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五十四求
《最後一秒》首播兩集結束後, 網友們就喊着想看花絮，官微一直都沒有什麽動靜，大家都以為是沒有花絮了, 畢竟花絮也不是什麽強制性的要求。
可是有了花絮，他們更能看到私下的秦訊和霍雪是怎麽樣相處的, 這個對于磕糖的cp粉來說是個至關重要的東西。
他們私信官微苦苦哀求道：“放點飯給孩子吃吧, 大善人。”
官微一直沒有回應，網友沒想到毫無動靜的微博在下午四點二十二時, 突然傳送了一條信息。
@電視劇《最後一秒》官微：【或許，你們是在等這個嗎？[video]】
網友們看到視頻小窗中顯示着花絮兩個字，迅速湧入了評論區，直呼官微果然沒讓他們失望，而對影成雙的超話裏大家也第一時間點開了花絮，然而沒等看完，就已經有人彈出了一條“四分十三秒”這麽精準的數字，他們好奇地點進去看後, 超話內整個人都炸開了。
【草啊，草啊，草啊，老婆！！！！】
【他叫她老婆！！！】
【秦先生，你小子是自己想叫老婆是吧！】
【難怪官微這麽晚才發花絮，原來是在憋着大招啊】
【男人別裝了, 想叫老婆很久了吧】
【啊啊啊啊啊他們在公然秀恩愛！】
【救命呀借着角色叫老婆是吧！】
【秦帝你這哪兒是地下戀啊，你這都是明戀啦！】
【然後呢然後呢！雪後有沒有聽到！】
……
點開超話同時看到這條的霍雪，真的想說自己現在才聽到。
當時拍攝那一段的時候, 秦訊确實叫了老婆，但是按兩人夫妻的身份, 這是很自然的稱呼，她也沒有覺得哪兒不對。
現在才知道原來是他自己加的，可當時他們倆還是處于相互拌嘴的階段，他總不能是真的有目的？
霍雪心中懷着疑窦地側眸看人，“你……那個時候就喜歡我了？”
跟着掃過超話的秦訊，搖頭：“不算。”
霍雪眉梢揚起，“什麽叫不算？”
秦訊解釋說：“我當時暫時還沒往這邊想，喜歡還是不喜歡，我沒有考慮過。“
“哦。”霍雪應着，慢悠悠問：“那也有可能是喜歡？”
“也有可能。”秦訊點頭，瞧見她沾沾自喜的表情，輕笑一聲：“聽到這個，霍小姐很滿意？”
“滿意啊。”霍雪唇角勾起，“說明我魅力大，能讓你這麽早就喜歡我了，秦先生。”
秦訊覺得自己受到了挑釁，長睫揚起，下意識說：“那我不是也讓你……”
話還未說完，他突然意識到這兒還是在片場，停了一下。
霍雪聽着他戛然而止的話音，語調疑惑：“嗯？你想說什麽？”
“算了。”秦訊視線看着她，微微笑道：“這裏不好說。”
……應該不是什麽正經話。
霍雪：“那就別說了。”
“啊……”秦訊聽到制止後，聲線慢拖起：“那我突然又想叛逆一下了。”
……霍雪威脅：“叛什麽逆，你不想要你的形象了？”
秦訊笑道：“別人我不知道，但我在你這裏還有形象？”
雖然真的快沒了，但也要保留點。
霍雪循循善誘道：“你努力挽回一下。”
聞言，秦訊突然盯着她，不說話。
霍雪：“……？怎麽了？”這麽盯着她。
秦訊表情複雜問：“……我剛剛瞎問的，你居然還真應了？”
霍雪：“……？”
居然詐她！
秦訊湊近問：“我哪兒沒有形象了？”
霍雪被他這突然的靠近，吓了一跳。
這是片場，還是大庭廣衆的。
她自行往旁邊一撤，維持兩人的距離，小聲說：“你也不看看你在我這兒和在別人那兒是怎麽樣的？”
