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發狠的狐貍
唐陌立刻住了嘴，順着他的目光往下看去。
什麽都沒有。
外面霧氣朦胧朦胧，窗戶開了個小縫，涼風吹在唐陌臉上，冰涼冰涼的。
她縮了縮脖子，覺得沒意思，剛要往回走，蔣淵迅速的拉住她，往懷裏一帶，兩只手搭在窗臺上，将唐陌禁锢在自己懷裏，低聲道：“冷就過來。”
唐陌和他面對面站着，蔣淵極高，幾乎可以完完全全的籠罩住她。
“不用......”
她不是冷，是想去廁所刷個牙洗個臉。
蔣淵捂住她的嘴，湊道她耳邊低聲道：“別說話，聽。”
他眼眸漆黑，靜默的望着她。
......不知道有沒有眼屎。
唐陌穩了穩心神，勉強安靜下來，低着頭避免和他對視。
不知道是樓上還是樓下，隐隐約約的傳來孩子的哭叫聲，唐陌聽了一會兒，皺眉：“這個是別人家的事兒。”
沒想到這狐妖還這麽八卦。
“你仔細聽，”他低聲問，“你沒注意到什麽動物的嗚咽聲嗎？”
動物？
唐陌擡頭和他對視了一眼，心一驚，立刻屏氣呼吸，眼睛都不眨了，兩秒後果然聽見了一聲悠長悠長的，類似于動物生氣的“嗚嗚”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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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怪！
唐陌瞳孔霍的放大，擡腿就想往門口跑去，蔣淵面色一沉，手用力的按住她的肩膀：“你想幹什麽？”
“救人啊！”唐陌扳住他的手臂，急道，“多長時間了，你怎麽不去——”
“我為什麽要幫他們？”蔣淵打斷她的話。
唐陌愣住。
蔣淵眉角鋒利，居高臨下的望着她，聲音沉穩冷硬：“他們受傷管我什麽事兒？”
空氣一瞬間靜的可怕。
“你再說一遍。”
蔣淵字字清晰：“我只要保證你沒有事兒就可以了。”
唐陌的火氣騰的就冒了出來。
“蔣淵，你看你說的那是人話嗎？”唐陌咬牙，聲音不自覺擡高，“那你管我幹什麽？不嫌麻煩啊！”
“你不一樣。”
“哪兒不一樣！”
她眼神冷的像刀子片兒似得，推開他就往門口走：“你不去我去總成了吧？”
他手緊緊地揪住她的後衣領，不由分說的将又她拽了回來，唐陌踉跄了一步，再次回到原位。
媽的。
唐陌貼着他的肌膚，發現他整個人發出的氣場都和原先不一樣了。
狠厲，冷漠。
一股涼氣從腳底蔓延出來，唐陌眼睛發紅，狠狠地咬了咬臉頰。
“你瞪我也沒用，”蔣淵攏攏她的發，問，“你去幹什麽？送死嗎？”
唐陌咬着嘴巴，再次用力往前推他，蔣淵穩然不動，手臂直愣愣的擋在她身前。
“別咬了，”蔣淵摸摸她的臉，“不疼嗎？”
唐陌躲開。
蔣淵再次撫上去。
她再躲。
“放手！”
蔣淵一瞬間繃緊下巴，收回手去。
“你管又什麽用？”他從鼻子裏冷哼一聲，強勢的按住唐陌的後脖頸，大拇指抵在她的下颚骨上，問，“真的想去送死嗎？”
唐陌揪住蔣淵的衣領，眼睛紅紅的，像只炸了毛的刺猬。樓上的吼叫聲越來越大，蔣淵像是什麽都聽不到一樣好整無暇的望着她：“問你話呢。”
真是瘋子，瘋狐貍！
“對，反正我就要去！”
“我不許。”
“你憑什麽不許？”她一字一頓，聲音發抖，“我去不去，那是我樂意，你憑什麽幹涉我？”
如果這棟樓裏面有人死了。
如果她親耳聽到了......
