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女人哭了得哄
唐陌沒拿住鑰匙,“嘩啦”的一晃,東西就掉到了地上。
“內個......”
“撿起來。”蔣淵活了兩千年的耐心都用在唐陌身上了。
門終于被成功開了個小縫。
唐陌舔舔嘴,堵在門口,鼓起勇氣道:“那你不許再咬我!”
蔣淵冷冷的掃了她一眼:“你以為我是狗嗎?”
不是狗你剛剛咬我幹什麽?
唐陌忽然靈光一現,難道......
這個是他們建立契約的方式?
唐陌差點沒拍巴掌給自己慶祝。
不然這段時間這麽一遇見危險就看見他?
這麽巧?
她果然聰明!
唐陌這個時候心才放下了點兒,剛把鑰匙拔出來,狐妖扳住門,直接拉開走了進去。
唐陌立刻跟緊他,關門落鎖。她悄悄打開手心:咦?沒有小星星啊?
或者他們簽契約的時候,在別的地方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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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上?腿上?還是腳上?
蔣淵走進屋子,脖子往右一扭,眼神搭在牆上的鐘表上。
唐陌順着他的目光看去。
六點十分。
“這個是什麽?”
“表,記錄時間的。”唐陌解釋道,“你沒見過?”
“我當然見過,”蔣淵不屑的瞧了她一眼,從鼻子輕哼出聲,“我就是考考你。”
唐陌:“......”
他走到電視機面前,看着這個黑乎乎,類似于扁平盒子的東西,“砰砰”的拍了兩下:“這個呢?”
“電視。”唐陌生怕他一個用力把東西拍壞了,趕緊轉移話題,“你以前沒來過人界?”
蔣淵:“來過。”他視線頓在旁邊盒子裏的巧克力上。
“你上回來是什麽時候,呆了多久?”
“忘了,住了也就一年吧。”
蔣淵拿起巧克力,開始撕包裝紙。
“那這一年裏你都幹什麽?”唐陌沒話找話。
他一口咬斷巧克力,一邊看着唐陌一邊幽幽道:“殺妖,吃人。”
唐陌差點沒吓得直接坐地上,她一手撐着牆慢慢往旁邊移動。
還好是建立了契約,這個時候她應該是主人吧,妖應該不殺主人。
蔣淵把巧克力咬的“嘎巴嘎巴”直響,漆黑的眼睛一瞬不瞬的望着她。
他的虎牙很尖,眼神淩厲。
唐陌轉過頭去看着別處。
“你抖什麽?”
“沒......”
蔣淵朝她招手:“過來。”
唐陌連連搖頭:“不用了,我這兒挺好。”
他坐在客廳裏的大沙發上,又朝她勾手。
唐陌沒動。
“不聽話?”
他最後一個字音調微微向上一挑,唐陌一個機靈,只好一手捂住脖子上的傷口,一邊湊近蔣淵。
“我不吃你。”他耐着性子捏住她的手腕往自己身邊一拉,“坐過來。”
唐陌老老實實的坐着一動不動,低頭看到蔣淵的傷口,像是想起來什麽似得,說:“我去拿醫藥箱給你上藥!”
她剛站起來,蔣淵就往下拽,擰着眉頭道:“我不需要那玩意兒。”
唐陌只好又規規矩矩的坐下了,腰板挺的筆直。
幼稚園裏争着要奪小紅花的小朋友似得。
蔣淵眼神鼃幽又深沉,一瞬不瞬的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什麽。唐陌也不敢出聲,只能低頭看着自己的手指,轉移注意力。
蔣淵的手依然握着唐陌的,他的手很涼,寒氣侵入到骨子裏似得。
“喂。”
唐陌:“嗯?”
“我剛剛是不是弄疼你了?”
“沒。”
“那你哭什麽?”
唐陌:“我沒哭啊。”
蔣淵伸手捏住她的臉:“對,就是這種表情。”
他的手往上擡,目光頓在她被掐得變形的臉上,半晌,松開手:“真笨。”
唐陌:“......”
“我沒想吃你,你放心吧。”蔣淵松開手,咬斷最後一口巧克力,“我第一天不就說了。”
“那你剛剛說你吃人......”
蔣淵淡道:“我騙你的。”
“你還在外邊咬我?”
“我是看你體質特殊,是不是有妖的血。”
唐陌想了想,終于開口問道:“是不是有什麽契約?”
狐妖皺眉,不知道什麽叫做契約,他撩起眼皮,唐陌黑潤潤的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蔣淵抿直了嘴,含糊的“嗯”了一聲。
誰知道,女人的眼淚瞬間噴湧而出。
“你吓死我了!”
