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飛镖

顧靳澂看着溫瞳将如煙掩護着帶進了裏屋,才眯起了長眸,望着已經不如方才安靜的夜裏,眸子裏一片冷清。

門外已經漸漸響起了兵器交雜的聲音,他卻始終只盯着一個方向。

驀地,忽然從暗處飛進來一個物什,直直沖着顧靳澂而去。

只是輕輕一捏,便接住了那個東西。

借着夜色,顧靳澂攤開手掌,那是一枚飛镖,背面刻着精致的陌上花圖案,簇擁着一個已經有些模糊的遷字。

顧靳澂的目光瞬間冷起來,飛身躍起向着那個方向飛去,越是靠近打鬥聲就越是清晰。

黑暗中,折射在兵器上的月光讓顧靳澂眼前的視線漸漸清晰起來。

人群中,正有一個黑衣少年,神情冷肅,手持一把長劍,出手狠辣無情,一劍取命,鮮血在身邊四濺。

血色無邊嬈風月。這樣的形容用在這樣的冷酷少年身上,毫不違和。

陌上宮右護法江湖排名第一的殺手,此人容貌無雙,本就是生的雌雄莫辯,加之殺戮過重,血染歲月,使其的美多了幾分妖異。入眼即勾人心魄,有種令人無法抗拒的致命誘惑,因着這種誘惑與危險并存的雙重因素,讓人深深記住了他的顏值。

饒是少年這般冷酷強橫,依然被這一波又一波殺手團團困住,因為他一直暴露着一個弱點,那就是他的側面。

那裏,似乎有着什麽東西,讓他不得不分下心來保護。

就是面對着這樣的絕境,他還能分出心來給自己提醒,果然不愧是,陌上宮的第一殺手。

顧靳澂自腰中抽出軟劍,從牆上一躍而起,出劍迅速,殺人于無形。

墨遷只向顧靳澂的方向投過去一瞥,然後繼續奮力厮殺,滿目濺起的鮮血,在他眼前卻好像都不算什麽。

即使顧靳澂發現了他,他也不敢放輕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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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殺手,似乎是已經專門埋伏在這裏很久的了,否則跟在他身後追殺的,絕對不會有這般多,也不會有這般準備齊全。

他的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陌上宮的清白,以及身後那個無辜的小姑娘。

箭羽一波波襲來,墨遷長劍翻轉,一陣乒乓聲音後,盡數被打落在地上。

顧靳澂似乎也意識到了情形的奇怪。

這麽多年有組織紀律的殺手,是怎麽在同一時間隐藏,而後全部派出來的?

青州這個地方,如果是追殺的殺手,不可能同時隐藏這麽多。

除非……

這些人,是提前收到了通知,隐藏在這裏的。

殺手來的雖多,但是在墨遷這樣不要命的殘忍手法下,還是送走了一波又一波,加上顧靳澂的幫助,這裏的殺手已經漸漸少了起來。

就在顧靳澂要向着墨遷一直保護的那個側面去的時候,對面屋子卻突然傳來風無痕的一聲驚呼:

“瞳哥——!”

心裏驀地一緊,顧靳澂的腳步就這麽生生頓住。

墨遷心中也是一頓,看着顧靳澂一陣風一般迅速閃身向着聲音的方向去,忽然冷笑了一聲。

原來,顧靳澂,也是有弱點的啊。

院子裏,顧靳澂還未靠近就聽到一陣暗器的乒乓聲,一群黑衣中,溫瞳那一抹白色尤為顯眼。

忽然之間他就有些感謝溫瞳這個愛穿白衣的習慣。

那幾支箭羽躲藏在暗器之後直直地朝着溫瞳偷襲過去,雖然心裏知道以溫瞳的本事,必然不會中招,但因為方才風無痕的一句驚呼,猜想着她大約受了傷。

這位神偷,輕功絕世無人可比,但硬功夫确是不行,否則也不會次次被他輕松逮到。

若是受了傷,可能會有些致命的影響。

腦子裏這麽想着,顧靳澂的動作已經先一步做出選擇,長劍出鞘,将她身後的箭羽挑開。

溫瞳這才看見突然出現在自己身後訛顧靳澂。

剛剛為了幫風無痕挑開暗器,不小心自己中了招,雖然自己覺得沒什麽,不過……看起來似乎是有些吓人,驚得風無痕大叫。

沒想到,居然把顧閻王給嚷嚷過來了。

溫大姑娘覺得自己受傷這件事有點丢人,遂悄悄伸手想遮着點傷口,卻不防一擡手,正扯在傷口上,疼得倒吸一口涼氣。

這群殺手,真是忒會扔暗器了些,正中了她的琵琶骨,那血迅速浸染了白衣裳,還疼得她直冒冷汗。

真是……不知道溫大姑娘,怕疼麽!

