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東皇墨淵

衆目睽睽之下,黃俊的臉色十分難看。身為北海世家之首,他理應做出表率,可是這明擺着去送死的活兒,能幹嗎?

甲板上鴉雀無聲,衆人面面相觑,沒有一個人站出來。

追影地目光談不上失望,顯然已經對此習以為常。

陰未離微微低着頭,明面上淡然自若,私底下卻是在譏諷暗笑。吶,這就是凡人啊。不管明面上說的再好聽,等真正行動時,根本不會有人站出來。

抵禦妖魔入侵是真,可等到真正去送死時,每個人都猶豫不決。

而出乎所有人的預料是,第一個站出來的竟然是黃家的嫡長子黃傑。他身為下一任黃家家主,前途不可限量,更是年輕一輩人中的翹楚。這個時候,他選擇站出來,不僅僅是做出一個表率,更是讓北海衆多世家明白,在抵禦妖魔入侵這件事情上,他黃家已經做好了怎樣的覺悟。

黃俊的臉色低沉的可怕,黃瑛還沒來得及開口便被黃傑打斷。他臉上帶着溫和無害地笑容,語氣溫柔卻又無比堅定,“妹妹,爹身邊需要人照顧,哥這邊自己能照顧自己。”

黃瑛張了張嘴,很想再說些什麽,可是對上黃傑那雙不容置疑的眼神,她只能說,“哥,保重。”

魏樂甚面色平靜,語氣中全然沒有一絲懼意,“北冥妖魔人人得而誅之,就由晚輩和黃傑一同前去。黃家主且帶着大家在海域邊緣地帶勘察,靜候佳音。”他這時站出來,不僅贏得了北海世家的尊重,就連黃俊也對他刮目相看,心中暗驚,後生可畏!

“晚輩願效其勞。”齊躍塵此言一出,不僅北海衆世家驚訝不已,就連魏樂甚也沒有想到這一茬。他當即沉下一張臉,十分不樂意,但顧忌旁人地視線,他也不好多說些什麽。

诶?!

等等!

不要這樣!

找死也不帶這麽上趕着去的啊!

陰未離瞪大了眼,還沒未來得及開口就聽追影面無表情地說:“既然如此,願意前去的人,一炷香後在船尾集合。”

黃俊當即陰沉着臉帶着黃瑛和黃傑去了船艙,看三人面色便知,他們之間定會有一場激烈的争論。到底,還是親父子。

在魏樂甚走過來之前,陰未離眼疾手快地将齊躍塵拉到了角落裏,左瞅右瞅,确認旁邊空無一人後,他這才壓低了音懊惱道:“作死啊你!找死也上趕着去?”

齊躍塵目光悠然,神情堅定,“神界已經派遣東皇坐鎮北海,但他不在北海。”

身為東皇,當然不會擅離職守,不在北海,定然是在海域。而東皇人若是在海域,便只可能在一個地方……

他順着對方地視線,凝視着那鏈接天與海的龐大飓風,它像是一條線,一條連接着天與海的死亡之線。

神殿!

他就不明白了,“不是,好端端的,你非要去找東皇作甚?”

齊躍塵抿了抿唇,目光坦蕩,“我想去見見他愛的人。”

啥玩意兒?!

陰未離瞪大了雙瞳,一顆心都堵在嗓子眼上了,他剛才幻聽了吧?!一定是幻聽!

可是,對方那雙略帶深沉地眼眸中分明沒有一絲玩笑味,他不得不冷靜下來仔細思索。

冷靜下來後,他渾身冷汗都出來了!

