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想什麽來什麽。

邬夏正想着該怎麽訓練這群“口水大俠”, 簡洋的電話就在這時響起。

內容就是送羊駝的車已經到了動物園門口,問要把動物安排在哪裏。

羊駝的習性和羚羊等一些食草動物有些相似,于是邬夏直接讓車開到了曾經的大額牛區。

邬夏到的時候羊駝已全部趕進了棚舍前的散養地區。

“是羊駝, 竟然是草泥馬……”

栅欄前, 豆豆一手持手機一手揮舞着把幹草正努力地吸引着羊駝注意。

不知道是剛換了個新地方還是由于長途跋涉的疲累, 十二頭羊駝緊緊聚在一起,神色警惕地觀望着四周。

“過來給我拍兩張,快來——”豆豆繼續循循善誘。

邬夏走到她身邊,仔細打量這群羊駝。

咖啡色與白色各占一半,其中有兩只背部白底灰紋的個頭較小。

毛發修剪過,圓潤的腦袋露出兩只耳尖一彈一彈, 和駱駝有幾分相似的長相看上去不太聰明, 黝黑的眼珠盯着豆豆, 嘴緩緩地蠕動着。

“豆豆快讓開!”

一看到離他們最近的那只咖啡色羊駝嘴在動, 邬夏就知道這家夥要展示技能了。

果不其然。

兩人剛往後退了幾步,幾泡口水緊随着從不同方向噴出, 飛過栅欄落到了泥地上, 看得邬夏一陣眉心發緊。

愛吐口水的習慣果然名不虛傳, 見面就給他送了個集體大禮。

[碧目, 你去好好教教這些家夥咱們動物園的規矩。]邬夏呼喚碧目。

豆豆一臉驚魂未定地拍着胸口,是再也不敢靠近了。

“好臭啊!”

還好沒被口水噴中,要不她簡直要開始懷疑人生,這味兒和下水道有得一拼。

邬夏不置可否,味道确實銷魂!

“你簡叔叔呢?”沒在現場看到簡洋的身影, 邬夏有些疑惑地問道。

“簡叔叔說又有車來了, 他去帶路。”豆豆暫時對羊駝失去了興趣, 收起手機後嘟嘴:“我先去幫煙雲姐姐喂豆豆, 邬叔叔你要好好訓訓這些沒禮貌的羊駝。”

明明可愛的羊駝就在眼前卻摸不到,讓豆豆離開的背影顯得特別不甘心,走了兩步又回頭請求邬夏一定要好好訓練。

聽口氣完全把他當成了馴獸師了……

小姑娘一離開,邬夏就将目光轉向栅欄裏。

裏面正在進行一場單方面的碾壓,碧目使用了最簡單粗暴的靈力壓制作為教育手段。

一群羊駝被吓得全部前蹄跪下,半匍匐在地上瑟瑟發抖地不敢動彈。

原本毛茸茸的耳朵緊緊貼着腦袋,有幾只甚至……吓尿了。

邬夏:“……”

弄髒了……洗澡的事不是還得他來!

碧目吐了吐信子,神氣地朝邬夏揚了揚腦袋:“可需要加大威壓?”

“夠了夠了。”邬夏連忙阻止,意念一動從靈海空間中取出兩大把碧綠青草走到栅欄前:“寶蕊你幫我翻譯下。”

寶蕊飛起,漂浮在羊駝上空,一陣陣淡粉色靈力飛出,将羊駝們緩緩從地面托起站好。

“以後不能吐口水,這是其一。”說着,邬夏伸出手輕晃,順便補上句:“凡是過來吃草的就算答應了。”

“……”

