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游戲場內,今天的比賽已經進入最後十分鐘。
觀衆們在等待最後的高潮,以為田洛近在眼前,倪藍又占據了壕溝的有利位置,怎麽也得狙一把田洛。
把田洛再幹掉,明天就真的可以逛逛街看看風景,撿一撿徽章就完事。
結果田洛轉身跑了,倪藍卻慢悠悠地還跟章文軒聊了幾句。
汪安妮從山坡上下來,與倪藍兩個人相對着哈哈大笑,汪安妮指着章文軒:“可急死我了,還不能大聲喊給你們警告一聲。”
倪藍拍拍章文軒的肩:“好了,晚上聊。我得走了。”
章文軒道:“這會你還能追上?”
“不追了。明天不是還有一天嘛,不然導演播什麽?我去探探地形。”
倪藍扛着槍跑掉了。
章文軒從壕溝裏爬出來,汪安妮看着他一身的藍色又笑起來。章文軒苦笑:“明天藍姐會更難打的。”
“為什麽?不是只剩下兩個對手了嗎?”
“地廣人稀啊。”
按比賽規則,第二天會按徽章的分布情況,把戰圈縮小。可誰知道這第一天由倪藍帶領着全不按牌理出牌,倪藍把自己隊友殺了,引得其他兩隊聯手,然後她又攆着人家追打了老半天,最後徽章只打開了一個。還丢在地上。
所以明天戰圈也不過縮小了一個角而已。
倪藍現在朝着1號徽章的方向跑,一邊跑一邊留意周圍。
但觀衆可以從鏡頭裏發現,田洛和門蓓蓓兩人離她很遠,他們在遠離幾枚徽章的地點集合,藏身在一個灌木叢後頭。田洛在跟門蓓蓓講剛才的戰況,他們打算拖過五點,先把今天過去,明天再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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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頭就沒什麽刺激場面看,基本上就是倪藍走走停停,她從汪安妮那兒拿到了地圖,腦子裏對游戲園布局情況就明确了些。現在到處走走,似乎真的就是探地形。
藍耀陽把歐陽睿領進了游戲園區。他有園區的進入安全卡,陳洲在門禁上一刷,大門圍欄便自動散開了。
陳洲把車子在園區內的停車場停好,去幫藍耀陽訂房間。
藍耀陽領着歐陽睿去了度假村大堂,他選了休息區的一組沙發,在那兒坐下了。歐陽睿四下裏仔細打量一番,看了看周圍環境和監控設施,這才坐下。
藍耀陽當着歐陽睿的面給秦遠打電話。
秦遠看着屏幕裏的藍耀陽拿出了手機開始擺弄,接着自己的手機就響了。
秦遠勾了勾嘴角,接起電話。
“秦總,我是藍耀陽。”
“你好,藍總。”
“有個事想請你幫個忙。”
“你說。”
“我有個警察朋友,在找一個人。那人有可能曾經跑到咱們麒麟山游戲園來了。我現在也在這兒呢,準備明天的頒獎。這麽巧碰上。他想看一看10月22日園區門口監控,确認一下那人是不是來過。”
“行啊。”秦遠笑了笑,“小事一樁。我給孫敏打個電話,她是園區總經理,你上次見過她,還記得嗎?我讓她去找你。你有什麽要求,直接跟她說。”
“好的好的,那真是麻煩你了。”
“不客氣。”
秦遠挂了電話,看到屏幕裏的藍耀陽收了電話眉飛色舞說着什麽,似乎在炫耀自己的人脈通達。歐陽睿背對着監控攝像頭,倒是看不清他的表情。
秦遠笑了笑,撥電話給孫敏。
這頭藍耀陽與歐陽睿道:“搞定了,一會園區負責人來帶我們去看監控。你看,我說的吧,這就是簡單的事。”
“不會有點太簡單嗎?”歐陽睿就坐藍耀陽旁邊,對藍耀陽說的話聽得清清楚楚,對方應話很簡短,所以答了什麽也很容易猜出,大概就是很爽快一口答應的那種。
“要多複雜?”藍耀陽不以為然。
“如果你的朋友給你打個電話,說警察想看你酒店的監控,找一個人,你會是什麽反應?”