話音落下，秦訊稍顯疑惑，“你和別人不一樣，你又不是別人，我為什麽要對你和別人一樣？”
聞言，霍雪心口微顫了下，突然反應過來自己的這話也确實有問題。
如果他對她和別人是一樣的，那她算什麽？不也是別人了？
“之前我對你不一樣，是因為反正都被你發現了我的人設，所以也沒有什麽好裝的，但你總針鋒相對的，我當然不服輸，但現在……”秦訊話音停過後，語氣是難得正經說：“我不知道其他人對喜歡的人是什麽樣的，但我就是喜歡和你呆在一起，想你親近，也想——”
聽他越來越跑偏了，霍雪吓得連忙捂住他的嘴，“好！我知道了！”
秦訊看着她略微羞惱的模樣，唇角輕笑一聲，自覺往後一退。
他還是知道地點不對的，不然他早就……
想着，他輕嘆一口氣。
收回手的霍雪聽到這聲，頓了一下，以為他傷心了，抿起唇，先行道歉道：“是我沒想通，而且我也喜歡你的，只是剛剛沒轉過來而已。”
秦訊聽着她的解釋，彎了下唇，“我知道，所以我等着你轉過彎，不過我不是嘆氣這個，你也別多想。”
霍雪奇怪：“那你嘆什麽？”
秦訊慢悠悠道：“嘆我們在片場，不然就可以親你了。”
霍雪：“……”
她為什麽會覺得他傷心？
花絮的發布，雖然确實引起了點小波瀾，對影成雙的超話也相對往常是十分的熱鬧，但網友們倒也沒有那麽的失去理智，明白秦訊這聲“老婆”是貼合角色的稱呼，花絮裏也有其他好磕的地方。
熱鬧維持了幾天也漸漸降了下來，大家都喊着期待下周的花絮。
而在片場的霍雪卻完全沒有注意到花絮鏡頭，這幾天也在找尋着，好奇鏡頭到底在哪兒，她問過了梁導，然而卻說：“花絮是随機出現的，這個還真是不知道。”
一直到殺青的那天，霍雪倒是看到了鏡頭。
而她殺青的最後一個鏡頭也是她最後病發死亡，她躺在秦訊懷裏，正在醞釀着情緒。
秦訊也只是抱着她，不說話。
由于接下來的情節太痛心，工作人員們也不敢說話打擾他們的情緒。
而霍雪躺着，聽着四周這麽安靜倒是有些不适應了，她微微側過頭，想看看工作人員們在做什麽，卻不料看見了藏在角落裏的攝影師，他手裏正捧着攝影機，朝着這兒拍攝。
“看什麽？”
秦訊注意到她的視線，小聲問。
霍雪收回目光，告訴他：“發現了花絮鏡頭。”
秦訊聞言揚起長睫，“最後一天才發現？”
是不是在說她傻？
霍雪面朝他的衣服，怕自己的表情被洩漏，罵他一句：“……你之前就發現了？”
秦訊低頭，指尖攏了攏她的長發，解釋說：“那也沒有，昨天發現的。”
霍雪“切”了一聲，“那你還說我？”
“這麽小氣？”秦訊坦然道：“我也算領先一點吧。”
霍雪語塞了下，幹脆說：“……不準說話打擾我的情緒。”
被禁言的秦訊，差點笑出聲，他點點頭：“……行吧。”
沒一會兒，梁青一上來問他們準備好了嗎？
兩人點點頭，梁青一返回坐在監視器前，看着兩人的畫面，也有些不忍心，拿起對講機道：“我們争取一次性結束啊，來，準備開始。”
工作人員上前打板，霍雪收起随意的表情，秦訊抱緊她，沉默着。
兩人坐在客廳的地板上，秋日暖陽透過落地窗灑在他們的身上，燦爛和煦。
阿莺的身體已經無法支撐自己行走了，每天清醒的時候也越來越少，大多數都是在昏睡，或是病發頭痛嘔吐等等，每當這個時候，陳立能選擇的就是給她打入止痛針，讓她安靜睡覺。
在牆上數字倒數的三天裏，陳立不敢走遠，一直身邊陪着她。
時間到了最後一天。
