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謝恩

“叮鈴叮鈴。”

馬車鈴清脆,在萬籁俱靜的雪地裏十分悅耳,低調樸素的馬車慢慢在一片茫茫的白色裏緩緩出現。

車身整體由深棕色的楠木制成,拉車的馬通體雪白四蹄矯健不畏嚴寒,竟是北地千金難求的雪靈馬!

“明月,停車。”

車廂裏突然傳出一聲喝令,聲音低穩沉重,隐隐透露出一股威嚴。

趕車的人倏的扯住缰繩,動作灑脫,是個絕頂高手。

“什麽事主子?”明月有些疑惑,冰天雪地的怎麽就突然停住了。

織錦的車簾被一柄白玉骨扇挑開,緊接着,玄色身影潇灑的從馬車上跳下來。

“有血腥氣。”白清梵下車後皺緊了眉頭,輕嗅幾下,“味道很重。”

他的鼻子一向靈敏,很快鎖定目标,白玉骨扇點幾下路邊的雪堆,雪塊崩落,露出裏面一抹暗粉。

“這怎麽還有個人啊!”明月大驚,趕緊上前扒開雪堆。

一個身着暗粉色衣裳的姑娘眼睛緊閉躺在裏面,額頭有點點猩紅。

“還有氣。”明月主動上前探探鼻息,放下心來,他有些慶幸,“幸好主子路過,不然這麽冷的天,再躺一會兒就該凍死了!不過一個姑娘家怎麽躺在雪堆裏?”

白清梵餘光瞥到不遠處路邊的一只繡鞋,眉頭微動,卻并未言語。

玄色袖袍在天地間輕輕劃出弧度,粉杉少女被抱在男子懷裏,進了馬車。

主仆二人很快繼續前行,清脆的車鈴漸漸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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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秋桐醒來的時候,感覺自己好似置身在火堆之旁,渾身上下暖意融融,舒服極了。待她睜開眼來,一下子臉就漲的通紅!

“流氓!”

陸秋桐擡手就是一耳光過去。

竟然在摸她的胸!

陸秋桐大怒,心裏有些憤懑,人家穿越都是被當成寶,她怎麽各種被流氓調戲!

白清梵正在用內力給陸秋桐暖身體,以驅逐她身上的寒氣。未曾料到手下的人睜開眼就給他一巴掌!

下意識的躲避過去後,白清梵反應過來。

他抓住陸秋桐拍過來的手,從鼻息冷哼一聲,有些不悅。

“你就是這麽對待你的救命恩人的!”

白清梵眯起眼睛的打量着她,正好對上陸秋桐有些惱火的眼神。溫婉清亮的雙眸閃動,單看五官應該是個溫順嬌俏的可人,此刻露出要吃人的表情,倒讓他想起來了自己曾經養的一條小狗。

好一個膽大妄為的小丫頭!

“從來沒有人敢這麽看本……公子。”白清梵喉結微動,不留痕跡的轉了話鋒。眼神卻牢牢的盯在陸秋桐的身上,嘴角揚起一抹戲谑,“你可知道本公子是誰?”

“我呸!”陸秋桐掙紮不動也就放棄,臉上不屑的看着白清梵,“管你是誰!你以為穿上绫羅綢緞就掩蓋了你的人渣?”

還當真是天不怕地不怕!

白清梵眼睛眯了眯,突然順勢壓倒在她身上,眼眸裏隐隐有火焰升騰。“人渣?我怎麽人渣?在下從沒聽說過救人性命也是人渣!姑娘……又是在哪裏聽得呢?恩?”

溫熱的鼻息輕輕噴在陸秋桐的耳朵上,低沉的聲音緩慢而有磁性,最後的尾音輕輕上揚,魅惑又勾人。

陸秋桐猝不及防下被男人靠近最敏感的耳朵,一下子就暈乎乎了。嚣張的氣焰不翼而飛。

“你……離我遠點……”陸秋桐漲紅了臉。她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剛剛胸口處的确有股熱流從那裏湧向全身,随着他停手,熱流也跟着消失。

好像,他确實是救了自己。

“多謝相救。”陸秋桐紅着臉推開白清梵縮在車廂角落。

“恩。”白清梵聽到後,滿意的收回手。

一時間,車廂裏安靜下來。

“咕叽咕叽……咕咕……”

白清梵迎上陸秋桐詫異的眼神,面不改色,瞥了一眼,淡然道:“救你耗費在下太多內力,體力不支……”

“恩公大恩大德,小女沒齒難忘,今生日日替恩公祈福,願恩公長命百歲壽比南山……”陸秋桐低垂着頭坐在角落,口中像背書一樣念念有詞,“來世必定給恩公當牛做馬……”

“那怎麽好意思!”白清梵打斷了陸秋桐,突然覺得有些好笑,瞥了一眼對面的女子,眼眸微閃,“不過,既然姑娘執意感謝,那就請在下吃頓飯吧。”

陸秋桐驚訝的擡起頭,有些錯愕,這人聽不懂她的話麽?

“不知鎮上的酒樓在哪?”白清梵擺弄着手裏的白瓷骨扇,心情大好。

“沒錢。”陸秋桐沒好氣的說,“要飯的就該真誠的去人家門口。本姑娘也從聽說過要飯的要讓人家帶去酒樓……”末了,陸秋桐揚起臉,學着白清梵的樣子挑釁的一笑,“不知公子是在哪裏聽說的呢?恩?”

“放肆!”