蔣淵眯了眯眼：“憑什麽？”他歪了歪腦袋，說，“就憑我比你厲害。”
混蛋！
唐陌狠狠地朝他打過一拳，蔣淵輕而易舉的接住，手法輕柔聲音卻發寒：“就這麽點兒能耐？”
“蔣淵！”
男人“嗯”了一聲，低頭看了她半晌，再次摸向她的臉。
唐陌還沒來得及動蔣淵說：“別動。”
唐陌紅着眼睛打掉他的手臂。
他狠狠往後挫了挫牙。
“真的想救他們？”
唐陌眼睛更紅了。
“你哭什麽？”蔣淵聲音軟了下來，手在她眼睑處一劃，抿了下嘴，說，“其實我也可以幫你，但我有個要求。”
樓裏面傳來的聲音越來越大了，唐陌抿緊嘴唇，将自己的手腕狠狠地扯過：“趕緊說。”
他的手心猛地空了下，蔣淵頓了頓，攤開右手手掌。
掌心升起一團模模糊糊的霧氣，緊接着聽着淡淡的“砰”的一聲。
一把紅色的鞭子靜默的漂浮在蔣淵手裏，它的一端閃着光，和蔣淵的肌膚似乎有結界的支撐，像是控制不住似得，不停的震動着。
孩子的哭鬧聲越來越清晰。
“如果你拿的起來——”
他還沒說完，唐陌直接伸了手，飛快的就握住的其中一頭，也就是一瞬間，鞭子安靜下來。
“可以了？！”唐陌催促道，“趕緊，快點！”
她又不是孫悟空！什麽拿得起來那不起來的！
蔣淵的目光瞬間陰沉，漆黑的眼睛像是在吞噬着什麽。唐陌無暇顧及其他，不停道，“去救人啊！”
不能死，千萬堅持住！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孩子的聲音小了很多。
“知道了。”蔣淵聲音低啞，大手用力扭住唐陌的肩膀，另一只手“唰”的直接打開玻璃窗！
“你幹什麽？！”
唐陌尖叫出聲，腳一輕，随着蔣淵騰空而起！
真是瘋了！
每次都要這樣嗎？！
唐陌往下一看，滿眼全是模模糊糊的草地，只要摔下去——
她手無意識的一揮，鞭子啪”的一聲碰到蔣淵的背上，他悶聲哼了聲，身體忽然失重，直直的就掉了下去！
“啊——”
唐陌揪緊他的衣服，蔣淵肌肉繃緊，牢牢的摟緊她的腰，緊接着，再次穩定在空中。
“別用那個東西碰我。”
唐陌抓緊他：“知、知道了。”
剛剛那可是六十喽啊。
孩子的呼救聲越來越大，越來越大，蔣淵目不斜視，直接沖破玻璃窗！
“啪！”
玻璃嘩啦啦的碎了一地。
唐陌身體晃了晃，終于站到了地上，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坐在地上的小孩子，身邊坐着一只白色的貓。
唐陌愣了，妖怪呢？
她環顧四周，幹淨的地板，潔白的牆面，一片整潔，一點兒都看不出又妖怪入侵的樣子。
嗯......
好像和她想象的有點不一樣？
這只貓唐陌好像在哪見過，她皺了皺眉，一時間卻想不起來。
白貓叼着小孩子的大紅色的棉拖鞋，尾巴搖動着，見到蔣淵後“喵嗚——”的又叫了聲，擡腳将拖鞋踹了回去。
小孩子連忙跌跌撞撞的撿起鞋來，眼淚還一閃閃挂在臉上，像是寶貝一樣把東西護在手裏。
“這個......”唐陌看向蔣淵。
白貓搖身一變，變成了個大男孩兒的模樣，穿着深藍色的衛衣，棒球帽扣在腦袋頂上，如果不是因為他變大的尾巴沒藏起來，唐陌真的會以為他是人了。
妖怪都這麽好看嗎？
“你好，”貓妖伸出手來，“李子恒。”
唐陌愣了愣：“你好，我叫唐陌。”
兩個人還沒握住手，蔣淵“啪”的一聲就将李子恒的胳膊打了下去，冷着嗓子道：“話這麽多？”
李子恒：“......”
