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顧清越是清越娛樂的董事長，平時一副冷冰冰的樣子，令人生畏。
其實吧，公司裏的人都知道，老板喜歡小鮮肉，這幾年公司主捧的幾個膚白貌美的美少年都是boss包養的，甚至還有人一度懷疑喬念也是被包養的那個。
但是天地良心，喬念進公司以來，統共就沒跟老板說超過十句話，有什麽事都是桃子代為轉達。如今要親自跟他談事，他還真有點怕怕的。
喬念來到董事長辦公室門口，心情忐忑地敲了敲門。
裏面傳出一聲：“進來。”
他推門進去，顧清越正在看文件，戴着個金邊眼鏡，全身名牌，散發着一股“老子最有錢”的嚣張氣息。
看到喬念後，板着臉說：“坐。”
“顧總，叫我來有什麽事嗎？”
“你最近上的那個節目是誰給你接的？”顧清越頭也不擡，繼續看文件。
“桃子姐接的，她覺得上音樂類的節目比較适合宣傳新專輯。”
“在節目上給幽影的藝人宣傳專輯也是桃子教你的？”
顧清越的語氣冷了幾度。
喬念內心：卧槽好可怕……
“不是……桃子姐不知道。當時的情況是這樣的，本來臺本裏有……”
“你不需要給我解釋這些。”顧清越好像很忙，手機一直傳來震動聲，聊天時也從來不看他：“我勸你回家多讀幾遍合同，給公司造成任何損失都是要賠償的。”
“明、明白……”
“明白了就出去吧。”
喬念猶豫了一下：“顧總，你為什麽那麽讨厭幽影啊？”
顧清越聽到這，筆尖頓了一頓，鏡片上閃過一片寒光，瞪向他：“這不是你該問的。”
“……抱歉……”喬念立馬閉了嘴。
這時顧清越手機響了，他瞟了一眼，拿起手機，接之前還最後交代了喬念一句：“這個節目播完以後，不要再跟幽影藝人有瓜葛。”說完，就擺擺手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喬念走出辦公室，感覺終于能呼吸了，長長的舒出一口氣。
現在十一點，他也不回家了，幹脆直接去了二樓錄音室寫歌，一周後要跟莫淮登臺合作表演這首歌，再由現場觀衆和看直播的觀衆共同投票，在他們的歌和陳子為徐心怡的歌中選出勝者。然而現在連歌詞都沒有确定下來，時間有點緊迫。
想起顧清越的吩咐，這個節目一結束，他就再也沒有理由見莫淮了，不免有些惆悵。
莫淮是一個特別吸引人的男生，積極、努力、陽光。他身上有着自己沒有且羨慕的特質，可能正式因為如此，他才會在第一眼就喜歡上這個大男孩吧。
他一個人坐在電腦前，整個室內都循環播放着他們那首歌的demo，充滿孤獨的味道。
莫淮說，暗戀不一定地孤獨的，還應該是迫切的，正面的。
看來自己寫歌真的被性格局限了，應該多跟莫淮探讨，思維碰撞，才能想出不落俗套的意境。既然節目結束後就沒有理由再見莫淮了，那更應該寫出一首值得傳唱的好歌，讓自己留個念想。
考慮了片刻，他終于決定約莫淮談談，可是他沒有莫淮的聯系方式，肯定不能問小咪，小咪是節目組導演，被她知道指不定怎麽宣揚，也不能問桃子姐，因為桃子姐一定會向顧清越打小報告。
思來想去，想到一個人。
于是撥通了電話。
過了很久才有人接，一接起來便是吵雜的蹦迪音樂。
“喂，小念念~你想我啦？”潇思思那永遠熱情洋溢風騷無限的聲音就從聽筒裏傳了出來。
“思思你在哪，好吵啊。”
“我在參加泳池趴，你要不要過來？有很多比基尼美女哦。”
“不了不了。”
“怎麽？對美女不感興趣？那這裏也有很多肌肉帥哥哦，感不感興趣？”
喬念扶額，潇思思果然一如既往的浪啊。他的前輩師姐，潇思思，人稱業界花蝴蝶，職場交際花，性格開朗情商爆表，人脈廣，有種說法是誰手機丢了潇思思手機也不能丢，不然大半個娛樂圈的私人號碼都會洩露出去。
“思思，我是想請你幫我個忙？”
“什麽忙？”
“你有沒有辦法幫我問到一個人的聯系方式啊？”
“喲！我們小念念看上誰了？跟姐姐說，姐姐鐵定幫你搞定。”
“不是看上誰……”
“什麽？你說啥？”潇思思那邊音響太吵了，就換到了一個安靜的地方，“說吧你想要誰的電話。”