顧靳澂這才看到了溫瞳傷在了哪裏,有些責難的眼神飄向了風無痕,看的後者一個激靈,差點沒躲掉那不長眼的刀劍。

溫瞳覺得顧閻王的眼神有點吓人,抓在手裏的暗器正準備偷空砸中幾個,卻聽見身前的人一句有點咬牙切齒的:

“給我站到一邊去,別笨手笨腳妨礙我。”

什麽??!

溫大姑娘目瞪口呆的看着旋身進入了黑衣殺手群中的顧靳澂,這似乎是她第一次見顧靳澂出手。

她見過墨遷殺人,說實在的,的确有點吓人,長劍無情,鎖喉取命。每每都是濺的滿眼的鮮血,配合着墨遷那一張面無表情的妖冶臉龐,看得人驚心動魄,用百墨的話來說,就是一場暴力美學。

而顧靳澂殺人,似乎從不見血。身法鬼魅難以捉摸,看似被層層包圍,實則游刃有餘,一把軟劍更是被發揮的淋漓盡致,擡手見殺人不見血。

溫瞳心裏忽然有些沒底,顧閻王看起來……似乎是有些,深不可測。

然而……就算深不可測,就要來嘲笑自己嗎???

她不就是肩膀受了傷?又不是腦袋受了傷!那種兇巴巴的語氣還有嫌棄的眼神,太可惡了!

一向要強的溫大姑娘很不服氣,卻也只能乖乖的站到牆角,一邊忍着琵琶骨讓她窒息的疼痛,一邊觀察着情況。

風無痕和顧靳澂配合默契,很快就将殺手清理幹淨。

風無痕實相的丢下一句:“顧大人我去那邊看看,你照顧一下瞳哥。”立馬跑掉,他可不想被顧大人的眼神殺死好多次。

顧靳澂點點頭,補充道:“你四處找一下,看看墨遷是否在那裏。”說完,眼神幽幽地轉向一旁疼得臉色發白依舊一臉逞強一聲不吭的溫姑娘。

顧閻王覺得心裏有點窩火,怒從心中起,毫不客氣的伸出食指戳上了她的傷口,似笑非笑道:

“不疼?”

“嗷!”

溫大姑娘差點沒疼得蹦起來,憤憤的看向始作俑者,可憐巴巴的開口:“有一點點……疼。”

顧靳澂看她疼得咬牙了,還在這裏胡扯,終于沒能忍住彎下腰一把将這個臭丫頭抱起來,一躍到了裏屋。

溫瞳還沒反應過來這是怎麽一回事,聽見來自自己腦袋上方的幽幽聲線。

“讓如煙找大夫給你看看,別回頭傷到了腦袋,本來就蠢。”

溫瞳傷口正靠着顧靳澂,還不能随便動彈,不然難過的還是自己!

這會子真是委屈的只想撲進如煙軟軟的懷抱裏。

顧靳澂嘴巴雖然說的毒,手上動作卻是輕巧,小心翼翼的将溫瞳放在了長椅上,正要叫如煙,卻見如煙手裏抓着一封信急匆匆的從屋子裏出來,眼睛還泛着紅。

“顧大人!林伯伯他,他,他忽然去了!”

顧靳澂目光猛然間定住,如煙已經快要哭出來,再一次道:

“顧大人,這是真的,方才林家人快馬加鞭給我送來了書信,我,我也不能相信,為何林伯伯突然就……”

溫瞳這才反應過來,吓得琵琶骨都不疼了。

鎮國大将軍,林遲,去世了。

剛剛踏進屋子的風無痕,恰恰聽到這句話,同溫瞳一般,驚得瞪大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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