阿莺躺在他的懷裏，感受到窗外的太陽，她擡起消瘦的手臂，張開掌心觸碰空中的暖陽。
陳立伸手觸碰着的掌心，與她十指相扣，“暖嗎？”
阿莺輕輕點頭，她吃力地擡起左手做了手勢，蒼白的唇揚起一個淺笑。
——很暖，就像你一樣。
陳立跟着笑，“好，那我們明天再來曬。”
阿莺聞言手指頓了下，臉上的笑意未變，只是用手語問。
——明天會是晴天嗎？
陳立看過她的手勢，凝視着沒有開口，他擡手，用她曾經回答的手勢，手食、中指相搭，并點動一下。
——會的。
阿莺見此，笑了笑，繼續問。
——那明天，你還會愛我嗎？
陳立看着她毫無血色的臉頰，抿唇點頭，用手語回複：愛。
他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低聲沙啞地說：“最後一秒也會愛。”
阿莺聞言擡起眼，伸手摸了摸他和她一樣蒼白的臉，扯起笑容，打起手語安撫他。
——陳立，我也愛你，所以明天再死吧。
靜靜看完，陳立眸色深不見底，說出那殘忍的話：“阿莺，你活着，我就不會死。”
話音落下，阿莺眼眶瞬時泛紅，她閉上了眼，重新靠在他的懷裏，不再做手語。
因為，她做不到了。
陳立将人抱緊，同樣不再說話。
窗外的太陽越發的熱烈，屋內的兩人安靜地坐着。
不知過了多久。
懷中的人在某一刻，突然松開了他的手，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氣。
陳立身形驟僵，沒有動。
須臾，他似是突然回神，單手重新将她牽住，靜靜地，用力到似乎想讓她感受到痛感。
可她毫無反應。
陳立長睫顫着垂下眸，低頭貼上她的側臉，将人完完整整地抱入懷中，他抿唇顫抖着，閉上眼。
直挺的脊背失去支撐，塌陷彎下。
眼淚悲切到無聲。
太陽，明明很暖和，可是卻如同冬天的風，冷冽而刺骨。
懷裏的霍雪感受到他胸膛雙肩的顫抖，鼻尖酸澀，也有些想哭，她連忙控制住壓下那陣情緒，以防NG。
梁青一看着鏡頭下的兩人，眼眶也紅了，等了幾秒後，出聲喊下卡。
話音落下，四周的工作人員看着眼前失去愛人的男人，受不住地紛紛轉頭不敢再看，有些都忍不住哭了。
即使知道遲早會有這樣的一天，但看到秦訊的表演時，那顫抖的雙肩，緊緊抱着人的手臂，以及那無聲又滿是言語的背影，還是讓人忍不住地濕了眼眶。
這是陳立，失去阿莺的陳立，重新又回到了他一個人的世界。
他的愛情，死了。
聽到卡後，懷中的霍雪眼眸內壓抑的淚水瞬時流了下來。
霍雪先伸出手，擦過面前秦訊的眼淚，而後抱住他，安撫地拍了拍他的背脊。
秦訊眼淚落下，低頭埋入她的頸窩，閉眼抿起唇，緩和着心中屬于陳立的情緒。
這兒是片場，他們短暫地抱了一會兒後，自然地松開對方，相互扶持着站起。
工作人員也明白這是兩位演員的相互安慰，等着他們分開後才上前。
阿檸跟着上前，幫着霍雪擦眼淚，杜旭升也特意趕來了，遞紙巾拍着秦訊的肩膀。
梁青一走上來也不多說，讓他們先去休息。
兩人走出片場，回到休息區坐了幾分鐘後，霍雪轉頭先看向身旁的阿檸，看見她兩眼紅通通的，先笑出聲，“你也哭了？”
阿檸撇着嘴，點點頭，像是一開口又要哭。
霍雪朝她招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好了，我本人又沒死，哭什麽？”