“看呗。”藍耀陽應完頓了頓,再想想:“要看跟對方的交情到哪一步,而且只是看酒店門口的監控,我覺得沒關系,畢竟那是公衆場所。”
“那你會關心警察要找的那個人是什麽人嗎?”歐陽睿問:“是不是罪犯?犯了什麽罪?警察為什麽要找他?是公事還是私事?”
藍耀陽愣了愣。
他會。
但每個人的性格不一樣,也許秦遠并不在乎。而且這裏這麽多安全措施,他也說了會讓孫敏過來處理。
藍耀陽沒說話,歐陽睿道:“安航之前在一家保險公司做經理,負責理賠業務。結過婚,因為一直沒有孩子,去醫院檢查,妻子有些婦科的問題,很難懷孕,于是他與妻子離婚了。
後來妻子再婚,而他相親數次都失敗,再後來他的前妻再婚後家庭美滿,居然生了個孩子。他去騷擾過幾次,前妻報警,安航被拘留。因此他懷恨在心,吸毒也讓他良好的經濟狀況變得非常糟糕。
有一次晚上,他在路上偶遇了他的前妻在自動取款機上取錢,他便失了理智,上前要求前妻把銀行的錢全都給他。他把她拖到一旁的巷子裏,毆打她……”
藍耀陽趕緊打斷他:“好了,細節就不用描述了。”
歐陽睿面不改色繼續往下說:“最後他因為強奸、搶劫、吸毒等罪被判了二十年。”
藍耀陽露出厭惡的表情:“這麽短。”
歐陽睿道:“在他犯案之前,他的父母就已經離世了。母親是他沒離婚之前死的。他母親也是他離婚的推手之一,覺得臨死都抱不上孫子,對安航妻子怨氣很重。安航也同樣遷怒妻子,夫妻二人的關系非常差,矛盾無法調和,最終婚姻破裂。安航的父親是在他吸毒、生活堕落之後死的。他吸毒之後,跟親戚朋友借了不少錢,所以大多數人與他都不往來。”
藍耀陽皺眉頭聽着。
“安航原本也算是中産家庭出身,所以他看不起那些混社會底層的人,交不上什麽道上兄弟。總之,是個沒什麽親戚朋友的人。他被捕後,對自己的罪行供認不諱,痛哭忏悔,還寫了悔過書,對法庭的判決也沒有上訴。安航入獄後表現良好,認真戒毒,還積極參與各項活動,還有過立功表現,所以獲得減刑,實際執行十年。”
“什麽!”藍耀陽怒了,“減這麽多!”
“刑法規定,判處有期徒刑的,減刑後實際執行的不能少于原判刑期二分之一。”
藍耀陽剛想說什麽,卻見得孫敏過來了。藍耀陽便閉了嘴,示意了一下歐陽睿。
孫敏是個三四十歲的女性,看上去就是個精明幹練的。她帶着保安經理和一位技術員一起過來,滿臉堆笑,客客氣氣:“藍總,你好,我是孫敏。”
藍耀陽忙應“好”,又道“又見面了”,他給孫敏和歐陽睿互相介紹了一番。
孫敏也将保安經理和技術員介紹了,然後道:“秦總說,你想看看10月22日的監控,找個人。”
藍耀陽點點頭:“對的。”
歐陽睿把手機裏安航的照片調出來,問:“你們見過這個人嗎?”
孫敏看了看照片,又把手機給保安經理和技術員都看了,大家都說沒見過。
孫敏道:“那我們就去監控管理室吧,讓技術員幫你們查查。”她說着,擺了擺手,保安經理和技術員忙在前頭領路。
一行人便出了度假村大堂,陳洲見狀,也跟了上去。大家上了園區游覽車,朝着西區辦公樓那邊去。
歐陽睿擡頭看了一眼過道裏的監控攝像機,然後将視線轉開。
秦遠與屏幕裏歐陽睿的視線對個正着,他抿抿嘴角,往後靠到椅背上。
歐陽睿不經意地問:“你們秦總常來嗎?”
