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因為是染色第一場,要求也很簡單,只要染出紅和紫兩色即可,當然評分标準也是越正越好。

這可就撞到林胭手裏了,要論顏色正,她稱第二還沒人敢稱第一的。

有些消息靈通的,諸如何掌櫃,上次差點敗在林胭手裏後回去就好好地查了查她,這一查可不得了,林家染出正紅色并不是個秘密,而何掌櫃自然也就知道了。

聽到要求後,何掌櫃就很隐秘地看向了林胭,心道這下林家恐怕又要在前面了,他倒是想做點什麽呢,可惜承恩侯府的大公子似乎與林家交往匪淺,這倒讓他頗有些顧慮了。

不過幸好,即便染色上稍遜她一籌又如何,這次錦繡坊可是準備了一份不得了的東西,想到了之前得的寶貝,何掌櫃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很快,比賽時間就到了,衆人一一進場,由于今日任務輕,林胭也就沒有很趕,只是按照步驟有條不紊地進行,浸泡、洗滌、反複再三,綢布上的顏色也越來越深,越來越正,終于,林胭瞧着差不多了,晾了上去。

布料濕和幹顏色是有很大差別的,所以有經驗的染工看到濕的布料就能大致知道幹後的顏色,這是需要經驗和練習的,也因此,許多人不解林胭年紀小小就有如此功力,也只能歸結于天賦二字。

等晾幹後,就到了檢驗的時候了。

一塊塊綢布呈上時,滿眼的朱紫,晃得人眼花,然而細看時還是能明顯看到區別,譬如有的紅稍淺,有的紫發紅。

當然不錯的也是有很多的,林胭當然不會自大到以為自己無敵了,盡管很多染料還沒有被發現,但已經有很多人憑着自己出色的染功将布料染得幾無差別。

這些染坊自然是晉級了的,包括林胭。

其實林胭家的綢布一呈上來,大家的目光就聚集在了上面,無他,只因為大家都是多年的染工,這其中差別自然一眼就看出來了,聯系到之前隐隐聽到的傳聞,立刻就知道之前的大紅嫁衣正是出自眼前人之手。

頓時,好多視線在林胭和林父身上來回掃視,林胭不是木頭人,自然不可能毫無察覺,不過都到了最後一次比賽了,也無需再藏着掖着了。

見他二人絲毫不慌,任憑大家打量,衆人也就放棄了繼續試探,老老實實聽結果了。

沒多久,結果就出來了,意料之中的,林胭拔得了頭籌。

得到了結果還沒完,明日便是織功的考核了,還有的等呢,林胭不能進去,也不知道裏面到底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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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心裏的擔憂,第二日很快就到了,蘇娘子和林母剛剛收工出來,衆人就迎了上去,兩人看起來都憔悴了很多,在裏面确實是受了苦了的。

雖然有些憔悴,但精神看起來還不錯,兩人看到了林胭和林家衆人,朝着他們一笑,表示自己感覺還好。

林胭眼尖,一眼看到了兩人手裏拿的是當日送給祁姝瑤的雲錦金寶地,當初幾人也有商量,兩人對于雲錦已經十分熟練了,也更有把握,若是沒有意外,這次也會織金寶地。

突然衆人聽到了一陣躁動,一群人都圍着何掌櫃,還傳來了一些“這雲錦樣式是自創的吧”“不愧是錦繡坊”之類的聲音。

林胭有些不解,正準備上前一看,有那好事者已經喊住了她:“林家小姑娘,人家錦繡坊可是織出了新的雲錦樣式,你們的呢?快拿出來大家長長眼!”顯然林家第一場的成績已經惹了有些人的眼了。

林胭不理他,走上前一看,頓時一驚:這熟悉的織法不是金寶地又是什麽!

林胭敢保證,她在弄出金寶地之前可是做了大量的調查的,普通織工怎麽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就研制出了這種織法,即便是她,已經有了成熟的理論,蘇娘子和林母也是花了好幾個月的時間才熟悉呢。

可這眼下的東西是騙不了人的,這究竟是這麽一回事?

除了祁姝瑤出嫁時她送過一匹金寶地妝花布,其他的根本沒有拿出來,至于說祁姝瑤,她根本沒有理由這樣做啊!