“莫淮。”
“莫淮啊？幽影娛樂那個？”
“嗯。”
“這個……你也知道，因為顧總的緣故，我跟幽影娛樂的藝人都不敢走太近。”
“是嗎……”喬念有點失落。
“不過我有個朋友跟麥澤很熟，我看看能不能通過麥澤問到莫淮號碼，一等會兒哦。”
“真的麽！謝謝！”喬念連忙說。
“哎喲，謝什麽，我最喜歡牽紅線了。”
“……牽、不！不是什麽牽紅線……喂？……喂？”
喬念聽着電話裏的忙音，愣了半晌：應該不會被誤會了吧？
過了十分鐘，潇思思就發來一串號碼，還附上了一句話：“莫淮微信號，姐姐只能幫你到這兒了，加油！”
“……”喬念無可奈何地回：謝謝啦，還有，我沒有要追他。
思思：我懂，我都懂~
喬念打開微信，添加好友，把號碼輸了進去，卻在身份驗證那裏難住了——這我應該怎麽寫？
嗯……
你好，我是喬念，能加個好友麽？
不行不行，太嚴肅了。
嗨莫淮，我喬念啦，加個好友呗？
噗，更不行，看上去像約炮的。
糾結來糾結去，最後直接就打了個“我是喬念”就發過去了。
然後就抓心撓肺的無盡等待。
有點像期末考試公布成績之前。
過了很久，都沒有通過申請，他不禁有些洩氣，不過也情有可原。畢竟現在我和他被粉絲組cp，為了避免尴尬他應該也想減少聯系吧。
喬念靠在電腦椅上，一邊等一邊慢慢就睡着了，不知過了多久，口袋忽然震了一下，他拿出手機一看——莫淮通過了他的好友申請。
通訊列表裏赫然多了一個頭像，他的手指有點顫抖。
點開了對話框，發現莫淮的頭像是蜘蛛俠。
咦，跟他的睡衣一模一樣，這麽有默契嗎？
不，現在不是關心他頭像的時候，重點是——腦子一熱就加了微信，現在要怎麽做開場白？啊啊啊啊好緊張啊……
結果沒等他想好，對方倒是先發來消息了。
莫淮：喬念前輩？
啧，這小子還是那麽有禮貌。都說了幾次不要叫我前輩了。
沒等他回複，對方又緊接着發來一個：真的是你嗎？
然後沒過一秒又來一條：是本人嗎？
這……連發三條，為什麽看上去他有些激動？
喬念搖了搖頭，一定是我的錯覺。
他回複：是我本人。
結果一回過去對方就沒聲兒了。
嗯？怎麽突然就不回了，喬念捧着手機等啊等，沒想到等來的居然是一個視頻通話邀請。
他一吓，手一抖，就點了接通，然後自己的大臉就赫然出現在屏幕上。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他驚叫一聲，手機摔在了地上。
“喬念前輩？”地上的手機傳來嗡嗡的聲音。
喬念趕忙撿起來，點擊畫面切換，把莫淮切到大屏幕，自己切到小屏幕：“不好意思，沒想到你會發視頻通話過來，我沒準備好。”
莫淮低低地笑了一下：“前輩真可愛。”
“……”
嗯，被同性誇可愛，我也是不知道怎麽回了……
“我剛剛在洗澡，所以沒看到你好友驗證。”莫淮說。
他的一頭黑發還濕漉漉的，穿着白T恤趴在軟軟的被褥上，T恤領子有點褶皺，看得出是匆匆忙忙穿上的。
難怪我等了這麽久都沒有通過，原來在洗澡啊。
“才起床？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沒有。”莫淮像怕他挂掉似的，連連搖頭。
帥氣的臉蛋往鏡頭前湊近了點，一雙深邃的眼睛就更加清晰地放大，長長的睫毛扇了扇，眸子明亮，嘴角上翹，像只努力搖着尾巴示好的小狼狗。
這幅樣貌偏偏還是躺在床上，怎麽看都散發着一股……不可說的誘惑感。
“那個……我想找你讨論一下歌詞的事……你什麽時候有空？”
“我随時有空。”莫淮一股腦爬起來，“需要我去清越找你嗎？”
“額，不，不要來我公司了吧……”
我能說顧總特別不待見你們幽影麽？
“那約在咖啡廳？”
“咖啡廳……怕被人偷拍，你現在越來越紅，上次不是出門買夜宵都被拍到了嘛。”
“是啊，練舞到十點，太餓了，就下樓買燒烤，被路過的粉絲拍了，那天我滿身是汗，頭發也亂糟糟的……诶？前輩，原來你一直在關注我的新聞啊？”