羊駝們傻乎乎地看着靈草,眼珠子瘋狂轉動,領頭白色羊駝嘴邊漸漸分泌出晶瑩剔透的口水。

縱使靈草無比誘惑,它們卻一點都不敢動,紛紛擡頭看向半空中漂浮着的兩只。

寶蕊花瓣飄動,眼神威嚴地向下看着。

邬夏不過短短兩句話,寶蕊竟然傳了得有半分鐘,而後它點了點頭,羊駝才動了……

吧嗒吧嗒整齊劃一的腳步聲走向邬夏。

走到離栅欄幾步遠的位置後停住,領頭的白羊駝獨自走近,腦袋一偏竟然蹭了蹭他手背。

邬夏:“……”

“邬夏你摸摸它的耳朵就算認主成功了。”寶蕊适時翻譯羊駝的動作。

“認主?”邬夏詫異,又不是靈獸何來認主一說。

不過詫異歸詫異,手上卻沒停,按照寶蕊所說,伸出手輕輕地捏了捏羊駝毛茸茸的耳朵。

羊駝更加親昵地蹭了蹭邬夏,腦袋一點一點地輕撞手心,鼻尖使勁嗅聞着空氣中殘存的靈草香氣。

“此羊頗有幾分靈氣,我說的話它全聽懂了。”寶蕊飛回,順便提醒邬夏:“你可以給它取個名字。”

這只羊駝是羊駝群裏最高大的一只,眼珠子黑得反光,眼眶跟嘴唇都粉粉嫩嫩,耳朵尖圓而毛茸,能很明顯跟其他羊駝區分開來。

“要不就叫圓耳吧。”邬夏捏捏圓耳耳朵,手腕一翻掌心赫然出現把青草。

圓耳立即哼哧哼哧地埋頭啃草,明顯沒聽懂邬夏說的是什麽意思。

“你倒提醒我了。”

看寶蕊跟圓耳交流,邬夏腦中忽然想起了靈海空間中有幾株特殊靈藥。

靈藥名叫凝息藤,是血契丹中最重要的一味藥材,主要用于宗門弟子與靈獸簽訂契約後心靈感應所用。

動物園裏的動物們為普通動物,邬夏只需在凝息藤中注入微薄靈力,再喂給它們吃下,那便可感知到動物們最基本的情緒了。

可惜他現在只是個沒靈力的……普通人。

嘆息完,餘光中卻注意到寶蕊被淡淡靈力包裹住的身軀。

他沒靈力,但寶蕊這朵神樹孕育而成的花擁有能與萬物交流的能力,借用不就行了……

如此這麽一說,寶蕊沉吟片刻,突然掀起衣袖,從枝條拽了片綠瑩瑩的葉子出來。

“你用這個試試。”

邬夏接過葉片,按照記憶裏的方法手心握拳用力,掌心中一陣暖意散開,很快密密麻麻的刺痛感傳開。

展開手心一看,葉片碎成了泛着星星點點銀光的粉末。

意念一動,邬夏取出雪白的凝息藤抛出。

碧目直直飛向高空,如一把碧綠的寶劍般來回穿梭,很快将凝息藤全部切割成拇指大小的薄片。

寶蕊将薄片收集好,靈力卷起邬夏手心的粉末,白綠形成的漩渦中兩者逐漸融合成了青色粉末。

眨眼間,粉末中飛出顆黑色的團子,散發出陣陣濃郁藥香。

邬夏伸手将團子拿出,轉手就直接喂進了嘴中。

清淡的草木香氣中隐隐有點苦澀,吞下後喉嚨還湧起股子回甘。

剩下的粉末由寶蕊存入靈海之中,只留下一小撮又飄到了邬夏面前。

邬夏取出大把靈草,撒上粉末,随後将靈草往栅欄裏的地上一扔。

羊駝們瘋了一般沖上,轉瞬間耳旁便滿是極快速的咀嚼聲響起。

幾分鐘後,邬夏腦中微動。

伴有快樂的、飄飄欲仙的、興奮的各種情緒紛紛傳入邬夏意識中。

但正如寶蕊所說,剩下的十一只羊駝智商不高,他只能模糊感知到些基本的情緒反應。

[從沒吃過這麽好吃的草,主人真好。]