“不常來。”孫敏道:“秦總在集團大廈那邊上班。”
“那這邊誰管事?”
“我管事。還有另一位副總,姓杜,他今天休息。”
“這裏這麽偏僻,你們有宿舍吧?”
“對的。”孫敏指了指不遠處的辦公樓,“這樓上就是宿舍區。”
歐陽睿又問:“秦總讓你到大堂來找我們?”
“是的。”孫敏應了,問道:“警官找的這個人,是做什麽的?”
“他剛出獄,有些獄裏的事想問他,但我們聯系不上了。只知道他最後朝這邊來了。”
孫敏道:“要是他來過這裏,監控肯定能拍到的。”
歐陽睿點點頭:“多謝。”
不一會,辦公樓到了。歐陽睿等人被帶到了監控管理室。那是一間巨大的房間,三個工作區擺滿了監控電腦。現在有十多個人在上班。
孫敏道:“我們這幾天有節目直播,技術員需要協助導演組調監控視頻。導演室是在度假村那邊專門弄了一個屋子,不在這樓裏。”
孫敏這邊說着,安保經理和那個技術員去擺弄一臺電腦,調出10月22日的影像。
“大概是下午4點半到6點半這個時間範圍。”歐陽睿道。
“好的。”孫敏趕緊去跟安保經理說。
歐陽睿趁着這會對藍耀陽道:“安航在獄中十年,比他先出獄的獄友,曾經同屋的三個,交情好的兩個,都不在本市了。其中一個現在已經在L市的獄友,是安航出獄前最後一次見面的訪客。那人說他知道安航在本市欠了不少債,出獄後肯定不好過。于是來問安航要不要去L市跟他一起做點小買賣。安航拒絕了。”
藍耀陽狐疑地看了一眼歐陽睿。
歐陽睿道:“安航的經濟狀況、人際關系、入獄前後發生的事我們都查過了。從我找到陳炎談判到陳炎出事這段時間,沒有登記在冊的可疑訪客找過安航。安航的獄友沒聽他提過任何事,安航的親友與他早不往來,我們目前并沒有查到安航有這種會住在村子裏,能給他錢的朋友。”
藍耀陽:“……”
孫敏這時候過來,請歐陽睿去看。
藍耀陽琢磨了一會,臉有些發熱。他聽明白歐陽睿的意思了。
歐陽睿查得比他推測得清楚多了,而他剛才還神探附身,給人家這個建議那個建議的。
好丢臉。
藍耀陽擡頭挺胸,若無其事地站過去,跟歐陽睿一起看。
歐陽睿沒什麽反應,似乎之前并沒有什麽事發生過。
因為歐陽睿指定了時間段,所以這番監控查起來并不困難。游戲園區門外一整圈的的監控,包括班車進入園區的最後一段路上,遠博也裝了監控,這些影像裏都沒有出現過安航的身影。
歐陽睿也沒露出失望,他給孫敏和保安經理以及技術員都留下了名片,讓他們如果看到安航或是看見、聽說了什麽相關的事,都可以聯絡他。
那幾個人都滿口答應。
孫敏又安排游覽車把歐陽睿送到度假村門口。藍耀陽也坐上車。
雖然打着送歐陽睿的名義,但藍耀陽沒說話。歐陽睿也沒說話。
待到了門口,歐陽睿也給看門大叔留了名片。藍耀陽跟屁蟲一樣地跟着歐陽睿到他車子旁。
“我會查一查這游戲園的背景。你自己也留點心吧。”歐陽睿道。“有情況就告訴我,名片就不給你了。”
藍耀陽擺得一臉冷酷:“你趕緊走。”
“你那個朋友秦總,怎麽知道我們在大堂的?”歐陽睿留下這句話,啓動車子走了。
藍耀陽默了一會,轉身回園區,上了游覽車。
倪藍還沒有跑到1號徽章的位置,今天的比賽就結束了。
導演一聲令下,游戲場裏的所有的教練和工作人員都行動起來,把倪藍、田洛、門蓓蓓的位置都插上旗,所有槍支、剩下的子彈數、徽章、相關道具的地點、數量也都插旗和确認。明天的比賽就按現在的這個位置開始。
現場導演在回度假村的出口等幸存的三位選手,門蓓蓓看到倪藍就撲了過去,一個勁地說自己今天8點必須看剪輯版,聽說倪藍帥出宇宙。
倪藍哈哈大笑,向門蓓蓓吹噓自己多麽的英勇。門蓓蓓鴨子般地大笑聲又爆響全場。
田洛都無奈了:“藍藍姐。”
連他這不混娛樂圈的都知道,別人幫着吹,形象是挺高大的,自己吹自己,這成啥了?
