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和平友善生意人
沒有什麽戰鬥陷阱, 沒有什麽爾虞我詐，莫寧的“魔術師”風格完全沒有得到體現。面對弱小的對手，戰鬥就是如此簡單, 沖過去直接殺了就行。
表面上是一刀, 實際上是兩人經驗和預判的天塹般的差距。
七衛星總督和初雪星總督慢慢轉過頭來, 臉色像死人一樣慘白，表情像被黑洞扯住一樣扭曲。
“怎……怎麽可能……”七衛星總督喃喃道：“我不相信……”
他對愛麗絲如此有信心，還因為她曾經和劉易斯以指導形式對打過，劉易斯誇獎她很不錯，能在他手下堅持三十秒。
劉易斯可是資深超凡機甲師，莫寧是個新晉, 怎麽說都應該拖得更久才對。
但能在劉易斯手下撐三十秒的愛麗絲, 被莫寧直接秒了……秒了……了……
七衛星總督精神崩潰, 莫寧不想再聽他的碎碎念, 索性拔槍給了他一個痛快。一聲輕輕的滋響之後，七衛星總督頭上出現了一個洞, 位置很精确, 直接打穿了他的腦幹。
莫寧包裹着腿部和小臂的裝甲已經悄無聲息地收進空間戒指, 此刻手上唯一的武器只有一把平平無奇的手丶槍。然而在場所有人都不敢妄動。這些總督最高的體質不過B級, 莫寧要殺他們根本用不到裝甲。
“七衛星總督聯合道森，參與絕密謀反計劃，因為被我當面揭穿，惱羞成怒打算滅口。”莫寧一本正經地宣布道：“可憐的駐軍司令第一次開會就被埋伏，好在運氣上佳, 竟然活了下來。”
衆人：“……”
絕密謀反計劃……可憐的駐軍司令……運氣上佳……竟然存活……
聽聽, 這是碳基生物能編出來的故事嗎？
最無恥的是, 他們明白, 不管故事有多麽離譜，威爾遜王都會全盤照收。至于輿論？別說笑了，八成媒體都掌握在王庭手裏，民衆早已習慣，難道還指望一個總督的死讓勞苦大衆民怨沸騰？民衆不喜大普奔就不錯了。
“我們坐下商量。”莫寧用槍口指着還濺着血的座位，笑眯眯地說。
幾人顫顫巍巍地坐到他們原來的位置，其中的初雪星總督甚至是慢慢爬上去的，他被莫寧說殺就殺絕不拖泥帶水的鐵血風格吓到腿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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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剛爬上座位，擡頭一看，黑洞洞的槍口對着他的腦袋。
“把你的軌道炮從我的坐标上移開，取消對我的飛船的監視，把你的軍隊調回原來的地方。”
初雪星總督手指發抖：“好的，好的。”
他拿出自己的個人終端，因為手抖，費了很長時間才重新部署。威脅莫寧的方案，他和七衛星總督讨論了很久，卻在一秒不到的戰鬥中被徹底摧毀。
莫寧沒監視他，也不需要。所有的計劃都建立在兩個總督逃出無差別打擊範圍的前提下，現在初雪星總督的命捏在莫寧手上，他自然不敢輕舉妄動。
“很好，現在，我們之間小小的争端已經解決，可以平心靜氣地開始會議了。”
聽到這句話，初雪星總督喉嚨一梗，差點兒一口老血噴出來。
“我剛才講的故事，你們覺得怎麽樣？”那把銀色手丶槍在莫寧手裏潇灑地轉了幾圈。
幾位總督中，聰明的已經明白了莫寧的意思。
“沒錯，你們現在的态度，将取決于你們在故事中出演的角色，你們是想參與絕密謀反計劃，還是想成為無辜路人，或者是為可憐的駐軍司令提供幫助？”
