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二十三塊錢
——“你請她吃飯？”
猛地一聽，竟還帶着正牌女友憤怒悲情的質問。
氣氛凝滞。
直到小女生轉過身來，看她又看看傅泊，甚至一時間都不知道說什麽，手足無措。
傅泊知道是唐笑笑，聲音很明顯，他記得。
可是這語氣……？
唐笑笑只是覺得悲涼。
傅泊請的起奶茶，請的起昂貴的一餐。
卻給不起一塊錢。
被這樣看着，唐笑笑都尴尬。
哪知她一時氣憤就真的把心裏的話給說了出來，聲音不大不小，正巧被前面兩人聽了個正着。
她沒有質問的意思，看到小女生眼神躲閃飄到她身上幾次又趕快移開，就像是怕。
唐笑笑有眼力見，這小女生一看就嫩，比她小好多，差不多初中生模樣。
可能剛剛真的有點吓到人了。
唐笑笑善解人意，打破沉默，眉眼彎彎地看她：“小妹妹幾歲了？”
唐笑笑發誓，她真的是帶着非常溫和的笑意問出這句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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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面前的小妹妹連連擺手，笑比哭還難看：“我沒有早戀沒有！我就是和傅泊哥哥出來吃頓飯，他是我的老師！”
這一連串的解釋加強調，點明了他們之間的關系。
唐笑笑：“……”
可我真的是在問你幾歲了！
又恍然大悟。
難怪傅泊會陪着女孩子，原來是他家教的對象。
傅泊成績是一等一的好，平時也會做家教貼補自己，不過這次家教不一樣，可以說是他的……成功的第一步？
就是這小女生家裏很有錢，然後小女生的爸爸很欣賞傅泊。
總而言之，這是傅泊的劇情線。
難怪有大餐。
說不定傅泊都只是陪同。
她頓了幾秒，又笑：“真可愛。”
實在她也不想吓到小女生，還有就是，女孩子這麽可愛的生物當然要誇了啊 ·
小女生看了她一會，這才沒剛才那麽緊張了，不過還是又看了傅泊一眼，好奇中又帶着小心翼翼：“你是傅泊哥哥的女朋友嗎？” ？ ？！
唐笑笑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看了看她，艱難地咽了口水，找到自己的聲音：“我不是，別瞎說啊。”
她又忍不住看了眼傅泊，還是老樣子。
喔，可以說什麽事好像都不能讓傅泊動容。
沒勁。
當他女朋友，她還不樂意勒。
而唐笑笑這完全不隐晦的神情視線在還沒來得及收回來的時候，就這麽好巧不巧、跟傅泊對上了。
——“咦，誰樂意。”被傅泊看到解讀的完全。
他視線微涼，定在她身上。
唐笑笑沒料到，僵了一瞬之後，她讨好一笑。
燦爛無比。
可對方卻在下一秒避如蛇蠍般的移開了視線。
你真可以。
她一下抿住唇。
耳邊傳來小女生甜甜地問話：“哦，那姐姐要一起吃午餐嗎？”
她笑容更甜，漂亮極了。
“我，可以嗎……？”
唐笑笑不着痕跡地看向傅泊，他就像沒聽到這句話，半點反應都沒有。
她臉色一沉，在看向小女生的時候又挂着笑了。
“還是算了，畢竟我也不想被他凍死。”
小女生：“啊？”
在傅泊看過來的視線中，唐笑笑慢慢說出最後一句話，意味深長：“因為他感冒。小心被傳染哦。”
大話一說，誰都不愛。
唐笑笑轉身就要潇灑離去。
886的聲音響起的恰到好處不差分毫：“午飯時間，您确定要丢失一年生命值也不願意去吃飯嗎？”
唐笑笑：“……？”
“那個……”
她輕輕一笑，有不好意思般的沉默了會，在兩個人的視線裏，徹底垮下嘴角。
“我還能去吃飯嗎……？”
小女生：“啊？！”
迎接傅泊的視線，頂着無聲的壓力，唐笑笑說：“天涼了，我想入鄉随俗。”
小女生：“……喔？”
可是，我沒聽懂呀。
——
在落座之後。
唐笑笑再次感慨。
她到底是以怎麽厚的臉皮自說自話自打自臉，而又從容不迫地坐在這裏的。
甚至還點了她還吃的菜。
真是...