彈幕裏果然對倪藍的這種行徑發表看法了。
「我怎麽覺得她其實挺可愛的。」
「浮誇,真的喜歡不起來。」
「你看低她的時候,她吹自己牛逼,你看清她是真的牛逼時,她還在吹自己牛逼,這種就是謙虛不起來的風格,太對胃口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種叫真性情,直白地講叫真的臉皮厚。」
現場導演在車上問倪藍:“導演說彈幕上有好多觀衆想請你做聊天直播?”
“有打賞的那種?”倪藍眼睛都亮了。
門蓓蓓又在旁邊嘎嘎嘎嘎笑。
現場導演答:“有打賞功能的,但人家賞不賞的我就不知道了。”
倪藍一本正經答:“那不能參加。萬一打賞的人太多,夠我還完債還能躺着活下半生,那豈不是磨滅了我的鬥志?這都是敵人的詭計,我不能中計。”
彈幕裏正一片嚎叫:「賞賞賞,我出五塊。」
「我出一百。」
「土豪們準備刷起。」
結果倪藍來這麽一句,觀衆簡直笑翻。
「我藍看穿你們的詭計。」
「藍哥就是藍哥。」
現場導演問倪藍:“真的假的?真有聊天直播。”
“真的。”這次倪藍認真的,“我不想讓評論評價影響我,這個我太有經驗了。我想專心比賽。”
門蓓蓓也趕緊道:“我也不參加,我也想專心比賽。”
田洛附和。
彈幕裏有人道:「倪藍說她有經驗的時候,我突然被虐到了。」
「倪藍說她有經驗,我的心剛要疼,結果門蓓蓓說她也要專心比賽,我就笑了。」
因為明天要比賽的三人不參加聊天直播,其他三人也說不參加。于是晚餐後的訪談還是像昨晚那樣,由現場導演與嘉賓們做訪談。
這次分了三組,死亡組、B組和倪藍。
大家的話都多了很多,因為今天經歷得太多了。尤其是死亡組的心聲,精彩絕倫。
“你問我被倪藍打死的時候什麽心情?”潘敬瞪着眼睛,“你是怎麽問得出口的,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導演笑到翻了椅子。
章文軒分析了許多戰略戰術,回答了一些專業問題。
B組這邊,門蓓蓓詳細講述了她作為一個擺在現場的狙擊道具的心情。周圍鳥語花香,她身體僵硬,心如死灰,後來聽到田洛讓她集合,她簡直想飛。
田洛也做了一番今天的戰術分析,他覺得其實他們可以做得更好。但倪藍的表現太出乎他們意料。
現場導演在訪問倪藍前特意揉了揉臉,今天實在是笑太多,臉快不行了。
第一個問題問倪藍預計明天會如何,倪藍說覺得挺困難的。
現場導演震驚了。
尼瑪說她嘩衆取寵但她是真有實力,說她全靠本事吃飯她卻總能出人意料。
“你認真的?覺得明天難?”
