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啞巴虧（一）

這兩個人一帶上來，溫瞳的眼睛就“咻——”的亮了亮，連一旁的顧靳澂都沒忍住瞥過去一眼。

“怎麽？”

溫瞳收回目光，假裝正經的握着拳頭咳嗽兩聲道：“那個，顧大人，從前百墨同我說過。怎麽通過一個人的面相，看出這個人是不是個事兒精。”

顧靳澂挑了挑眉，很給面子的疑惑出聲：“哦？”

溫瞳往顧靳澂那邊湊了湊，下意識的比出了咬耳朵的手勢，小聲道：“百墨同我說啊，看大家庭中的女眷，尤其是丫鬟，不要看她的衣着，要看她的發飾！”

“百墨說呀，一般越是大家庭裏，就是那種已經存在了幾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家族，家裏的條條框框就越是多，這個大人你肯定比我了解啊。但是大丫鬟的地位其實是很尴尬的。她們有着實權，地位上卻尴尬的很，所以有的家裏，如果大丫鬟是那種強勢的人，就會給自己佩戴上華麗越界，甚至不屬于自己這個階級的首飾發簪。”

“她們想要這種方式來表達自己的不滿。而這種大丫鬟呢，一般都懷有異心。”說着，溫瞳眼神朝着下面跪着的大丫鬟那兒瞟了瞟，一副老神道道的模樣：“你看呀顧大人，這個大丫鬟已經開始有一些苗頭了，就拿她頭上那只彩蝶穿花碧甸簪來說，就已經是不屬于她的品級該有的了。

不過呢，她的衣着還是很中規中矩的，可能只是喜歡這個簪子，沒有想太多。”

顧靳澂好整以暇的抱臂望着溫瞳，當真聽她說了起來。

這個鬼丫頭，有時候不知道在扯些什麽，卻經常能夠歪打正着。以後還是少讓她和百墨那個變态書生接觸的好，哪兒來的這麽多歪理。

“然後呢，就是那個官家了。雖說吧這管財好像看起來都是一副賊兮兮的樣子，但是這個官家看起來反而有些憨厚中肯的模樣，但是他看起來也有半百了吧，還是這一幅精神奕奕的模樣，然後你看他的眼神，就和那個大丫鬟不一樣。

那個大丫鬟看起來就是胸有成竹的樣子，一直把頭擡着還算有點傲氣；再看這位總管，一直把頭埋着，偶爾擡起頭來看一眼，還是欲言又止的模樣。按理說兩人同為一府，一起被押了上來，理應像剛剛那廚子們一樣相互關照才是，可是大人，我看了好久了，直到現在他都沒看過身邊的大丫鬟一眼！”

說着，溫瞳離遠了些，拍了拍手掌，抿了抿唇挑眉道：“大人，我和你打賭，用不着你發問，這兩人之間有一個，一定會有一個率先開口。”

話音剛落，那邊就聽見“咚——”一聲響起，那位財務總管忽然間磕在了地上，高聲顫抖道：“大人！我……我有話要說！”

溫瞳挑挑眉，用眼神表示：看到了嗎顧大人，這就來事兒了吧！

顧靳澂幾不可見的瞪了一眼唯恐天下不亂的溫姑娘，嚴肅道：“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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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這件事情與我沒有關系，我……我就是個管賬目的，一直以來兢兢業業，不曾出過什麽岔子。但是這次将軍突然間被，被人毒害，我一直都懷疑是一個人做的！”

溫瞳驀地睜大了眼睛，這……就開始指證了，故事的發展有些快啊。

“大人，你們外人不知道，其實咱們将軍府內，一直住着一個外族人！将軍十年前征戰歸來的時候就帶着他，此後一直住在将軍府，也不與我們任何人說話，但是，就在前幾天，我還看見過他進了将軍的屋子！”

“你說……外族人？”顧靳澂捕捉到這三個關鍵字，聲音壓得很低沉。

“是的……大人。”那官家終于擡起頭來，但只是看了一眼顧靳澂，又再度低下頭，哆嗦着開口，“是的，他一看就不是中原人，一直神神秘秘的，我們很少看見過他的蹤跡。”

剛說完，風無痕就跟上了一句：“我說，你不能就因為人家是外族人，就胡亂指控吧？萬一是林将軍好心收留他給他一個住所呢？你都不知道他在将軍府到底幹了些什麽，怎麽就有理由指控他。”

“誰……誰說我沒有證據的。”那總管擦了擦額角的汗，盡量去忽略顧靳澂那冷冰冰的表情。

“既然這麽說，那便拿出你的證據來，六扇門，從來只看證據說話。”

那總管又一次将頭埋在地上，認真道：“大人，千真萬确啊！我來林府管賬也是好些年了，對于府上一些事情比旁的丫鬟小厮清楚的多了。

那個外族人，是十年前将軍出征歸來後，帶回來的一個俘虜。将軍可憐他，又從來不是個會殺害俘虜的人，于是就将他安置在了将軍府的別苑住着。

将軍因為多年征戰沙場，腿上落下了腿疾，每到梅雨時節就會發作，疼痛難忍，找了許多名醫都不曾根治，反而随着歲數越來越嚴重。這個外族人來了之後，我曾好幾次偷偷看到他捧着一個藥碗到了将軍的屋子裏！

有人說那是這個外族人家鄉的偏方，專治腿疾。可是這麽多年，将軍的腿疾之症雖有好轉，缺不曾有過根治的跡象。

大人，這是千真萬确的，若您不信，可以去問将軍府內的人，他們都可以替我作證。

這個外族人自從來了之後，幾乎是年為曾與我們說過話，将軍忽然間中了蠱毒身亡，也不見他現身悼念将軍。還望大人明察！”

顧靳澂揚揚下吧，問着那邊還跪在地上的主廚道：“方才官家所說，是否有假？”

主廚肥胖的身子扭了扭，認真的想了片刻後認真道：“這個……大人，我們府上的确有這麽樣一個人，他從來不與我們說話，不過偶爾會到廚房來拿一些食材，也不同人說一聲，怪奇怪的。将軍也不許我們為難他，所以……

這個，總管說的，我也覺得有理。将軍府的人本就不多，我們都覺得這個人很不合群。”

既然有了共同指證的嫌疑人，顧靳澂自然不能放任有嫌疑在外面自由行動，當即就指派了人手，要求速速将那外族人找出來帶到六扇門來。

溫瞳在這外族人被帶來之前的空檔，抽空還和風無痕讨論了一番關于這廚子和財務總管的指證。

風無痕認為這個外族人肯定是有嫌疑的，但究竟有着多大的可能，再見到他之前，誰都不可能先一步知道。

撇開這些不談，最讓溫瞳好奇的是，那個大丫鬟的反應。

自始至終不卑不亢，沒有更多餘的表情，除了在財務總管說到那個外族人的時候眼神飄忽了片刻，其餘好像自己置身事外一般。

經驗與八卦告訴溫瞳，這個姑娘，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