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那位病人姓燕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邢骞被禮貌地請出了宅子。

“其實也不是很糟糕。”邢骞心想,“至少我在最後要到了他的私人通訊號。也許他只是不太習慣這種過于直接的表達,他喜歡含蓄的,像古代華夏那樣的。”

“主動才會有故事啊。”

“這只是第一次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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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醒半靠在桌子邊,臉上依舊面無表情,眼眸裏還是帶着熟悉的厭世感。

他抿唇,突然想起就在剛剛自己被那個麻煩的家夥親吻的場景。其實他嘴唇的觸感也不錯,觸碰到的時候腦海裏幾乎被炸起了十米高的水浪。

少來了。

燕醒重新關閉了智能與電源,走上了三樓。

他腦海裏一層層倦意和睡意就像是地殼一層層的結構把他包在最深處。這個安靜的宅子就像是最熟悉的搖籃,會有最輕柔的歌聲安撫他入睡。

他是這個世界上最熟悉睡眠的人,每天都要走過無限接近死亡的峽谷,沒有意識,沒有感知,他是唯一的行者。

他觸碰過無數繁雜無章的夢境,看見過無數稀奇古怪的人和事。夢境是他無窮無盡的靈感源泉,他為數不多能感受到自己幸運的地方。

燕醒不斷用清水拍過自己的嘴唇,漱口。

能夠得到睡眠的青睐是他的福祉,也是他的罪孽。

沒有人能夠接受自己的伴侶一天花上一半以上的時間沉浸在半死亡的狀态之中,并且樂此不疲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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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父母都不能夠接受,還有誰能夠接受呢?

燕醒的心情低落,但睡意又沉沉襲來,這次已經鑽過他的眼皮,攀上他的大腦。

他重新洗漱了一番,讓智能把床上的被單替換後,就躺在柔軟的床上又沉沉睡了過去。這次他不忘重新把窗戶都鎖緊,順便把防禦等級增加了一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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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種病?”

這個時候的邢骞正在咨詢這方面的疾病。

“說不準。”那位年邁的教授告訴他,“嚴格來說古人類都需要睡眠,但是我們不需要。我們已經剔除掉了關于這方面的基因,所以我們并沒有出現類似睡眠的這種狀況。”

“睡眠對于我們來說只是在浪費時間,而且睡眠對記憶會産生一定的影響,這種影響現在看來沒有什麽好處。”

邢骞問道,“怎麽說?能具體講一下嗎?”

“睡眠會使記憶變得模糊,記憶中的細節可能會消失,但是主要的特征依舊存在。睡眠的時候會做夢,有些科學家認為做夢是大腦對這一過程的表現——你的大腦将這些記憶重現,并對其轉化。”

“那睡眠會對身體産生危害嗎?”

“它是使身體進入一種休眠期,就像是低等的生物一樣。”教授說着,語氣裏帶着對人類不需要睡眠的驕傲與自豪,“把睡眠基因從人類身上剔除的那位鼎鼎有名的基因工程師真是太有遠見了。”

“那如果有人患上了這種病呢?他每天都有規律性的睡眠,然後也會有長期睡眠,有什麽辦法解決這個問題呢?”

“去做基因剔除手術。”教授說着,“這個手術的風險很大,成功率也很低。前幾年有一個病人就想要做基因剔除手術,病人年齡小,家裏人不顧風險也要堅持要做剔除手術。”

“後來就直接躺在了手術臺上,好幾年都沒能醒過來。”

教授說着,“說來也惋惜,他們家因為經濟原因選擇在一家私人醫院做手術,沒留下具體的身份信息,未成年協會曾經想要保護那個孩子,也找不到人了,也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

邢骞沉默了,突然開口問道,“哪家醫院或者是病人,您還記得嗎?”

“太久了,我想想啊。”老教授沉思了很久,才回答道,“只知道那個病人姓燕,其他再多的都被壓住了。”

“那好,謝謝您了。”邢骞朝老教授鞠了個躬,道了一聲再見後,便關掉了光屏。

——為什麽燕醒的常用聯系人裏沒有自己的父母?

——為什麽他會遠離人群,拒絕交際?

——為什麽他總是這麽嚣張又不耐煩,一直将所謂的天才怪癖作為自己的标簽?

現在關于這些幾乎都有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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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醒還沉浸在睡眠中,這次的睡眠不同于以往,這次的夢境彌漫着躁動不堪的情緒,藍色和紅色交織在一起,連空氣都呈現出沙漠上不均勻的狀态,像是要沸騰一樣。

他撥開那些雜亂無章的線條,模模糊糊地意識到這是他好久之前設計過的一個工程設計圖。

他透過空氣看着自己的那張稚嫩的臉——突然想起來這是他第一次接到研發部的邀請函。

他從來沒有感覺自己的心髒如此強烈地跳動過——哪怕丢失了同齡人接近三分之二的時間,他仍能獲得對于工程師來說無上的榮耀。

燕醒大笑起來,郁氣一掃而空。

他張開雙臂,一下子就抱緊自己的父母。

燕醒一路順着那些他設計過的工程圖走,路上還有不少的數學符號和數字從高高的天空中飄下來,落出一個有規律的形狀。

這時一個半成品,他已經很久沒有翻看過那份設計稿了。

他抓住其中一個小小的數學符號,把它揪成一支筆開始演算設計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小天使們的暖心評論!

今晚八點還有一更>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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