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倪藍與展晖此時身處寬闊的二樓偏廳,周圍再無遮擋。

藍耀陽在扶梯下面扶起了吓得癱坐地上只會哭的清潔女工,半拖半拉快速将她帶往安全地帶。

倪藍沒了顧忌,拼了全力狂揍展晖。

展晖被逼到這個處境也沒了辦法,只有以命相拼。

原本計劃非常簡單。他截住李木,假冒身份要硬盤,李木把硬盤給他,他馬上離開,一分鐘都用不了。

但李木竟然面不改色張嘴就騙,弄得他也沒反應過來真假。哪怕李木說他要問一問藍耀陽,他都能将李木制住強搶,但人家跟真的似的馬上說現在去拿……

展晖非常生氣。他是以防出錯所以與李木周旋了一下,免得打草驚蛇什麽都拿不到。最後他也把包搶過來了,但是這些人怎麽都跟藍耀陽一樣,全都一個風格。沒本事還纏着不放。

展晖與倪藍的交手,簡直算得上被吊打。

他是拼了命不管不顧地揮着匕首砍,可是倪藍手裏拿的是甩棍,她盛怒之下,動作迅速出手又狠,“啪啪啪”跟抽孫子似的,還抽他的臉。

展晖只覺得臉火辣辣的疼,耳朵嗡嗡作響。

但倪藍也并非一點沒吃虧。

展晖也是個練家子,拼了命豁出去的打法,手上匕首成功在倪藍右臂上劃了兩道。

倪藍的血順着潔白的手臂往下淌。

但倪藍跟沒感覺似的,繼續揮棍把展晖往死裏抽。

展晖膝後被橫掃一腿,跪了下來。身上的包被搶走了。

展晖也不想管這個包了,命更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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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從展晖從三樓跑下來一直打到現在,整個過程不過短短兩三分鐘而已。但這個時間對展晖來說相當長了。

事情已經被他預料要花費的時間長太多,時間越久,越難脫身。

耳麥裏的聲音在他跑下樓時就告訴他該怎麽走,後來倪藍下來了,他又說會派人來接應他,但是人呢!在哪裏!

展晖咬牙,兩個翻滾退出一段距離,爬起就跑。倪藍把包丢給藍耀陽。藍耀陽抱着包迅速退到扶梯後面,這裏是監控死角。他把包打開,拿出了裏面的硬盤保護套。套子打開,露出了小巧的移動硬盤。

硬盤外觀上沒什麽損傷。藍耀陽把硬盤放到自己口袋裏,再把保護套合上,重新丢回包裏。

藍耀陽拿着包出來,站在扶梯邊盯着倪藍的戰況,用手機撥酒店電話,催促他們趕緊派保安過來。

此時,一個穿着酒店制服的高大外國人捧着兩托盤的玻璃杯穿過了酒店主樓通往附樓的長廊,他走得很快,從容不迫。

展晖被倪藍追上,他猛地刺出一刀,倪藍向後一閃,展晖繼續向前跑。他看到那個外國人了,但也看到長廊那邊遠遠正跑過來好幾個人,有保安,有背着相機的。

耳麥裏的聲音讓展晖跑向那老外。展晖猶豫了一下,他覺得直接跑下樓梯更好,更能争取時間。

那個外國男人腿長個子高,轉眼就到了眼前,展晖最後聽從了,他朝那老外方向跑,倪藍向前一躍,甩棍直刺展晖的背心。

展晖撞到了老外身上,老外側身一躲,嘴裏不滿地用英文大聲喝着展晖:“嘿!看着點!”

老外這麽一閃身,手裏的托盤向倪藍砸來。倪藍趕緊往後退。

兩個托盤上的玻璃杯噼裏啪啦摔了一地,成了一地的碎玻璃碴。一些玻璃片飛濺起來,劃傷了倪藍的腿。

倪藍用英文大聲喝:“抓住他。”

展晖這一撞踉跄了一下,接着就轉了方向朝樓梯跑。那個老外回頭看了倪藍一眼,嘴裏用英文喊着“別跑”,追着展晖下了樓。

倪藍的腦子裏有什麽東西一閃而過,她擡腳就追,卻幾腳踩在了碎玻璃上。

藍耀陽大驚失色,扔下包奔過去一把将倪藍抱了起來:“瘋了嗎?”

倪藍大叫:“他們是一夥的!”

