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寬敞的練習室裏，林嘉跟韓亦背對着牆壁，站得筆直，像兩個做錯事寫檢讨的高中生。莫淮和陸皓哲站在他們面前，如同抓到幹壞事的學生一樣，表情嚴肅。
半晌後，韓亦苦着臉說：“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的……我真的只是想看看帶顆粒的套套長啥樣，我們沒有用它，我發誓。”
過了幾秒，陸皓哲繃不住笑了出來：“我還以為多大點事兒。服了你們，這麽大個人了，還跟小孩兒似的。”
喬念忙說：“是他拆的，我可沒有。”
“那玩意兒不是你帶來的？”莫淮這麽一說，喬念徹底沒了底氣。
“好了好了，也不算什麽嚴重的事。”陸皓哲拍拍莫淮的肩膀，“就是倆小孩兒。”
莫淮看了一眼喬念，後者對他露出了讨好的笑容，不知為何，很像一只白色小奶狗，搖尾乞憐。他頓了一頓，揉揉眉心：“既然是來比賽的，希望你們可以盡量把心放在訓練和舞臺上，以後這種東西，就不要往宿舍裏帶了。”
喬念：“……”
陸皓哲像爸爸領着兒子似的将韓亦帶回了練歌房，只剩下莫淮和喬念兩人了。喬念想了想，覺得還是應該解釋一下。
“那個……關于套……咳、關于那個東西，我不是故意帶進來的。是我經紀人去我宿舍收拾行李的時候不小心夾進來的。”
莫淮看着他，眼前的少年只不過十八九歲模樣，額頭上因訓練而出了汗，劉海濕濕的，一雙眼睛小鹿一般圓溜溜睜着，皮膚白嫩得絲毫不輸女生，站得筆直也只到他下巴位置。
“你這個年紀，已經可以用到那個東西了麽？”
“诶？”
“不然為什麽它會夾在你的內褲裏……你和顧清越……是真的？”他也不知道為什麽會在意這種八卦，只是傳聞中靠金主上位的人跟眼前這個家夥完全相差太大，對不上號，以至于他一度很奇怪，為什麽明明很心思單純的少年會被傳出那種傳聞。
但如果傳聞是假的，他這麽年輕的年紀又怎麽會用上套套。
喬念沉默了，把頭低了下去沒有回答。
莫淮意識過來，他剛才相當于當着當事人的面問出“你真的被包養了嗎”這種問題，不管怎麽看，都有些失禮。
“我沒有別的意思。”他解釋道，“如果你不想回答，就當我沒問。”
“莫淮。”喬念忽然叫住他，“你很在意我被包養嗎？”
莫淮一愣，過了一會兒，說：“你在節目之外的私人生活和我沒有關系。”
喬念露出一個苦笑：“也對。”他聳了聳肩，“我也不知道我有沒有被顧清越包養。”
“什麽？”莫淮表示不能理解。
“等我搞清楚了，我再告訴你。”喬念說，“我目前的狀況，有點複雜。”
莫淮看着他很久，說：“你看上去很困擾，是不是遇到什麽麻煩了？”
“……我……”喬念張了張嘴，不知是不是因為莫淮的語氣太溫柔了，他差一點想全盤托出……
可是，就算說了，他也不會信的。
良久，喬念垂下腦袋：“我們還是繼續練舞吧。”
莫淮見他這樣，也沒再問下去，只是點點頭說：“嗯。”
兩人又繼續練了三小時，喬念有的地方跟不上，莫淮要求很高，角度差一點都要重跳，而且兩人體力懸殊巨大，莫淮剛出了點汗，喬念就已經氣喘籲籲了，但是他一點都不抱怨，咬着牙堅持。最後，終于将整首歌磕磕絆絆地練了下來。
喬念精疲力竭地靠着鏡子坐下來，大口大口喘氣。
莫淮在他身邊坐下：“你還挺拼的。”
“不拼怎麽能站在你身邊啊……”喬念的聲音聽上去輕輕緩緩的，“想要一個站在你身邊的機會，可是要付出很多的。”
莫淮忍不住說：“中間如果撐不下去，可以喊停的。”
“不能喊停。以前的我性子太畏畏縮縮了，所以錯過了很多，有人告訴我，喜歡一個人一定要有所行動，要讓自己優秀道足以站在他身邊才行。”喬念說完，擰開礦泉水瓶蓋，擡起頭猛地灌下去。
莫淮一怔。
從他的視線可以看到喬念白皙的脖頸，仰頭時露出一個好看的弧度，喉結上下滾動，有一串水珠順着嘴角流了下來。
心裏有什麽東西，被撥動了一下……他情不自禁地伸手，用拇指抹掉那滴水珠。
喬念被他這個舉動驚了，猛地擡眼，兩人毫無預兆地對視……整個練習室空空蕩蕩，只有音樂在環繞，一陣風從窗口吹進來，将喬念的發梢微微撩動，莫淮的瞳孔裏有一點光，一閃而逝。
過了好久，喬念稍稍偏過頭，率先移開視線。
指腹所觸的體溫一下子就消失了，莫淮回過神來，才接上剛剛的話題：“這是誰跟你說的？”
喬念閉上眼睛，将頭往後一靠，倚着牆角：“一個朋友。”說完，就一動不動，像是睡着了。
莫淮望着他，過了幾秒，喃喃道：“站在我身邊有那麽重要？”
喬念沒有回答，只留下一串平穩綿長的呼吸。
喬念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是睡得還挺舒服的，他手指動了動，慢慢睜開眼睛，首先發現自己正枕在一個人肩頭……
這個人的肩膀寬厚有力，穿着白色的T恤，上面有薄荷洗衣粉的味道。
“……”
他眨了眨眼睛，朝前看了一眼，對面偌大的鏡子中，反射出一雙人影。
清清楚楚映照出他們倆，相互把頭靠在一起的模樣。
喬念吓得眼睛都直了，剛要站起來，卻發現，原來莫淮也睡着了。
他枕着莫淮的肩，莫淮腦袋就枕着他的腦袋，這樣的姿勢，兩個人看上去竟有些親昵。
喬念心如擂鼓，那聲音大得他自己都能聽見了。耳朵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泛紅。
深吸一口氣，連忙對自己說：一定是我壓着他的肩膀，他動不了，時間一長也撐不住睡着了……
嗯，一定是這樣。
莫淮睡覺的樣子很安靜，側臉很好看，鼻梁高高的，嘴唇略薄，唇色偏淡，下颚弧線尤為性感，像極了精雕細琢的歐美雕塑。
喬念看的出神，見四下沒人，鼓起勇氣，伸出手指輕輕劃過他的臉頰，低聲說了句：“莫淮，我喜歡你。”
話音剛落，練習室的白色窗簾被風吹得揚起，莫淮睫毛顫了顫，慢慢睜開了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