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VIP]Butterfly
外間夜色如靜靜淌着的湖。
淡漠月光斜透過窗,一路蔓延至地面,緩緩鋪陳開來。
葛煙到底是沒忍住,仰起面,就這樣望向他,“那你………”
話落頓了好半晌,才細聲補充道,“………都什麽時候就備下的?”
大概是覺得就這樣問出口也只覺赧意涔聲。
葛煙嗓音很快便輕了下去,尾音稍縱即逝。
只是在想。
他所說的其他地方,到底都指的是哪裏?
原本以為只有洲灣嶺那裏算是往後時常相見的地方。
………就還有其他的。
難不成還真有額外的打算。
而論及沈鸫言對于先前兩人相處時的回憶,那些地點仿佛都印刻在了腦子裏似的,就非要說出來,一一地提醒她。
無聲之中,葛煙好似隐隐地參透了什麽。
算了,就不該問。
這樣在各處都準備了的事,能正經到哪裏去…………
思緒打轉也不過是幾秒的事,她徑自清了清嗓子,朝着沈鸫言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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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是直接迎上他睇過來的目光,“真想知道?”
他清癯面龐半隐在月色裏,下颌勾出的流暢線條被皎潔的青光映着,襯出幾分冷感的欲。
葛煙長睫眨得厲害,當即別開眼,“不了。”
她輕咳了咳,低聲喃道,“我現在并不是很想知道………”
“晚了。”沈鸫言清淺笑意聚斂在眉眼之間,附在她側面耳畔,不給她以不聽的機會,還是回答了她所好奇的這個話題,嗓音輕緩,“去澳洲前。”
繼而,他撐起自己,斂眸望向她,清淩目光只鎖住她一人。
像是要看她會有什麽反應似的,不再多說一言。
比起這樣的淡然,葛煙卻是莫名喀了殼。
所有情愫都滞留在了當下,生生地斷成了半截。
去澳洲前………
也就是說,那會兒他就只讓她等他回來,私下裏卻已經盤算到這方面了。
一股氣湧上直闖胸臆,葛煙想也沒想,擡手就擰了他一下。
………沈鸫言就能惦記這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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汾城的夏天是真的到來了。
雖說初初的熱意只冒了個頭,但那樣拂過面頰,猶如微醺過後重新清醒的枝蔓,四處都攜着清透的樹綠,袅袅地抵在了窗前。
地面泛着被炙過的燎汽,蟲鳴些微。
日歷這樣随着初夏翻篇而過,葛煙在沈氏大棚內的拍攝也終于迎來了最後階段。
平面拍攝早先幾日便已經收了工,眼下着重點放在舞蹈的動态捕捉上,進度也在輾轉之間,即将滿格。
頂梁上的大燈熾白明亮,閃光燈頻頻亮着所發出的幾道光,直面往前,徑自落在棚內那道纖窈雪膩的背影上。
不比先前工作時的忙碌,大概因為動态捕捉的鏡頭也只剩最後幾幅,棚內整層的工作人員撂下手裏沒剩多少的工作,都繞着來到這邊的幕前,擠怼着來觀賞一旦開始便不曾停歇,整場跳下來的舞段。
烏泱泱的人群往裏,是重新布面好的置景。
削肩薄背也抵不過那樣起着的伏,女孩線條如水,身形攜着随風便起的輕盈,擡肩掰腿而起,宛若疾風之下蜿蜒着被頻頻吹起的曼陀沙華,殊色更甚。
她狐貍眼稍垂,在最後擡眸仰面往着天空之上眺望之時,所有動作停頓在這一刻。
葛煙長睫之下的眼睑處凝着被拓開的陰翳,與頂上的燈相襯,連帶着舞裙一起,徹底隐在了背景裏。
一秒,兩秒。
全體工作人員靜默片刻,掌聲雷動。
公司大棚處到底沒有劇院內場規矩那麽多。
不過片刻,場內場外皆響起驟然發出的叫好聲。