墨淵在成為東皇之前,是他的發小。那時,他還是元無神君之子,墨淵是被父君從戰場上帶回的孩子,父君将他收為養子。而在那時,對他來說,墨淵就是那個別人家的孩子,自從他來到元無宮後,事事強壓他一頭。

現在回想起來,偌大的神宮中到處都是逢場作戲。東海事變後,到底誰是養子,誰是親子,不言而喻。只是到現在他仍然想不明白,他的父君為何在明知他是半魔的情況下還給予他庇護。

上古神魔最終一役,元無神君戰死沙場。那時,他和墨淵還只是幼童,卻已然幼年喪父。

在他成為東皇之前,墨淵一直是一個小小的上仙,挂名在他的名下。亦如先前數千年那般,他們親密無間,也是彼此最親近的家人。在他成為東皇之後,他深知金鱗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雲便化龍。那些年,墨淵對他言聽計從,他讓他離開,他便真的離開。之後,他在東皇神殿聽說墨淵屢立奇功,晉升神位。東海事變時,也是墨淵領導三軍降臨東海。

至于後來,他半魔的身份天下皆知,墨淵元無神君之子的身份由帝君元昊親自作證。不得不說,元昊的這盤棋走的精彩絕倫!竟不給他留一線餘地,讓他退無可退,避無可避!

說白了,東皇這個位置,本來就是墨淵的,只不過是他桃李代僵罷了。

之所以回想起這麽多,最關鍵的還是——墨淵,是他前任!

呃,或許連前任都算不上?畢竟在他生前,他和墨淵的交情只是淡若君子,沒有絲毫逾越。當然,在他那群至交好友看來,他已經迷戀墨淵到無法自拔的程度了!雖說,事實确實如此。

先抛開那些剪不斷,理還亂的人物關系!回歸當前,齊躍塵又知道些什麽?或者說,他到底是誰?想見見‘他’愛的人,那個‘他’又是誰?

——等等!

陰未離大腦停頓了一息,記憶飛速回溯,他似乎抓到了什麽關鍵之處。

能和天山、蓬萊、大白聯系到一起的。

一個模糊的身影逐漸呈現在他腦海。

“小……塵?”

“恩?”齊躍塵疑惑不解的回頭。

竟然真的是!陰未離急忙反應過來,讪笑道:“我聽為了甚是這樣叫你的,話說集合時間要到了,我們過去吧。”

“你也要來?”齊躍塵深感意外地回頭。

他面帶微笑地點頭答應。

能不去麽。

誰說只有女大十八變來着,男大七十二變啊!

當年,那臉上帶着點兒嬰兒肥的小包子,現如今已經長成了英俊潇灑,風流倜傥,玉樹臨風的少年郎。

遙想當年,在神界混吃等死的日子實在太無聊了。賞花賞景吟詩作對,已經膩歪到要吐。他應了大白的邀請,在天山小住一段時日。

那時的大白還是晴空真人座下得意弟子,尚未含淚叛出師門。後來,阿寧曾問過大白,為了一個人放棄所有,叛出師門,真的值得嗎?那時,大白笑地面帶桃花,回了一句足以讓他們噴血三尺的話。

“放棄所有?并沒有呀,他就是我的所有。”

那時,被大白和清水真人惡寒到渾身起雞皮疙瘩。很長一段時間裏,見了那兩人他都要繞道而行!

在天山小住時,對花花草草,妖蟲鬼魔玩膩歪的他對一個小小小包子十分感興趣。日常逗包子,不亦樂乎。很長的一段時間裏,小包子都禁不起逗,一逗就哭,哭了他就要哄,哄好了又逗。如此循環,他認為自己能玩一百年!

說來遺憾,一直以來,他都不知道對方的名字叫什麽,只聽大白喊什麽塵。于是在他的記憶中,小包子的名字就只有一個塵字。說起來,最先喊他小塵的人,就是他呢。

人生樂事,久旱逢甘霖,他鄉遇故知。

雖然,我識君,而君不識我。

然而,想歸想,說歸說,真正要跟着一起跳海時,他還是可恥的慫了!

心病無藥醫啊!

當初,好容易被人撈起來後,他發誓一輩子都不要再掉海裏去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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