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筆跡 (1)
楚君整個人都僵在那裏， 這種氣氛之下， 他連手都不知道放在哪裏。
方程看向他的眼神， 清澈而又溫柔， 就連說出來的話，都低沉悅耳：“早就跟你說，不許跟我提謝字，可你既然都提了，也該有點誠意？”
楚君覺得自己說出來的話， 都帶了一絲顫音：“什……麽誠意？”
方程倒是極認真的想了想， 随後喜滋滋開口：“這屋空調吹的有些冷，你抱着我睡吧。”
“那……我把空調關了。”
楚君偏過了頭， 極不願意與方程對視。
此刻他噗通的心跳聲， 根本掩飾不住。想必，方程趴在他的懷裏，也能聽個真切。
楚君正在伸手去床頭櫃上拿遙控器， 方程卻拽住了他的胳膊：“別關啊，大熱天的， 關上得熱死。你這種空調，調成睡眠模式吧。”
楚君像是完全不會思考一般， 聽話的“哦”了一聲， 調好之後， 這才轉過頭看着方程……
兩個人貼的太近了，彼此之間的溫度都能體會到分毫不差。
見楚君似乎沒打算要抱着他，方程倒是躺回了自己的枕頭上。
可還沒等楚君喘口氣的功夫， 方程便伸出手，将楚君拽到了自己懷裏。
“你不抱着我，我就抱着你睡好了。”方程喜滋滋地笑了一聲，像是得逞的孩子。
楚君甚至能清晰看到方程臉上的每一寸肌膚，連額角處細小的痘，都看的真切。
“你最近好像上火了，飲食要注意。你還要靠臉吃飯，長個痘不雅觀。”楚君胡亂說了一句。
方程笑了笑，倒是也胡亂的應了一句，随即，将楚君抱得更緊。
楚君靠在他的懷裏，乖巧又安靜的靜默了許久。
直到方程沉穩的呼吸聲傳來，楚君才松了口氣。
“這小子，大概是太累了。”楚君如此想着。
這幾天，楚君偶爾就會去翻星飯團。上面方程的行程，标的滿滿當當。
如此緊密的工作安排，不知道是喜是憂。
星飯團還會給他推送方程的動态，不過這幾天，方程一共就更新了一條微博，還是一條廣告博。
不過即便是廣告博，上面也有方程拍攝的短片。
視頻中的方程，看起來狀态極好，帥的讓人晃不開眼睛。
每每看到方程那些行程，楚君都覺得他們兩個再見面會遙遙無期。
可是不成想，這麽快，就又見面了……
其實被方程圈在懷裏的這個姿勢，并不怎麽舒服。
楚君睡覺的時候，喜歡側着身，安安靜靜一個人沒有任何束縛的睡。
可偏偏，因為旁邊這個人是方程，他居然沒舍得從方程的懷抱裏掙脫出來。
夜晚，倒是安靜的很。
偶有風聲，只是為這寂靜的夜添彩。
楚君這一晚上，都睡得不太踏實。
方程做夢會說夢話，他會緊抓着楚君的手，喊楚哥……
當然，讓楚君印象最深的夢話，倒不是那一句楚哥，而是他說，“楚哥，你走了，誰罩着我？”
有那麽一瞬間，楚君心裏跟揪緊了一樣的疼。
是啊，他走了，誰來罩着方程？
之後在韓國做練習生的那幾年，方程，到底是如何過來的？
後來，楚君終于睡着了。
睡着之後，他也做了一個夢。同樣是在韓國，那段練習生的日子。
沒有蔣維仁，沒有雜七雜八的考核，只有他們兩個，坐在練習室裏，跳完舞之後，兩個人背靠着背，一人拿了一個保溫杯，坐在那裏靜靜地喝水。
再次醒來，已經九點了。
身畔早就沒了溫度，想必方程早早就去趕通告了。
楚君有點暗恨自己睡得死，早知道應該問問他幾點出發，然後給他做頓早餐的。
楚君打開手機，才發現方程給他發的消息記錄：“我已經到了錄節目的場地了，明天見。”
楚君對着手機屏幕笑了一聲，心情一下子就變得很好。
接到方程的微信，知道他的行蹤，可比去看冷冰冰的星飯團app有溫度多了。
楚君起床，一邊刷牙的時候，還不忘打開手機視頻，刷一些方程以前的綜藝節目。
只是還沒看到十分鐘，季同就給他來了電話。
