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初吻

趙嬴都沒想到李唯這種重度面癱還會有不自然的表情,他怔了怔繼而笑出聲來,大有越笑越開心的架勢。

李唯啧了一聲,心裏很是不爽。

“走,陪我出去看星星。”趙嬴心情很好的扳過她的肩說。

李唯咳了一聲,狀似不經意的扶了一下并沒有歪的蒙眼布。

你确定我這個樣子可以跟你看星星看月亮,談人生談理想?

“走啊,連我的話都不聽?”趙嬴雖然有點奶兇但笑意不減,連拉帶拽的就把“嫌棄他嫌棄到要死”的李唯拖了出去。

茅屋外月明星稀,涼風習習,站在三面懸崖間,确有羽化而登仙的缥缈感。

李唯雖然來時不情願,此時也看不見,但正因如此她的感覺才愈發靈敏,清涼的風,氤氲的氣,帶着冷意的草木氣息,這一切都能讓人的心緒很快平靜下來。

無怪前人站在山崖溝壑間會發出“鳶飛戾天者,望峰息心;經綸世務者,窺谷忘反”的感慨。

李唯的心思平靜下來忽然就有些感觸,這看不見的風景似乎讓她回到了很多年前,她還在母親身邊的時候,陪她去阿爾卑斯山寫生的那個夏天。

趙贏望着崖頂天幕不可思議的笑了一聲,不無譏諷的說:“這裏的星辰竟比我的故國還要明亮幾分,難得。”

他說完轉而望向李唯,見她平淡的站着,若有所思,不禁開口道:“如何?想起什麽?”

“我母親。”李唯略帶惆悵的說。

趙贏的面色微微有變,從驚訝到落寞,母親兩個字于他而言,猶如鈍石豁開的傷口,并不尖銳卻長久的無法愈合。

良久,他垂下眼簾道:“你母親該對你很是牽挂吧。”

李唯笑得有些苦,淡淡道:“她時常不記得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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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會?”這一次趙嬴的詫異顯而易見。

“我是私生子。”

李唯心中感慨,在這靜谧的夜晚,習習的山風間,她忽然有一清愁緒的渴望,剛好這裏并沒有人了解她,沒有人日夜渴望、摩拳擦掌的洞穿她僅有的軟弱,然後期盼着狠狠的給她一刀。

“我母親是一個既冰冷又狂熱的女人,她在我父親已有家室的時候義無反顧的撲了上去,讓所謂的熾烈愛情把她燒的化為飛灰,卻還甘之如饴。”

李唯長長的出了口氣。她母親第一次遇見父親的時候是在她的倫敦畫展上,溫和儒雅的年輕總裁與寂寥清傲的混血畫家,一見傾心。

然而這卻是一個“還君明珠雙淚垂,恨不相逢未嫁”時的故事。而且那個包含煎熬拒絕明珠的,還是她父親。

他隐忍而克制的拒絕了出身極好的清高女畫家,可李唯的母親卻不顧一切的用一種卑劣藥劑得償所願。在他什麽都不知道的情況下,離開、懷孕,并與優渥的貴族家庭斷絕所有關系,最後來到西班牙的一座小城裏,在出租屋中生下了李唯。

李唯迎着高天涼風輕聲道:“她與我父親分開了,從我記事起,我就只能憶起我看着她畫畫的樣子,她很瘦,優雅又專注,我所見之地都是她的畫作,她沉默寡言,憂郁而痛苦,看我的眼神充滿了悲戚和愛,你可能無法想象那樣的母親。”

李唯說着忽然對趙贏一笑,語氣裏帶出三分無所謂的不屑:“她們那些搞藝術的怪人,心思細膩完全無法理解,感情回環的讓人厭惡,所以她承受的極端痛苦,在我七歲那年,在酗酒和哭泣後徹底爆發,從此變作了兩個人,一個憂郁,一個狂躁,大部分時間連我是她的小孩都不記得,只把我當做一個願意時刻跟随她的陌生人,偶爾與我講話。”

趙嬴聽她說到這裏攥緊了李唯的手,輕聲道:“她現在還好嗎?”