唐陌抄起旁邊的沙發靠墊,揚起來就打在蔣淵的頭上,“混蛋!”
她哭的臉上妝花的一塊紅一塊白,蔣淵完全愣住了,乖乖,擱以前,連閻王殿裏都沒人敢這麽對他!
今天不僅讓一個弱小的人類揪住了尾巴,還讓這個女人——
唐陌眉眼泛紅,咬着下嘴唇,聲音都發着顫:“你今天還把我和那個豹子放在一起!”
唐陌又一墊子打在他身上:“混蛋死了!”
蔣淵被打得發懵,他猛地揪住墊子的衣角,側臉望着唐陌。
“蔣淵——”
又來。
這個女人一用那種嬌軟的聲音叫他的名字,蔣淵就提不起氣來,他松開墊子,大力的摁住她的頭:“所以,你現在是要揍我嗎?”
他聲音低啞,帶着一絲危險的意味。
唐陌眼淚又快被他摁出來了,沙着嗓子控訴:“就打你,反正你也吃不了我。”雖然這樣說着,她的脖子還是下意識的往後縮了縮。
都有契約了,大家就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怕個球球啊?
唐陌哭了一會兒,沒力氣了,看着在旁邊一直盯着自己的狐妖,舔舔嘴。
蔣淵:“哭完了?”
唐陌小聲道:“我去洗澡。”說完她迅速的沖向浴室,速度快的驚人,只聽“砰”的一聲,門被關上。
蔣淵按按太陽穴,目光飄到了旁邊的窗戶上。他站起來,走過去。
一只雪白的貓蹿了進來,開口就問:“怎麽樣?”
蔣淵打開窗戶讓李子恒進來,聲音發寒:“看了多久?”
貓妖遲疑了下:“我......能說全部嗎?”
蔣淵下巴繃緊,冷着眼睛掃過去。貓妖趕緊擺手道:“不不不,其實我什麽都沒看見!”
蔣淵“嗯”了一聲,擰着眉頭說:“這個人類有點難搞。”
“你不能太粗暴的對她,得哄。”
李子恒跳到沙發上,腳一不小心踩到了遙控器,只見前面的黑盒子一閃,發出人說話的聲音。
蔣淵一拳就要捶過去。
“等等——”
他硬生生收住。
“你不能打這個。”貓妖聲音放輕,生怕他一個激動......
蔣淵目光在屏幕上活動的人物上緩緩移動着,陸之薇嬌笑正嬌笑的看着鏡頭。
嘁,真醜。
“這個是錄制的,不是真的。”貓妖趕緊解釋。
蔣淵皺眉:“電視?”他好像是聽唐陌這麽說的。
“對對對。”李子恒連連點頭,“你要是打碎了她,裏面那個女人估計得哭死。”
還哭?
蔣淵寒着臉立刻把手放下,他可不想來第二次了。
**
唐陌泡在浴缸裏,霧氣袅袅升起。
她用手捂住脖頸,慢慢往上摸,碰到傷口的時候忍不住的“嘶”出一聲。
這個狐妖雖然魯莽是魯莽了一些,但比外邊那些只想着吃她的小妖好像還是安全了那麽一點點。
唐陌“嘩啦啦”的站起身,走到洗漱臺的鏡子面前。
裏面映出來一個面色潮紅的女子,纖細的腰肢,筆直的腿,牛奶白的肌膚閃着一圈微亮的光暈。
唐陌側着頭給自己查看傷勢。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感覺傷口已經愈合了好多,血液已經被沖洗掉,兩個牙印形的傷口看起來有點像——
吻痕。
唐陌捂住臉,想起蔣淵逆着光扯開領口,大步走近她的樣子。
他眼神清冽,抿着薄唇向她壓下來。
唉——
唐陌對自鏡子裏的自己搖搖頭:真是瘋了。
她将旁邊的浴巾緊緊裹住身體,手放在門把手上,身子又停住。
之前自己住的時候,都是這麽出去,可現在外邊有個男人,這個樣子是不是有點不好?