遲遲不斷。
葛煙彎腰朝着四面鞠了鞠躬,笑着和人打了招呼後,很快便被專門負責她的組員迎着,去了休息室內那邊。
兩兩相談間,得知不日之後就要告別,和她相處最久的助理是最為難過的那位。
葛煙覺得好笑,“不是不見了,之後如果補拍的話,我還會再來啊。”
更別提,當初的合同裏還規定後面随着主題更換,還要再繼續進行拍攝。
助理當然知道往後還會再見,但此時此景,大概被葛煙剛才的表演所震撼,她心緒一時半會兒沒收回來。
而接連着那樣舞姿的結束,是仿佛一切都落下了帷幕似的虛無。
讓她在即将到來的短暫離別裏,遲遲無法脫離。
“我知道以後還會再見,但就是舍不得嘛。”
助理此話一出,旁邊組內的人都有所不舍。
當初被上面安排着吩咐,要來負責葛煙這個項目時,一部分人其實只抱着就當是工作的想法。
而因為沈氏法務部專門成立小組的事,他們順帶還八卦了一番沈鸫言和葛煙。
但一個人到底如何,還是通過相處之間的細枝末節來決定。
他們是越和葛煙相處便覺得愉快。
她性子好,拍攝時在工作人員面前也沒什麽架子,有什麽要求會直接提,偶爾遇到拍攝時,一些工作人員間由意見相悖而引起的争論,她也會及時提出點建議和想法,以此讓拍攝正常進行。
更別提又是這麽個美人兒………
遠看就覺得有些不得了,待到相處之時時不時近看,仍是會被經常性地驚豔到。
再加上先前沈鸫言在拍攝時期近乎餐餐大手筆的請客,以及葛煙自己偶爾再來個重量級別的禮物加碼。
工作人員幸福之餘,只覺得快要淚目了。
………這樣的合作,能不能多來幾次?
葛煙這陣子也算是在棚內駐紮的“釘子戶”,見周圍人這樣,也略有傷感。
但到底不比以前不熟的那會兒,現在她不再稍稍斂着心緒,只道,“以後還會再見面的。”
一群人聊了又聊,等到收工結束到了點,這一次再往外走時,她被周圍人拉着,順着人群往外走。
棚內的電梯間外也落有較為寬敞的空間。
順延着旋轉樓梯往上的镂空景象再觑過去,入目便是沈氏大樓占據有接近半層的會議區。
大概今天是幸運日,工作人員的大部隊剛邁出要往樓下走。
樓上透明的牆頂後,緩緩出現幾道頗為眼熟,卻很是難見到的身影。
沈鸫言就這樣立于一側的臺階之上,身後跟了一群西裝筆挺,精英模樣的人。
他目光深遠,就這樣在工作人員裏的淺淺驚呼聲中,自上而下睇下來。
以後還會見面。
像是印證了這句話,她和他也是如此。
旁側的人群還在試探着和董事會的人打招呼。
沈鸫言淡淡颔首後,未置一語,目光卻未曾偏移。
就這樣遙遙望着她。
葛煙定定落在原地,往來都是工作人員掩面偷偷談論的聲響。
她長睫微擡,朝着他無聲莞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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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自然是一起走。
近期兩人幾乎是片刻不離,一日三餐多半都在一起用。
葛煙晚飯特意要來請他的客,專門挑了家米其林的包廂。
飯後,一路驅車前往洲灣嶺,在即将越過沿江大道來至樓下時。
葛煙側眼望着近在咫尺的汾江大橋,倏而開口,“你有沒有覺得,時間過得很快?”
“為什麽這麽說?”沈鸫言還在開車,側眼朝她望過來。
“想不好,就覺得真是太快太快了………”快到所有的事情好似都已經散在了過去,就那樣停着被镌刻在了往日。
而她這個歷經者,撇開所有,即将迎來新的一切,新的所有。
而最近,距離此的最新感觸則是。
從她由大平層那裏搬往洲灣嶺這邊住,已然過去了一兩周。
心裏這樣感慨着,直至進了門,葛煙還在冥思苦想。
見她今天不像往常那樣上了樓便去癱着貪眠,沈鸫言攬過她,湊在耳邊低聲問,“等下要不要來衣帽間?”