“朱心慈的消息你接到了嗎？”季同問。
“沒啊。”
季同像是明白了什麽，突然笑了笑：“那你趕緊把她從黑名單拉出來吧，她群發了通知，下午一點，所有人到公司集合，開大會。”
原主把朱心慈給拉黑了！
到底是別人的記憶，楚君接受的還有些恍惚。按照他對原主的理解，明明就是個慫到不行的人。
居然也能做出把老板拉黑這種膽大妄為的事！
楚君倒是也不着急，他慢條斯理的給自己做了碗面，還特意煎了一個雞蛋。
等他吃飽喝足了，他才從衣櫃裏挑了一件淺綠色短袖，又配了一條破洞的牛仔短褲，便準備坐地鐵出門。
楚君這家，坐地鐵到公司，怎麽也得一個半小時。
等他雙腳踏進會議室門口的時候，剛好一點整，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彼時，整個會議室大廳裏，已經坐滿了人。
朱心慈坐在高位，看着姍姍來遲的楚君，輕嗤了一聲：“你倒是挺會卡點。”
楚君擡眸看了一眼朱心慈，又看了一眼坐在後面對着他招手的季同，便走過去，坐到了季同身邊的位置。
這不過就是一個小小的插曲，嘲諷了一句之後，朱心慈倒是沒把全部的重心放在楚君身上。
她只是先念叨了幾句不中聽的話，接下來又公布了公司藝人接下來所有的工作安排。
當然，這期間還有壓榨一些糊咖藝人跑去做商演的。
還有，會議上，她還逼着一個過氣的歌手，接一個微商代言。
那個歌手反駁了她幾句，反倒是被朱心慈當場給罵的沒了聲音。
那個歌手怨怼莫名，臉色極差，最後也到底在朱心慈跟前妥協。
公司的這些藝人，楚君大部分都沒有多少印象。
不過他們對楚君倒是印象頗深，在商演舞臺上直接暈過去，還上了新聞。這對他們古月公司來說，可算得上是一件大事。
前面安排工作的時候，楚君倒是沒注意聽，不過朱心慈後面的話，楚君還是聽到了不少。
朱心慈說：“近一個月來，我跟隔壁公司有了合作。目前，咱們公司藝人的通告明顯增多，這是好事。當然，正因為如此，你們才更加應該努力。想要火，得靠實力，也得靠運氣。你們這群人裏，大多沒實力還沒運氣。要是還不努力的話，就等着坐在街邊要飯吧。”
說完這話，朱心慈突然把目光轉到了後排漫不經心的楚君身上。
“楚君！”
朱心慈突然吼了一聲，驚得楚君一激靈。
楚君緩和了一下心緒，才起身問：“有什麽吩咐嗎？朱總？”
朱心慈冷笑了一聲，突然開口：“沒什麽特別的吩咐，就是接下來，暫停你一切的工作安排。你可以跟季同一樣，若是能私下找到工作機會，就自己努力。”
這話說的不算委婉，大家都聽得明白。
這算是封殺了。
楚君聽到這話，也沒什麽特別的表情，他嘿嘿笑了一聲，還是一臉陽光：“哦，好的，謝謝朱總。”
楚君的反應，倒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大家都不約而同的将目光轉移到了他的身上。
甚至于，楚君身邊的藝人在楚君坐下去之後，還拍了拍楚君的肩膀，安慰道：“你這心态，值得我們所有人學習啊。”
楚君又笑了一聲：“沒事，還真能出去要飯不成？我再不濟，就去工地搬磚。”
季同轉過頭看了一眼楚君這小細胳膊小細腿，小聲說：“算了吧，搬磚的人家也不要你，看你這身子骨，都覺得你搬不動！”
旁邊有幾個藝人聽到季同的話，都跟着低頭捂嘴笑。
好不容易熬到了朱心慈開完大會，楚君打算跟季同趕緊離開的時候，朱心慈卻又叫住了他。
“楚君，你稍微等一下，我有話要單獨跟你說。”
季同微微擰眉，站在一旁小聲說：“沒事君哥，我陪着你。”
朱心慈擡眸瞪了季同一眼：“季同，你先滾！”
季同正要上前跟朱心慈分辨幾句，楚君卻攔住了他，勸誡道：“行了，別跟她硬剛，對你沒什麽好處。”