他好像只說了一句？
小孩子睜着懵懂的大眼睛看着幾個人，擡手揪住李子恒背後搖擺的大尾巴，好奇的抱在懷裏。
唐陌抿了抿嘴。
小乖乖，你知道在你面前的是什麽東西嗎？是妖啊！妖！只要一不高興，連着皮兒吃了你都沒問題。
不過剛剛好像是有哪兒不對？
李子恒目光往下移，頓在唐陌手上的鞭子上，連連點頭：“還真是你。”
唐陌莫名其妙：“怎麽了？”
蔣淵往前一步擋在兩個人身邊，帶着一絲警告，說：“還不一定。”
李子恒：“噬魂鞭只認一個主人。”
蔣淵一字一頓：“我說，還、不、一、定。”
四目相對。
兩秒後，李子恒率先撤回目光，低了低頭，說：“知道了。”
兩個人這是怎麽了，怎麽忽然為了她吵起來了？
她攥緊了手裏的鞭子。
難道真是孫悟空的金箍棒？
“行了，看到沒什麽事就該放心了吧，現在跟我回去。”蔣淵說着就要拉她的手，唐陌後退一步，躲開。
“你們剛剛是什麽意思？”
“回家說。”蔣淵又去牽她，她再躲。
“你是故意的吧。”
明明早知道沒什麽妖怪，耍她？
剛剛沒意識到這個問題，現在這戶人家是在四十六樓，孩子的哭聲她能在六十樓聽見？
開什麽國際玩笑！
蔣淵深吸了口氣：“回去我給你解釋”
“我怎麽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
蔣淵繃緊下巴。
“你又騙我。”
她怎麽這麽笨，每次都能被他騙的團團轉！
“李子恒，”唐陌調轉目光，“你直接說。”
蔣淵眼神淩厲的往旁邊一掃，小孩子似乎都抖了下，乖乖的放開了手。
李子恒吸了吸臉頰，沒說話。
蔣淵：“剩下的你解決。”
“嗯。”
蔣淵不由分說的拉住她的手腕，唐陌沒躲開，使勁兒的往下甩了甩:“別碰我！”
“聽話。”
“我自己會做電梯！”
蔣淵沒再給唐陌反抗的機會，不由分說的拽住唐陌的後衣領，鉗住她的肩膀，再一次迅速飛回她家的陽臺上。
“你——”她只好再次緊緊環住他的脖頸。
蔣淵輕描淡寫：“你只需要相信我就好了，不用問別人。”他迅速的原路返回，最後“啪嗒”的落在了地上，将唐陌往前一推，“進去。”
“蔣淵。”
“再聽我一次。”他摸摸她的發頂，“進去給你解釋。”
唐陌一動不動。
“我是說真的。”
唐陌抿了抿嘴，轉身就走。
蔣淵将窗戶“唰”的關上，長腿一邁，也跟了上來。
“生氣了？”
“你說呢。”
唐陌在沙發上坐下，手搭在膝蓋上，低頭看着地面。
“為什麽生氣？”
唐陌反問：“為什麽騙我？”
她連一個眼神都不想給他：“你知不知道我剛剛很害怕來着。”
那個狠厲的眼神，冰冷的聲音，唐陌吸吸鼻子，委屈的想哭。
蔣淵垂下眼睛，默了半晌，說：“我知道。”
你知道個球球！
唐陌舉起胳膊來給他看：“你弄疼我了。”
她白皙的手腕上赫然是一道紅印。
蔣淵抿直嘴唇。
她放下手：“不是要給我解釋嗎？為什麽不說話。”
蔣淵低着頭看了她一會兒，終于蹲下身來，手掌扣在她的膝蓋上，低聲說了句：“對不起。”
唐陌愣了下。
嗯？
她剛剛聽見了什麽？
“我不是故意的，”蔣淵漆黑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她，“對不起，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唐陌：“......”
他摸摸她的頭：“是我錯了。”
蔣淵：“原諒我好不好？”
她的喉結上下滑動，鎖骨若隐若現，骨節分明的手指相互交叉着。
這才是之前和她一起生活的狐貍。
唐陌心沒來由的靜了靜。
蔣淵：“別生氣了，前幾天你看上的那把吉他，我給你買。”
唐陌聲音小了很多：“我剛剛特別害怕。”她咬了咬下唇，說，“以後你能不能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我？”
蔣淵點頭：“以後不會了。”
他半跪在地上，伸手輕輕抱了抱她：“對不起，唐陌。”
唐陌不自然的按住他的手，從他懷裏出來，低低的說了句：“我還生氣呢。”
話音剛落，她就想咬掉自己的舌頭。
怎麽像撒嬌？
“反正別想三言兩語就糊弄我。”她立刻補充一句。
蔣淵捏住她的耳垂，直勾勾的盯着她：
“以後你只需要相信我就可以了，知道嗎？不要問別人。”
“哎呀，你別這麽看着我。”唐陌擋住他的視線不讓他看。
蔣淵拿下她的手，牢牢的握住：“知道了嗎？”
“你剛剛不是說過了？”
“答應我。”
她從來就沒見過蔣淵這麽認真嚴肅的樣子，他眼神清冽，下巴緊緊繃住。
可是明明剛剛是她在質問他啊，現在怎麽反過來了？
唐陌舔了下嘴唇答應：“知道了知道了。”說完她趕緊把自己的手抽出來。
“聽話。”
他安撫似得擡手摸摸她的頭。
唐陌臉開始發燙，她低着眼眸，視線正好停在放在腿上東西上。
“你知道這個是什麽嗎？”蔣淵用下巴指了指鞭子。
唐陌搖頭，仔細看了看，拿起來遞還給蔣淵。
“不用給我。”蔣淵說，“它本來就是你的。”
唐陌皺眉，“什麽是我的？”
“它已經認你做主人了。”
果然是金箍棒哦。
不然就是軒轅劍。
“羅獄門要開了，會有更多的妖怪進來。”他漆黑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唐陌，“你不是想救他們嗎，現在你有能力了。”
“你是說我用這個？”
蔣淵“嗯”出一聲。
唐陌狠狠地咽了下口水：“為、為什麽是我？”
“不為什麽。”
“可是......”她吓得聲音都變了。
“剛剛是誰非拉着我去的？”他眉毛向上高高揚起，“現在自己有這個能力，卻想給我說不？”
狡猾！
原來他剛剛整這麽一出是為了這個？！
唐陌咬牙切齒：“混蛋！”
早知道剛剛就不原諒他了！
“你瞪我也沒用。”
“卑鄙！”
“最近可能不太平，你就做你能做的事兒就行。”蔣淵看了看表，問，“餓不餓，我給你做飯。”
這只狐妖還真是一分鐘一個樣兒。
唐陌惡狠狠地說：“不餓。”
話音剛落，“咕——”
蔣淵：“......”