其中,只有圓耳的意識最為清楚,伴随着它那句主人真好落下,邬夏赫然發現它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劃過一絲親近。

邬夏心念一動,喊了聲:“圓耳過來。”

吃草的圓耳立即停止咀嚼,幾步跑到邬夏面前站停,水汪汪的大眼一錯不錯地看着,一副等他繼續說話的乖巧樣。

邬夏雙手伸出,使勁在羊駝頭上揉了兩把。

聰明又可愛的羊駝試問誰能不喜歡,就算是邬夏也被圓耳呆萌的樣子融化,笑眯眯地抓出把靈果:“我給你開小竈。”

圓耳嘴唇翻動,将嘴全怼到邬夏手心,舌頭伸出小心翼翼地卷起靈果吃得歡快。

[邬夏喜歡這只羊。]碧目的聲音在腦中響起,緊接着是寶蕊可有可無的嗯了聲。

邬夏回頭,糾正碧目:“圓耳是羊駝,不是羊。”

碧目:“……”

喂完羊駝,邬夏腦中氣息全化成滿足。

在他招手下,全部圍到栅欄邊,任由這個人類撫摸。

周游在這十幾只羊駝身上應該花了不少心思,每只毛發都很是柔順蓬松,脖子上還各自挂着塊銀鏈子所做的名牌。

邬夏只把圓耳那塊取下,其他繼續留下,繼續使用原本名字。

[邬夏喜歡這只羊。]碧目突然又嘟囔道,這回邬夏倒是從它語氣中聽出了濃濃的陰陽怪氣。

“你是嫉妒了吧。”邬夏頭都沒回,一邊撸圓耳一邊打趣碧目。

[本座豈會嫉妒一只蠢羊。]

碧目争辯,可惜底氣不足,直接被邬夏故意嘿嘿的笑聲擊得無顏再回怼,氣鼓鼓地将自己卷成團,落到他肩頭不再搭腔了。

“……”

“邬叔叔。”

撸得正快樂,原本負氣跑走的豆豆竟又跑了回來,老遠就發出一聲驚天吼叫,瞬間驚飛不少周圍樹叢裏的小鳥。

光聽這中氣十足的聲音,邬夏就敢肯定小姑娘身體不錯,

“你怎麽又回來了?”邬夏奇怪,虎區離這裏且有段距離呢。

“幸虧我回來了,要不怎麽能看到這幅畫面。”豆豆情緒激動地直跳腳,望着邬夏的雙眼滿是崇拜小星星。

其實她就走了一小半路,因為班級群裏的同學連連催促,她不得已又折返了回來。

究其原因都是因為她在羊駝到動物園的第一時間就迅速發照片預告了。

這幾天豐澤不露面,同學們吵鬧着要看的偶像生圖求不到,一聽有羊駝入園,馬上就将熱情轉移到了新動物身上。

說也趕巧,她剛轉了個彎下來就看到邬夏像是王子般被羊駝衆星拱月地圍在了中間。

手臂兩旁有好幾個腦袋在蹭,雙手還捧着個羊駝頭猛揉,兩肩上也有羊駝靠近。

這幅任君□□的模樣,簡直跟剛才的口水大軍天差地別。

“讓我照兩張先。”