這句話出口，最蠢的致遠星總督也明白了。
此刻，沒有人敢“參與絕密謀反計劃”，大家紛紛表示想為“可憐的駐軍司令”提供幫助，這代表着和莫寧的合作，甚至鞏固自己的勢力，在這次事件中得到王庭的好處。
可惜，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出演幫助者的角色，莫寧給它标出了無形的價碼，價高者得。
最終，只有賀伊得到這一殊榮，天望星總督則用自己小金庫的誠意打動了大編劇莫寧，在故事中美化了自己的形象。
幾個人将故事推敲了很多遍，确定細節完好，數據對得上，錄像僞造剪輯完畢，不至于出太大纰漏。
做完這些，莫寧露出滿意的微笑，感嘆道：“你們比我預期的存活數量多，很不錯，繼續保持。”
初雪星總督寒毛乍立：“你……你難道真敢……王上不會讓你統治懷夢星系的！”
“誰給你的錯覺，我想要統治懷夢星系？”莫寧用看神經病的眼神盯着初雪星總督：“我本來是一個和平友善的生意人，賺錢賺得好好的，要不是王上的‘賞識’，我連這個駐軍司令都不想做。可惜你們非要來迫害我這個小生意人，讓我賺不到錢，我也只能小小地反擊一下。”
幾個總督下巴都要掉下來了，他們盯着莫寧，仿佛盯着一只喊着嘤嘤嘤不要欺負人家的克蘇魯古神，實在無法理解世界上為什麽會有這麽不要臉的碳基生物。
連友軍賀伊都想懇求莫寧：求求你做個人吧……
“除了是個可憐的生意人，我還恰好是個貧窮的超凡機甲師。所以，你們以後當一個合格的總督，提高懷夢星系的生産總值。如果因為這個星系太貧窮導致我賺不到錢、招不到人……”
莫寧露出溫和的微笑。
“——我不介意用物理手段換個總督。”
各位總督從未見過如此硬核的生意人。
莫寧看見他們兩股戰戰的模樣，決定打一大棒給個胡蘿蔔：“當然，你們不用過于擔心，換總督需要時間和精力，如果你們做得合格，我懶得換。”
說完，她似乎感覺他們抖得更厲害了。
莫寧搖頭：真是搞不懂。
“那麽，這次愉快的會議到此結束，按照計劃，我們走出去的同時引爆炸彈炸掉大樓，希望各位發揮演技。”
莫寧轉身頭也不回地走出大門，抽出一柄匕首，面不改色在自己身上快速劃過幾刀。主要是為了演戲，這點傷勢劃在S級強者身上，她需要考慮的是劃多深才能不在趕到醫院之前完全愈合。
她走出幾百米後，随着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那棟矗立在商業區中央的大廈轟然倒塌，掀起大量煙塵。
塵埃散盡，幾道和她一樣狼狽不堪的身影從廢墟中沖出，在刺耳的警報聲中大喊：“我們遇襲了！我們遇襲了！”
不到十分鐘，一小股部隊已經抵達廢墟，隊長直接奔向跌跌撞撞的初雪星總督。這家夥演技着實不錯，喘着粗氣、滿臉驚恐地尖叫出七衛星總督的名字，然後一頭栽進了隊長懷裏。
莫寧不知道這是真暈還是假暈，但她十分佩服。
很快，他們被送到醫院，醫生戰戰兢兢地檢查了幾位總督和一位駐軍司令的傷情。在總督的影響下，初雪星的“調查”進行得格外快速，有着傷情報告、錄像和錄音等許多證據支撐，調查結果在當天下午就出來，并被送到了威爾遜王的辦公桌上。
威爾遜只是看了一眼，便笑了起來。俊美的皮相笑起來頗有蠱惑力，那雙紫羅蘭色的眼睛幾乎在發光。
“不愧是我看好的部下，做得漂亮，清理掉了最大的隐患。”
站在他身側的右相一言不發。
