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狐媚

狐貍精編瞎話完全不走心,說出來的話就沒指望他能信,反正到嘴的血是真的就行。

他笑眯眯的把白虎的手還回去,收好作案工具轉身離開,腰間卻忽然一緊,原棠雙腳懸空的摔坐在他的腿上。

他無辜的仰起臉,對上崇昊幽深的視線。

男人拇指掃過食指指尖,似乎還能感覺到那濕潤的觸感,他沉聲道:“是誰派你勾引本王的?”

原棠腦門冒出問號,心裏不是很确定。

是戰神下凡之後,腦子不好使了,還是人族自有一套‘狐媚’的規矩,拿針紮誰就是勾引誰?

白虎忽然按住了他的手臂,原棠一驚:“你,你幹嘛?”

白虎另一只手順着他的手腕摸上去,将那枚針取了出來,原棠掙了掙,環在他腰間的手卻忽然又捏住了他的手指,另一只手捏着那根針,淡淡道:“你膽敢對本王行刺,那本王只好以牙還牙。”

狐貍精腦子一懵,猛地開始掙紮,死到臨頭還要嘴硬:“是蟲子咬的!不是我紮的!”

白虎按着他跟按着一只貓似的,原棠細白的手指眼看着就要怼上針尖,對尖銳之物的恐懼讓他頭皮寸寸發麻,他猛然一晃腦袋,對着白虎呲出一口尖利的牙齒,就在對方一愣神的時候,趁機扭頭一吹,那針直接便從白虎手中消失無蹤。

他打着哆嗦在白虎懷裏垂着頭,因為吓的,也因為貿然施法牽動了傷口,汗濕的烏發下一張臉泛着慘白。

白虎回過神,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手心,又看了看懷裏孱弱的狐貍精,微微皺眉。

狐貍精抿住嘴唇,他方才在那一瞬間應當是抹去了他的記憶,就算白虎有福澤庇佑,但他到底是個人類,應該不會覺出異樣。

事實也如他想的那般,白虎停頓了幾秒後,沒有追究方才的事情,他伸手挑起狐貍精的下巴,後者藏起滿心的怨恨,可憐巴巴的望着他。

崇昊抿唇,忽然将他抱了起來,狐貍精下意識環住他的脖子,柔柔弱弱的窩在他胸前。

男人抱着他來到門口,低聲道:“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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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棠猶猶豫豫的把圈住他脖子的手縮回來,下一秒,身體便陡然一輕——

崇昊居然把他扔了出去!

他現在的身體情況,如果以人類之軀落地必然又要傷上加傷,心思疾閃之間,他的尾巴已經先一步露出,準備化為原形落地之後先給崇昊一爪子,再立刻變大把他的府邸全部踩塌——

雖然這樣一來他一樣要傷上加傷,但總要給崇昊一點顏色瞧瞧。

誰讓他那麽可恨!

千思萬想只是一瞬,原棠落地之前,耳邊便陡然傳來衣袂之聲,有人一躍而起,将他接在懷裏,翩然落地。

“陛下!”

院內侍衛急忙跪下,蕭靖卻在落地之後朝原棠身下看了看……

他剛剛好像,摸到了一條毛茸茸。

是錯覺嗎?

收起尾巴的原棠盯着這張同樣泛着金光的臉,口水差點兒沒下來。他那天來的時候全部注意力都在将死的崇昊身上,此刻再見蕭靖才發現他一身紫氣蓬勃,渾身龍氣壓頂,這樣的人族之主,對于狐貍精來說也是可遇不可求的大補之物。

狐貍精眼珠子貪婪的盯住他,蕭靖對他溫和一笑,對崇昊道:“皇叔剛病愈不久,怎又發這麽大的脾氣?”

崇昊陰沉着臉,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把狐貍精放下來,道:“陛下深夜至此,所為何事?”

“朕來探望皇叔。”

其實非也。

他是奔着身邊的原公子來的。

那日原棠進去之後,崇昊便陡然起死回生,引起驚嘆連連。他卻在太醫為原棠看診的時候悄悄的望着,心想此人傷重如此,竟還冒險來救皇叔,必定是大仁大善之人,而那張蒼□□致的臉也便結結實實的烙在了心裏。

每逢想起,便覺胸口仿佛有一只小爪子在撓,直叫嚣着要來見他一見。

好不容易忙完積攢的國事,實在睡不着,便打着探望皇叔的借口來了。

原公子自打他出現之後就一直盯着他,這讓他心裏有些驚喜,他垂眸看一眼狐貍精的臉,聽崇昊道:“陛下既是來探望本王,便進來吧。”

說罷,他又吩咐身旁的下人:“帶原公子去偏房休息。”

原棠忽然抓住了蕭靖的手臂,他察覺到這位人族的皇帝喜歡他,那他一定不介意把福澤分給他一些,與其執着于無情無欲冷情冷性的臭老虎,不如跟着人皇一起去他的宮殿,他還沒見過人間的宮殿是什麽樣呢。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原棠身上,蕭靖眸色溫柔,聲音像是怕吓到他:“怎麽了?”

“你什麽時候走?”