豆豆叫着,極快地打開手機咔嚓咔嚓一頓猛拍。

拍完就迫不及待地把手機送出,邬夏熟練地接過手機,按照要求多角度多取景地拍了大堆照片。

等豆豆看完滿意後,邬夏接到簡陽電話,這才得以離開。

邬夏前腳剛走,豆豆立即手腳麻利地翻上栅欄坐下,圓耳湊上前去,腦袋搭在她肩頭好奇地看着那個映照出自己臉的玩意兒。

豆豆心頭狂喜,又是好一通自拍。

【米雪:大家來看動物園的新員工。】

一張她與羊駝親密依偎的照片緊随着這句召喚出現在了二年四班的班級群內。

幾十個羨慕加流口水的表情開始刷屏。

正逢課間休息時間的同學都被緊随而來的一張張照片炸開,教室裏滿是嫉妒的嚎叫聲。

張良志尤為激動,單腳踩凳表示最近頭發不舒服,要去給頭發做一場手術,特此向班主任請假一個月。

其他同學哄堂大笑,門外的班主任魯山卻滿腦門黑線。

最後張良志不出意外地被請進了辦公室一通訓。

***

結束一天過山車般的學校生活,張良志滿臉滄桑地回到空無一人的家中。

張家所在小區位于市中心,周邊商業配套齊全,交通四通八達,屬于海城比較早期的豪宅區。

張父與張母都有各自事業,忙得幾乎不見人影。

家中長期只有保姆和一條狗與張良志作伴,他似乎也完全習慣了這種生活,進門将書包往地上一甩抱着狗子就躺到了沙發上。

右手心不在焉地撸着狗子腦袋,看向窗外的眼神根本沒有焦點。

橘色陽光下張志良反射到落地窗上的臉無比疲倦。

今天保姆請假,只剩下他跟狗子,家裏一下子變得更加冷清。

這樣低沉的張志良與教室裏的他判若兩人,獨孤感好像充斥滿了這個巨大的家。

好在低落沒持續很久,張志良忽地從沙發上跳起,抱起狗沖回了房間。

作為一名某瓣的活躍分子,他放學後最大的樂趣就是翻看組員帖子與回複。

他參加的版塊叫[讓我看看你的生活]

看名字就知道,這是個展示自我生活與生活中趣事為主的版塊。

張志良從沒發過帖,卻會出現在每個帖子裏,積極地給人點贊或是出主意。

擺好姿勢登陸成功,最先就看到被置頂在最頂端的帖子,光是浏覽人數就已經破了十萬。

[家有神獸要我老命!!!]

一看就知道是吐槽家裏孩子的帖子,張志良頗有興趣的點進去一看,發現樓裏讨論得正熱火朝天。

樓主家裏兩只活躍過度的雙胞胎神獸剛上幼兒園,孩子好像有無窮精力使不完,從學校回來後就沒有半刻消停的時間。

好在他們住一樓,否則還不知要收到多少投訴。

孩子不僅鬧騰,還有問不完的問題,吵得孩子爸爸每天寧願加班都不想回家。

如果不是各項檢查都正常,媽媽都要懷疑孩子們是不是有多動症。

【神獸的媽媽:醫生建議我們多帶孩子出去走走,求問安普市有什麽公園是值得帶孩子去的?】

孩子媽媽決定聽從醫生建議,周末一有空就找個離家近的公園讓他們放開了撒野。

地名一出,同為安普市的網友們熱情高漲,紛紛幫着媽媽出謀劃策。

張良志一路看下去,發現其中出現了好幾次安普市野生動物園。

但每每提議這個地方的都被樓主含蓄地否決了。

【神獸的媽媽:安普市野生動物園光門票就一百,裏面倒是大,但動物都離得老遠看也看不清,好不容易有能讓孩子近距離接觸的小動物還得收費,加上擺渡車等一系列費用,去一趟少說得五六百。】