見季同還沒有要走的架勢，楚君只好笑着拍了拍他肩膀：“沒事啊，她也不能拿刀捅我。”
季同這才收回了兇神惡煞的目光，轉身退出了會議室。
直到會議室裏，只有朱心慈和楚君兩個人的時候，朱心慈才慢悠悠的開口問：“聽到我準備封殺你的消息，你有什麽感覺？”
楚君挑了挑眉，随即反問：“要聽實話嗎？”
朱心慈點頭。
“沒什麽感覺，你給不給我安排通告，對我來說，都沒什麽區別。”
朱心慈面帶愠容，不禁冷聲道：“沒什麽區別？從前就算是累了點，你一個月也能拿個兩三萬吧？你要明白，我若是一點工作都不安排給你，你一分錢都拿不到！”
楚君點頭：“明白，您對我有怨，我對您也好不到哪去，咱們兩個都到這份上了，誰也別虛情假意。你要封殺我，我無話可說，大不了自己出去找活。”
朱心慈冷呵一聲：“你要知道，就算是跟季同那樣出去做個小配角，掙了錢，你也得跟我分賬。”
楚君還是那副不為所動的樣子：“恩，我明白。就是我掙得少，您可千萬別嫌棄。”
朱心慈感覺自己被這小子噎的厲害，其實她單獨留下楚君，倒不是為了挖苦他，她也沒有這麽大的閑心。她希望楚君能看清楚自己的處境，這個時候，如果求求情的話，朱心慈或許會放過他。
但是楚君嘴硬的很，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似乎根本不把朱心慈的封殺放在眼裏。
朱心慈氣結，郁悶了好一會兒，才冷冰冰的開口：“張曉思，張總你還記得吧？她在跟前提過你好幾次了。若是你什麽時候反悔了，就給她打個電話。屆時，你眼下的困境便可迎刃而解。”
楚君當然記得張曉思這個名字，就是之前那個看上原主，逼着原主跟着她的那個又老又醜的肥婆。
原主之前之所以被朱心慈往死裏壓榨，其中絕大部分的原因，都是因為這個張曉思！
說完，朱心慈看也不看他，便将那個投資人的名片甩在了楚君手邊。
楚君微一挑眉，随即看也沒看那個名片，便出聲問：“若是沒什麽事的話，我就不打擾朱總工作了。”
說完，作勢便要離開。
朱心慈見他沒有拿那張名片，便也和緩了語氣，勸了他一句：“我建議你，還是把這張名片拿回去。這好歹是個退路！”
楚君笑了笑：“謝謝朱總關心了，我就算是到了走投無路那一天，也不會拿自己的身體做交易。”
說完，楚君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會議室。
朱心慈看了一會兒楚君的背影，倒是嗤笑一聲：“這倔脾氣，根本就不适合這個圈，我當初還真的是瞎了眼，才會簽了他。”
楚君從朱心慈的會議室出來之後，才發現季同一直在樓梯間等着他。
季同也不知道這一會兒功夫抽了多少根煙，楚君一走近的時候，他渾身都是煙味。
楚君微蹙了一下眉頭：“以後還是別抽了，不健康。”
季同之前就抽煙，不過不是很頻。楚君從前就不喜歡季同身上的煙味，所以季同每次去他家，都不敢抽煙，而且還會換上一身沒有煙味的衣服。
不過楚君從前縱然是不喜歡，卻也從來沒有勸過他，讓他戒煙。
季同父母也讓他戒煙，可是季同根本戒不掉，完全拿父母的話當放屁。
可偏偏楚君剛剛随口說完那一句話之後，季同居然受寵若驚，然後果斷掐斷了手裏這根，擡起頭滿臉笑意的沖着楚君說：“好，你說讓我戒，我就戒！”
楚君怔愣了一下，大概沒有想到季同會這麽痛快這麽聽話。自然，楚君也覺得季同可能就是随口一說。
楚君雖然不抽煙，但是也知道這玩意難戒。想當年，在韓國的時候，扈俊的煙瘾最大。有一次，扈俊的父母來看他，逼着他戒煙，他都戒不了。
那兩年，楚君硬生生被逼着在寝室吸二手煙。
兩個人并肩回去的時候，都沒說話。