正當她震驚時,蘇娘子和林母織的金寶地妝花已經暴露在人們的眼前了,一時鴉雀無聲,顯然大家都察覺到了事情的不簡單。

要知道織出新的樣式和新的織法本來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要是有人研制出了新的織法,那可是可以一直流傳下去的傳家寶,而眼下兩家的東西一樣,這就很不正常了。

不過相比起來,錦繡坊的名聲大,發家時間也長,大家更願意相信他們。

這不就有沉不住氣的跳出來質疑道:“怎麽可能這麽巧,定是你們不知道用了什麽下三濫的手段剽竊了去的!”又頗為不懷好意地看了一眼評委席。

經他提醒,衆人都想起來這林家聽說和祁公子交情不淺,莫非……

他本意是想看林胭和祁墨的笑話,沒想到當事人竟然一點都不把他放在眼裏,頓時憋了一口氣。

祁墨這時也站了出來,表情也嚴肅了起來:“本公子也想知道這是怎麽一回事,前不久本家堂姐出嫁,林姑娘是添了妝的,若是沒記錯的話,似乎是妝花金寶地一匹。”

“要說這都是有記錄的,我雖與林家交好,卻也沒本事讓祁家和衛家兩家合起夥來為他們遮掩。”這話一出不少人心裏就先認同了三分,是啊,林家不過是個小染坊,哪來的這麽大本事讓所有人幫他們遮掩?

何掌櫃慌了一瞬,顯然也懵了,事實上,這織法不是他們自己研究出來的,但是萬萬沒想到竟然又和林家扯上了關系,這些該死的東西,不查清楚就敢拿來!不過,不論究竟是怎麽一回事,也堅決不能承認,不然錦繡樓的聲譽就毀了。

緩了緩心神,強作淡定道:“祁公子這話我就聽不明白了,哪有人将自家的底牌大喇喇告訴人的道理,這的确是我們錦繡樓研究出的沒錯,至于為什麽林家會知道,這也正是我想問的。”

又覺得這樣的說辭不夠有力度,話音一轉,又意味深長道:“話又說回來,這林家不過是個小作坊,以前也沒聽說過有什麽特殊的能耐,怎麽這短短幾個月接二連三的顯出不凡來了?倒顯得我們這些老家夥沒用了。”

這話可就十分誅心了,這下不管有沒有懷疑的,都不善的看向了林胭他們。

眼看着越來越難收場,蘇娘子和林母臉都白了,她們本來也不是什麽膽大的人,被這麽多人咄咄逼人,早就有些撐不住了。

祁墨見他還不依不饒,剛想說話,就見林胭開了口,頓時就閉了嘴,免得妨礙了她。

“想知道誰真誰假倒也不難,大家請細看”林胭觀察了許久後終于出聲了,“這兩塊布雖說相似,其實也是有區別的。”

“祁公子先前已經說過,早在祁小姐出嫁時,林家已經送過了一匹妝花金寶地,禮單上自有證據,此其一。”

“其二,兩塊布雖說相似,但錦繡坊的金寶地不論從質地還是織法上看都有些倉促和手生,若真是何掌櫃所說研究多年,怎麽會是這樣的水平?而我家這塊做工純熟,質地緊密,高下立判。”林胭找到了一個漏洞,有理有據地道來。

不得不說,大家都不是新手,剛剛也只是被帶偏了,眼下細看,确實林家的更為出色,一時大家心下都有了判斷,只是沒人說。

何掌櫃見她三兩下挽回了境況,心裏焦灼不已,心裏恨這獻布的不行,眼下卻還不能回去算賬,還得解決這事。

于是又強行解釋道:“或許是他們緊張,沒發揮好也不一定,你還沒解釋呢,怎麽短短幾個月就弄出這麽些樣樣不凡的東西來了?”

聞言大家不論信的不信的都好奇地望向了林胭,不管怎麽說要是能打聽到什麽辛秘也是好的啊。

“這倒奇怪了,何掌櫃尚且知道壓箱底的東西不能告訴別人,怎麽還來不依不饒地問我呢?難不成看我一個小姑娘好欺負,想騙我家秘方?”林胭毫不客氣地嘲諷。

何掌櫃被噎地說不出話,臉上青青紅紅好不精彩。

不過他說的也有些道理,這些問題他不提別人也會懷疑,不如今天一齊打消,為什麽能拿出來她不好解釋,但她可以證明自家就是有這個本事,這樣也就夠了,若是不服,只管來挑戰就是了。

于是放緩了語氣:“我知道大家都有疑惑,不過這壓箱底的東西雖然不能告訴大家,但是我卻能證明我們的确是有這個實力的,這樣吧,我們便再用新的織法織出完全不一樣的織錦如何?”

衆人面面相觑,一時不知道為新的織錦還是為林胭這近乎狂妄的話給震住了,這開口閉口就是新的織法,新的織錦,要是新的織法有這麽容易出來,他們還混什麽啊!

不過大家還是答應了,眼下的情形大家心裏都有數,如果不出意外,依林家和錦繡坊的表現,肯定是有名額的,現在出了這個事,不管最後哪個刷下去了,好歹多了個名額出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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