樓主發言下面全是點贊跟吐槽動物園的回複。

【騎驢找豬:錢花了不少,感覺自己就是去了趟動物博物館,能明顯感覺到動物們不開心,大多都懶洋洋地待在原地不動彈。】

其中有個回複讓張良志心中微動,一下子就聯想到了米雪發的那些照片。

【學生娃娃:樓主姐姐,我知道一個動物園很不錯。】

張良志迫不及待地點開相冊,将他存儲的一些動物照片發了上去。

照片都是米雪發到群裏的,他盡量選取一些只有動物的照片,其中有兩張帶人臉的還貼心地打了馬賽克。

撅着屁股哼哧哼哧吃肉的老虎。

半靠在皮球上,吃胡蘿蔔吃得正歡的黑熊。

兩只火紅色小狐貍扒着木栅欄,努力地往飼養員身前伸腦袋。

最後當然是威風凜凜的豐澤作為壓軸。

一只體型巨大的薩摩耶優雅地卧在……房頂上。

衆人點開照片放大仔細觀察,确認這只薩摩耶确實是卧在樓頂的圍欄上,毛茸茸的大尾巴垂落在牆面外,半阖着眼懶洋洋地打瞌睡。

照片一發出,立即就有人質疑這不是安普的動物園。

【雪上兩腳掌:安普市還有我沒去過的動物園?】

【豆點大的雨:安普市下屬還有那麽多縣城,你沒去過有什麽奇怪!】

【雪上兩腳掌回複豆點大的雨:如果真有那麽漂亮的一只薩摩耶,你說網上怎麽會一點消息都沒有?早成網紅景點了。】

豆點大的雨倒是對此深表同意,轉而兩人一起将矛頭對準了張良志。

【讀書的娃娃:動物園的名字叫安夏動物園,地址在安普市寧陽縣……】

張良志也沒耽擱,将米雪跟他們說的訊息全都發給了兩人。

消息發出,樓主倒是先于兩人回複了這條消息。

【神獸的媽媽:我知道寧陽縣安夏動物園,談戀愛的時候和我老公去過,離家就半個小時的車程。】

電腦這邊的曲湘邊回複着張良志消息,腦中已經回憶起那所破舊不堪的動物園。

髒兮兮的老殘動物,桶裏看不出是什麽東西的食物,還有頭瞎子黑熊讓她記憶深刻。

電視機裏播放着動物世界,孩子爸爸史海俊生無可戀地躺在沙發上,對于孩子們不停歇的提問從最開始每個都答逐漸變成了充耳不聞。

“孩子他媽,救命!”

最終,史海俊敗給了兒子們唧唧呱呱的煩人問題,翻身跳下沙發沖進卧室要跟曲湘換一下位置。

曲湘面無表情地回頭,雙手交叉直接否定,比劃完幹脆帶起耳機繼續看向電腦屏幕。

回複樓又多加了十幾層,有網友同樣指出安夏動物園老舊的問題。

張良志顯然對動物園的前身不了解,并沒及時回複大家的各種問題,就在曲湘以為他被揭穿說謊下線遁的時候一個名叫[我也是個讀書娃]的網友開始出現回複大家的問題。

不僅回複網友們的各種難題,反手還甩出好幾張只蓋住了臉的照片。

其中有依偎着羊駝的照片,還有她在籠舎裏觸摸老虎的近照,通過照片都能清晰看到老虎打哈欠時大嘴中的獠牙。

最後一張則是新建好幾天的動物園大門。

門頭上安夏婲動物園五個金色大字熠熠生輝,确實證明了張良志剛才所說的話。

【神獸的媽媽:什麽時候開始營業啊?】

光憑這幾張照片曲湘就瞬間來了興致,安夏動物園如果真像照片裏的那樣,她可以每周末都帶着孩子去打發時間。

【我也是個讀書娃:動物園最近在重修,還有新進的動物需要隔離檢查,少說得兩個多月後才能營業。】

曲湘微微有些遺憾,取下耳機杵着腦袋發起了呆。

再次沖進卧室的史海俊撲到床邊,可憐兮兮地哀求妻子跟他換個位置。

曲湘很是感嘆,忽地擡眼看向床上翻滾着的中年油膩男問道:“還記得咱們确定關系去的第一個約會地點是哪嗎?”

這可把史海俊為難住了,腦子飛快運轉,只覺得這是老婆故意出問題考驗他。

不過這可難不倒他,那個破動物園簡直是黑歷史,就算得了老年癡呆症估計也忘記不了那個陰森森的地方。

“安夏動物園!”

