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收購
接下來, 莫寧開始談學生最好奇的問題——志願選擇。
初等教育三年級的學生要決定自己未來的去向，大體有三個方向：職業教育，軍校和高等教育。在這個武德充沛的時代, 絕大多數學生都向往軍校, 想成為一名強大的正統機甲師, 實在不行分去單兵系也好。
軍校出身并不意味着畢業強制進入軍隊，許多正統機甲師會去搞研究搶科研院的飯碗，比如易修明老頭。甚至開公司搞養殖的都有，畢竟強大的武力是財富的保障。
說白了，機甲師相當于萬金油專業，不愁就業, 還頂着強者光環, 是大家崇拜的對象。唯一的缺點, 就是難度太高, 要求學生同時精通機械制造、計算機技術、一部分生物技術以及所有基礎學科，還有智商和體魄的硬性要求。
莫寧開口道：“首先, 問個問題, 你們未來的志向是什麽？”
學生們七嘴八舌, 各自喊出自己的想法。莫寧在一片亂哄哄的聲音中, 聽到了醫生、研究員、教師等等各種職業，甚至還有說想當雇傭兵的，但呼聲最大的，果然還是機甲師。
相當機甲師的學生人數之多，以普通人的聽力, 只能辨別出這一種聲音。
“看來你們中的大多數都想做機甲師。”
學生們不好意思地笑起來。
“但事實是, 你們中的大多數都成不了機甲師。”
學生們微微驚訝, 他們明白莫寧說的是事實, 但有些奇怪在這種場面，莫寧為什麽要打擊他們。
“你們從小就被成年人教育，要樹立遠大理想，要出人頭地，要建功立業，但你們可能沒想過，出人頭地意味着什麽，平凡一生又意味着什麽。
“你們可以自己思考一下，想成為機甲師的理由是什麽。是想要強大的力量、浩繁的知識，還是他人豔羨的目光、高高在上的地位？如果有朝一日你真的得到了它？你會做些什麽？
“如果二十年後，你成了一個普通人，為食宿忙忙碌碌，每年的期盼就是帶家人出去旅游一趟，你又會做些什麽？”
莫寧停頓了一下，見臺下的學生若有所思，在心裏滿意地點點頭，繼續講道。
“我希望，你們當中湧現出超凡機甲師、高官要員、企業家的時候，你們還能記住今天的自己，像你們在‘鴻儒計劃’中受惠一樣，去幫助像當初的自己一樣的群體，而不是把其他人踩在腳下，為自己的‘成功’洋洋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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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更多平凡的你們，還能從日常中找到人生的樂趣和追求，而不是把自己劃為失敗者，自怨自艾。
“亞特蘭星區的未來，靠你們了。”
莫寧的語氣淡然中帶着一絲令人信服的威嚴，講話完畢，學生們熱烈地鼓起掌來。
和他們預想的不同，莫寧沒講如何成為超凡機甲師的個人經歷，勉勵學生不停奮進，而是講了大實話，現實得一匹。
然而，這大實話帶給了他們更多的思考。
晨會結束，莫寧和一群激動又誠惶誠恐的學生以及家長聊了幾句，留下洛錦初繼續應付熱情的人群，自己潇灑離去，不帶走一片雲彩。
洛錦初：淦！
不到半個小時，莫寧在綠樹星第一初等學校的講話就被上傳網絡，接着立刻登上了今天的新聞，綠樹星本地和懷夢星系的頭條，亞特蘭星區其他地方也有報道。
莫寧浏覽了一會兒各家報道下面的評論，滿意地點了點頭。
不枉她每次在大衆面前出席場合都精心打扮出賣色相，并且注重氣質管理和表情管理，輿論的反響實在不錯。評論有把她吹成道德模範的趨勢，只差沒給她頒個感動亞特蘭星區人物。
為悅己者容算什麽，莫寧只為人民容。
什麽叫格局吶？[戰術後仰.jpg]
她演講的內容也透露着為普通民衆着想、互幫互助人人平等的思想，和以前那些妖豔賤貨權貴不一樣，妥妥是一股清流，人民群衆很吃這一套，人氣再度升高。
當然，評論中也混雜着奇怪的聲音。
【匿名】
我夢到我被閣下包養了（夢裏什麽都有）
【賀伊家的通訊器】
漂亮姐姐正面up……唔……誰在捂我的嘴？
【你號沒了】
我的ID表達了我想說的一切。
諸如這類，莫寧都是直接無視。
這時，006出聲道：“狗大戶，易修明到了。”
006作為終極智能，提醒貼心到位，莫寧來到會客室，剛好碰上易修明跟着前臺的員工來到這裏。
莫寧順便勉勵了員工幾句，把易修明迎進會客室。
易修明打量着裝潢簡約卻不失典雅的房間，目光透過巨大的落地窗俯瞰着綠樹星第一大穹頂都市的街景，不由得感慨道：“我遇見你來飛鴻制造買飛船的時候，實在沒想到過這一天。”
“一切皆有可能。”莫寧淡定地回答。
她在易修明對面坐下，在鑲嵌着玻璃般屏幕的桌子上點擊幾次，喚出一塊懸浮光屏，在易修明的終端上同步。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是收購飛鴻制造的條款。
“相信飛鴻制造的法務部已經讨論過了，我們雙方也達成了一致，請您最後檢查一遍。”
