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重新開始

冬日的官道上十分寒冷蕭瑟,兩個小小的身形互相扶持,裹着一身厚重的大衣緩慢的前行。

陸秋桐拉着弟弟不時的擡頭望望天色,眼見着太陽向西已經墜落了一半的線路,陸秋桐伸出舌頭舔了舔有些幹得嘴唇,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

已經這個時候,想必那些吃人不吐骨頭的“親人”應該發現了她送的大禮了吧!

陸家舊宅。

村長福生手裏拿着一張白底黑字的地契和陸家家丁僵持不下。

“這是地契,現在陸家舊宅已經被村裏接手了,閑雜人等速速離開!”

村長身後是一群拿着鎬頭、鐵鍬的年輕莊稼漢子,由福生帶領着掐算好時辰,前來收房子。正好陸家家丁守在房子在那裏,兩方人馬對上,互不相讓,但明顯那些拿着武器的莊稼漢方氣勢更勝一籌。

為首的家丁看着氣氛不對,偷偷的派人去尋陸家主母。

“福生叔,我們也是按照上面的吩咐行事。也請福生叔不要為難我們這些做下人的。”

為首的人上前一步,沖着福生拱了拱手,面色很是為難。

還等村長福生沒說話,他身後的那群莊稼漢子就不幹了,一個個憤怒的揮舞着手裏的武器。

“跟你們沒關系,我們是來收房子的!”

陸家舊宅被公中買下來,那些耕地困難人家都能被分一些,宅子也等着做學堂讓孩子們識字,憑什麽他陸家就像霸占房子!

漸漸的,被平日作威作福的陸家人欺壓的農戶們似乎找到了宣洩口,他們整齊劃一的喊着口號,手裏的武器砸在地上發出沉悶壓抑的“咚咚咚”巨響。

“陸家人!滾出去!”

陸家家丁被震住了,為首的那人悄悄咽了一口唾液,不動聲色的後退一步,準備随時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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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長福生咂吧口煙杆子,面上似有些無能為力和為難,身體卻毫不猶豫的站在那些人的前方,表明了他的立場,今天怎麽都得讓陸家人交出宅子!

“誰敢讓陸家人滾出去!”

平地裏突響一道女聲怒喝,接着一道绛紫色身形走到村長面前。

瞬間,莊稼漢子安靜下來。

陸嬸子得了消息拖着剛上好藥的手急匆匆趕過來,她看着村長福生皮笑肉不笑,眼眸危險的眯起來,隐隐有些威壓,“福生,這怎麽回事啊?不知我陸家人犯了什麽錯竟然讓我們滾出去?”

福生嘬了一口煙杆,“陸小丫頭把陸家舊宅賣給了公中,現在大夥來收宅子了。”

“噢?”陸嬸理了理頭發,一臉的不以為意,“什麽時候小丫頭說的話你們也信?”

她輕蔑的撇了一眼福生,“那地一直是我們陸家的,你們這樣算是強取豪奪,可都得去見官的!”

福生低頭猛吸一口,沒有言語。他身後的莊稼漢子一聽“見官”,紛紛面露懼色,慌亂之情溢于言表。

陸嬸子見狀輕笑一聲,她揮了揮手,端出當家主母氣勢,故作大度的說,“散了吧,這次你們被那小丫頭蒙蔽,陸家就不追究了。”

三言兩語間,把過錯推到了陸秋桐的身上,自己倒是貼上的端莊大度的好名聲!

“若是地契也沒有用,那就只好見官了。”福生吐出一口煙,幽幽的說着。

什麽?地契?

陸嬸“唰”的轉過身,似是有些不可思議,轉而又不屑的勾起唇角。

“僞造地契是違背律法的,老宅的地契可是在我們陸家的......”

下一刻,她的眼睛倏的瞪圓。

“你......你手裏的是什麽?”

她的目光死死的盯住福生手中的那張紙,恨不得立刻搶過來。

若她沒看錯,那應該是陸家老宅的地契!可是,福生怎麽會有地契?這麽多年她都沒有找到地契怎麽會在福生的手上?

“這是陸家老宅的地契,當年秋桐爹走之前放在我這裏的,已經鑒定過是真的了。”福生冷笑着看了眼陌嬸,頓了頓,他還是給了陸嬸子一個臺階,“陸家當家的怕不是被人騙了吧!”

陸嬸藏在袖裏的手緊緊的掐着手心,此刻她還有什麽不明白!眼看着局勢已定,她忽悠那些村民不成,只好沉着臉咬牙切齒道,“我也沒想到竟然被卑鄙小人蒙騙,既然如此,那就不打擾了。我們走!”

陸嬸氣沖沖的帶着陸家家丁浩浩蕩蕩的離開了。

福生目送那些人遠去,他擡頭看了看日頭,嘴角流露出一抹笑意。

已經這個時候,想必姐弟二人早就走遠,陸家想追也追不上了!

這是他最後能為那小丫頭做的了,願他們姐弟去了新的地方一切都好吧!

