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喬念走下臺去的時候，是同手同腳的。
他完全沒法思考，當莫淮牽上他手的那一刻，他的大腦已經空白了。
他甚至不知道怎麽卸的耳麥，工作人員在他耳邊說着什麽“表現真好”之類的話他都左耳進右耳出，整個人處于呆滞狀态。
莫淮倒是一如常态，好像什麽事都沒發生的樣子。
兩人一前一後走向休息室，狹長的走廊裏，只有他們倆的腳步聲。
“那什麽……”喬念覺得他必須說點什麽，不然在舞臺上牽手的那個畫面就會無限循環在他腦子裏，像要爆炸一般。
“嗯？”莫淮停下腳步，轉頭看他。
“你……你為什麽……會牽住我？”
莫淮一邊往前走一邊十分自然地說：“你讓我牽的啊。”
“诶？”
“你叫我牽的。”
“……”
喬念緩了好一會兒，想起他唱的那句“i will run to you,我想我希望，你能牽住我”。
好半天才道，“那、那是歌詞啊！”
“可你這麽可憐巴巴地望着我，好像那個時候我不去牽你，你就要哭出來了一樣。”
“我……”喬念語塞。
我哪有快哭的表情，胡說八道。
“都說了那只是歌詞。歌詞寫什麽你就做什麽嗎？那下次歌詞裏有kiss你也親我嗎？”
莫淮回頭，喬念腳步猛地一頓。
迎着莫淮的視線，他有些驚慌。
剛剛是不是玩笑開過了？不管怎麽說他們來都沒有到能這樣開玩笑的關系啊……
一不小心就帶入喬念的身份，而忘了自己是林嘉了……
咳咳，糟糕，得意忘形了。
過了半晌，莫淮伸出食指，點了點他的腦袋，似笑非笑地說：“你想的美。”然後轉身進了化妝間。
這是莫淮專屬的化妝間，他的經紀人葉叔也在裏面，喬念不好進去，就站在門口。
他揉了揉被莫淮食指觸碰到的額角，有點溫熱。
分不清是什麽感覺，總之，很微妙。
這時，有人在身後叫他：“林嘉！”
他回頭，發現桃子、顧清越和言其峰正朝這裏走來。
“你站在這裏做什麽？”桃子說，“顧總來了。”
喬念連忙走了過去，“顧總。”
顧清越先是面無表情地盯着他，然後冷不丁冒出一句溫柔的關懷：“錄節目累不累？”
喬念差點沒吓瘋——為什麽顧總一在言總面前就會變成這樣？他冷酷無情的顧大佬去哪兒了？
“還、還好……”他幹笑道。
“你出汗了。”
顧清越從口袋裏掏出手帕要給他擦。
卧槽！不要！放過我吧！
喬念感覺言其峰的視線如同尖銳的刀鋒一樣落在他身上，他一個哆嗦，後退一步，躲開了顧清越的手帕。
顧清越從金邊眼鏡後面瞪了他一眼。
喬念：“……”
言其峰開口了：“顧總，你的小男朋友好像不是很樂意啊。”
顧清越挑了挑眉：“他一向這樣，我慣的。”
言其峰：“……”
喬念默默往桃子身邊靠了靠：“桃子姐，我害怕……”
桃子拍拍他的手：“別慌，小場面。”
最後，言大佬和顧大佬互相對峙了幾秒，也沒多說什麽，言其峰就轉身走進了莫淮的化妝間。
顧清越冷哼一聲。
化妝師正在給莫淮補妝，葉叔在一旁說着接下來的日程安排，兩人看到言其峰進來，都停下了手頭的事。
“言總。”葉叔叫了一聲。
莫淮說：“老板，怎麽今天這麽閑？”
“順路。”言其峰臉色不太好，找了個椅子坐下，翹起二郎腿。
“又跟清越娛樂的顧總吵架了？”
言其峰沒有順着他的話說，而是直接另起一個話題：“我看了第一期節目。”
莫淮挑眉，等待下文。
“不是說了不要選清越的藝人麽。你讓林嘉跟你一組，白蹭了那麽多鏡頭。”
“我選誰不都一樣。”
“誰都可以，清越的藝人不行。”
“我選人從來不在乎是哪個公司的，有潛力的新人都應該被觀衆看到。”
“你想提拔新人，怎麽不選文輝。”
“文輝被連宋雅選走了。”
“行，你總是有借口。”
葉叔看不下去了，說：“好了莫淮，少說兩句，下期開始，按言總的意思辦，不要選林嘉。”
莫淮一只手抵在太陽穴邊，嘆了口氣：“你跟顧清越到是什麽深仇大恨？當初我還是新人的時候，喬念就在節目裏關照過我，這回我關照一下清越的新人，算是還恩情，不過分吧？”
言其峰擡眼看他，半晌，道：“你還沒忘記喬念？”
莫淮一愣，移開視線，淡淡地說：“誰讓他是喬念呢……念念不忘嘛。”
顧清越去地下車庫取車，喬念送他下去，一路上顧大佬都在說：“誰讓你選莫淮當師父的？說了多少次，少跟幽影的藝人接觸。”
“老板，不是我選的他，是他選的我啊。”
“你可以拒絕。”
“我瘋了嗎，當着莫淮那麽多粉絲對面拒絕他，我會被他粉絲追着打的。”喬念說，“老板，你跟幽影娛樂到底什麽仇啊？”
“管好自己的事。合同還沒背下來？”顧清越掏出寶馬車鑰匙，“滴滴”兩聲，車燈亮起。
合同？
喬念停下腳步，捕捉到這個關鍵詞。