“聽說安夏動物園換老板了,咱們哪天去看看?”曲湘立即向丈夫提議。

反正就二十來分鐘的車程,哪天趁送孩子去幼兒園的功夫剛好去看看。

史海俊興趣不大,眉尾一挑剛想找借口,就聽妻子皮笑肉不笑地問了句:“你到底去不去?”

“去!老婆發話了怎麽能不去。”史海俊連忙表衷心。

客廳裏。

響亮的童音隔着好幾道門清晰傳入夫妻倆的耳朵。

“爸爸,這只狐貍的耳朵為什麽這麽大!”

而客廳中,電視機上播放的正是耳廓狐科普視頻。

***

安夏動物園。

幾個高矮不一的人影圍在籠舎前,對眼前幾只肥嘟嘟的小浣熊評頭論足,膽子大的煙雲甚至伸出魔爪提起了其中一只後脖頸。

“這是什麽玩意兒?”

掙紮的身軀跟個煤氣罐罐一樣圓潤,臉上兩個大大的黑眼圈,緊張地眼珠子亂轉,一副膽小如鼠的模樣。

邬夏捏着眉心,左右兩腳各挂着只小浣熊。

這就是張海南臨行先所說的安慰,動物中介給邬夏的所謂精神損失費,重新賠償十只孔雀後額外贈送了六只肥熊。

那人估計被吓得夠嗆,送來的每只浣熊皮毛都油光水滑,體型也圓溜溜的自帶可愛特效加持。

原有的十三只孔雀加上新來的十只,最後再加上餃子,整整有二十四只孔雀,數量多得足夠另開辟個孔雀園。

這樣一來,有些地方要重新改造,無形中工期又要往後推。

豆豆完全不理解邬夏的頭疼,樂得笑眯了眼,揉着小浣熊的背毛不肯松手:“還是邬叔叔厲害,自帶動物喜愛光環。”

簡洋也有些頭疼,雙手在手機上不停搜索着小浣熊吃啥,期間突然擡起頭問了句:“園長,咱們是不是要招個獸醫?”

随着動物增多,動物園确實也需要增加員工。

本來應該坐在辦公室管理員工的簡洋現在身兼數職,每天跟超人一樣奔波在動物園中,這兩萬塊的工資邬夏甚至覺得有些給少了。

“正好趁這個機會多招些人,除了獸醫外還有飼養員和後勤。”邬夏揮開扒拉褲腿要爬上來的其中一只小浣熊,對簡洋說道。

按照動物園現有規模,獸醫一名,飼養員七人,以及五個後勤足以。

簡洋心口一松,連忙将招聘要求發上本地人才網。

“如果你父母想工作,他們可以去動物園後勤幫忙。”邬夏主動提出,然後又提醒道:“先招後勤。”

這段時間他們幾人全在工地食堂混飯吃,遲早也要自己開火,解決溫飽問題為首要事。

安頓好小浣熊,邬夏與米绛又騎車去了沒在此次改造項目中的鳥園。

雜草比人都高的鳥園荒廢得完全看不出原先面貌,米绛先用無人機進行地形勘察,發現雜草中有個很大的池塘,不适合散養孔雀。

于是兩人又繼續往山頂尋,最後終于選中了猴山。

“咱們可以将山頂這塊打通,直接做個半開放式的孔雀園。”米绛提議。

猴山的面積是動物園所有展館中面積最大一個,光是猴子的戶外活動區就超過上千平,人站的安全欄與山體底部至少有二十米左右距離。

“填平容易,只需要在園子裏種些樹和草皮,足夠這幾十只孔雀撒歡的。”

比起其他地方需要大改,猴山改成孔雀園成本最小。

聽到成本小時間快,邬夏哪還有不同意的道理,馬上讓米绛找人實施。

“這座山的合同裏還有兩棟三層房屋建造權,我想在瀑布旁邊建棟房屋。”

米绛埋頭記錄,邬夏又在這時提出了個新要求。

雖然嘴上說以後再考慮蓋房子的事,可見乘黃每天憂郁望天的時候邬夏早動了盡快建造新房子的念頭。

況且在結界之中大家夥能放心使用靈力,他也能将丹爐取出煉制一些藥丸。

米绛聽完只是把本子翻了一頁,仿佛對邬夏的心血來潮早習以為常。

“新房子有什麽要求?”