猛然被戳穿，喬念語塞，過了好久才道：“不是我特意去看的，是粉絲艾特我，我才看到的。”
這句話确實也不假，莫淮吃燒烤的照片出來後，微博上好多粉絲紛紛艾特喬念——
“念念，你家老攻半夜吃燒烤，還要不要腹肌啦！@喬念V”
“我靠深夜福利！小哥哥是剛練完舞嗎？上衣都濕了，好性感，念念快來看！@喬念V”
“哇啊啊啊小哥哥的肌肉線條好明顯，怎麽辦我好想被他壁咚啊，對不起念念喬念V”
“不是我吹，就這個身材，我幻肢都硬了！@喬念V”
“羨慕念念，晚年性福生活指日可待@喬念V”
當讓，這些羞恥的艾特，他是絕對不會告訴莫淮的。
“那我們去哪裏讨論比較好？”喬念陷入了迷茫。
莫淮眼裏有什麽光一閃：“不介意的話，來我宿舍怎麽樣？”
“诶？”
“我就住在公司旁邊。”
“這個……”
看出他的猶豫，莫淮說：“也對，我忘了現在我們應該避嫌……突然要你來我家，确實有點冒昧了。”
“不會不會，你把地址發來吧，我打車過去。”
“好。”
于是，半小時後，喬念站在301門口。
深呼吸了一下，就伸出手試探性地敲了敲門。
“叩叩叩”
剛敲了幾聲，門裏傳來一陣“乒鈴乓啷”的聲音，然後，悶酒從裏面被打開了。
莫淮高挑的身影出現在門口，他一手撐着門框，一手叉着腰：“你來啦。”
“我方便進來嗎？”
“請進。”
莫淮把身子一側，喬念就進去了。
第一次見到莫淮的宿舍，比想象中整潔，房子不大，不過也可以理解，公司一般都給練習生安排集體宿舍，有單人宿舍已經很不錯了。
“你房間挺整潔的呀。”
“其實挺亂的，因為你要來特意收拾了一下，雜物都一股腦兒丢到床底下去了。”
“跟我一樣，你們來我家拍攝那天，我也臨時收拾了一下。”
喬念四周望了望，整個房間裏除了電腦桌就是一張床，沒有看到有沙發一類的東西。
莫淮說：“不介意的話，就坐我床上吧。”
“……好。”
喬念有些拘束地坐在了他的床上，想到這時莫淮每夜睡覺的地方，就覺得臉有些熱。
莫淮挨着他坐下，英俊的側臉，面部輪廓完美的無可挑剔，像是雜志封面的模特。剛沐浴過後的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薄荷味，清新自然，讓人忍不住想靠近聞。
“那個……下周末就要表演了，我們先把歌詞确定一下吧。”
為了阻止自己往不可描述的地方想下去，喬念連忙提起工作的事。
“嗯。”莫淮沒發現他的不自然，把筆記本電腦拿過來：“根據你提供的demo，中間有一段rap，我把它填了詞。”
喬念看了看，發現內容比起暗戀，更加像明戀。
“暗戀一個人可以這麽坦誠麽？”喬念皺眉道。
“為什麽不行，前輩覺得暗戀應該是怎麽樣的？”
“……應該是一種隐秘的心情，能看他一眼就夠了，不要求能陪在他身邊，不求回報，不計結果。”
“可是，你不試怎麽知道你們不會在一起？”莫淮說。
喬念被他問得一愣，好半天才回答：“暗戀之所以為暗戀，就是因為知道彼此不可能啊。”
“哪方面不可能？”
……
額
性別不可能。
喬念在心裏默默地說道。
“我如果喜歡一個人，絕不會因為任何外界阻礙而放棄，只會因為我暫時還配不上他而忍耐，等我足夠優秀，能夠有底氣站在他身邊時，我就不會再放他走。”
莫淮說這話時，明亮透徹的雙眼深深望着他，讓喬念頓時有種他在對自己說話的錯覺，趕緊定了定心神，不能被美色迷惑：“是嗎，那被你喜歡的人一定很幸福。”
“喬念。”
“嗯？”
喬念肩膀一瑟縮，這家夥一直前輩前輩的叫，冷不丁叫自己名字，還真有點不适應。
“你應該沒有喜歡過什麽人，才不會明白那種迫切的心情。”
“迫切的心情？”喬念喃喃地重複了一遍，然後懵懵地搖了搖頭：“不太懂……什麽意思啊？”
“就是……”莫淮雙手握住他的肩，輕輕一推，就把喬念推倒在了床上，然後整個身子覆了上去。
喬念：Σ(⊙▽⊙”a
等一下！
現在是……什麽情況？！！
迫切地把我推到的意思嗎？！！！
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