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試探

兩個大男人接下來也沒什麽好逛的，江聖安這個人平時比較宅，否則也不會混了這麽久也沒幾個朋友。

他們正要離開，迎面走上來兩個男人，一個瘦瘦高高，染着一頭粉色的頭發，穿着松松垮垮的拼色襯衫，下面一條緊身褲。他挽着一個金發碧眼的外國男人，五官非常出衆，一雙碧藍的眼睛又深邃又迷人，像個電影明星似的，一身黑色的風衣顯得他格外深沉。

“蕭岩！”粉頭發的人往他們這邊招了招手。

“好巧。”蕭岩也随之露出了一個笑容。

“來，我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我跟你說過的萊恩，我男朋友，這位是蕭岩，我好朋友。”林羽傑介紹了一半，把目光投向江聖安，“這位……很眼熟啊，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你？”

“江聖安。”蕭岩拍了拍江聖安的肩膀。

江聖安瞬間感到林羽傑的目光動了動，看得他怪不舒服的……

那種感覺他形容不好，硬要說的話……就好像丈母娘看媳婦，不對，是看女婿的那種目光。

“你好……”出于禮貌，江聖安還是跟這兩位打了招呼。

“我在電視上看過你，蕭岩投資的那個劇，是吧？”林羽傑終于收回了目光，沖着蕭岩擠眉弄眼。

“蕭岩？我知道你，傑經常跟我提起你，聽說你最近在投資影視制作？我對這方面很感興趣。”萊恩在國外是一家服裝品牌的老板，同時也是林羽傑的頂頭上司。

“好，我們有空聊。”蕭岩跟他握了握手，又道，“萊恩先生，你已經決定跟羽傑在B市定居了嗎？”

萊恩望向林羽傑，一手攬住了他，用蹩腳的中文說：“是的，蕭岩先生，恐怕我逃不走了，只要傑在這裏，我就會在這裏。”

林羽傑嘿嘿笑了兩下，裝作不在意地撓了撓頭發，這是蕭岩第一次看他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

這麽看來，情況遠比林羽傑說的要好。

“很高興你能那麽說，萊恩先生，希望你們能喜歡B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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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的，我很喜歡，特別是中華美食……”

“想說什麽就說吧。”沒說幾句幾人就分別，回到車裏，蕭岩用眼角的餘光看到若有所思的江聖安。

“他們……真的是一對？”

“是的，你看出來了？”

廢話，他又不瞎，這還能看不出來？

“感覺怎麽樣？”蕭岩試探地問。

“什麽怎麽樣？”

“他們是兩個男人……”

“實話說我以前真沒見過，也沒想過……他們兩個看起來還挺恩愛的。”不過陳殿讓他對這個人群産生了認識，所以今天的江聖安并不十分驚訝，他接着說：“傑就是你那個外國朋友嗎？”

“是的，他就是林羽傑，有機會可以帶你好好聚聚。”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空中飄起了雨絲，路上的行人紛紛拿出雨傘，擋風玻璃上過不了多久也是模糊一片，江聖安看了看時間，也才四點。

“不過蕭少，你沒有感覺嗎？”江聖安忽而開口。

“什麽感覺？”

“你最好的朋友喜歡同性啊，不會覺得別扭嗎？”

“一開始是會一點……”蕭岩開得很慢，正好碰到一個紅燈停了下來，雨刮器開始工作，“嘩啦”一下轉向左，又“嘩啦”一下一起向右。

他偏過頭看向江聖安，“不過我尊重他的選擇，只要他們相愛，對方是男是女，又有什麽分別？”

蕭岩說得異常輕柔緩慢，和着窗外沙沙的雨聲，和雨刮器工作的聲音，一同落在了江聖安的耳膜上。

江聖安一怔，車裏沒有開燈，幽暗的光線中蕭岩的目光似乎格外深沉……

江聖安休息了幾天之後，又恢複到工作的狀态，早上一早起來在健身房裏鍛煉，鍛煉完去公司上課，他還沒忘了他是個歌手，趙凱給他安排了聲樂和舞蹈課。

他在公司裏練也就算了，居然在家裏也練，有一天晚上蕭岩實在忍受不住，他練就練吧，非要拿出他那把破二胡來配樂！二胡“咿咿呀呀”的聲音簡直是他的審美死角。

三更半夜的，他原本已經躺下，在這詭異的聲音中驚醒，聽得他頭皮發麻，只好心煩意亂地下樓，果然江聖安在樓下拉二胡，一邊拉還一邊唱上兩句，自我陶醉。

“蕭少來得正好，聽聽我這兩句怎麽樣？”

“這麽晚了怎麽不去睡。”蕭岩沉着臉問。

“我去睡了，躺着躺着，靈感就來了，我唱給你聽哈……”說着江聖安又開始擺弄二胡。

“你……”蕭岩實在不知道該怎麽勸他，于是走到了健身房，角落裏正好放着一架老式的鋼琴。

“這個不行嗎？”蕭岩扶了扶額頭。

江聖安抱着二胡走過來左看看右看看，他們公司練歌房裏用的是電子琴，他還沒怎麽見過這種老式鋼琴，于是問道：“蕭少你這鋼琴好高級，要插電嗎？”

把蕭岩給氣的，原來這哥們根本只會拉二胡！

“我還是喜歡我這把二胡，村口大爺送我的，一直沒舍得丢，二胡是我們的傳統樂器呢，你聽聽這個音色，這麽多年了還是這麽給力，是不是？……”

