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畫個大餅
“管你什麽事？”傑森啐了一口, 目光仇恨地盯着周子真，嘴裏模糊地念叨着“叛徒”。
“你憑空捏造、散布謠言，怎麽不管我的事？”周子真嚴肅道。
老李知道, 周子真就是向上級報告傑森他們不務正業的人。這個年輕人作風清正, 時常把光輝帝國以前的軍紀挂在嘴邊, 和傑森等人不和由來已久。這支部隊還在劉易斯手下時，因為長官的偏心和視而不見，周子真被笑話成老古董。
在傑森的眼中，周子真在換了個長官的第一時間就去告密，明顯是想打壓他們。
“我告訴你，巴結新的長官也不能讓你一飛沖天, 你算什麽東西？”傑森冷笑道：“有本事來模拟戰場跟我打一架！”
周子真一時間啞火了。
模拟戰場是星際軍隊常用的一種全息沉浸訓練機器, 顯然, 即使最財大氣粗的統治者也不可能給手下的士兵每人發一臺訓練機甲、一艘訓練飛船, 所以模拟器就成了常規的訓練方式。
周子真說不出話來的原因就是，雖然傑森是個渾不吝的傻逼, 但他戰鬥力很強, 他還真打不過傑森。
傑森見狀, 嘲諷得越來越尖刻：“呵呵, 你就是一個只會打小報告的廢物。”
明明是這些人玩忽職守在先！有任務在身的時候吃喝嫖賭、侵吞公款、濫用職權……起源之地軍隊的風氣壞成這樣，與原來的長官包庇脫不了幹系。想起劉易斯的所作所為，周子真心裏湧上憎惡的情緒。上梁不正下梁歪，他想。
他眼睛裏冒着怒火，也管不了自己能不能打得過傑森, 從喉嚨裏憋出一句：“走啊。”
他們到達模拟器的時候, 周圍站着不少同僚。看熱鬧不嫌事大, 男兵宿舍發生的争執很快傳遍了基地, 不僅機甲部隊的女兵，研究部和工程部的軍人也跑來看熱鬧。
莫寧來到模拟訓練廳的時候，看見的便是這樣一副場景。
大家聚精會神地看着屏幕上的實況轉播，看出了球迷熬夜看球的架勢，都沒有注意到莫寧的到來。
一夥人正在激動地為傑森加油，眼裏閃着大仇得報的爽快，她注意到這夥人裏有不少人在玩忽職守的黑名單上。看來，這些人就是劉易斯留給她的問題。
另一夥人則緊張地看着屏幕不出聲，只是在傑森暴打周子真的時候拳頭隐隐捏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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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寧認出了被傑森暴打的另一人，竟然是在處理星盜的時候因為心生同情而被她教育一番的年輕人，是個正直的小夥子。
可惜了，是個戰鬥力為五的渣渣。
而他的對手傑森，是個優秀的機甲單兵，有着A級的實力，但他永遠無法成為正統機甲師、突破超凡，因為莫寧看得出來他的戰鬥依靠暴力和直覺，而不是智慧。大腦是人類進化得最優秀的武器，也是所有機甲師的力量源泉，而傑森的智商很顯然不太好用。
雖然如此，他依舊是一個優秀的機甲單兵，渣渣如周子真，連B+都沒有。
莫寧繼續悠閑地觀戰，看着看着，卻發現有些不對。
按照傑森和周子真的戰鬥力對比，後者早就應該被打垮了才對，但十分鐘過去了，周子真的機甲雖然被追得滿場亂跑，并且時常被按在地上摩擦，但還沒有徹底報廢。
這不正常。
原本只是來看熱鬧的莫寧看得仔細了些，不過一會兒就看出了端倪。
和正直的個性不同，周子真的戰鬥風格相當狡猾，他擅長躲避和利用周圍的環境，有幾次傑森的攻擊看似陣勢浩大，但對周子真機甲的實際傷害并不高。
威爾遜軍隊的标準機甲有幾個機器人單位，周子真利用這為數不多的靈活部件，硬是給傑森設下好幾個圈套。
不過鑒于兩人實力過于懸殊，這場戰鬥拖延了十多分鐘，還是以周子真的機甲被打爛為終結。
周子真又氣憤又自責地把模拟艙的頭盔摘下來，擡頭卻看見一個意想不到的來客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長官！”他驚得跳起來，端正站好行了個禮。
莫寧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笑容。她不是對着周子真笑，而是對着撿垃圾系統的面板。