白清梵一下就變了臉色,氣急敗壞的用白瓷骨扇敲她。

“公子可是有身份的人!怎麽和我等市井小民還要動手!”陸秋桐早有準備,一下就躲開,“還想不想去吃飯了?”

白清梵聞言氣哼哼的收了扇子,轉過頭不理會陸秋桐,那身風度掉了個徹底。

切!

裝逼男!陸秋桐心裏狠狠的翻了個大白眼,對着趕車的明月就報了自己家的地址。心裏暗暗想着,到時候給他做一鍋白粥,他愛喝不喝!

馬車很快到了陸秋桐和弟弟和家。

陸秋桐剛下車,一個小小的身影風一樣的沖了過來,猛撲進陸秋桐的懷裏,“姐姐!你回來了……嗚嗚,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陸秋桐的心一下子就軟了,她抱起弟弟,看着粉雕玉琢的小娃娃泣不成聲,有些心疼,“好啦,男子漢是不可以哭的。姐姐這不是好好的麽!”

輕言軟語耐心哄着,小團子弟弟這才噤聲,他注意到了安然身後的男人,有些好奇,“他是誰?”

陸秋桐輕咳一聲,瞥了眼滿臉挑剔的白清梵後,快速解釋道,“這是姐姐的恩人。好啦,我們快進去吧!”

雖然房子破了些,但是還能抵抗住風寒。陸秋桐請他們進屋後,自顧的進了廚房尋找吃食。

出乎陸秋桐意料的是,廚房裏空空如也,翻遍了才收到半瓢米。

“姐,你餓了?”小團子聽見了動靜出來,有些好奇的問。

陸秋桐無奈的點點頭,心裏有些茫然和無措,這半瓢米她都不夠吃,該怎麽招待他們?

小團子咧開嘴,從懷裏掏出了個半個饅頭,放在了陸秋桐的手上,燦然一笑,“姐,嬸子給的饅頭還剩了半個,留給你的。”

陸秋桐摸着已經變硬的饅頭,眼眶漸漸發紅,小團子是這個世界上最惦念她的人!

“咳咳!”突然聲輕咳驚動了姐弟二人,不知什麽時候白清梵站在了廚房門口。

陸秋桐擦幹眼淚,有些窘迫。“對不起……”

後面的歉意還沒說出口就被白清梵打斷,他的聲音有些冷,“無妨,我讓明月去準備了。”

一會兒的功夫,明月就帶着幾只野兔山雞回來了。

野味被丢在地上堆成了一座小山,驚得小團子都張大了嘴巴,一臉的崇拜,“好厲害啊!”

陸秋桐內心卻起了淡淡的戒備和疏離。手底下的人這麽厲害,想必眼前這個男人的身份也不簡單。

看來,她之前認為白清梵不過是個錦衣華服的公子,還是猜錯了。

陸秋桐幾不可聞的輕嘆一聲,很快就掩蓋了神色,堆上笑容,“呦!小車夫還真是挺厲害啊!”

這樣的人還是遠離一些好了,不然什麽時候被牽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陸秋桐眼底深處一陣寒意。

晚飯沒用白清梵二人幫忙,陸秋桐一個人就搞定了。架上一個大砂鍋,倒上水和底料,她弄了個簡易火鍋。

“小團子快把碗筷拿出來!”陸秋桐看着鍋裏白湯翻滾,十分欣喜,好歹算是能招待人了。

陸秋桐既然決定和白清梵拉開距離,吃飯時候也就不多言語,一直低頭悶悶的吃着自己碗裏的涮肉,心裏盼望着二人趕緊吃完趕緊走。。

“姐,你做的真好吃!”小團子捧着碗,埋頭猛吃。

野雞和野兔的肉都是純天然,肉質鮮美勁道,經過高溫沸煮吃起來倒也別有滋味。

“好吃就多吃點!”陸秋桐溫柔的給弟弟夾了幾筷子的肉,再未言語。

安靜和無聲在屋裏緩緩流淌,噼啪作響的木柴燃燒聲和砂鍋冒泡的咕嘟聲混雜在一起,讓人有種溫馨又寧靜的感覺。

“喜歡這個?”白清梵突然開口打破沉默。

“恩?”陸秋桐回過神,這才發現自己的行為有些不妥。竟把目光落在白清梵的玉佩上。

那塊玉佩呈溫潤的暖白色,輕巧的挂在腰間,在玄色袍子上十分醒目。

“送你當聘禮了!”白清梵俊美的臉帶着勾人的笑意,他扯下玉佩,單手擲了過來。

陸秋桐手忙腳亂的接過玉佩,心中有些責怪,“喂!你怎麽亂扔東西!”若是碎了,她哪能賠得起!

玉佩入手溫熱,是一塊天然的暖玉,觸手便知不是凡品。

“這種東西怎麽能随便送人?”陸秋桐微微皺眉,心中遲疑片刻後,還是把玉佩遞了回去,狀似無所謂道,“不喜歡,你自己好生收着吧。”

玉佩這種東西不能收,很容易惹出禍端。

而白清梵卻好似看穿了她的心事,“我送出的東西萬萬沒有收回的”,他頭也不擡的扒拉着鍋裏的兔肉,最後說道,“不想要就丢了。”

“敗家!”陸秋桐翻個白眼,暗自腹诽,這位爺財大氣粗的确能做出來這種事。

既然如此那她就收着了,萬一到了絕境去當鋪當掉也能解決燃眉之急。

思來想去,陸秋桐收了玉佩,小心的把它塞到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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