問題是他光拉二胡也就算了，為什麽還要配上他那些流行歌曲，完全不着調！

蕭岩揉了揉眼睛，他的瞌睡蟲已經完全被這聲音吓跑，他只好搬了把椅子坐在鋼琴前，打開琴蓋，活動了一下手指，按照他剛才唱的親自給他配樂，江聖安現在才開始不好意思起來，他是不懂鋼琴，可是聽得懂音樂，蕭岩真是天才，連鋼琴都是專業級的。

這麽折騰到了零點，江聖安的創作欲終于得到了滿足，終于困得快昏過去，蕭岩立馬催他去睡覺：“過幾天還要拍一個品牌的微電影，休息不好影響狀态，這是你第一個代言，很重要。”

江聖安一覺醒來，已将近中午，蕭岩卻早就去上班還沒回來，江聖安下樓看見桌子上放着一疊紙，蕭岩畫的音符很漂亮，這竟然就是昨天江聖安臨時想出來的曲子的初稿，他自己開個腦洞很簡單，可是真的到成譜這一步卻沒那麽容易，他通常要跟編曲老師通力才能完成，蕭岩是怎麽做到的？難道他去睡後，蕭岩通宵把這個東西整理出來的？

江聖安拿着這個曲譜心裏沉甸甸的，感動地說不出話來，蕭岩真他媽……太夠兄弟了。

接着幾天江聖安上了兩個通告，期待很久的微電影拍攝終于來了。

這個廣告代言是一個國內的護膚品牌“春之顏”，這個牌子雖然低調口碑卻一直很好，江聖安因為現在畢竟國民度有限，代言的只是其中一個系列的産品，而非全線代言，就算如此，代言費已是高得令人咋舌。

這天跟他去的是周飛，趙凱似乎很放心，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陪他出過門，不過來之前他也說了很多見到品牌方該怎麽說話，怎麽問好，盡量配合他們，但是也要按照合同辦事……之類的注意事項。

拍攝進行得很順利，廣告公司的工作人員和品牌方對他都很客氣，他其實一直懷疑他能拿到這個代言跟蕭岩會有什麽關系，但事實上并沒有發現什麽問題，連跟蕭岩有關的周飛也完全跟他一樣，第一次接觸品牌方的人。

令他意外的是，給他拍微電影的導演竟然是鼎鼎大名的韓星韓大攝影師。

“不好意思，原本的導演是我的朋友，但他最近有事不在國內，就拜托我來頂替，還好品牌方不介意，我也是第一次拍微電影，大家多多擔待。”韓星依然是一副謙虛的樣子，一上來就道歉。

但是現場的所有人都很相信他的樣子，攝影師和導演之間的差距是巨大的，但他顯然是有備而來，他雖然平時只是拍拍平面照片，但是拍動态的片子也不含糊，稍稍摸索就很快進入狀态，拍攝的時候十分專業，甚至在攝影這方面能提出更多要求，這令這個廣告最後的成片質感大大提升。

只要付出一點點的努力就很快能學會，這個特性讓江聖安不禁想到蕭岩，他總覺得這個韓星也許跟蕭岩是一類人，都是很聰明的人。

這個微電影的主題是“初戀”，跟春之顏的“薰衣草情人”系列主打清爽煥白的産品精神很契合，主要情節就是生活艱苦兼職打工的女大學生在課堂上不小心睡着，夢見薰衣草海裏的那個男生，卻一直被紫色的霧氣包圍，朦朦胧胧看不清他的面容，直到她被老師點名起來回答問題，接下來的幾天她接連夢到這個人，從此愛上了他。

姑娘長得很清純，漸漸也有男同學向她告白，可是都被她拒絕了，因為她在等待她夢中的初戀男孩。

直到畢業以後，她去“春之顏”總部實習，遇見了産品部門的經理，正是她夢中的薰衣草男孩，兩人通過對這款護膚品的研發，慢慢了解，經理終于對女孩動心，兩人心心相印……

非常夢幻的故事，對江聖安來說這個人物有兩個特性，一個是薰衣草花海裏的陽光少年，另一個是職場中穿着西裝認真負責的年輕經理，這個對他來說也不難，想想蕭岩就知道這種人該怎麽演了。

拍攝結束以後，韓星沒有離開，而是走向了江聖安。

“你好，沒想到我們又合作了。”韓星首先開口。

“是啊，韓導真的是第一次執導嗎？很專業，我想韓導要是拍電影也完全沒問題。”對他這種做什麽都不含糊的人，江聖安是真的挺佩服他。

韓星苦笑着搖頭：“我還不行，拍微電影已經很勉強了……對了，上次的那個陳殿，是你朋友嗎？”

江聖安一愣，沒想到他會忽然提到陳殿，實話說他也已經有幾天沒有聯系上陳殿，他只知道他又回學校上課去了。

“韓導有碰到他嗎？”

“确實……既然你們朋友，麻煩你勸勸他……”韓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為難地樣子，欲言又止。

“什麽……？”

“韓導，韓導？你在這裏啊，這個地方你看一下，這裏的處理……”韓星話還沒說完，就被叫走了。

“江先生拍完了嗎？能否耽誤幾分鐘時間，借一步說話？”

江聖安還在疑惑呢，背後忽而冒出一個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