她的腳上紮上了碎玻璃,鮮血直流。

幾個保安和幾個記者已經趕到,藍耀陽用下巴指着樓梯方向:“有人搶劫,下樓了,快追。”

保安急忙往樓梯沖去。幾個記者卻舉起相機對着藍耀陽和被藍耀陽公主抱的倪藍咔嚓咔嚓拍了起來。

藍耀陽抱着倪藍換了個方向,用背把倪藍擋住。但記者把他們圍上,又拍幾張。

藍耀陽叫道:“她受傷了,讓酒店拿藥箱來。”

李木已經從樓上奔下來,喊道:“我打電話了。”

更多的人朝這邊趕了過來,清潔女工也叫來了許多人。現場一片混亂。

一個瘦高的年輕人混在人群裏,不動聲色地朝地上的包走去,藍耀陽一直暗地裏留心那個方向,他一邊大聲喊着:“好了,都別擠。”一邊抱着倪藍穿出人群。

藍耀陽手上的相機之前就開好了拍攝模式,他借着倪藍裙子的掩護,點開了拍攝。

那年輕人背上了包,若無其事離開了。

展晖一路狂奔,按耳麥的指示跑出了酒店,潛入了酒店旁邊的樹林。身後追逐他的聲音越來越遠,漸漸聽不到了。他向着北一直跑,在樹林的牆邊打開了一個包,将身上的外套換了,又戴上個帽子,然後背上了那個包。他豎起了衣領,穿過了樹林,走上了馬路。

展晖低着頭走,不一會一輛白色的車緩緩駛來,展晖停住了,後車門打開,展晖坐了上去。

駕駛座上坐着剛才那個老外,後座上坐着秦遠。

秦遠的膝上放着一臺筆記本電腦。見他上來,秦遠便把電腦放到了前座椅背後面的夾袋裏。

車子繼續上路,與一輛警車擦身而過。

“是我。”

眼前的聲音跟耳麥裏的聲音混在了一起,展晖把耳朵裏的耳麥挖了出來,放進口袋,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就點了點頭。

秦遠道:“我會送你到安全的地方,那裏有醫生在等着。你先休息幾天,等臉上的傷下去了,別那麽引人注目,我會安排你離開本市。”

展晖摸了摸臉,疼得吸了口氣:“行。”

他媽的那個死娘們,專挑臉打。“我們去哪裏?”展晖問。

“城東,我在那兒有房子。”秦遠答。

倪藍這邊經歷了一番混亂。

酒店裏居然發生了搶劫案,且事主還是藍耀陽、人氣明星倪藍以及狗仔圈風雲人物李木。這下徐湘生日宴的後半場算是毀了。

徐湘切蛋糕時呼拉拉記者少了一半,剩下的許多人交頭接耳談的是外頭發生的大事,沒過多久宴會廳裏的人也少了一半。

周子昕和荊舟也跑去看熱鬧。周子昕發了朋友圈,然後沒過多久藍耀陽就接到了媽媽的電話。

藍耀陽和倪藍已經被安排在一個貴賓休息室。

陳洲過來了,李木和徐回也在。派出所民警也來了。丢失背包的李木負責與警察講述當時的情況。

酒店找來的急診醫生給倪藍先簡單處理了傷口,先玻璃挑出來,包紮了胳膊和腳上的傷口,先把血止住了。

倪藍從頭到尾一聲未哼。弄得一旁的徐回被檢查傷勢時也咬牙忍住了呼痛。

酒店的醫生做完處理後,建議他們去醫院做進一步的治療。

藍耀陽接了媽媽的電話,在電話裏跟許娟保證自己沒事,說沒什麽危險情況,自己遠遠的看到有人搶劫而已,完全不用擔心。藍耀陽乖兒子的姿态惹得一屋子偷偷看他。只有倪藍黑了一張臉無動于衷。

藍耀陽很快結束了電話。這時候醫生也把倪藍的傷口包紮完了。藍耀陽趕緊跟警方交涉,倪藍需要先就醫,到了醫院再問。徐回也趕緊說覺得自己骨折了,需要到醫院去拍片。

一衆人又開車去了醫院。警方安排了兩個民警跟着,又留了兩人在酒店詢問安保狀況。

酒店經理全程陪同,還派了人也跟去醫院,生怕得罪了藍耀陽等人。

藍耀陽的車子後頭,還跟着好幾輛娛樂記者的車。

藍耀陽這一路的電話都沒停過,還一直有消息進來。李木的手機也是不停響。

倪藍冷着聲音道:“你們兩個。”

話不用說全,兩個人同時把手機關靜音了。徐回在一旁也坐得筆直,生怕被女俠點名。

到了醫院,李木奔分診臺租了輛輪椅過來,徐回忍着背痛,穩穩站着,沒敢坐。藍耀陽把倪藍抱上去坐好,倪藍臉還是黑的。

李木忍不住問:“那監控錄像裏究竟有什麽?”