易修明不敢托大，還是認認真真看了一遍，以超凡機甲師的效率，幾秒鐘就完成了。
思考了一會兒，他點頭：“行，就這樣吧。”
這個時代的簽名是一串獨特的去中心化的密匙，每一枚都有記錄，每小時更改，杜絕仿造的可能。
簽完合約，莫寧的态度變得随意很多。“易老頭，你今後怎麽打算？”
飛鴻制造是賣給莫寧了，但不意味着易修明變成了莫寧的員工。同為超凡機甲師，一個很難給另一個打工，易修明辭職另尋東家是很可能發生的事。
易修明一看就知道莫寧在打什麽算盤，眼珠一轉，也開始冒鬼主意。
“我覺得你不如留下來，反正你也是蘇西的老師，方便教學。”
易修明故作驚訝：“喲，上次你還說，要是我搶你的學生，你就半夜來暗鯊我。怎麽變得這麽快？”
“咳，啊這，我那不是開玩笑嘛。”莫寧厚着臉皮。
要是易修明留在綠芽集團，大家都是同一片菜地裏的翡翠白菜了，老師的名頭也就無所謂了。
“嘿嘿……”易修明笑得褶子都出來了，伸出一只手。“我要一張S級機甲設計圖。”
莫寧：“……行。”
“薪水沒意義，我希望能随時動用機甲材料。”
“有個上限。”
易修明翻了個白眼，似乎在說那是當然。
“行吧，我給。還有什麽要求？”
“每個月能觀察你制造一件機甲部件或者飛船部件的流程。”
換個同級機甲師，多半會被這個要求驚訝到，一個超凡機甲師把自己賣了，只為了看同級的操作流程，這是什麽情況？
然而莫寧明白易修明的意思，這老頭眼光确實不賴，這是看上她遠超戰鬥等級的制造水平了。
“可以，我都答應了。”
易修明這個老頭毫無節操：“老板！”
“你既然來了，工程部的科研部門就交給你了。”
工程部原本是蘇西管理，盡管易修明是超凡機甲師，莫寧也并不想讓易修明空降替代蘇西的位置，工程部的科研和白熊研究所那邊的項目不同，主要從事工程産品的研發和改進，把易修明扔過去挺合适的。
老頭子沒什麽異議。
“對了，我正好要對機甲做升級，你過來看吧。”
莫寧說完，向自己的工作間走去，易修明驚喜地跟在後面。
機甲師用在自己機甲上的，無疑是手裏最稀有的材料和最尖端的技術，不會輕易透露給別人。
莫寧竟然這麽大方，着實讓易修明驚了：這孩子真上道，對得起以前薅老人家那麽多羊毛。
莫寧走進工作間，與其說是房間，不如說是個巨大的廣場。整個巨大的房間呈半球形，穹頂有十層樓那麽高，一側是珍稀材料的倉庫，各種材料流光溢彩，五顏六色。另一側是無數面屏幕，每一面都顯示着不同的數據流。
地板和牆壁是一種黑色的特殊石材，造價不菲，可以承受高溫高壓。各種形狀、大小不一的機械充斥着空間，源能的幽藍線路在牆壁上橫平豎直，形成散發着高科技氣息的紋路。
易修明雖是見過世面的人，面對這種“工作間”，也忍不住震驚了，憋出來一句：“你好有錢。”
莫寧爽了，窮了一輩子，她就喜歡聽人誇她有錢。再多誇點兒。
她沒忘記來這裏是幹什麽的。意念一動，【千機鳥】從空間手環裏浮現出來。她的精神力立刻鏈接上了機甲，合金、源能和線路，在她的感知裏猶如母親溫暖的懷抱那麽親切熟悉。
當然，這只是一個比喻，畢竟莫寧從小沒媽。
嘩啦。在精神力和無數機械臂輔助下，機甲化成漫天部件，天女散花般四散開來，卻穩穩當當地懸浮在半空，分門別類，散而不亂。
經過幾年的積累，莫寧的實力差不多在2S邊緣。2S本身是比較模糊的等級劃分，根據在于精神力強度和機甲能級。
以前和楚家合作時，楚家主送的流銀之心還沒動用，把可愛的礦産星球們收入囊中之後，莫寧有大把時間利用撿垃圾系統尋找類似的珍稀材料，積累了一大批。
同時，她也在積極尋找着【因果律】機甲的剩餘圖紙，但一無所獲。這玩意兒，得靠運氣，強求不來。
估計時機差不多了，莫寧想要對自己的機甲做一番改造，升級成2S級機甲。沒有【因果律】也不是大問題，作為曾經的源能機甲師，莫寧的頭腦裏裝着浩如煙海的高級設計圖，改造信手拈來。
她首先拿出最不重要的腿部構件。這是千機鳥第二形态的機動單位，也是第一形态的推進器。示意易修明好好觀察，她就開始制造了。
十指飛快地輸入參數，材料在智能機床上被打造成零件，不同物理化學條件下的融合、轉變、塑形，源能回路化繁為簡，一切行雲流水。多線程操作，速度快到令易修明眼花缭亂，卻顯得格外叢容，不慌不忙，制造的仿佛不是機械，而是活生生的藝術品。
易修明越來越入迷，幾乎呆滞了，他的精神力融合在這過程中，感受着材料和能量的一點點變化，心中對莫寧愈發佩服。
突然，他從這種狀态中清醒過來，因為莫寧已經停止了制造，成品參數也已經測試完畢，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易修明眼巴巴地催促道：“怎麽停了，我看着這挺好的，靈活性大大增強。接下來造什麽？”
“接下來您可以出去了。”
易修明愣住，吹胡子瞪眼。“好哇，我就知道你不會這麽大方！”
你這個小丫頭壞的很！
雖然表面悶悶不樂，但實際上他很滿足，覺得自己有了些不明不白的感悟。
易修明走後，莫寧才認真起來。正式的升級開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