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祁皇後雖然已經快四十歲了，保養得還是很好，眼下穿着這身衣服出來，行走之間星光點點，再加上她的氣質溫和可親，一下就将衆人看呆了。
“果真暖和，還輕得很。”祁皇後滿意地提起裙擺走了兩步，又好奇問道：“這裏面用的是什麽？”
“是鵝絨與鴨絨。”林胭回答，見她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又解釋，“這些絨毛都是家禽過冬所生的軟絨，雖然不起眼，但也是它們過冬的保障呢。”
祁皇後細想了這道理，覺得果然如此，“這小小的鵝絨竟然也有這般用處，當真是奇妙啊！當然更奇妙的還是你這巧思。”祁皇後毫不吝啬地贊賞。
“娘娘謬贊了。”林胭笑道。
“不知這鵝絨可還有多的？陛下也時常嫌衣服重呢。”這是給梯子她了。
林胭暗喜，皇後果然上道，“染司那邊收集了好多，待會兒就給娘娘送來。”
祁皇後點了點頭，她也沒說讓林胭包辦的話，畢竟宮中還有尚衣局呢。
又想到了她這次的來意，主動保證，“你放心，這衣服你做得很好，想來長公主也會滿意的。”說完就讓芳若賜下了一堆東西。
林胭得了保證也放心下來了，不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只是見這長公主的行事作風，實在不是一個可以講理的人，所以還是早做打算的好。
果不其然，林胭剛回染司不久，長公主就派人問罪了，自己親自前來這種事她是不會做的，怕掉價。
一看來人氣勢洶洶林胭就心道來了，好在皇後身邊的芳若還沒走，公主府的侍人一見芳若和她後面一群人捧着一大堆賞賜之物氣焰就弱了一截。
再加上林胭是皇上親賜的侯府長媳，這內侍心中也是叫苦不疊，這都是什麽事喲！
然而長公主交代的事他也不敢不完成，于是還是強撐一副問罪模樣，“林染官，這衣服長公主可是不滿意的很，你這是故意敷衍嗎？”
林胭一點也沒被他吓到，反問：“不知長公主覺得哪裏不好？還請明言。”
“這、不好就是不好，哪需要什麽理由？”這內侍也被堵了一下，事實上長公主也找不出哪裏不好，只不過故意找茬呢，可他們這做人奴婢的又能怎麽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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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可就稀奇了，萬事都講究一個理字，若是只随口就胡亂評判，在下也是不服的。”林胭絲毫不退讓。
這時芳若也站了出來，“林染官的技藝皇後娘娘是十分放心的，娘娘還說了，要将這衣服做一件送給皇上呢。”
林胭心知芳若是特意幫她敲邊鼓，沖她感激一笑。
那內聞言，一時詞窮了，皇帝皇後都說好，長公主說不好那也沒轍。
“內官還有什麽事？若是無事，在下要做事了，請便。”說完和芳若告辭完就進去忙活了。
這內侍被晾在一邊心中惱怒，回去後也如實禀報了。
“好啊！這還沒進門呢，就學會讓皇上皇後壓我了！”華陽氣急，可她也無可奈何，只能在房裏撒火。
祁寒一進門就見滿地狼藉，夫妻多年他早已清楚自己妻子的脾性，再加上他自己修的是清靜無為之道，因此倒不因此發火，只是十分平淡地問詢。
“這又是怎麽了？”祁寒找了塊清淨地方坐下來，這次林府送來了禮物，正是那輕薄暖和的鵝絨衣，因此祁寒過來看看。
“還不是你那未來兒媳！”說着就将今日的事說了一遍，想喚起祁寒對林胭的厭惡。
沒想到祁寒毫不在意，反而還勸她：“她小孩子家家的，你也不要太過苛責嘛，再說我見這衣服的确挺襯你。”祁寒對林胭也有蜜汁好感，或許是因為兩人是同道中人？
