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吃醋
幾天後。
“能不能吃點蔬菜？”唐陌指着一盤子肉說, “這裏只有這種東西嗎？”
蔣淵“嗯”了一聲。
天天大魚大肉，就算是誰都會膩吧。唐陌嫌惡的皺了皺鼻子，看着面前的東西, 沒動。
“吃。”蔣淵命令。
她搖頭。
“不吃我怎麽吸血？”
讓她吃肉就為來給他吸血？當她是什麽人！唐陌把筷子狠狠一放, 眼看着就要站起來。
“你可真是越來越不怕我了。”蔣淵速度比她還快，按着她的肩膀直接給她摁了下去。
“我不喜歡一直這個！”唐陌說。
蔣淵呼出口氣, 指指面前的小桌子：“是不是你讓我變的。”
“嗯。”唐陌不知道他想說什麽。
開什麽玩笑, 吃飯不用桌子用什麽？
蔣淵又指了指上面的碗筷：“這個還是你讓我做的對不對？”
“是啊。”
吃飯不用筷子用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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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那些。”蔣淵擡手指向屋裏的沙發, 轉椅，吉他, 鏡子......
“都是為了你做的對不對？”
好像是哎。
唐陌心虛的舔舔嘴唇：“就、就算是這樣, 你也用了啊。”
蔣淵：“你是來這兒度假的嗎？天天讓我伺候你，吃個飯還挑嘴。”
所以啊，神知道他為什麽會聽她的！
唐陌“哎呀”了聲, 環住他的肩膀蹭了蹭他的脖子：“我真的不想吃。”
蔣淵冷着臉道：“別以為這招對我管用。”
“我想吃蔬菜, ”唐陌說, “我們人類講究的是營養均衡，這樣會把我喂死的。”
唐陌吸吸鼻子, 忽然感覺剛剛用“喂”字有點變扭。
“死什麽死。”蔣淵皺眉, 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食物，半晌, 終于低聲問道，“那你說說你想吃什麽，我讓他們給你弄。”
他們指的是外邊的那些妖怪。
“我想吃菜花, 豆角，西紅柿，雞蛋，土豆......”唐陌說了長長一條，最後問道，“你記住了嗎？”
蔣淵沒回答，擡手捏捏她的臉：“真想讓你長胖點。”
“好吸血是嗎？”唐陌冷哼出一聲。
蔣淵搖頭：“胖點抱着舒服。”
唐陌：“......”
-
他一天比一天強大了起來，法力越來高，唐陌縮在他懷裏忍不住心驚。
以後怎麽辦呢？
他還會不會亂殺人，會不會——
“想什麽呢？”蔣淵的手從後邊伸過來，輕輕捂住她的眼睛，“已經很晚了，快睡覺。”
“你是不是馬上就能出去了？”
“嗯。”
“那你出去的第一件事是什麽？”
蔣淵：“......”
唐陌抿緊嘴唇，不說話是什麽意思。
兀長的沉默慢慢拉開，緊接着蔣淵道：“我要當妖神。”
“你不要再殺——”
“好了，”蔣淵打斷她的話，“這些事你不要管。”
不要管？
唐陌的氣猛地就上來了，她将腰間的手甩開，支起身子，回頭盯着他。
蔣淵的眼睛漆黑無比。
不對，唐陌心重重地落了下去。她一直以來都沉浸在了失而複得的溫柔裏，卻忘了在自己身邊的這個男人依然是那個暴戾嗜血的妖怪。
時間馬上就要到了，不能讓他這麽出去禍害蒼生。
蔣淵皺眉，手就要撫上她的臉頰：“你怎麽了？”
唐陌“啪”的打掉他的手。
蔣淵的表情瞬間變得陰郁，慢慢的從床上坐起來，直勾勾的盯着她。
他好久沒有這種眼神看她了。
唐陌吸了吸臉頰，問：“你愛我嗎？”
蔣淵：“你在說什麽？”
“我在這間地牢裏，只是你的玩物嗎？”
蔣淵沒說話。
“如果不是我，來的是其他人，你是不是也會這個樣子？”
“你別想了。”
唐陌往前一趴，摟着他的脖子，将自己埋進他的懷裏，語速飛快：“你現在可以靈魂出竅吧，跟我走一趟可以嗎？”
蔣淵單手摟住她的肩膀：“去哪？”
“人界，”她聲音發悶，“我想帶你去看看我和他生活的地方。”
他？
蔣淵的眸光瞬間冷的刺骨，他按着她的肩膀大力的将她推出去，手捏着她的下巴，望進她的眼裏。
“他是誰？”
“是我愛的人。”
“怎麽沒聽你提過？”
“現在提了。”
蔣淵繃緊下巴。
唐陌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的眼睛，不放過每一個細微的表情。
蔣淵說：“我會殺了他。”
“為什麽殺他？”唐陌笑，“你又不愛我，還不許我愛別人嗎？”
“我不準。”
“你憑什麽不準？”唐陌一步步的挑戰着他的極限，“你是我的誰？你有什麽資格命令我？”
如果刺激一下他，會不會把之前的事都回想起來呢？
如果帶着他把他們的回憶全都走一遍，會不會——
周圍的氣場明顯的抖動起來，唐陌下一秒以為他會大發雷霆，可是半晌，氣息再次平穩。
“好，”蔣淵低着嗓子摸摸她的發頂，“你帶我去，我倒要看看那是什麽人。”
**
“我的人形只能維持兩天，”蔣淵護住唐陌的頭讓她從小門裏鑽出去，“所以最好快一點。”
蔣淵也從門裏走了出來，回頭皺眉道：“早知道做大一點了。”
唐陌：“我進進出出的時候你怎麽不說。”
蔣淵：“你太矮。”
唐陌面無表情“哦”了一聲，熟練的按住他的肩膀，往上一跳。
蔣淵立刻單手摟住她，卻沒動。
“走吧，”唐陌催促，“你不是說沒多長時間了嗎？”
蔣淵依然定在那裏。
怎麽回事？剛剛那個動作他像是做過千萬遍。
“蔣淵？”唐陌伸手在他眼前晃晃，“想什麽呢？”
“沒事，”他回過神來腳用力一蹬，騰空而起，“你指路。”
錯覺吧，蔣淵眼底越來越複雜，應該是錯覺。
**
唐陌緊緊地扒住蔣淵的肩膀，叫：“你怎麽飛這麽高？”
剛說完，她就被灌了一肚子冷風。
這都多少層了？少說也有一百五吧。
蔣淵：“下面景色好。”
唐陌：“我恐高。”
“你是慫。”
唐陌立刻點頭：‘對啊，我就慫，所以你能不能——”
蔣淵又往上飛了飛：“我是想讓你回去的時候心情高漲點。”
唐陌：“......”