最近兩人的暗語便是衣帽間。
之前地毯被浸着潤了還不夠,近些日子好像已經報廢了新的好幾條。
這邊換地毯的速度快到無法想象,偏偏每一條的價格又令人咋舌。
思及此,葛煙搖搖頭,“還是不要那麽浪費地毯了………”
“不是地毯的事。”沈鸫言勾了下唇,笑意清淺浮于面容之上,心情很好似的在她面頰之上碰了碰,“不過你要是很想了,我等下帶你過去?”
他聲音稍稍壓得低了些,輕淳的音調好似在水間滌過,額外好聽。
雖說是會錯了意,但沈鸫言好似偏偏就着這句話不放了。
葛煙揉了揉耳廓,假裝沒聽到,只是問,“………你讓我去衣帽間做什麽?”
“給你看點東西。”他說着就牽着她去往一層內裏。
沈鸫言領着人,沒走太遠便徑自停下。
她原本見他一副不打算提前透露的模樣,只覺得有些好奇。
等到兩人一并落于兩側皆嵌着衣櫃的長廊中間,疑惑緊跟着便泛上了心頭。
葛煙輕蹙了蹙眉尖,不解道,“………怎麽是這裏?”
她對這裏再熟悉不過。
這個是她第一回來這邊見他時,想着要吓他時,随意打開了左側櫃門便藏進去的地方。
沒等她再有疑惑,沈鸫言下颌朝着右邊輕擡了擡,“打開右邊的櫃門。”
他說着松了她,“去看看?”
葛煙遲遲未動,只遲疑着轉眼看向他,“我自己打開嗎?”
沈鸫言目光似深譚,輕嗯一聲應下,“你親自來。”
什麽東西要給她看還要她親自來?
………不要跟她說是什麽驚吓。
但轉念一想,沈鸫言也不是那種人。
葛煙指尖落于櫃門上,輕輕一推。
順延着這樣的勁,往兩側滑開的櫃門順延着自動軌道,緩緩相離。
這是和左邊全然不同的衣櫃。
而內裏的景象,也随着視野的開闊,逐一展開。
櫃子往裏的感應燈應聲而起,頂上的亮落在每一處。
也讓近乎是停滞在了原地的葛煙看清了全貌。
………那是挂滿了整面衣櫃的芭蕾裙。
近乎是在她推開門的瞬間,這樣牢牢占據着偌大衣櫃裏的每一件,都是完整嶄新且一一放置好的芭蕾舞裙。
數不數勝之餘,迎面便直直撲在她眼前。
這些裙子顏色各異,款式也不一。
但都是極具代表性,且風格獨特的藏品。
長和短只是大類的分類,拖曳于地亦或者是飄如蒲公英的款,也落于其中。
堪稱是琳琅滿目,應接不暇。
而這樣堆滿了的裙,也讓她的心,與之一起,被大剌剌地曝于亮堂之下,無所遁形。
葛煙幾乎是在反應過來的瞬間,便朝着旁側的沈鸫言看去。
………這就是他之前所說的不止嗎。
現如今看來,好像都不是不止,而是越線以後,矢無方向的拼命蔓延。
她的聲音變得很輕,很輕,“………怪不得之前沒讓我看另一面的衣櫃。”
沈鸫言輕輕地笑,“有讓你看。”
他說着幾步立于她身後,“你自己拒絕了。”
之前他好似是有意無意地提及于此。
但鑒于先前他對她在衣櫃裏所做的那些,葛煙權當沒聽到,如雲煙般散開後,很快便抛到了腦後。
原來他所說的衣櫃右面。
還藏了這些。
見葛煙遲遲未動,只長睫顫如蝶翼,沈鸫言垂首問她,“不喜歡?”