邬夏摸摸鼻尖,将靈獸們提出的怪異要求一一說出,聽得米绛眉毛就沒放下來過。

一棟三層建築聽上去倒是正常。

可另一棟有什麽鑲滿彩色石頭的洞穴風、不要窗子的純木風、還有縮小版的公主風、古代小姐的閨房風等……

邬夏每描述一樣,米绛嘴角就跟着抽搐一下。

聽着怎麽那麽像密室逃脫用的情景房間,還有些像妖精住的洞穴。

反正米绛聽邬夏說了半小時,本子上除了密密麻麻的字,只有無數繁亂線條能表現出她當時滿頭的黑線。

***

兩個月半後。

八月後雨季結束,炙陽使得安普的夏天尤為悶熱。

空氣潮乎乎的,汗水黏在皮膚上半天都不能蒸發,就連偶爾吹來的風裏都夾雜着潮熱。

就在這熱得讓人煩躁的天氣裏,曲湘一家四口的身影出現在動物園山腳。

若可以,他們也想留在家裏吹空調。

可兩個熊孩子放暑假的第一天就砸壞了家裏電視,在等待上門維修的這段時間,他們逼不得已才帶着孩子出了門。

“導航沒錯吧!怎麽是個工地?”

車裏導航再次提醒目的地已到,史海俊把頭探出車窗,找了一圈還是沒找到丁點動物園的影子。

曲湘同樣迷茫,她雖然記得動物園的樣子,可完全記不得路線。

夫妻倆急得滿頭大汗,孩子們倒是在後座上睡得香甜。

在車裏沒發現,史海俊不得不打開車門出去問路。

“你說動物園啊!在那上面。”工地門口的守門大爺睡意正濃,聽罷連眼皮都沒掀,手指朝一條小路指了指。

謝過大爺,史海俊幾步竄回車上,抖動着領口有些不耐煩。

“要不咱們回去吧。”

曲湘也有些意動,剛想掉頭回家,就聽後座不知道什麽時候醒來的孩子忽然大叫制止:“媽媽,你不是說帶我去看老虎嗎!”

“哎——”

要走已經晚了,史海俊認命地轉動反向盤,将車往小路上開。

車剛開入小路,路兩旁的高大樹木瞬間讓氣溫下降了好幾度,曲湘搖下車窗,讓涼爽的風灌入車內。

“你有沒有發現車剛一開上來就好涼快。”曲湘将腦袋伸出車外,閉眼感受着林間的松香。

史海俊雙眼緊緊盯着山路,生怕對面開下來輛車,全部注意力都在路上,根本沒聽到妻子說了些什麽。

等車開到能容納兩車交錯的開闊地,他才放下心,指着不遠處的大門問:“你看看是不是這?”

“就是這。”曲湘連忙确認。

車停到路邊,曲湘先下車,往前走了幾十米一看,瞬間傻眼……

大門緊閉完全看不出營業的狀态。

“不會沒開門吧。”史海俊更是不耐煩,剛想埋怨妻子沒事找事,就見正對着停車位置的林子裏突然走出來個人影。

那人背上一個巨大背簍,上面蓋着塊藍色大毛巾,兩手都提着籃子,看到他們步子一頓,籃子裏的蘑菇瞬掉了個出來。

“你們有事?”

