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若即若離
第二十七章：若即若離
下午上班，唐豆豆和賀心如，要跟組出去采新聞，唐豆豆負責扛機子，賀心如負責速記，當然還有一個男的叫秦風，皮相長得還不錯，是個出境主持人。
俗話說人多的地方才有事件，有事件才有新聞。于是他們一行人，盡量選擇各種廣場，或者地鐵站，捕捉奇聞異事，好人好事，總之就是各種社會需要的正能量，從傳播學角度講，就是新聞具有選擇性，用一個簡單明了的詞概括就是“不求甚解”。
唐豆豆記得主持人秦風總愛說的一句話“我們要把最美好的日常生活呈現給大家，以體現民衆生活的蒸蒸日上。”這貨簡直就是一個五四好青年，所以跟他混熟之後，賀心如便叫他“五四哥。”
連續三天外跑采集新聞，二人已經累成狗。地鐵上，賀心如跟五四哥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五四哥，你是哪個學校畢業的，學什麽的？“賀心如問。
”遼寧藝術學院，廣播電視編導。“
”哦，那你工作還挺好的，“賀心如随口稱贊道。
五四哥嘆口氣說。”一般啦，都是混口飯吃。“
這場毫無意義的對話，結束了，唐豆豆扒着車廂裏的扶手都快睡着了。五四哥，塞上耳機繼續高冷，賀心如繼續撥弄手機。
晚上回宿舍，唐豆豆快速的沖洗了一下，就躺上床，又累又困，右胳膊已經有點腫了，估計天天架個攝影機給壓的。迷迷糊糊的做了一個夢，不對應該是一連串的夢，首先是媽媽的笑容，然後是爸爸再婚了，奶奶不知道去了哪裏，最後一轉身，發現沐澤文和一個女人手牽手，那個女人好像是肖璇，唐豆豆忍住眼淚叫了一聲師母。
夢醒，睡了一覺精神好多了，一看手機才十點多，舍友們陸陸續續有人回來，穆青一進宿舍就長長的嘆了口氣，唐豆豆撐起頭問“你回來了，怎麽了？一回來就哀聲嘆氣的。”
穆青跟她床對床，她把包一扔，端起盆子說：“等會兒跟你說，我先洗洗。”
等了一會兒，穆青從水房回來，“你往裏邊一點，我想擠你床上，我需要安慰。”說完，唐豆豆的床忽然晃起來，穆青爬上來。在她身邊躺下。
“咋了？你失戀了？”唐豆豆一臉疑惑。
“去你的，能不能說點好的。”
“你還記得，上次咱們班募捐嗎？”她看着唐豆豆，表情似乎有些凝重。
”嗯嗯，怎麽了，她康複了嗎？“
”她今天在醫院死了，她的血型太罕見了，一直找不到合适的配型，據醫生說，她自己拔了管子。“穆青眼裏慢慢地都是惋惜。
聽到這裏，唐豆豆心裏一顫，毫無底氣的說：”她為什麽不再等等，也許還會有希望。“
”我們到的時候，他男朋友已經泣不成聲，她病了這幾個月，他天天不離不棄，還把作業帶去病房寫。“穆青伸手過來，抱着唐豆豆。
唐豆豆也伸手抱着她，面對生死任何言語都變得蒼白無力。
”我想她拔掉管子，一定是不想讓他男友再那麽辛苦。“穆青緩了緩繼續說。
看到穆青這個樣子，唐豆豆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麽，在大家眼裏穆青平時大大咧咧的，神經大條，甚至還有點浮誇。男朋友也是從大一到現在換了好幾個。
現在看來，其實她心思也是細膩的，容易受傷的，也許在她生活裏，也同樣存在這方面的打擊，所以才會這麽容易感染到情緒。