為了避免更加尴尬，唐笑笑特意跟小女生坐在一起了，傅泊的對面。
她問小女生：“你叫什麽名字呀？”
小女生乖乖的：“蘇芙。”
“舒服！好名字！”
“姐姐你叫什麽？”
“唐笑笑。”
面前的小女生突然抿嘴一笑：“好好笑。”
“是嗎？”
唐笑笑沒忍住跟着笑：“笑笑，笑笑？”
“讓人開心的名字。”
“你看你看。”唐笑笑發現了新大陸，一手指着自己的嘴，說：“笑笑。”
聲調下上，嘴唇卻是微微上揚的。
蘇芙一拍手，驚呼：“在笑！”
“是啊！在笑！”
唐笑笑都是第一次發現，這個認知讓她默念了好幾下。
直到服務員上菜時，唐笑笑視線上揚，從傅泊的身上而過，就這樣猝不及防地望進了他的眼裏。
她嘴角還帶笑，眉眼彎彎，又有亮晶晶，就這麽看來。
仿佛是帶了濾鏡，此刻的傅泊看起來竟比之前柔和了許多。
她定睛看了好幾秒，直到傅泊率先移開視線，才猛然驚醒。
如夢初醒般盯着菜，一時間，她的注意力都被漸漸有力加快的心跳吸去了。
是桌上手機的震動讓她回過神來。
她拿起手機來看。
唐岫：[我在巷子口。]
唐岫：[真走了？]
唐岫：[人呢？]
唐笑笑無語。
朝手機翻白眼就像是在對唐岫。
她把手機收起來，開始吃飯。
這頓飯吃的是夠安靜的。
蘇芙悶悶不樂地吃飯，本來以為叫個姐姐來，就不會這麽尴尬了。
太無聊了！
好不容易都吃完了，傅泊哥哥買單了，蘇芙這才歡歡喜喜地看向唐笑笑，有了新話題：“笑笑姐姐我們……”
話沒說完。
她看見唐笑笑的神情逐漸震驚。
蘇芙不明所以，但也就此閉嘴不說了。
早在知道蘇芙是傅泊家教對象的時候，唐笑笑自顧自認定這頓是蘇芙請了。
結果是傅泊。
當然這沒什麽，最主要是，傅泊！什麽時候這麽有錢了！
她一直巴巴的給傅泊套悲情凄慘貧窮人設，結果人家大幾千都能面不改色地往外拿。
真是，
你扣扣搜搜一塊錢不肯給。
大幾千飯錢是面不改色往外掏。
最最主要是，這大幾千要是給她，她能活到99都不止了。
再怎麽說他們都是同桌了。
再怎麽說！都相處得那麽融洽了！
是她不配？
傅泊也看到了，他視線率先投過來。
唐笑笑順勢打破一直沒人說話的沉默，她起身說：“謝謝你請我吃飯，我就先回去了，拜拜。”
盡管她語氣平靜，但和平時不同的樣子還是很明顯了。
傅泊擡頭，她顯然也沒想等他回應，直接走了。
看了幾秒，他突然開口：“唐笑笑。”
唐笑笑都轉身走了，又聽到了這一聲，側身回頭，等了會沒等到下文。
她沒什麽好氣：“幹什麽！”
“沒有笑。”他說。
唐笑笑：“？”
她突然反應過來。
“我嘴在笑不行啊？”
要你管。
“唔？”
蘇芙跟着默念了一下唐笑笑的名字。
好像，好像是沒有笑诶？
——
愉快的假期從晚自習開始結束。
唐笑笑心沒收回來。
當然了，在一天內兩次看到傅泊還離得這麽近，是同桌。
她就老忍不住七想八想。
其實傅泊現在應該是有錢了吧？
應該也不能說是有錢畢竟，高三時期劇情線擺在這裏。
反正就不是她想的小乞丐小可憐，溫飽應該夠，還有點零花——不然怎麽請得起。
可還是不開心。
唐笑笑悶悶不樂地看書。
半天也沒看出個名堂。
幾次出神回神又出神。
這次，唐笑笑下定決心認真看出！
然後——
眼前一黑。
剛才還燈光通明，亮堂極了的教室猛地陷入黑暗。
唐笑笑吓地一抖，還沒适應黑暗的她眼前一片黑，什麽都看不見，手慌不擇路地抓住了身旁人的手臂。
唐笑笑眨了好幾下眼，還是只能看到一片黑。
她還緊緊抓着傅泊的手臂在。
相比起她的強反應，傅泊真是安靜無聲。
可她還能聽見周圍的驚呼聲。
只有傅泊，安靜無聲，像不存在一樣。
唐笑笑下手捏了手下的手臂，小聲叫：“傅泊。”
幾秒後——
“嗯。”
唐笑笑心放下了，就松開了手。
還在單方面鬧別扭呢喂！
傅泊感覺到，轉過頭來。
不過唐笑笑沒看見。
是突然停電了。
沒一會又亮了起來，唐笑笑被刺地雙眼緊閉。
傅泊低頭想撿剛剛被唐笑笑碰到的筆，剛低頭，就看到一只手放在凳子上，小指指頭屈起，輕輕地勾着他的衣服。
特別輕，輕到他都沒發現。
傅泊動作停下，直直看了幾秒，這才收回視線，連筆都不撿了。
他是看着書，腦子裏還有那只小指勾着他衣服的那幕。
呼。
經過這停電又來電的鬧劇。
唐笑笑徹底收回心了，開始看書。
下了晚自習，傅泊就先走了。
唐笑笑收拾書包，在拿起桌上書的那一刻，動作一滞，另一只手從桌上拿起那個小東西。
圓圓的，是一元硬幣。
她眼眯起，突然噗嗤笑了。
用手彈了彈硬幣，她“啧”出聲：“真好哄啊……”
哼！
唐笑笑心滿意足地收進小包包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