“去處理後續吧。”
“是，王上。”
第二天，洛錦初駕駛着招財進寶號，将她接回七衛星。如今的七衛星突然沒了總督，已經炸開了鍋，一部分部隊早就被莫寧調到七衛星，對前總督的勢力進行清洗。
飛船上，莫寧正在悠閑喝養生茶，洛錦初提着她換下來的衣服興師問罪。
“你的血？”
洛錦初手上的上衣是黑色的，被血浸潤看不出顏色，但純白的長外套到處都是血跡，顯得格外滲人。
“大部分不是。”
“大部分不是？那小部分是？你是怎麽受傷的？現在怎麽樣？”洛錦初慌慌張張地問。
莫寧喝了口茶，輕描淡寫地回答：“劃了自己幾刀而已。”
洛錦初聲音拔高：“什麽？！”
“我宰了一個總督和他的心腹，總要給出一點交代，那點兒傷早就好了。”
洛錦初陷入沉默。莫寧和她同窗七年，甚至還是室友，擡頭不見低頭見，她以為自己是最了解莫寧的人，但她此刻發現，熟悉的室友竟如此陌生。
此時的莫寧已經不是那個和她打打鬧鬧說要賺大錢的損友，洛錦初看清楚了這一點。莫寧還是那個莫寧，但有什麽東西不一樣了。自從離開綠樹星，事情就變得詭異起來。
他們是崇尚鐵血的軍校畢業生沒錯，但洛錦初從未見過任何年輕的畢業生，有着這份對自己下手還雲淡風輕的狠辣，對高高在上的星球總督說殺就殺的果決，堪稱恐怖的實力，以坐火箭一般的速度接近權力中樞。
莫寧察覺到了她的沉默：“怎麽了？”
洛錦初慢慢吐出來一句：“莫寧，你變了。”
莫寧樂了：“你想說狗子你變了是吧？那是當然，我現在比以前有錢多了……”
洛錦初沒像以前一樣和她插科打诨，莫寧将嘴唇抿成一條直線。
莫寧似乎明白了什麽。她試圖回想自己真正二十多歲時的心态，卻發現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只記得自己是個傻逼。原來不知不覺間，時間已經改變了這麽多東西嗎？
茶杯接觸桌面，發出一聲脆響。莫寧十指交叉，專注地看着洛錦初。
“所以呢？你要退出嗎？”
洛錦初神色複雜。
“我知道了。你能不能留一段時間，至少交接一下工作，不然——”
莫寧話還沒說完，就被洛錦初激動地打斷了：“你知道了？你知道個屁！我告訴你寧狗，我不管你有什麽秘密，你這輩子別想在我的看管下做蠢事，以身犯險很刺激是吧？劃自己幾刀很舒服是吧？智障狗玩意兒！”
莫寧：“……”
曾經起源之地的王權者，現超凡機甲師，殺人不眨眼的狼人·莫寧，竟然在好友的怒吼之下往椅子裏縮了又縮。眼前的情景和上輩子漸漸重合，也是洛錦初對她破口大罵“你這傻狗玩意兒沖在前面幹什麽”……
“我是狗，我是傻狗，您消消氣。”莫寧很慫。
洛錦初吼完了，平心靜氣地問縮成一團的莫寧：“下一步計劃是什麽？”
不管莫寧想要什麽，地位也好、權力也罷，就算是最高的那個位置，她也願意幫她去拿。
“如果我猜得不錯，初雪星總督不會善罷甘休，接下來或許會有一點小麻煩。”
莫寧小心翼翼地舒展身體，恢複原本的坐姿，神色嚴肅起來。“道森的餘孽不在懷夢星系，威脅他們很困難，安撫顯然不起作用，他們很可能和初雪星總督聯合，把爪子伸到這裏來。”
“你的打算是？”
“等。如果夠安分，就随他們去，如果敢把手伸到懷夢星系來，我就把它砍了。”
她記得還有個身份沒用，這個身份叫路仁加。路仁加去其他星系搞事情，關她莫寧什麽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