唐豆豆不會去問，除非她願意說，有些事，就如同唐豆豆自己一樣，有想要自己承受的東西，不願，也不能與人傾訴。
唐豆豆繼續抱着她，看她情緒漸好，唐豆豆說：”面對生死，我們無能為力，我們只能珍惜眼前能抓得到的。“
”嗯，我知道。“她聲音還有些嘶啞。
兩個人就這樣依偎着，躺在床上。慢慢地她走出了這段傷感的情緒，恢複成了那個活潑的瘋女子。兩個人神同步的玩着手機，翹着二郎腿，穆青突然說：“你看，你們家沐副教授，晉升為教授了，還開始帶研究生，在”牆體材料的生态設計“上突破了原有設計，獲得了幾項大獎。”
“你在哪兒看到的？”唐豆豆漫不經心的問。
“建院團委公衆號啊，诶？你跟沐教授怎麽樣了？”
唐豆豆這才反應過來，說的是沐澤文，”什麽怎麽樣？一直都是那個樣子呗。“
”你跟他表白了嗎？“穆青翻身，側着看她。
”沒有，我覺得還沒到時候吧。“她慢吞吞的說。
”什麽呀，暑假那個時候，你就說你要确認自己的感覺，現在還沒動手啊。“
”我喜歡他，可是……“
”可是什麽？你喜歡他就去追呀，我看他對你也不錯。“
”不是，我覺得他離我好遠，他像那個最明亮的北極星，光彩照人。哎……而我是草葉上的露珠只能仰望。“
”啧……啧，那說不定，高出不勝寒，他還是需要戀愛感情吧，再說了他總要食人間煙火呀，你剛才不是說要珍惜眼前人嘛。“
”哦，“唐豆豆淡淡的應了一聲。
”哦什麽哦，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覺着這事兒靠譜，身份不是問題，年齡也不是距離。“後面穆青還在說，唐豆豆聽着聽着已經陷入深思。
不說，自己會後悔，說出來，如果他不喜歡自己，那以後見了面會不會很尴尬。唐豆豆反複在腦子裏折騰，還是沒有個結果。
十月末，秋意漸濃。
離國考還有一個多月，除了實習的時間，其他的時間都要用來複習，做更多的題，鞏固以前的知識。
周五下午，唐豆豆漫無目的地抱着一摞書從主樓一樓穿過。三個周，她都沒有主動去聯系沐澤文，劃開手機鎖屏，裏面那條信息，是三天前發的，“天冷，注意保暖。”盯着手機出神，腦子裏突然冒出個想法，從主樓穿過去，就是建院大樓。
唐豆豆走在建院氣勢恢宏的大樓裏，完全被震撼了，裏面這環境也太好了吧，到處都擺的模型，LED顯示屏，以及各種制圖儀器簡直是應有盡有。
一樓大多是專教，二樓是展廳擺放的是各種參賽作品，三樓才是老師辦公室，加研究生教室。唐豆豆輕輕地走在三樓的樓道裏，兩邊都是半透明的玻璃門，也許他還在呢。
上次被賀心如跟穆青這麽一鼓動，唐豆豆心裏還真有那麽一點點，一點點……
她認真的辨認每個門裏的人，都不是，說實話有點小沮喪。正準備走下樓梯，卻聽見了熟悉的聲音。唐豆豆腳步一頓，随即往後退了兩步，停在門口，門并未關的很實，而是虛掩着有一條縫隙。
低沉的嗓音從裏面傳出來，“邏輯思維和形象思維并存是建築設計區別于以理性思維為主的工程設計，和以感性思維為主的藝術創作的突出特點之一，這要求，建築師在面對多種多樣的建築功能和地形環境時，思想要保持不拘一格，其次是要擁有獨到的眼光，能夠将多種物質材料組合成具有一定品位的建築空間，從而滿足人們的審美情趣和精神需求。看看你們交上來的圖紙和模型，達到我這幾方面的要求了嗎？還是說，你們只是憑着自己的個性在做這門學問。”