陸秋桐當夜歇在了臨鎮,肉痛的交了房錢,她帶弟弟去了大堂。

二人風塵仆仆,看起來十分落魄,也沒人注意她和小團子。陸秋桐抱着財不外漏的原則,低調的點了兩碗面,細細聆聽周圍人說話,從中分析有用的信息。

“聽說了麽?”鄰桌大漢壓低聲音跟人交談。“路口的那家客棧要出兌了!”

“你說張老板的店?”同行人一臉驚訝,“這是為何?”

“老張着急進城。”大漢悶頭喝了一大口酒,“現在老張愁死了,若沒人接手他的店,客棧怕是要關門大吉!”

同行之人聽了十分感嘆,“也是,這麽個季節,誰會沒事買個客棧。”

“可惜老張價格低成那樣也沒人買。”

“多少錢?”

大漢伸手比劃了個數。

陸秋桐明着悠哉悠哉的吸溜着面,暗地裏則偷偷關注兩個人的對話。

當她看到大漢比劃的數字,眼前一亮,這個價格真的很實惠,也剛好她能買得起!

陸秋桐心動了,住客棧的價格實在是貴的離譜,她和小團子不可能天天住客棧。若是接手一家客棧,那可就不一樣了。姐弟二人不光是有了容身之所,還有了掙錢之道。

電光火石之間,陸秋桐好像看到了一條發家致富的康莊大道。

不過卻不急,陸秋桐定了定心神,讓心中那股子激動慢慢散去。盤店可是一件大事,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古代,陸秋桐首先得弄明白規矩。

再說,她現在雖然有錢,但那可是和小團子的全部家産。若是着出了一絲一毫的變故,都會把她和小團子推向萬劫不複的那面。

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

再整開眼睛時,陸秋桐眸中一片清明。

翌日,陸秋桐把小團子安放在客棧,自己則喬裝改扮後出了門。她在街上晃蕩了一上午,打聽了各種各樣的消息後,才按照那二人所描述,走進了那間客棧。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那家客棧最為出挑,大門邊貼着一張有半扇門高的轉讓告示。

沒錯,就是這家了!

陸秋桐大步邁進去。

“客人是住店?”

一個帶着圓圓的瓜皮帽的掌櫃迎了上來,面帶愁容,卻強擠出一絲笑意。

陸秋桐笑臉盈盈,兩只眼睛眯成一彎月牙,“老板可要出兌店鋪?”

掌櫃一愣,下意識的點點頭,緊接着又狐疑的看着面前這位俊俏的公子問道,“卻有此意,可有什麽問題?”

任掌櫃他想破腦袋都想不出來,陸秋桐是來談生意的!

“在下有意要買下這間客棧。”

陸秋桐看向老板,眼眸中光芒閃爍,看起來勢在必得。

什麽?

他在看玩笑吧?

掌櫃驚訝的張大嘴巴,雙眼瞪的溜圓,不可置信的審視着陸秋桐。

陸秋桐款款站定,落落大方的任掌櫃打量。

漸漸的,掌櫃神情嚴肅起來。眼前着小公子雖然穿着普通,但那通身的氣勢卻不得不讓人多看一眼。

姑且賭上一賭吧!

“你可知我這店多少銀子?”掌櫃沉聲試探着說。

“老板開個價吧,我是誠心想和老板做生意。”陸秋桐笑意未變,淡然開口。

掌櫃見狀,不禁正色起來。看來對方确實是想要談生意的,他想了想,索性心一橫,比劃出一個價格,“實不相瞞,這店面我挂了好些日子。這是最低價格,若公子覺得不合适,那在下也無能為力了。”

陸秋桐聽了這個價格,內心狂喜,比那兩個人說的價格還低了一些。

“掌櫃不急,還有幾個問題。”

“您說。”掌櫃的不知不覺間就用上了敬語。

“店開了多久?”

“自小人年輕時算起已經二十多年了。”掌櫃的到很老實的實話實說,畢竟這些消息稍稍打聽一下就能得知。

“可有過拖欠工錢?”

“不曾。”

陸秋桐又問了幾個無關痛癢的問題後,這才停了下來,她端起茶輕抿一口,嘴角的笑意加深。

“實不相瞞,在下是替人做事,這幾個問題是我們主子要問的。”

掌櫃心下了然,怪不得着小公子年紀輕輕就獨自前來,原來背後另有他人。能培養出這般小厮,想必背後之人也是個大人物。

掌櫃當下有些小心翼翼的試探,“敢問公子府上哪裏?”

陸秋桐見狀,立刻不悅起來,她收了幾分笑意,“在下只是替主子出門,最後還是要主子決定的。關于主子,掌櫃的若是惜命,那便少打聽。”俊俏的臉上此刻毫不留情,似是提點,也在警告。

陸秋桐此舉就是要借掌櫃的嘴給她制造一個龐大的背景,不然,她和小團子孤苦伶仃的在這個地方開店,怕不出幾天就被地痞流氓生吞活剝了。

“是是是。”掌櫃驚出一身冷汗,趕緊告罪。

陸秋桐起身沖掌櫃的拱了拱手,“那邊便等在下的消息吧。”說完,起身離開了這裏。

她離開的時候使了個心眼,在街上繞了幾圈,才回到他們住的地方。

哪裏有什麽主子,她只是想擺出個架子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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