祁寒已經深谙順毛之道了，果不其然，華陽聽後喜上眉梢，嬌羞不已，但想起這衣服是林胭做的，丈夫還幫她說話，一時又膈應起來，只是剛剛丈夫還誇了她，這下脫也不是不脫也不是，自顧自生着悶氣。
見她還是那副不順心的樣子，祁寒也有些膩味，他向來不願意在這些俗務上費心，覺得還是道觀清靜，于是說了一聲擡腳就走了。
這下更讓華陽氣急同時心裏還多了一抹苦澀，但她向來是不會找自己原因的，于是更是對林胭厭煩。
那邊林胭卻不會管她如何想自己，又埋頭于工作當中了。
那些想看熱鬧的沒看成，也只能悻悻走了。
一轉眼就到了過年的日子。
冬日裏第一場雪悄然而至時林胭才真切感覺到了冬天真的來臨了。
眼看着一天天的年味越來越濃，林胭感慨沒想到到這個世界都兩年了，時間過得還真是快啊，自己也不知不覺中融入了這個世界，還收獲了一份感情。
林胭望着身邊的人，感慨萬分地笑了笑：“還記得去年年節，還是咱們一起過的呢。”
祁墨回想起了那時的情景，也笑了：“那時心中煩悶，只覺孤單一人在這世上，也不想待在家中，唯一任性了一把，就是在你家過年了。”又輕聲補充，“我很慶幸那時的任性。”
“以後不會了”林胭笑道，“以後有我陪你過年。”
就在兩人脈脈無言時，祁墨突然冒了一句，“翻過年你就十三了。”意圖昭昭。
林胭斜眼笑他，看他一臉正是如此的表情，耳根卻紅了，“那還有兩年呢。”
聞言祁墨一下子眼睛就黯淡了下來，林胭竟從他臉上看出了委屈巴巴的神情，覺得好笑不已。
下一秒又将他送上了天堂，“我生辰在十二月。”去年兩人根本沒有機會一起過生日，祁墨對生辰的概念也很模糊，兩人都沒提這些。
祁墨愣了片刻，突然懂了她的意思，生日在十二月，那麽明年年底一過就可以說親了。
一時激動萬分，“你、你願意……”話都說不利落了。
林胭這時也不說了，只是輕輕點點頭。
祁墨暗喜着，一時誰都沒說話，走了會兒，林胭發現身旁有點不對勁，仔細一看，這人雖然一臉鎮定，但卻是同手同腳，林胭哭笑不得，輕聲喊道：“回神了！”
祁墨頗為不好意思，但更多的還是喜悅。
等到回了府，祁琛還在軍中，因此只有三人一起吃飯，祁墨有備而來，一開口就将兩人吓了一跳：“父親，母親，我想分家。”
祁寒手一頓，只是很平淡問他：“想好了？”
祁墨堅定地點了點頭：“想好了。”
“什麽想好不想好？！我告訴你，這事沒門！我看你就是被這個妖女迷惑了，竟然要分家？”華陽長公主卻忍耐不了。
“母親，慎言！胭兒是皇上親封開國縣伯，不是什麽妖女。”祁墨皺着眉絲毫不讓。
“不管是什麽，總之我不許！”華陽長公主氣跳如雷。
“若是我不要這世子之位呢？”這一句話成功向她澆了盆冷水，一下子就愣住了。
“你說什麽？”華陽還沒反應過來，還愣愣地。
見她這個反應，祁墨心中只覺譏諷，“我說，我放棄世子之位。”
這時她也反應過來了，第一句話卻是：“怎麽可能？皇兄和皇後不會答應的！”
祁墨雖然早就對她沒了期待，聽她這話還是一陣苦澀，“您放心，陛下和娘娘都會同意的，當然前提就是分家。”
“等你請來了旨再說吧。”華陽這時倒是精明了。
祁墨卻不慣着她，只對着祁寒道：“還請父親做個見證，若是兒子請來了旨意，就請父親成全。”
祁寒心知肚明他為什麽要分家，本來還想等林胭嫁過來了可以一起探讨修仙之事呢，但是畢竟是自己兒子，祁寒也不是完全無情之人，因此就答應了。
如今府中争鬧不休，吵得他不能清淨，分開了也好，分開了華陽也就不鬧騰了。
見丈夫已經點頭答應，華陽也就不說什麽了，也罷，反正她不待見那個商女，這樣也好，少了這個商女氣自己，她還能多活幾年呢，若是祁墨真能辦成這件事，她就是成全他又如何？
華陽已經開始暢想到時候家中就他們三人的幸福場景了，大兒子越來越不聽話，留在家只會氣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