他說話時唐豆豆，靠近了些能注意到他臉上的表情，專注，桀骜，他長身玉立靠着辦公桌的邊沿，一只手插在褲兜裏，英俊的側臉幹淨隽永。
還是第一次聽到他說這麽長的話，不過語氣比平時更冷淡，顯得冷冽逼人。周圍三個站立的學生估計被吓得，不敢說話，只是靜靜的立着。
可即便是這樣他，在她眼裏都是完美的，她好喜歡，喜歡的快要瘋了，恨不得沖進去告訴他，自己好喜歡他。
見那些學生不動，沐澤文淡淡的說了一句：“下去從新畫圖，我要看到你們的思想，而不是一堆毫無用處的圖紙，這次不要用AutodeskRevit繪圖，給我手繪就好。”
學生趕緊收拾桌上的圖紙，三人小聲說道：“那沐老師，我們先走了。”
看他們要出來了，唐豆豆趕緊假裝是路人甲，也從樓梯下去了。
那三個學生，兩個男生，一個女生在後面小聲議論着，女生說：”我去，這已經是第二次被罵了，畫一張圖需要好幾個星期嘞，太苦逼了，這老師也太狠了吧。“
其中一個男生說：”人家那是美國回來的，還是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的，當然牛逼了。所以啦，得找對他的胃口。“
另一個男生接着說：”你們就知足吧，他的研究生可是很難考的，他幾年才帶一屆，我們這是幸運。“
“我看呀，那個老師那麽高冷，肯定沒有女朋友，”女生又說。
“你呀，第一天不還覺得人家是大帥哥，想拿下的嘛。”其中一男生調侃道。
“額，不得不承認，雖然脾氣不太好，可是顏值真心高呀。”女生的感嘆說。
光是聽着別人這樣談論他，心裏就很滿足，不知不覺後面的幾個人早沒了蹤跡，只剩自己還在林蔭道瞎晃悠。
突然手機響起，她才回過神來。根據以往的經驗此號碼，不是推銷就是詐騙，唐豆豆毫不猶豫的挂斷。不到一分鐘又打過來，唐豆豆還是挂斷，誰知對方還沒完沒了，第三次打過來，這次唐豆豆接起準備狠狠地罵他一頓。
“喂，你……”。唐豆豆神經病幾個字還沒說出來，那邊傳來焦急的女聲，“喂，表姐，我是沁岚，你能不能來一下淮海中路的好樂迪。”
唐豆豆還以為，不省事的表妹找她唱歌，“我沒時間來唱歌，你們玩。“她說。
”不是，表姐我們遇到麻煩了。”那邊聲音更加焦急，貌似不是小事。
“你……好吧，我知道了，你等着我馬上來。”挂斷電話，唐豆豆拿出當年跑八百米的速度，跑回宿舍，扔下書，拿起包準備走。
穆青見她風風火火的，便叫住她，“你這麽急幹啥？”
“我表妹出了點事，我去看看。”唐豆豆停住腳步說。
“啊，那你等我一下，我跟你一起去。”兩個人一起，辦法多一些。
穆青也拿起包，邊走邊紮頭發，和唐豆豆一起下樓，跑去乘地鐵。
這邊馮沁岚和其他幾個十六七歲的女孩兒，在包間裏随意的躺着，一邊抽煙一邊罵人，包廂外站了兩個戴墨鏡的彪形大漢，一看就不是什麽善茬。
唐豆豆和穆青氣喘籲籲的跑到門口，在副經理的帶領下，到了馮沁岚說的包廂號。兩個壯漢看到他們經理來了，鞠躬，然後打開包廂門。
唐豆豆和穆青一走進去，就無語了，滿屋都是煙味，幾個姑娘個個濃妝豔抹，穿的那叫一個非主流，花花綠綠的，給人的感覺就是一群不良少年。
沁岚見表姐來了，眼睛頓時發着光，沖過來拉着唐豆豆的左胳膊，嗲聲嗲氣的說：“表姐，你可來了，他們不讓我走，還說要報警。”
唐豆豆看了看她，心想你不惹事，人家會扣着你嗎？又看了看其他幾個女孩，她們倒是安靜，繼續抽着煙，也不說話。
唐豆豆轉身，看着帶她們進來的那個經理問，”怎麽回事？“