小氣！
過了一會兒，蔣淵開口問：“這裏？”
唐陌小心翼翼的往下看了看，又立刻閉上眼睛：“對對對，就是這兒，我們停在前面的那個小花園裏就好了。”
蔣淵立刻減慢速度，穩穩的降落在了一個角落裏。
咦？
唐陌眨眨眼，他居然會主動避開人群。
蔣淵皺着眉也不知道在想什麽，唐陌扯了下他的袖子：“走嗎？”
他“嗯”了聲，兩個人慢慢向前走去。
還是那個她熟悉的味道，唐陌吸吸鼻子，居然有點想哭。
她真的過了好久才回來啊！
過了一會兒，唐陌停下，指着前面的十字路口說：“這就是我和他第一次見面的地方。”
“他？”
蔣淵重複着這個字眼，“那個你——”
‘你愛的人’這四個字他怎麽也說不出口。
唐陌明白他什麽意思，堅定的點了點頭：“對，就是他。”
蔣淵哼出一聲：“就這麽一個破十字路？”
唐陌又往前走了幾步：“當時我們就坐在那個長椅上，他還給我系了鞋帶。”
蔣淵環繞四周，漆黑的眼睛仿佛翻滾着什麽複雜的東西。
唐陌将他的神情盡收眼底，沒氣餒，拉着他又慢慢的往前走。花園出來後，他們走入步行街，來來往往的人群嬉戲着，歡笑着，成群結隊。
唐陌目不斜視，擡起胳膊指着前面的奶茶店問：“你要不要喝那個？”
蔣淵搖頭：“不喝。”
唐陌“哦”了一聲：“那我喝。”她拉着蔣淵的手蹦蹦跳跳的到了前面的服務臺前，豎起兩根細長的手指，“一杯巧克力的，一杯香草的。”
蔣淵：“我說我不喝。”
“我知道啊，”唐陌頭都沒回：“那都是我的。”
“你們人類不是很怕張蛀牙嗎？”
唐陌笑：“可他特別喜歡給我買奶茶喝，而且一定要熱的。”
“他有時候也會軟硬兼施的勸我，可我實在想喝的時候還是變着理由的給我買 。”
蔣淵：“......”
兩個人半天沒說話，唐陌接過裏面服務生遞過來的兩個杯子，下巴往前指了指：“前面有個公司，我們去看看。”
周圍的溫度很低，涼風竄進腳踝，唐陌四處看了看，燈籠已經有些發暗了，新春聯也已經在店門口貼上了。
應該已經過完了年吧。
步行街上，人影匆匆。蔣淵這個時候居然也不急，慢慢的跟在她身後。唐陌走一步，他跟一步，走兩步，跟兩步。
可是如果他還是記不起來怎麽辦？我們一起的那麽多時光都要被封在地獄裏了嗎？
蔣淵打破沉默：“沒想到你們人界還不錯。”
唐陌“嗯”了一聲。
蔣淵聽到她的聲音，一皺眉，瞬移到她身前。唐陌沒反應過來，一下撞了上去。
“慫包，你哭什麽？”
唐陌揉着剛剛磕到的鼻子，忽然一愣：“你叫我什麽？”
她的聲音居然有些發顫。
蔣淵：“剛剛在天上抖的那麽厲害，不是慫包是什麽？”
唐陌：“......”
也對，他怎麽可能這麽快的記起來。
這只笨狐貍，之前還吹噓自己記憶多麽多麽好呢。
她深吸了口氣，用拿着奶茶的手指了指前面的高樓：“這個是我之前拍海報和電視劇的地方。”
蔣淵像是沒聽到一樣，再次堵住她的路：“你怎麽這幅表情？”
唐陌低頭吸了口奶茶。
蔣淵沒打算讓她逃開：“對你們人類來說，回家不是一件很開心的事情嗎？”
唐陌呼出口氣，正視他的眼睛：“回憶啊，難免觸景傷情。”
蔣淵的臉一下就黑了：“你是為了那個男人？”
作者有話要說：完結倒計時。
我們蔣淵可厲害呢，生起氣來連自己的醋都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