“命案證據。”藍耀陽答。

李木猶豫半天,道:“別着急,我手上可能還有備份。”

倪藍突然矯健地從輪椅上跳了起來,旋身飛腿将李木掃倒,一拳揍他臉上。

李木慘叫一聲,倪藍第二拳又要下去,被藍耀陽抱開了。

徐回目瞪口呆,很想問老大這位女俠的拳頭打人有多痛。想起當初自己還去咖啡廳偷錄倪藍說話,回來還做了剪輯,徐回趕緊挪遠兩步,撫了撫自己的臉。

倪藍罵李木:“要不是你貪錢,心眼壞,叽叽歪歪搞這些事,大家至于這樣嗎?”

李木爬起來給自己辯解:“你們又沒說這東西重要,如果我知道,就痛快給你們了。再說了,你們也沒說這東西有別人盯着呀,我們也是受害者好嗎?”

“受害你個屁。不是說保證沒備份嗎?你這人就是信不過,誰會告訴你這東西多重要。不重要你都獅子大開口,被你知道重要那還得了。”

“你這話就不對了。圈裏人都知道,我這人特別有原則。”李木振振有詞,“備份是很久之前弄的,大家分着看有沒有什麽有價值的片段。我今天若是跟藍總交易完,回去就肯定把備份都删了。我就是想要獨家新聞而已,不幹別的壞事,而且一向說到做到。”

“快別說話了。”藍耀陽讓李木閉嘴,他快按不住他那鐵骨铮铮女朋友了。

倪藍被藍耀陽攔着,氣得不行,指着李木向藍耀陽控訴:“他怎麽有臉說!”

“他不對,他不對。”藍耀陽哄她,柔聲細氣的:“先別動手。腳痛不痛呀?”

“痛!”倪藍精神十足地吼,一點沒讓人看出她痛來。

“把傷養好了再揍他,真的,”藍耀陽把倪藍塞回輪椅:“硬盤我拿到了,不稀罕他的備份哈,別氣了。”

李木:“硬盤你拿了?那我的包呢?”

“被人偷了。”

李木驚了:“那裏面有一萬多現金呢!”

“挺好。”藍耀陽安慰他,“有點損失,你的失竊案警方會更重視的。”

李木:“……”

徐回同情地看着老大,這“二藍CP”一個打人一個氣人,真的不好對付。

保羅按導航一路将車子開到了城東郊外,展晖認得這地方。這一片是個鎮村,有許多農民自建房。有公交直通城裏,許多打工的喜歡在這 一片租房子。

秦遠讓保羅繼續開車,又開出一段後,秦遠讓保羅路邊停車,然後他對展晖道:“得下車走一段。”

展晖看了看窗外,外頭什麽都沒有。

“這樣不會被發現。”秦遠道,他用英文跟保羅又說了幾句,率先下了車。

展晖聽不懂英文,但見秦遠下車了,他也背上包,跟着下去了。

展晖下了車,四周打量了一番,看到秦遠并不走,就站在一旁,于是過去問他:“我們去哪裏?”

秦遠看着他,沒說話。

保羅站到了展晖身後。

展晖還沒反應過來,忽然被保羅抱着了頭。

保羅雙臂一擰。咔嚓一聲。展晖的脖子一歪,倒在了地上,沒了氣息。

秦遠冷漠地看着,挑挑眉。然後他蹲下來,翻了翻展晖的包,又翻了翻展晖的衣服,找到了那把匕首。他把匕首打開,上面還有血跡。

“這上面,有倪藍的DNA。”

保羅問他:“那硬盤呢,很重要?”

“重不重要,就看他們能發現什麽了。反正也攔不住了,讓他們看去吧。”秦遠道:“我只是不知道,他們是怎麽察覺出來的。”

保羅踢了踢展晖的屍體:“這個呢?”

秦遠道:“很好處理,麒麟山很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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