……這氣氛突然被打破，阿檸立即幽怨喊：“雪姐！”
旁邊的杜旭升也笑出了聲，秦訊跟着彎唇。
兩人已經恢複正常，但秦訊接下來還有一場戲，而且是在海邊，副導演過來詢問秦訊可以準備出發時，也問霍雪這邊要不要一起？
霍雪拒絕了，她的戲份已經結束，怕看到秦訊的表演更難受。
最後只有秦訊帶着杜旭升走了，可阿檸十分的遺憾，她想看秦老師的表演。
看着她戀戀不舍的表情，霍雪想了想，決定帶人去看看算了，不過她先去換了衣服，到海邊的時候，秦訊已經做好了準備。
霍雪不下車，而是讓阿檸自己下去看，她一個人在車上阖眼假寐了一會兒，就聽到窗戶被人敲響，
霍雪睜開眼，伸手搖下車窗，露出阿檸那張臉，果然她的眼睛又紅了，還哽咽着說：“雪姐，結束了，可以下車了。”
霍雪點頭，就聽見大家都在喊着恭喜殺青，她轉頭往外時，就見秦訊捧着殺青的花束往她這兒走來，“霍小姐，恭喜殺青。”
霍雪見狀，猜到應該是大家起哄讓他來的，她笑着伸手接過，道了聲謝後下車。
兩人走到拍攝場地後，梁青一也準備了秦訊的花束，霍雪接過禮尚往來地遞給秦訊，“秦先生，殺青快樂。”
在場的工作人員紛紛鼓掌，歡呼了起來。
兩人各自和導演副導演等工作人員相擁感謝，最後輪到對方後，秦訊沒有什麽遲疑，伸手抱着她，霍雪也大方地和他擁抱，不過湊近時逗了他一句：“再見，陳立。”
聞言，秦訊唇角輕輕勾了下，貼靠在她的耳旁，低緩說：“再見，阿音。”
阿音。
霍雪被他灑在耳畔上的氣息一燙，耳尖微紅。
而他說完後，先行松開了，霍雪差點沒維持住表情，趁機打了他一下。
相互感謝道別後，按着習慣，所有人都聚在一起拍了張大合照。
梁青一和兩位主演自然拍了幾張，順便說幾句道別的話。
霍雪和秦訊颔首點頭後，阿檸提議也給他們拍。
“拍吧。”
霍雪讓阿檸找角度，拍得漂亮點。
秦訊站在她身旁，離得很近，壓低聲音問：“剛剛不是說不過來？”
霍雪朝對面拿着相機的阿檸示意一眼：“阿檸想過來看看。”
聞言，秦訊語氣淡淡：“居然不是為了我。”
“……我們又不是見不到了。”霍雪被他這聲幽怨的語氣逗笑。
秦訊聲線輕緩說：“最後總要留給紀念。”
霍雪老實說：“你演技這麽好，我怕我看到哭了多丢臉啊，而且你殉情的情節有什麽好紀念的？”她側目看他一眼，下意識說：“我可不想像陳立這樣，我們要長長久久才行。”
她低緩的聲線，還附帶了幾分抱怨，軟軟綿綿的，清晰地觸秦訊的耳畔。
秦訊心口微癢，左手擡起攬過了她的肩膀，順着心就想靠近她，可察覺到四周投來的灼熱視線後，他想起來先行壓下那個念頭，眸色微深地看向對面的阿檸。
阿檸反應過來，連忙出聲示意拍攝了。
四周工作人員看着秦訊單手抱着人，眼神十分的暧昧和熱烈。
“好了，可以了，拍了很多張。”
阿寧話音落下。
秦訊收回手，霍雪也與他拉開了點距離。
拍攝結束，劇組也準備先回片場。
兩人跟着導演一同往路邊的車子走去，準備上車回去。
落在後邊的秦訊先望着她那輛保姆車，提出一句：“霍小姐可以捎我一起嗎？”
霍雪：“……為什麽？”
秦訊語氣帶着隐忍，“……好想抱你到車上親。”
說完，他還嘆了口氣。
霍雪：“……”他不做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