“早已經死了。”李唯面無表情的說。

她死了,在李唯十四歲的時候,憂郁成疾精神恍惚,她給他有生以來唯一愛過的男人打了第一個電話,而後躺在與他相距幾萬公裏的病床上,孤獨的死去。

閉眼的時候,她望着李唯,她說:我舍不得你,Iris。

後來,李唯見到了她的父親。看着父親坐在那間被塗成深藍色的出租房間裏,望着鋪滿畫作的牆,坐了整整一個下午。後來夕陽把帥氣而傷感的男子攏在其間,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極盡落寞,像一幅母親筆下憂傷成瘾的油畫。

李唯用最精簡的話将他父母的故事籠統的告訴了趙嬴,模糊了時間與空間,只是輕描淡寫的描述了那種無能為力的悲涼。

趙嬴沉默的抱住了她。李唯愣了一下,随即毫無回應的在他懷中輕蔑一笑。

“你看人的感情,多麽無能,即使你情我願這中間還隔着不願觸及的倫理道德,無法跨越的陰陽相隔,你說這可怎麽讓人相信呢,太可笑了。”

沒有誰背叛誰,也沒有誰對誰錯,就是每個人的選擇不同,偏執不同罷了。

李唯對感情的無力,從來都不是不相信感情,相反她比任何人都明白愛情的刻骨銘心,積毀銷骨。她對感情的棄若敝履,只是因為她看到了感情的無能為力,所以她選擇更強大的方式——權謀、金錢與智慧作為立身之本。

“縱然如此,也有例外。”趙嬴擁緊她,将下颌抵在李唯的肩窩,低聲道,“你的感覺,我都懂。”

他也有一個關于母親的故事,與李唯一樣,并不是什麽開心的回憶。趙嬴一直覺得那是他心底一道他永遠跨不過去的鴻溝,一個永遠無法解開的心結,但此時他卻有一絲不合時宜的欣喜。

他知道了她的故事,知道她為什麽那麽冰冷難融,知道從此以後該如何去喜歡這樣的一個她。因為他的出身決定,他可能是這世上最理解這個故事的人,這才是天意中的天意吧。

“我母親雖然沒有死,但是她早已把我當作一樣可以利用的籌碼,握在手上多年了。”

李唯沒想到趙嬴竟然也有這檔子荒唐家事,難道這世上僅有的那麽一小撮不正常的母愛,都讓他們碰上了嗎,這是多麽不招人待見的概率啊。

“你想不想知道我長什麽樣子?”趙嬴抱着李唯消瘦的腰,忽然很有興致的問。

李唯平淡的說:“我只是看不清,不瞎。”

趙嬴下意識的蹭蹭她的頸窩,不悅道:“看不清還不是不知道我長什麽樣?”

“你是不是長得特別好?”李唯語氣裏有些壓不住的嫌棄。

她就納了悶了,這人得自戀到什麽地步才能上趕着讓人知道他的相貌有多英俊。

“你摸摸就知道。”

趙嬴笑了,拉起她的手,容不得李唯拒絕,将她柔軟的手指放在了自己的臉上。

“這是我的眼睛。”

趙嬴帶着她的手摸到眼睛,薄薄的眼睑上似有花眼皮深長的痕跡,他眨眨眼,長長的睫毛掻的李唯手指有點癢。

這一刻李唯不受控制的想起她女秘書常跟別人形容的神仙容顏“睫毛怪”,大概就是——就是他這樣的吧。

“這是我的鼻子。”

李唯的指尖觸到他隆起的山根,然後在趙贏的帶領下一路滑過高直的鼻梁,摸到微翹的鼻尖,好像漫畫上畫出的人物。

李唯神思飄到畫上,卻在趙贏沒有任何提示的情況下觸到了最為溫軟的地方。

她的指尖在那古雅的菱唇上無意識的摩挲,下一刻卻意想不到的被人吻住了自己的薄唇。

蜻蜓點水,一觸即放,卻令人猝不及防的難忘。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出去了,更的不算多,也有點晚,主要把男女主的感情些到位,明天高能部分,活在臺詞裏的白與祁要粗來啦,有神轉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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