“對。”然後倪藍開始分析五個徽章之間的距離,它們之間的地形情況,再跑到領賞臺,加上中間可能對戰而繞的路,直徑不算太遠,但中間得繞圈子。她粗略估計差不多三十公裏。
倪藍巴拉巴拉地分析着,現場導演聽得一臉懵。
導演室裏,總導演也在與游戲顧問和教練開會,節目設計他們之前有把體能考驗設計進去,但确實沒有想到第一天就會碰到大家都不拆徽章(來不及拆就被打死)的情況,所以明天的戰圈沒能縮小多少。這對嘉賓的體能要求很高。
彈幕裏大家也讨論:「那就是游戲設計有缺陷呗。」
「地域劃得太大了。」
「他們肯定一開始想做成風光片,讓大家看看他們游戲場多麽壯觀,地域寬廣,結果最後這樣。」
「那就是明天很可能誰也贏不了?」
「我不要!我藍哥威武雄壯,今天拼成這樣,明天為什麽不能贏!」
「不公平。倪藍今天特意放水了,就為了明天節目能繼續進行下去。可是她最後用地圖一查,距離差得這麽遠。這太坑人了。」
「誰放水?倪藍今天就算追上去也未必能打到田洛。她追章文軒都追了多久,最後那點時間她能打着田洛嗎?」
「不開心。反正就是節目設計壞了坑了大家。」
度假村裏,最後倪藍與田洛、門蓓蓓碰了一下,大家交流了現場情況。門蓓蓓光聽公裏數就暈,田洛也知道任務艱巨,他問倪藍:“那明天我們怎麽打?”
“有點體育精神呀。”倪藍說。
田洛想了想,點頭:“那抱歉了。”
門蓓蓓沉默了。
倪藍笑了笑,與田洛拳頭對拳頭擊了一下,走了。
田洛與門蓓蓓開會商量,門蓓蓓道:“不如就讓藍藍贏吧,總要有一個人該得到獎賞。”
田洛年紀小,但端正臉色的樣子也是老成:“我剛剛答應了她,全力以赴。你也要一樣。你今天都沒有發揮的餘地,明天我們必須拼盡全力,才不會辜負自己和對手。”
門蓓蓓愛笑的臉有些垮,她想了想,然後點頭。
倪藍回到房間,好好沖了個澡,對着地圖思考了一下明天,正準備上床睡覺,忽然聽到窗戶被敲了一下。
她這裏可是二樓。
倪藍走到窗邊,又見一顆小石頭“嗒”的一聲敲在窗戶上。
倪藍愣了一下,過去打開窗戶,又一顆小石頭飛過來,倪藍伸手一把抓住。
她低頭看,窗戶下面是一臉呆愣愣的藍耀陽。
顯然是被她突然開窗驚了下。
倪藍把手裏的小石頭朝他輕輕丢過去,石頭敲了一下他腦袋,藍耀陽捂着頭,吱着氣吃痛。
倪藍想笑,忍住了,但藍耀陽下一秒是撥了撥頭發,維護他的發型,倪藍這就沒忍住,笑了出來。
“嗨。”藍耀陽仰着頭對她笑。
“你幹嘛?”倪藍問他。
“我發信息給你手機你沒理。”
“我沒看手機。”
“我是來頒獎的。”藍耀陽告訴她。
“我知道啊。”倪藍說。“可是那不是明天。”
“我知道你知道。”藍耀陽說:“我問導演要了你那一段狗腿誇我的片段。”
倪藍又想拿東西敲亂他發型。
“你跑來學羅密歐,就是來說我誇你誇得好?”
“不是。”藍耀陽對她道:“我聽說了,明天挺艱難的。我就是想來告訴你……”
藍耀陽映着月光的臉滿是溫暖笑意,語氣溫柔又堅定:“我在領獎臺等你啊。”
倪藍的心忽然化開,被他的笑容撥出了一道道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