“………當然喜歡。”長久的停頓後,葛煙應得極為快速,她點點頭,輕聲喃着之餘,只覺得嗓音都快要飄起來了,“你這樣………根本不會有人說不喜歡。”
“沒有別的什麽人,我只問你。”他的嗓音自頭頂洩下,長臂從身後繞過來。
葛煙順勢往後倚靠,半仰着頸子便埋進他懷裏,“我又不是那個意思………”
沈鸫言享受她的靠近,從後攬着人時,輕緩開口,“喜歡的話,可以現在就穿。”
“………現在?”葛煙皙白的細胳膊朝前稍擡,秀窄的指尖往衣櫃裏拂了瞬,“這樣看着就很好。”
想了會兒,她又道,“還是不要了,我今天下午在大棚那會兒剛穿過。”
這樣的藏品,她想慢慢地,一一地去試。
而後妥帖地放置于此,好好珍藏。
然而這樣的回應遲遲沒等來那人的點頭。
“你是不是沒明白我的意思。”沈鸫言音調稍沉。
他自後擁着她,在她面頰之處啜了下,“我是說只穿給我一人看。”
………什麽樣的穿,還要只給他一人看?
葛煙心頭亂跳着蹿亂,只覺得眼眶都好似起了霧。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聽到一聲自喉間輕逸着發出的音調。
那是她自己的嗓音。
她應了。
葛煙擡眸朝着衣櫃裏看去,指尖往上碰了只不過一瞬,拿起幾件便轉身要去旁側的衣帽間裏換時。
直接被沈鸫言攔下。
他雙目清淩卻幽深如墨面,沉得近乎見不到底,“就在這裏穿。”
這人太得寸進尺了…………
葛煙只覺得自己哪兒哪兒都顫着,像是下一刻便要抖出來那般。
只因為沈鸫言的這句話。
石英鐘的指針緩緩地朝下轉動。
長廊間的暖燈幽幽地打開,往四周洩下半朦着的光。
不知是換到了第幾件,只知道,在每次那樣全然地褪了後,複又再全然地換了新的穿上後。
迎來的都是眼前人一瞬不瞬的目光。
每每過了一件,迎來的都是更為燒的視線。
分明是在這樣稍顯昏昧的夜裏,她卻好似自己站在迎着太陽的花田中,被那樣逡巡過來的目光,完完整整地看了個遍。
像是能直直透過她似的,灼得要命。
只是葛煙自己是無知覺,卻不曾想,那樣柔着伏着的弧度,因為裙面的收束和擠兌,近乎是堆起了怎樣的堆雪似的鼓。
而被箍着,複又綻着放開後的乍一散開,又像是落了雪般,往四周都染上馥郁的香。
光隐不了多少,這樣直白的打量更是将她所顫,亦或者是動作的每一刻每一秒,都收入眼底。
再次換上件紡似的紗裙後,褪了半面後,還要再往下,一道陰翳徑自砸了過來。
葛煙被這幾步便朝着前邁來的人攬住,剛要說還沒完呢,脊背上便迎來,近乎是如影随形的印,比起以往的任何都要滾然。
就這樣近乎癱在了他的懷中,被推着徹徹底底地轉身後,葛煙再次被眼前附來的人給半壓在了地上。
而先前那些換下,且随意放置在旁側的裙子,都被沈鸫言拿了過來,随意地塞在地面之上便充當了用以緩沖的鋪面。
那樣敞着的裙子被利落地掀着便撕了,葛煙沒有防備,當即喚了聲他,“………沈鸫言。”
他嗯了聲,鼻息稍沉,緊随着那樣順延到了根處的指骨動作一起,“這次準備好了?”
話落不等她有所回應,複又扯落她最為裏的那件,沈鸫言筆挺的鼻梁怼上,低着頭往裏便潤。
這樣的話語再直接不過,葛煙就這樣綻着,往上睇時,迎面而來那樣刺眼的亮。
她沒出聲,可她是再情願不過的,放心且放任。
空氣裏泛着他和她的氣息,那樣如霜般掠過苔原的冽然,在稍稍散開後,竟是凝着悶着和她的一起了。他垂着首,但落于上方的動作未停,在被抓着複又像是抛起球那般,來回攥着噬着,不知過了多久,沈鸫言才擡起頭來,往她的嘴角印,“想嘗你的嗎?”
“不……”她尾音剛消,緊接着,像是塑料被拆了的聲傳來。
沈鸫言将明晰的指骨伸到半空中,隐隐有亮閃過,“看到了?”