”您好，您的這位朋友，在我們這裏消費了兩千元人民幣，拒不付賬，我們這樣也是沒有辦法，我們不好向上面交代，此舉實屬無奈，請見諒“
這個結果，唐豆豆早已預料到，也并不會太驚訝！反倒是沁岚，不依不饒的，一邊抹袖子，一邊說，”那又不是我買的，我憑什麽要付賬啊！你找他們好了。“敢情這陣勢，沁岚還要去打經理。
為了防止再生事端，唐豆豆一把拽住沁岚的胳膊，幾乎用盡力氣，把她往後一拽，穆青見勢也配合的把經理往後一拉，沁岚那一巴掌，落了個空。
聽到動靜。那兩個保镖也沖進包廂，此時唐豆豆大聲吼道：”你給我安靜一點。“包廂瞬間安靜了，經理站在門口由保镖護着，唐豆豆表情十分嚴肅的看着沁岚，補充道：”你再亂來，晚上就待在這兒，我不管了。“
此時表姐是她的救命稻草，當然不敢不聽她的話，沁岚安安靜靜的不再吵鬧，唐豆豆平下怒氣，說：”經理，不好意思，我們現在出去結賬。“
到了前臺，唐豆豆翻了翻包，看着一臉無辜的沁岚問，“你身上有多少？”
”我……還有五百。“邊說邊搜自己的口袋。
唐豆豆想了想，這學期自己也沒辦助學貸款，暑假掙的錢都用來了交學費了，現在卡裏還剩不到兩千塊錢，是這幾個月的生活費。穆青見狀，想到可能是錢不夠，趕緊掏出自己的卡說：“我這裏有，想拿我的卡刷吧。”
“這怎麽可以，沒事兒我跟她奏一起，就夠了。”唐豆豆一口拒絕了穆青的幫助，唐豆豆知道，穆青除了有個有錢的姑姑，家裏條件也一般，她不想欠人這麽大個人情。
結完賬，經理很爽快的放了人，下樓出了電梯，唐豆豆表情嚴肅地說：“來，告訴我到底怎麽回事。”
其中一個女孩說：“姐姐，真的不是岚岚的錯。”
沁岚趕緊順勢說：”對呀，表姐，我們也是遇到了該死的騙子。”
沁岚避重就輕的說了一堆，外加其他幾個女孩的七嘴八舌，唐豆豆終于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表妹馮沁岚，跟她的舍友，包夜機認識了幾個同樣愛打游戲的男孩，一來二去的也就成了所謂的朋友，本來今天的唱歌，是那幾個男孩約的，他們點了很多酒水，喝光之後，借着上廁所為由頭，全部溜之大吉，結果這一群傻瓜們，就成了要付賬的人了。她們又沒錢，還不服氣，所以經理就把她們扣下了。
好吧，唐豆豆一時間真不知道說什麽，果然對這幫小屁孩來說，有青春就是這麽任性。
“表姐，今天的事，你不要告訴媽好不好，也不要告訴外婆和舅舅。”沁岚拉着唐豆豆的手開始撒嬌。
“不告訴姑媽，你沒錢該怎麽跟她交代，”
“沒事兒，暫時先靠朋友救濟，”說完這句話，她那些所謂的朋友配合的點點頭。
“還有，表姐，欠你的錢，我……我下次打工還上。”說這句話還真像個乖孩子。
一聽她要打工賺錢，唐豆豆生怕她再惹什麽事端，于是趕緊說：”你還是好好待在學校念書吧，不要出去掙什麽錢，別再讓姑姑他們擔心了。“
”好啦，我知道了表姐，今天謝謝你們，我們要先走了。“說完帶着她那一群朋友，蹦蹦跳跳的消失在馬路對面。
穆青在一旁，看着此景搖了搖頭，嘆氣，”你這表妹，一看就不是什麽省油的燈，以後有你操的心了。“
“哎……”唐豆豆看着穆青無奈的搖搖頭。
心裏只祈禱這個□□，不要再折騰出什麽驚天大事就好。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