邬夏望着這一家滿頭大汗的四口人,有些疑惑。

“我們是來動物園玩的!”曲湘摸摸鼻尖,硬着頭皮開口。

邬夏放下籃子,彎腰把掉出來的蘑菇重新放回,這時才從林子裏跟着出來的一條黃色土狗瞟了兩眼陌生人,走上前銜起籃子自顧自往大門走去。

邬夏朝幾人笑笑,有些意外卻并不驚慌地朝大門攤了攤手:“請跟我來,動物園從這邊進。”

兩個孩子歡呼,一左一右将邬夏包圍,叽叽喳喳地問起了問題。

“叔叔,你去樹林裏幹什麽?”

“叔叔,為什麽大黃狗會叼籃子,為什麽它不叫?”

“叔叔……”

“叔叔……”

夫妻倆聽得腦門冒煙,恨不得上前一人一個捂住嘴拖回。

好在邬夏脾氣好,用哄孩子的語氣一一回答着雙胞胎的奇怪問題。

大門嘎吱一聲被推開,邬夏邁步進入,曲湘這才想起沒問最重要的問題。

“老板,動物園的門票在哪買?”

邬夏無奈笑笑,回頭道:“我是安夏動物園的園長邬夏,動物園還沒正式營業,大人門票二十,孩子免票。”

曲湘尴尬地笑笑,掏出手機連忙掃碼付款。

付完錢,邬夏繼續領着幾人往裏走,走過一小段茂密樹蔭的休息區後,眼前豁然開朗。

與眼前的景象相比,大門實在是過于寒酸。

灰白交織的游客中心建築首先映入眼簾,中式仿古地磚鋪滿上千平廣場。

廣場上有游客指示牌,公園路線圖以兩個中式亭子一樣的小屋子。

最讓孩子們興奮的還是一匹青色高頭大馬悠閑地從他們面前走過,路過時還撇了眼幾人。

馬兒背上駝了一袋子青草,嘚嘚嘚地逐漸走遠。

緊接着幾人面前走過一頭純白色羊駝,更準确形容的話是頭長方體羊駝。

它嘴裏不停咀嚼着幹草,本來是跟在馬兒身後,忽然像是發現了什麽一樣,撒開蹄子折身往側面沖去。

青色馬兒回頭,噴出一聲響亮鼻息,撒開四蹄也朝相同方向狂奔而去。

四人随着兩只的步伐往側邊看過去,發現那裏正是邬夏所在的方向。

“等我把東西放下,一會我帶你們逛動物園。”邬夏把背簍放在游客中心門口,抽空招呼幾人。

對于兩只湊上來的家夥,一只象征性地摸了把後就連忙往史海俊一家走去。

雪青駒晃動身體,直接将袋子甩到地上,緊緊貼着邬夏的肩膀,他走一步馬兒就挪動一步。

圓耳糾結地看看地上草料又看看邬夏,最終一臉痛心的轉身跟上。

史海俊不敢相信自己看見的事實,揉了揉眼睛後小聲問曲湘:“那頭羊駝剛才是不是嘆氣了?”

曲湘點頭,同樣震驚于圓耳臉上人性化的表情。

兩個小朋友早跑到邬夏面前,一個伸手摸摸馬腿,另一個則是揉了把羊駝腿上的卷毛。

曲湘心頓時懸了起來,緊張地想招呼孩子們回來。

卻只聽邬夏笑眯眯地低下頭問兩個孩子:“想不想坐羊駝。”

“坐羊駝!”

“想!”

兩個孩子熱烈歡呼,伸出雙手不停蹦跳,争先恐後地想讓邬夏先抱。

邬夏将兩人順序抱上羊駝的背,圓耳溫順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絲毫沒有半分抗拒的意思出現。

“你們要不來扶着點?”

孩子們坐穩了,邬夏見史海俊夫妻還楞在原地,有些哭笑不得地提醒兩人上前。

“園長,你說這羊駝能承得住大人嗎?”

兩人走來時,史海俊很是認真地問邬夏。

邬夏:“……”

圓耳:瑟瑟發抖中!

作者有話說:

為感謝大家的支持,在本章留評的同學們作者都會發個小紅包以示感謝,一直到12月10號為截止時間哦!

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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