季同走到樓下的時候，居然從兜裏掏出了打火機和煙盒，一道丢進了垃圾桶。
他丢完之後，還沖着楚君笑了笑：“君哥，你一會兒有什麽安排？”
楚君仰頭看了看天，笑了笑：“打算去逛個超市，屯點食物，在家刷劇。”
季同擰了擰眉，随後道：“君哥，別自暴自棄，我這邊若是遇到哪個劇組招人，我幫你報名。”
楚君笑了：“沒自暴自棄，明天有個試鏡。你不用替我報名了，你專心拍戲，我自己挨個劇組晃悠。”
楚君想了想，還是沒告訴他方程給自己安排戲的事。畢竟，季同和方程之間的關系，有點微妙。楚君若是說了，他生怕季同再說點什麽難聽的。
聽到楚君這樣說，季同才松了口氣。
兩個人分道揚镳的時候，季同還像老媽子一般唠叨了一些有的沒的。
“君哥，我最近在劇組拍戲，不能跟你一起吃晚飯。你一個人吃飯，不要老吃泡面，你吃挂面放點水煮菜也比泡面強。還有，盡量不要黑白颠倒，作息規律一點。被朱心慈封殺了，也不算什麽大事。咱們自己也能找活幹，做群演也餓不死。”
季同唠叨了一頓，楚君也沒嫌棄煩，都只是笑着點頭應了。
有那麽一瞬間，他想起了上輩子的自己。
那個時候，他總是擔心方程。擔心他吃飯太急，擔心他胃不好，擔心他貪涼，擔心他一個人行動的時候被人欺負。
對于原主來說，有季同這樣的朋友，是福分。
楚君回去之後，倒真的去逛了超市。他買了點水果和飲料，還買了點速凍餃子。
挑餃子餡的時候，楚君并沒有看到他喜歡吃的酸菜豬肉餡，最後，楚君買了幾盒三鮮餡的餃子。
最後去結賬的時候，楚君才發覺，他買的這堆東西，大部分都是方程喜歡吃的。
方程喜歡吃三鮮餡的餃子，方程喜歡吃桔子，方程喜歡喝乳酸菌的飲料。
楚君想，方程喜歡的東西，他也不是很讨厭。何況，萬一哪天方程又跑到他家裏，他正好不用再去買，家裏都備着。
晚飯，楚君倒還真的吃了挂面，熱鍋熱油，蔥蒜醬油爆香，然後添入水燒開，加點小白菜、豆芽，最後放入挂面。
為了讓自己這頓顯得不那麽單薄，楚君還簡單的炒了點肉醬放了進去。
今天方程在外面錄制節目，楚君總覺得，或許方程錄制完節目之後，或許會到他這裏來。
可是直到半夜十二點了，楚君這家裏也沒人敲門。
楚君來來回回刷着手機，方程沒給他發微信，微博倒是更新了一條，應該是在錄制現場發的。好像是節目組要求他們做什麽活動，求粉絲的贊。
楚君沒用小號，直接用大號也給方程點了個贊，順手，還關注了方程的微博。
一個小時之後，楚君接到微博的推送，方程居然回關了他。
一時間，楚君的微博居然漲了一萬多粉絲。
好多粉絲都跑到他過往微博下留言。
【觀光打卡，想知道哥哥關注的這個人是誰。】
【我認識，好像是之前因為暈倒上過熱搜。】
【我好像知道，這個楚君之前參加過一個選秀節目叫《喜劇之星》吧？】
【胡扯，《喜劇之星》我看完了全集，哪有他？】
【咳咳，你重新再去看一遍，他好像是在第一輪就被淘汰了。】
【方程怎麽會認識這個人啊？】
楚君以前的微博，最熱的一條，只有五千評論。其中還有不少營銷號和一些打廣告的。真正屬于他的粉絲，少之又少。
這一次，有了方程的關注，評論區一下子熱鬧起來。
楚君忽然之間，還有些不适應。
他沒管評論區那些人，關掉了微博之後，他主動給方程發了消息：“你怎麽還沒睡？”
方程幾乎是秒回：“還在錄節目，現在是休息時間，才看到你關注我了。”
以前方程之前一直想關注楚君，只不過沒敢明目張膽的關注，用小號私下偷窺。
這一次是楚君主動先關注的他，他自然樂得高興，然後趕緊回關他。
楚君看到這條消息之後，發了一個極度驚訝的表情包：“現在都一點多了！”
方程回：“哎，兩點能結束就不錯了。你怎麽還不休息？早點睡吧，晚安。”
