備問，段沛衍想起周蓮蓮說的養的鴨子被她哥殺了，“行。”這麽一個簡單的事情，兩句話的事兒嘛。“不過欠我一個親親啊。”段沛衍低下頭，長長的脖頸彎出一個弧度，呼吸散在周蓮蓮耳畔，語調有些暧昧不清。
“恩。”周蓮蓮羞紅了臉，這麽多人看着呢。
段沛衍心滿意足，就任由周蓮蓮牽着，去家家戶戶看狗，其實狗也沒啥挑的，大多是黃的黑的，汪汪直叫，挑了半晌，周蓮蓮也沒挑出個所以然來。
段沛衍看這麽挑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就給周蓮蓮下了命令，就再這家買了，如果比其他家貴，他就給補上差價。
“公子，我們家的狗啊，個個都是烈性子，絕對是看家的好幫手，你看叫的多響。”那老板上前就誇獎起來自家的狗來。
“有沒有脾氣好的，不叫的？”段沛衍感覺這樣的狗比較适合周蓮蓮的性子。
“那還怎麽看家啊？”老板感慨，有錢人的喜好也不同，看家還找不愛叫的，真是財大氣粗。
“哪那麽多廢話，你就給我找幾條不愛叫的，脾氣好的，可別有什麽病，然後帶過來。”段沛衍無奈推推周蓮蓮，“然後牽過來讓她挑。”
周蓮蓮感覺段沛衍真是了解自己，他怎麽知道自己想要的狗，和他說的條條都像。
老板也是活心眼，客人要求了嘛，撓着頭想想，後面角落裏還真有一只狗，從生下來就不怎麽叫，兩只耳朵耷拉着，一看就不是什麽好狗，客人挑了多少次都賣不出去。
“姑娘你看這只，有點大了，一歲了。”老板摸摸它，它就坐了下來，兩只圓鼓鼓的眼珠子在周蓮蓮身上打轉，尾巴還搖來搖去的。
周蓮蓮小心翼翼上前摸了摸，那狗順勢在她手心蹭阿蹭，濕漉漉的鼻子讓她心中一暖，這狗身上髒兮兮的好可憐。
她站起身去抓段沛衍的手，段沛衍知道她摸了不少狗，“去找水洗洗手，髒死了，就它了是吧。”
“這狗雖然沒那些狗能叫，但是我和我媳婦養了一年了，當寶貝疼着，可喜歡呢。”老板看出周蓮蓮真心想要，段沛衍又不差錢，他咬咬牙，賭一把。“五兩銀子，這狗您是沒看見，好着呢，毛色花色都好，脾氣也一頂一的，你沒瞧見，這狗剛剛見姑娘，就跟姑娘熟悉起來了。”
段沛衍皺皺眉頭，“老板。”他知道這老板跟他多要錢了，不過多個一二兩，就當喝了一杯酒了，但是，幹啥說他沒瞧見，光聽就知道是個賣不出的賠錢狗嘛，還用看麽，必須看麽。
兩個字生硬低沉，一點也不像剛剛他在周蓮蓮身邊的那種随和氣場。
“最少四兩了。”老板心一橫，沒想到看着就是含着金湯勺出來的人，還會還價。
周蓮蓮去後院洗了手過來，那只大黃狗就跟在她的屁股後頭，她甩甩手過來，“多少錢啊老板。”
“給過了。”段沛衍感覺到飛濺到他臉上的水珠子。他掏出手帕嫌棄地遞過去，“擦擦手，別讓狗碰我，回去洗完澡再碰。”
“好。”周蓮蓮挺高興，“我這一兩銀子給你吧，不過肯定不會是一兩。”
段沛衍心想，這傻子不錯，還知道感謝自己掏錢。
“我估計就五錢銀子，我聽後院的大娘說讓我趕緊帶走呢，說養着也是浪費糧食。”周蓮蓮一語，段沛衍氣絕。
合着是讓自己找她錢呢。
“不要。”段沛衍被周蓮蓮牽着往前走，周蓮蓮高興極了，左手段沛衍，右手大黃狗。
“我聽隔壁那個小胖說他喜歡狗，你讓小胖替你給它洗澡，小胖肯定願意。”段沛衍淡淡地說，段沛衍先上了馬車，周蓮蓮又把狗送上來，趁着周蓮蓮沒上車的空檔，段沛衍摸摸這只素未謀面的狗，“你要是聽話，将來我就把你倆帶到皇城阿。”
“你說什麽？”周蓮蓮上來，車夫喊了一聲，馬車就往前跑了起來，颠簸中，段沛衍回答，“沒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你不就是瞎了麽，人家一說你瞎你還急。”
“......”
“做人不能那麽大脾氣，出息不了，你好歹也是大人物了。”
“......”
“瞎了也沒啥，這不是還有美人兒陪着呢麽，別傷心乖。”
“哪兒那麽多廢話，我瞎還不是你寫出來的，快給我寫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