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家裏有礦(16)

陸展也從此一蹶不振,天天抽煙酗酒。陸芳更是不知所蹤。

“我媽……他們發生了什麽事?”陸童強壓聲音道。

孫婆婆搖了搖頭,“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我去逼問過陸展幾次,他一個字也不肯說。有一次他喝醉酒亂說話,我隐隐約約聽出,是說阿芳做了對不起他的事。”

錢輕卿忽然“嘶”了一聲,是陸童的手指頭蜷得太緊,都把她給攥疼了。她只得一下一下輕拍他的手背,安撫他。

“陸展和我們家阿銘斷了聯系,阿銘也瘋瘋癫癫的,什麽事都不記得了。”孫婆婆邊說邊擰了塊熱毛巾,顫巍巍地去給孫銘擦臉。

“不對啊!”錢輕卿想到了一個問題,“照你這麽說,那陸童是怎麽來的?”

陸童的小身板不自覺挺直了。

孫婆婆看向陸童,眼裏含着悲憫。

事情發生在孫銘出事的3年後。

“那天一大清早,我去大溪河邊洗菜,遠遠地看見阿芳蹲在河邊,正把一個孩子……”

“陸童!陸童!放松!放松!”

陸童怕攥疼了她,五根手指頭就改為摳桌子了。錢輕卿也就一眼不見的功夫,就有殷紅的血絲從他指縫間滲了出來。

錢輕卿又朝孫婆婆猛使眼色,孫婆婆就打住了話頭。

“我沒事,你繼續說。”陸童的聲音像是從喉頭擠出來的。

“我‘阿芳’‘阿芳’地叫了她幾聲,她有點受驚,丢下孩子就跑進了對岸的林子裏。”

錢輕卿:“就這樣?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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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婆婆把一個幹馍馍塞到孫銘手裏,撐着膝蓋站起來道:“我把孩子撿回來,交給了陸展。”

這就是孫婆婆所知道的全部了。

“我也想知道,我兒子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所以才會把陸童抱回來,所以才一直保留着襁褓裏的舊物,所以早早就告訴了陸童他的身世,所以他們來找她時,她毫不猶豫就接待了他們。

光影下,孫婆婆的臉蒼老得就像龜裂的甘薯,但她臉上又有一股子精光與韌勁,支撐着她幹癟、瘦小的身子屹立不倒。

“你有14歲了啊?”這晚重新回到房間的時候,錢輕卿這樣問陸童。

陸童:“?”一臉“你這不是明知故問”。

錢輕卿皺着小眉頭,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不會吧,你看起來好小啊。”

或許是所有男人,包括半大男孩兒都不允許別人說他們小的緣故。總之,陸童瞬間暴走:“你哪知眼睛看見我小了?我我我……我明明很大……”

錢輕卿:“好好好,你不小,你很大,行了吧。”

陸童:“……”

“你相信孫婆婆的話嗎?”過了一會兒,她又問。

陸童巴掌大的小臉崩得都沒肉了,他正從炕的裏側爬到外側,聞言,他點了點頭。

“我覺得這件事有幾個疑點。”錢輕卿翻了個身面朝外,對着陸童,“首先,這個請孫銘他們三個吃飯的人很可疑,他至少應該知道些什麽。”

陸童“嗯”了一聲,掀開炕沿的被子往裏頭鑽。

“其次,這個人……哎哎!你幹嘛?”後知後覺到不對的錢輕卿卷着被子撲騰,被子裏頓時翻江倒海。

陸童死揪着被子不放:“我睡外面!我是男孩子!男孩子要睡外面!”

錢輕卿……只得放他去做男孩子。不過,看起來他這會兒心情是不錯了,都有心思做男孩子了。

錢輕卿毛毛蟲一樣往裏拱了拱,接着說自己的推理:

“孫婆婆說,孫銘是在快傍晚的時候才跟她提要去朋友家裏吃飯的,這就表示,這個朋友家應該離孫家和陸家都不太遠。”不然肯定趕不及吃晚飯的。

這個線索顯然很關鍵,屋子裏一下子什麽聲音也沒了。

錢輕卿有些受不了這種安靜,就捅捅陸童:“你怎麽想?”

陸童支吾着說:“再要一條被子。”邊說邊往炕沿上挪。

錢輕卿:“?”

“男孩子怎麽能跟……別人睡一條被子!”顯然已經忍很久了,陸童崩潰地說。

錢輕卿:“……”

她卷卷被子翻過身去,“要被子還是要做男孩子,你自己選吧。”反正多一條被子肯定是沒有了。比小姑娘還事兒多,她小侄子還最喜歡和她一起睡呢!

陸童:“……”

錢輕卿原本還想再說些什麽,但可能是白天經歷的事太多太雜,她一個哈欠還沒打完,就睡了過去。徒留陸童在原地糾結:

我是要做男孩子呢,還是要和她一、條、被、子、啊?

錢輕卿晚上做夢了,她夢見自己,又回到了那一夜……

向下的視野裏,她看見駱雲舟低頭撥通出了一個電話,“喂,考慮得怎麽樣了?”

“這是研究所的機密,我……我不能……”是小姨的聲音。

駱雲舟倚着欄杆站直了,臉上露出了一抹帶着幾分邪氣的笑,“我馬上過來。”

畫面一下子轉到了研究所辦公室。

駱雲舟走向小姨,小姨從最初的驚慌躲閃,到半推半就,到兩個人的身體緊緊……那個……在了一起。

某一個瞬間,駱雲舟突然自小姨……那個……前擡頭,直直朝錢輕卿的方向望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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