楚君本想回複，你結束的時候給我發條微信吧，可是消息打在對話框裏，卻遲遲沒有發出去。
楚君總覺得，如果這樣發的話，有點像是小媳婦一樣，在實時監控丈夫的行蹤。
最後，楚君索性删除了打出來的字，只簡簡單單地回了一個晚安，便将手機放在了一旁。
第二天楚君起來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去看手機，結果并沒有看到方程給他發消息。
楚君這心裏有點小失落，雖然他也不明白，這失落從何而來。
楚君起的有些晚，他洗漱完之後，才發覺已經十點多了。
跟方程約好的時間是十二點來接他，楚君想了想，便去樓下包子鋪買了兩個包子，又給自己熱了一杯牛奶。
牛奶剛熱好的時候，方程剛好過來敲門。
方程的手裏倒是拿了兩個三明治，見楚君端着熱牛奶從廚房出來，方程笑了笑，毫不客氣的從他接過杯子，然後喝了一口。
“剛好，我也沒吃早餐，一起吧。”
楚君現在食量很小，他早上就買了兩個包子，跟方程一人一個，又吃了一半方程帶來的三明治，便有些撐了。
方程吃完之後，又看了一眼時間：“差不多了，咱們一起過去。”
楚君正要點頭，方程卻看了一眼他今天的裝扮，然後突然拽住楚君的胳膊，不容置疑的開口：“換一套。”
原來的楚君，喜歡一些休閑學生氣的裝扮。衣櫃裏的衣服，大部分也都是這樣。
其實楚君也想過換一種風格，可是銀行卡的餘額實在有限，他便選了幾件還算是看得過去的，穿在身上。
今天這一身，楚君也是仔細挑過的。裝西服肯定太過于正式，所以他選了一條黑色的緊身褲，上半身選了一件純白色的襯衫。
“這套，不好嗎？”不知道為何，現在楚君跟方程說話，總是低了一個氣壓。
“褲子還好，這個襯衫你穿着看起來別扭。”
說完這話，方程直接将自己帶過來的包裝袋遞到了楚君跟前，含笑開口：“換這個試試。”
楚君這才接過他手中的包裝袋，然後驚訝的發現，這裏面的衣服都是新的，上面的吊牌都還沒剪。
“你新買的？給我買的嗎？”楚君緊抓着手中的袋子，一時間不知道該做出什麽表情。
“也不是，品牌寄給我的，當季新款，我穿不了那麽多。我覺得這套，很适合你。”方程眉梢微揚，似乎很期待楚君穿上這件衣服的樣子。
楚君看了一眼裏面的衣服，無論是牛仔褲上的元素，還是上半身的不規則襯衫，的确都是他上輩子喜歡的類型。
當然，除了這身衣服，方程居然連新的內褲和襪子，都給他準備好了。而衣服和內褲的尺寸，竟然也精準的讓人臉紅。
換好之後，楚君慢悠悠的從卧室裏走了出來，輕聲問：“這種潮牌，會不會顯得不太正式？”
方程搖頭，打量了楚君一眼之後，便滿意地笑了出來：“很好看，很配你。而且徐導不是那麽刻板的人，你穿的太正式，他未必喜歡。”
方程肯定比楚君更了解導演的脾性，所以楚君也沒再多說什麽。
兩個人出門的時候，方程特意看了一眼楚君腳上的運動鞋，是很普通的一個運動品牌。方程暗恨自己，竟然沒有照顧到鞋子。
雖然已經大致确定了他的尺碼，方程還是笑着問：“你是不是42的腳？”
楚君直愣愣地看着他：“這你都知道？”
方程嘴角帶笑，語氣中帶了一絲小小的得意：“那天我在你床上的時候，我簡單的用我的腳對比着量了一下。”
楚君驚訝，像是被他逗笑了一般：“你不怕我有腳氣？”
“怕什麽，那就一起得腳氣。”方程語氣輕快，仿佛跟楚君一起得腳氣，是什麽快樂的事情一般。
楚君有那麽一瞬，沒跟上方程的腦回路。
他只覺得，兩個人這樣，親密的有些過分！
畢竟就算是上輩子，他和方程也沒有這般親密無間。
方程的司機還是上一次那個，只不過這一次，楚君還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面孔，孔赫！