唐陌想去那桌子上的水，身體前傾，杯子握在手裏剛喝了一口，只聽“啪”的一聲，鞭子從手心消失了。
嗯？
唐陌頭頂冒出三個大黑問號。
“這個是憑借你自己的意志出現的，你剛剛一定是想——”
他話還沒說完，唐陌掌心再次出現了噬魂鞭。
“啪”又消失。
“啪”再出現。
“啪”消失。
“啪”出現。
蔣淵：“......”
擱在口袋裏的手機發出一陣蜂鳴，唐陌好心情的伸了個懶腰，一邊示意蔣淵去做飯一邊從褲子口袋裏掏出來。
“喂，導演。”
蔣淵塔拉着灰太狼棉拖鞋往廚房走。
那邊似乎說了什麽，唐陌“嗯？”了聲，轉頭正好對上蔣淵回過頭的眼睛。
“怎麽了？”他又從廚房門口走了回來。
那邊又說了什麽，唐陌的眼睛霍的睜得老大。
“行行行，”她沒再看他，飛快的向卧室門口“啪嗒啪嗒”的跑去，“我馬上到馬上到！”
她剛剛沒聽錯吧，梁景找她？
找她啊！
全能型明星哎！
大衣，帽子，圍巾，唐陌幾乎用一分鐘的時間就收拾好了，剛想出門，蔣淵一展臂，堵在門口。
“幹什麽去？”
“去趟劇組。”
唐陌彎腰就要鑽過去，蔣淵手臂往下移，再次堵住：“我送你。”
唐陌下意識的看了陽臺的窗戶一眼，連連拒絕：“不用不用。”
她可不想在跳一次60樓。
蔣淵個子高，他低垂着眼睛，手輕輕一轉，将唐陌手裏的包搶到了手裏，長腿一邁朝陽臺走去。
“蔣淵！”
“過來。”
“你能不能走走尋常路？！”唐陌在後邊喊。
蔣淵頭都沒回：“趕緊，”他“唰”的打開窗戶，“正好好好練練，以後這種事兒多的是。”
“你把包還給我！”
“自己拿啊。”他扯開領口，一邊挽袖子一邊漫不經心道，“我數三聲，不來我就扔下去。”
唐陌：“你信不信我拿鞭子！”
蔣淵目光朝她的方向一掃，眸子漆黑，似乎在問她敢不敢。
風将蔣淵細碎的短發吹散，應和着藍天白雲，他開始倒數：“三。”
無賴啊這個無賴！
“二。”
唐陌抿直嘴唇。
“一。”
“別——”幾乎同時，唐陌迅速的沖到了陽臺，蔣淵順勢拎住她的衣領，兩個人騰空而起！
“蔣淵你個混蛋！”
“再叫一聲我就送手。”
唐陌一聽趕緊揪住他的衣領，整個人像八爪魚一樣吊在他身上：“別別別，哥哥哥哥哥......”
蔣淵薄唇輕抿，按住她的頭用力摁進懷抱裏。
“小慫包，就你這樣，還怎麽除妖？”
作者有話要說：唐陌：你這個套路是從哪兒學的。
蔣淵：電視上。
唐陌：什麽電視？
蔣淵想了想，說：昨天李子恒給我看的，叫什麽......古、古惑仔？
唐陌：“......”
從明天到下周三（包括周三），每天從文下評論裏随機抽三名幸運的小妖精，具體請看微博~
這是為什麽呢？嗯，明天告訴你們（打太極）
依然是七點獨播劇場，不見不散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