不顧她就此而展開的悶聲沉默,心跳得過于快,葛煙想着要閉眼,複又聽到他落于耳邊的嗓音,“你已經打開了,別怕。”
就非要在這個時候反複詢問嗎………
葛煙已經不會說話了,想着去錘他,奈何沒了任何的力氣。
嗓子也仿若被蒸幹,無從發音。
再有十分清醒的時候,便是往裏的稍稍一推。
随着那樣驟而的刺然,葛煙在原地停了瞬,搖了搖頭,實在是覺得有些忍不了。
怎麽會這樣。
大概是察覺到了她的心緒,沈鸫言攬了下她,近乎是輕哄,“受不住就抱我。”
葛煙卻只覺得天旋地轉也不過如此,用了勁地去捏他。
“沈鸫言………”她的嗓音比以往都要來得輕,也更加惑人。
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幾分鐘,随着她聲音的落下,附着的那人推據沒多久好似便停了。
雖說不是驟然就結束,但比起先前哪怕是幫着亦或者是只撞的時候,好像都沒法兒比。
葛煙又是詫異又是迷惑,可畢竟是他,她搭過他的肩,複又喚了他幾聲。
可随之而來的,并不是溫柔的應答,塑料被拆的聲響再次傳來,更為刺的一下後,便是無盡的潤。
緊跟着動作而超出杯面的滿盈,晃着幾乎要逸出來。
那樣飚熾着而起的力度,是以往都不曾有機會見識過的。他捧着她的膝彎往兩側大大撇開,旋即那樣骨感的指骨再往內收,向下來至于根處,就這樣攥着,随即跻着身朝裏,不過是瞬間,入着就又來了。
墊在地面的裙子因為面料各不相同,相怼之間,被擠兌出窸窣又噼啪的聲。
葛煙承受不了這樣的,想着去打人,結果統統都是無用功。
她往前擰,他就更迎着來。
而她往後去錘,沈鸫言就将她捧得更近。
洲灣嶺往來寂靜,但這樣頻頻而起的聲響,卻是有些過大了。
“你別這樣………”她近乎是泣。
他目光沉沉睇下來,眸色如雲霧凝聚,“已經這樣了。”
将她的指尖撈過來放置在臉側,沈鸫言別過臉來,輕輕地碰了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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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抱着一起前往二樓前。
葛煙指尖往旁邊落,不經意略過那些泛了金的紗。
只覺浪費。
而顧及于此之前,她靠在沈鸫言懷裏,将近乎是半裂了的殘衣往身上挂了又挂,覺得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原先他所表現出的,全然全然和今天不同。
也讓她知曉了,沈鸫言以往攜着的,到底隐藏了多少。
他就像是冰山一角,落于海面之下的全景,才是最為駭人的地方。
而再念及那些被潤得不像話的芭蕾裙,葛煙長睫凝着露,嗓子也像是被磨過,泛着被碾過之後的沙沙質感,“那些裙子怎麽辦?”
意識到這樣不行,葛煙複又清了清嗓子,壓根就沒去擡眼看他。
這就是她最為心疼的地方了。
也不知道沈鸫言怎麽了,就那樣拿了過來墊,眼下根本都不能再穿,都髒了。
“不用去管,明天我去收。”沈鸫言清冷嗓音低了好多個調,有一搭沒一搭地在她顫着的長睫上印。
哪兒有這樣的人,她又不是問這個…………
葛煙盡量避開他的動作,再稍稍擡眼望去。
見沈鸫言一步一步邁上臺階,襯衣挺括撐在肩側,只頸間沒了兩顆紐扣,偶有褶泛起。
竟是一派正襟的模樣。
而反觀她,不說類似破布娃娃那般連衣服都快沒了,便是那樣癱起且沒了骨似的酸,都讓她無法自己行走。
兩廂對比,竟是形成了頗為極致的反差。
她閉了閉眼,近似低聲嘟囔,“落在地上的那些好像都壞了………”
“壞了就壞了。”他語氣聽起來很是疏散随意。
仿佛那些珍貴的藏品不過是風沙,堪堪掠過後就徑自消散那般。
沈鸫言笑了下,在攬緊懷裏的她時,還不忘附在她耳邊低低道,“像之前一樣再給你買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