楚君上車之後，倒是先跟孔赫笑意滿滿地打了招呼：“你好，咱們這是第二次見面了。”
孔赫不知道是被吓到了還是怎麽，他呆滞了好一會兒，才回了楚君的話：“哦，對，的确是第二次見面了。”
方程倒是沒什麽反應，他直接帶着楚君坐在了後面的位置。
一路無話，方程和楚君都默契地坐在後排玩着手機。
偶爾方程在網上刷到什麽有趣的段子，還會拿給楚君看。
楚君看了之後，低頭輕笑了一聲，然後方程回過身去，繼續刷着自己的手機。
只有孔赫，坐在他們兩個的前面，有些坐立難安。
孔赫覺得自己就請了兩天假，卻好像錯過了全世界！
方程什麽時候跟楚君這麽熟了？
還有，孔赫在來之前，并不知道方程打算帶着楚君一起去試鏡！
怪不得，昨天錄節目錄到那麽晚，方程一點脾氣都沒有，晚上孔赫送他回家的時候，方程還對着手機傻笑。
孔赫正在猶豫這件事要不要跟艾瀾姐講，畢竟之前，他已經報備過楚君的事情，可是艾瀾姐不僅沒上心，還罵孔赫事多。
孔赫不敢明目張膽的回頭看他們，只好坐在那裏，偶爾假裝側過頭翻包，然後用餘光瞄他們。
方程倒是沒有注意到孔赫的小動作，楚君心細，倒是發現了。
楚君微微擰眉，湊在方程耳邊小聲問：“你是不是沒有告訴你助理，今天來接的人是我啊？”
方程聽到這話，下意識地挑了挑眉，随後也學着楚君的樣子，湊到了他的耳邊小聲回：“我要做什麽，不必要都報備給助理吧？我才是他領導啊。”
楚君想了想，點頭道：“那也對。”
孔赫雖然不知道兩個人在說什麽，可是單看兩個人咬耳朵，這臉便僵了一半。
司機師父還是一個沒有感情的開車機器，楚君和方程，還是在後座旁若無人的發笑。只有孔赫，這一路都如坐針氈。
到了目的地之後，楚君跟方程小聲說：“我想去趟廁所。”
孔赫聽到這話，先是松了口氣，然後熱情的給楚君指了一個位置。
“沒事，你先去，我們會在原地等你的。”
孔赫急切地想先把楚君支開，然後跟方程單獨聊聊。
誰知道下一秒，方程卻笑了笑：“不用指了，我也去廁所。走啊，一起！”
其實兩個男人一起上廁所本來沒什麽不對，可是考慮到方程的情況，孔赫已經不敢想象那個畫面。
更何況，除了楚君之前，方程之前可從未對任何人上過心。
還帶着人試鏡？
呵，不存在的！
方程從前最不好說話，連從前的隊友申星淵上門求他上一期綜藝，都被方程給拒絕了。
其實那個綜藝，的确不太好帶人。但是如果方程求情，也不是一點可能都沒有。
可是方程直接拒絕了申星淵，并且跟他解釋，以後有機會，會帶他去別的節目，但是那個綜藝怕是不行。
方程是一個極不願意求人，也不願意欠別人人情的人。
孔赫知道，徐導的劇組裏，也不好往裏面塞人。
方程既然敢帶着楚君來，一定是在片酬和其他的方面，跟徐導做了妥協。
能讓方程如此做，孔赫簡直不敢想象他們的關系！
可是方程并沒有跟孔赫解釋這些，他和楚君從洗手間出來之後，便直接帶着楚君去了徐導那裏，然後給孔赫發了微信，讓孔赫在外面等着，不必進去了。
孔赫雖然得了艾瀾的指令，将方程的方方面面都給她報備。可是孔赫也知道，有些事情，不該說的不能說。
有些事情，他也得跟方程打了招呼之後，再說！
方程那一邊，倒是破罐子破摔，壓根沒有理會孔赫，他直接帶着楚君去了徐導那。
徐導見到方程之後，倒是十分客氣。
當然，徐導看起來比楚君想象的溫和的多，他并沒有只顧着跟方程打招呼，他還轉過頭來笑吟吟地打量了楚君一眼，點了點頭：“這就是楚君吧？本人比照片上還帥！你這樣的顏值，上鏡一定好看！”
楚君受寵若驚，急忙躬身跟徐導握手。
徐導示意他們兩個先坐下，然後有助理給他們兩個端上了茶水。