可剛剛進來的時候太慌亂,衣服都沒拿。
算了算了,反正這個妖怪似乎連女人是什麽樣的都沒見過。
唐陌深吸口氣,拉開門。
蔣淵正老老實實的躺在沙發裏,長腿搭在沙發上,聽見旁邊的聲音才懶洋洋的擡擡眼皮,看了她一眼,又閉上了。
唐陌拉着浴巾迅速的回到卧室,手忙腳亂的穿好衣服,又小心翼翼的走到客廳。
“有沒有吃的?”蔣淵漆黑的眼睛往她身上一掃,不鹹不淡道。
“想吃什麽,我給你做。”
唐陌走到冰箱面前,一邊翻找一邊問,“晚上吃清淡點。”
蔣淵:“肉。”
唐陌剛要拒絕,回頭碰上蔣淵那道駭人的目光,吞了吞口水,開開下面冰櫃的門,拿出裏面最大的一塊肉來,一邊朝廚房走一邊說:“那你等會兒,我做好叫你。”
蔣淵“嗯”了一聲,目光停留到桌子下面的抽屜上。
于是他懶洋洋的擡起手,拉開。
裏面放着幾碟光盤,蔣淵把他們拿出來,上面印着的是幾個女人,下面标注着他沒見過的字。
他又在抽屜裏翻了翻,沒再找到巧克力。
唐陌一邊擦頭發一邊從廚房走出來:“粥要等會兒,我先給你上藥吧。”
她拐了個彎,從書房裏拿出一個四四方方的藥箱,蔣淵躺在沙發上,閉着眼,懶洋洋的拒絕:“不用。”
“手伸出來。”
唐陌把箱子放在桌上,目光不經意的停頓在桌面上的兩張光盤處,臉“唰”的就紅了。
“你你你......”
蔣淵睜開眼,順着她的視線望過去。
他說:“抽屜裏的。”
“你怎麽能亂翻?!”
唐陌手忙腳亂的把它再次放進抽屜裏,忽然脖子一緊,蔣淵正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
“黑絲是什麽?”
唐陌:“......”
他應該不懂這個吧......
蔣淵皺眉:“你臉怎麽這麽紅?”
他都懷疑在這個人類身上到底能不能找到羅獄門的線索。
“是、是剛剛洗澡來着。”
唐陌繞過這個話題,打開醫藥箱,“你把手伸出來,我給你擦點藥。”
“我才不需要你們人類的那些東西。”
唐陌固執道:“我得對你負責。”說着就直接扯過他的手臂。
蔣淵橫躺在沙發上,剛要把手臂抽回來,看唐陌低頭認真弄藥膏的樣子,頓了兩秒,沒動。
“可能有點疼。”
嘁,多事。
蔣淵肅着臉,将另一只胳膊搭在額頭上,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她細長的手指,半晌,才低聲說了句:
“随便你。”
唐陌把棉花浸了點兒雙氧水,輕輕蹭在他的傷口處。
“我家沒有男人穿的衣服,你先湊活會兒。”
蔣淵沒說話。
唐陌又把藥膏擠在指肚上,在他的傷口周圍塗了薄薄一層。
“最好不要沾水。”
“真啰嗦。”
她低垂着眉眼,睫毛慢慢忽閃着。她的手蹭在他冰涼的肌膚上,蔣淵繃緊下巴,一動不動。
白皙的脖頸,溫軟的身體,寬大的睡衣,細長的手指。
蔣淵抿着嘴側過臉去,說:“我餓了。”
唐陌沒看他:“你等會兒。”
蔣淵忽然坐起來,唐陌下意識的往後一縮,藥膏一下子掉到地上。
蔣淵淡道:“你剛剛不是打我打的挺兇的?”
唐陌彎腰把藥膏撿起來,小聲抗議:“明明是你先吓唬的我。”
蔣淵從鼻子裏冷哼一聲,擡手撩開她散落的發。唐陌脖頸上的傷口似乎沒有好轉的跡象,兩個泛着粉紅色的牙印清晰的印在上面。
他剛剛是不是下口重了?
蔣淵繃緊下巴,問:“剛剛是你們人類處理傷口的方式?”
“嗯。”
“你過來點。”
唐陌立刻警惕:“你幹什麽?”
蔣淵拿過旁邊的一個棉球,學着她剛剛的樣子蘸了蘸雙氧水,命令道:“過來。”
唐陌一點點湊過去,蔣淵嫌她墨跡,伸手摁住她的後脖頸,大力的拽到自己胸前。
唐陌的傷口瞬間一陣刺痛,”嘶“了聲:“輕一點。”
他輕叱:“人類就是脆弱。”話是這麽說,他還是放輕了力道,殺完毒之後,又學着唐陌的樣子給她的傷口上抹了一層藥膏。
蔣淵看着懷裏的人,白皙的脖頸正對着自己。
這個女人簡直柔軟的可怕。
蔣淵心裏再次沒來由的升起一絲煩躁,随手将藥膏“啪嗒”一下扔到桌子上,又躺了下去。
“趕緊的,餓死了。”
唐陌立刻迅速的擰上雙氧水瓶蓋,沖向廚房。
蔣淵眯着眼睛看着她的背影,用力的挫了挫牙。
過了一會兒,确認唐陌不會這麽早出來,他才低聲說了句:“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