就在剛才，她試着用系統掃描了一下周子真，得出了意料之外的結果。
【周子真】
類別：人力資源
稀有程度：***
用途：擁有十分奇異的天賦，能在短時間內根據有限的信息制定最科學的作戰策略，是個天生的指揮官
備注：是個戰五渣，可能會成為敵人暗殺手段的突破口，需要重點保護。
莫寧此刻心情很好，連玩忽職守的士兵都不能讓她煩躁半分。如果系統有實體，她現在簡直想抱着系統猛親。
“莫寧狗大戶，您這樣的想法是不對勁的。”006冷淡的女聲在她腦海想起。
莫寧沒理會006的嘲諷，開心地回答：“兩天內找到兩個優質打工人，你說我能不高興嗎？”
006沉默了一會兒，提醒道：“您現在是超凡機甲師，精神力大大增強，所以可探測垃圾的範圍也變廣了。您根本不用掃描單體，可以直接範圍掃描，尋常範圍覆蓋大約一塊大陸，我以為您應該知道。”
“我當然知道。”莫寧少見地心虛了一下：“現在事情很多，掃描得到資料我還要整理，我先把這段時間熬過去再考慮批量招聘人才、擴大公司之類的事情。”
如果她現在再給單飛傑他們加工作的話，他們會辭職的。
006：“……”
說到底其實是因為懶吧。
莫寧和006在腦海裏的對話是瞬時交換的，時間只過去了幾秒，等她回過神來，周子真仍然地盯着他，那眼神像一條犯了錯的小狗勾。周圍所有部下也都向她投來目光，似乎在期盼她作出點評。
“你不适合戰鬥。”她對周子真說，犀利又簡略。
周子真仿佛被一道雷擊中了，短短的一瞬間，心裏湧上無數五味雜陳的情緒。他知道自己操作機甲的天賦不如別人，他用盡一切辦法也打不過有着敏銳戰鬥直覺的傑森。
但是莫寧在這麽多人面前直白地說出來，還是讓他感到羞愧難當。
他用盡全力控制自己不要當衆哭出來。
莫寧看着他這幅可憐兮兮的樣子，勾起嘴角，補充道：“——但你适合戰争。”
周子真猛地擡起頭來，眼裏盛滿了迷惑。
“你試過指揮嗎？”
周子真緊張起來。“沒，沒有……”
和機甲師不同，指揮不是一種個人晉升的道路，只是軍隊裏的職位，對實力并沒有硬性要求。正因為如此，而且有好處撈，指揮通常由一支軍隊最高長官的親信或者同盟的貴族子弟擔任。
周子真出身不算貧窮，但也和貴族沾不上一毛錢的關系，他覺得自己仿佛産生了幻聽。莫寧閣下的意思是……讓他去做戰場指揮？
他把這個大膽的念頭壓下去，只是低頭應下。
或許長官只是随口畫個大餅而已。
莫寧評價完了周子真，轉頭看向如同一只鬥勝的公雞仰着腦袋的傑森。他志得意滿，眼神裏全是不屑，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才是在場唯一的S級呢。
“你叫傑森是吧，是個不錯的單兵。”
傑森嘴角上揚成一個令人不适的弧度，卻沒料到莫寧的下半截話。
“缺點就是沒什麽腦子。”莫寧輕描淡寫地補充。
傑森張揚的嘴角凝固了。他自然不可能當場對着一個超凡強者發作，那是找死的行為，壓下自己的脾氣陰陽怪氣道：“閣下要求真高，不是我自吹自擂，你不可能在這支部隊裏找到比我更好的單兵了。”
“比你等級更高，戰鬥直覺更敏銳的，沒有。但比你好的，一抓就是一大把。”莫寧心平氣和地告訴他：“你雖然在一對一決鬥場上打敗了周子真，但在真正的戰場上，他比你強多了。”
“閣下，你是超凡機甲師，但這不代表你可以這樣侮辱我！”傑森氣憤道：“你說這個小白臉比我強，你如何證明？！”
傑森知道就算他态度不好，只要不直接人身攻擊，莫寧作為長官也找不到理由發作，和一個小兵計較太掉超凡強者的面子。于是他梗着脖子，不避不讓。
莫寧聽到“小白臉”這個形容，不由得失笑。周子真皮膚白皙、劍眉星目，長得比傑森帥，智商比他高，還比他禮貌，如果找到特長所在還比他能打，笑不活了。
莫寧意識到，這不僅是她立威的好機會，也是給周子真這個閃閃發亮的三星人才鋪路的契機。她對兩人和一大群圍觀群衆說道：“行，我給你們一個機會證明自己。你們上模拟跟我打，給我半天準備時間，明早九點這裏見。”
說完，她轉身離去，只留一群人鴉雀無聲，她剛才的話還在他們腦袋裏回響。等等，她叫傑森和周子真和她這個超凡機甲師對打？
她關上門的一瞬間，整個訓練室像水滴進了滾燙的油鍋一樣沸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