徐導跟方程寒暄了幾句，便轉過頭看向了楚君，沖他笑着開口：“本來今天，是吉總要跟我一起選人的。可她臨時有事，就讓我一個人定了。之前我跟方程說了，要考你的題目，你準備好了嗎？”
楚君怔愣了一下，方程急忙小聲提醒：“就是那個邪魅一笑，加上陰狠的眼神。”
楚君點了點頭，正要說自己準備好了，徐導卻擺手道：“今天就我一個人，我就不考之前那個題目了。換一個，考一下你的應變能力。”
楚君下意識地望向了方程，方程倒是給了楚君一個安心的眼神。
徐導倒是注意到了兩個人之間細微的小動作，他眯着眼笑了笑，擺手示意楚君先坐下。
“你這樣，你先學一下方程的表情吧。”
楚君一怔：“方程的表情？”
徐導點頭：“對，就是方程的表情！比如他開心時候的表情，沉默時候的表情。亦或者，他私下裏有什麽小動作，你若是知道的話，都可以表演出來。”
方程聽到這個題目也饒有興趣地看着楚君，似乎極其期待楚君接下來的表演。
楚君先是看了一眼徐導那期待的眼神，确認他不像是開玩笑之後，便輕咳了一聲，然後便開始醞釀自己的表演。
楚君低頭想了一會兒，然後轉頭沖着方程說：“要不然這樣，你跟我一起吧，這樣可以看出兩個人動作是否同步。”
徐導聽到這話，立馬贊同：“對對對，方程你快去，跟他一起做。”
方程也沒有扭捏，他站起身，看了楚君一眼，便先開口：“那就先做一個沉默的表情吧。”
“一二三，開始。”
說完，方程最先低着頭，盯着自己的鞋。
楚君也幾乎同步做了這個動作，也是低着頭，盯着自己的鞋。只不過楚君的表情比方程的更加豐富，他還露出了些許哀傷的表情。
這個表情，從前在韓國的時候，楚君觀察過方程無數次，他篤定自己絕對不會做錯。
而方程在做完自己的動作之後，也側過頭看了楚君一眼。
看到那個表情，似乎好像在照鏡子一般。
從前已經萬分肯定身畔的這個人就是他，可是卻沒有任何言語能表達方程此刻的激動。
徐導也看到了兩個人之間的默契，他出聲打斷道：“下一個表情，表達激動，方程不用做了，楚君你做一個給我看，對着我做就好。”
楚君沒有猶疑，他擡起頭，先是瞪大了眼睛，然後緩緩勾了勾嘴角，笑意清淺。
楚君記得，方程是一個情緒不太外露的人。即便是激動的時候，也只有細微的表情變化。
而楚君很明顯，已經學到了精髓。
徐導頓時鼓了鼓掌，他點頭對着楚君稱贊道：“吉總跟我介紹你的時候，我還有些懷疑。雖然你不是科班出身，又沒有表演經驗。不過我想，你還挺适合做一行的。你和方程之間，也很有默契。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兩位已經認識很多年了吧？”
楚君愣了一下，與方程對視了一眼，方程看着他笑了笑，沒有開口反駁徐導。
徐導似乎也并不糾結于這個問題的答案，他直接将準備好的合同遞給了方程，笑吟吟的開口：“你來之前，華夏娛樂的吉總給打過電話了，就算是沒有方程的舉薦，男一號這個位置，吉總也讓我留給你。”
“雖然是兩個男主，一個女主，不過楚君你沒什麽名氣，簽合同之前，番位要定好，你是三番。”
楚君倒不會糾結番位這個問題，他只是驚訝于他居然會這麽順利拿到了男一的角色。
幸福來得太突然，就連一旁的方程，也有些驚愕。
而且徐導并沒有磨蹭，也沒有跟他讨論片酬的問題，合同已經拟定好，只等楚君簽字了。
楚君接過徐導手中的筆，微微有些顫抖地翻看了一眼合同。
徐導看着他的表現笑了笑，随後解釋：“片酬的确不高，不過你形象好，慢慢來。有機會就應該抓住，你說呢？”
楚君連忙接話：“您說的對，我對片酬沒有意見。”
片酬其實也不算少，比上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