他直接稱呼皇帝為你,但蕭靖卻并未生氣,他道:“朕與皇叔小敘一番,便會回宮。”

“你可以帶我進宮嗎?”原棠道:“我喜歡你。”

蕭靖的嘴角止不住的揚起,他拉住原棠的手,立刻擡眼去看向崇昊。

這位皇叔活的就像個沒有七情六欲的神仙,往日總有美婢爬床被他揪着領子丢出來,他對原棠其實還是客氣的,雙手抱着給扔出來的。但不管怎麽樣,被他扔出來的小玩意兒,必然都是不讨喜的,他相信皇叔會滿足他這個小小的要求。

崇昊神色森寒,道:“帶原公子下去休息。”

蕭靖的笑容僵住,輕咳一聲掩飾失态,道:“那公子先去休息,朕會與皇叔商量此事的。”

原棠不解道:“我又沒賣給他,你跟他商量什麽?”

“陛下。”上方的崇昊聲音上揚,他做了個請的姿勢,蕭靖只好擡步上前。

一側的小厮輕聲道:“原公子,偏房已經收拾好了,您……”

“我不去。”原棠現在有了其他的打算,就覺得這破王府處處都不好,要不是他剛才施法動了內傷,在臨走前一定要放把火把王府燒了。

他直接在臺階上坐了下來,又目測了一下這個高度,他發誓崇昊把他扔出來的時候,壓根兒就沒準備管他死活。

他在臺階上蜷縮成小小一團,如果不去看他怨毒的表情,一定會覺得他是個小可憐,上方的侍衛互相對視了一眼,有人擡步朝他走來:“公子?”

原棠扭臉,淚汪汪的眼睛滿是委屈,那侍衛面露不忍,将守夜穿的披風解下來披在了他身上,道:“天氣寒涼,還是去偏房等吧。”

“你是崇昊的人。”狐貍精不客氣的把披風裹緊,語氣卻十分不善:“你肯定不是好人。”

侍衛沒有辯解,沉默的退了回去,接過同僚遞來的燒酒暖身子。

屋內的兩人就要事商議了幾句之後,蕭靖終于忍不住把話題扯到了原棠身上,道:“皇叔,可是瞧上眼了?”

“未曾。”

蕭靖一笑,道:“朕倒是瞧着他挺有趣,若是皇叔不介意……”

“介意。”崇昊掀起眼皮看過來,沉聲道:“本王不能讓陛下帶一個底細不明的人進宮,這是為了陛下的安全着想。”

蕭靖雖只比他小上半歲,但對這位輩分比自己大的皇叔素來敬重,他只好道:“皇叔可是發現了什麽?”

“尚未。”

蕭靖道:“既然如此,原公子到底是救命恩人,皇叔還是應當客氣些。”

“他在勾引本王。”

蕭靖:“?”

崇昊道:“他說喜歡陛下,必然也是另有所圖。”

也不知道他們叔侄都在叨叨什麽,這麽久都不出來,原棠又冷又痛又困,開始昏昏欲睡。

直到吱呀一聲輕響,房門大開,燈光洩露,原棠才陡然一個激靈坐起來,他揉了揉眼睛,面前忽然被人擋住了。

白虎又用那種居高臨下的姿态望着他,原棠困得發直的眼睛立刻警惕起來,他歪頭去尋找蕭靖的身影,卻聽崇昊道:“陛下已回宮了。”

就,就這樣回去了?

不是啊,他不是很想帶自己回去的嗎?

原棠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傷的太重出現幻覺了。

崇昊站在臺階下面,雙手負在身後,緩緩彎腰,他鼻尖幾乎都要怼到原棠臉上,害他只能朝後躲,兇巴巴道:“你看什麽?!”

“端是個舉世無雙的好皮相。”崇昊毫不真情實感的誇贊,但狐貍精還是瞬間挺直腰杆,露出一抹得意之色。

原棠知道自己身上沒什麽優點,要有人誇他善良可愛,他一定會一巴掌抽回去,罵誰呢。但要是有人誇他好看,那必然是真的,他太知道自己有多好看了,放眼整個三界,也找不出比他更好看的人。

他的眸子裏劃過一抹微光,對白虎的敵意淡了一些,輕哼一聲扭過臉,表示自己不吃這套。

白虎睨着他傲嬌的側臉,忽然割破手指,伸手一晃——

狐貍精鼻頭一聳,猶如聞到腥味的貓,瞬間看了過來:“你,你手怎麽破了?”

“方才擦匕首的時候不小心割到了。”白虎站直,取出手帕準備包起來。

狐貍精瞬間竄起扒住他的手臂,眼睛盯着上面的鮮紅,血跡從他的手指溢出,漸漸流到指縫間,眼看着就要滴落在地,原棠迫不及待的把嘴唇貼了上去,舌尖滑過指縫,添了個幹幹淨淨。

然後他一口含住傷口處,眼角眉梢都帶着止不住的歡喜,口齒不清、口是心非的嗔怪:“你腫麽辣麽不掃森咧……”

白虎:“……”

他被那勾人的眼尾掃過,喉結克制的抽搐了一下。

這樣要命的狐媚子,絕不可放進宮去禍害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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