就在顧大佬準備坐進車裏的時候，猛地拉住他：“哎！老板，有事想問你。”
“怎麽？”顧清越面露不耐。
“我真的被你包養了嗎？”
“……”此話一出，顧清越的眉毛擰了起來，像看怪物一樣看着他，“你是不是有病。”
然後就打開車門。
喬念愣了一下，又拉住他：“老大！老大！我是真的想知道我有沒有被你包養啊！網上都在說我被你包養，問了桃子姐和思思姐她們又不說清楚，只能來問你了。”
顧清越頭疼地按住太陽穴：“你是不是有病。”
“……我沒有病，真的，我只是想問你……”
“自己回去看合同，別來煩我。”
顧清越用力關上車門。
喬念望着揚長而去的車子，心想：合同？
又是合同……到底是怎麽樣的合同……
過了幾天，《Agian》第二期節目播出了。
增加了新loveline的節目，點擊量出人意料地蹭蹭蹭往上漲。
微博話題一路飙升，粉絲在話題底下瘋狂刷屏：
“我看的是選秀節目還是大型相親節目啊？”
“我捂住嘴不敢出聲，怕一張嘴就發出一聲狗叫。”
導演組小姐姐沒想到，當初把新cp的提案申報到總策劃部之後，居然通過了。
她們不知道，其實策劃部也正在為剪不出戀愛線而發愁。基本上現在的網絡綜藝都需要可以炒作的點、比如成員不和、導師耍大牌、黑幕、loveline等。
原本既定的劇本是連宋雅和文輝兩人組成戀愛線，劇本寫得可甜了，什麽姐弟年下，什麽怦然心動……但是連宋雅經紀公司管得嚴，加上身為女團大前輩的連宋雅表情管理特別好，完全沒能體現出戀愛的悸動感。文輝就更不用說了，對待連宋雅的态度就跟對待小學班主任一樣，完全嚴肅得不行。剪輯師一度很頭疼。
所以當導演組把“莫淮林嘉”這對的提案提上來時，策劃部都覺得可以一試。
剪輯師連夜把所有後臺、練習室、化妝室的花絮全部都挖出來了。
很多公共的地方都裝有攝像頭，比如演播大樓的走廊、化妝室、還有練舞室、練歌房，但是這些攝像頭是不同步收聲的，所以剪輯師一般不調這些來用。這次為了找莫淮跟林嘉的素材，全部調了出來。
加班加點到深夜，剪輯師啃着面包盯着電腦屏，本來以為素材不夠，但是越剪越覺得不對勁，莫淮還好，林嘉的眼神是真的不對勁。
那種看男神的眼光都不用濾鏡渲染，就自帶粉紅色泡泡。
當莫淮和林嘉頭靠着頭坐在練舞房牆角休息的畫面時，這個一米八的糙老爺們捂着胸口說：“他們原來這麽甜的嗎？”
這天晚上，喬念在躺在床上休息，韓亦在下鋪打游戲，似乎正打到緊要關頭，各種音效“piu piu piu”的，床也劇烈搖晃起來。
耳朵裏全是韓亦的鬼叫：“來下路！快來支援我！我不行了！我項羽就要光榮犧牲了！啊啊！快來啊虞姬！快——我死了。”
喬念沒忍住笑了出阿裏。
韓亦十分不甘心地又開一局，說：“你笑什麽，要不要跟我組隊？”
“不了，我看會兒視頻就睡覺。”
喬念戴上耳機，點開最新一起的節目視頻，然而令他沒想到的是，彈幕鋪天蓋地地飄了滿屏：
“等一下，這迷之戀愛線是怎麽來的？”
“仔細看了一下，林嘉看莫淮的眼神不對勁啊，滿滿都是愛。”
“我當年就是這麽看我男神的。這種眼神，我懂！”
“天哪，一旦接受了這種設定……”
“林嘉每次偷瞄莫淮都好可愛啊，還以為沒人看到嗎哈哈哈，阿姨pick你了。”
“林嘉的眼神就沒離開過莫淮，傻小子，這麽多臺攝像機，都不知道避一下。”
“我年紀大了，害怕be，誰能告訴我這是單箭頭，還是雙箭頭？”
“目測單箭頭，莫淮對林嘉很普通。”
喬念抓着手機瑟瑟發抖——我的眼神……那麽明顯嗎？
愣神的空擋，視頻播放到兩人在練習室練舞蹈的畫面.
畫面中，林嘉累了，坐在牆角休息，過了一會兒，莫淮也坐過去了，兩人不知聊了什麽，林嘉頭一偏就睡着了。
莫淮在一邊刷手機。
過了沒多久，林嘉的腦袋越來越歪，眼看就要撞到旁邊的牆壁，莫淮忽然伸手一墊，林嘉的頭就貼在了他手上。
彈幕：
“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阿！”
喬念：“？？？？”
莫淮維持這托着林嘉腦袋的動作，不一會兒，他手上微微用力，将林嘉的腦袋靠在了自己肩膀上。
彈幕：
“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喬念：“？？？？？？”
然後，莫淮手機刷累了，把頭一偏，靠在林嘉的腦袋上，也睡着了。
彈幕：“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雙向箭頭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