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綠茶子

沈尋愣了下, 沒有作出反應,依然躺在床~上。

辛度瑞拉依然是溫柔而寵溺地望着他,并且隐隐期待着對方會興高采烈并且滿心感動地沖上來擁抱自己。

至少, 他是這麽想的。

“你怎麽才來啊?”沈尋一下子坐起, 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胸膛基本平複了平常的弧度, “來吧,趕緊的。”說着, 就要往外走。

辛度瑞拉溫柔的笑容有點繃不住了,這怎麽跟他設想的不太一樣?

沈尋翻身下床,還看了周圍一眼,此時房間裏就他們兩個,特地半開的窗戶外依然是狂風暴雨, 他小心地問着:“其他人呢?怎麽避開?怎麽出去?”

辛度瑞拉快速地調整了這種落差,依然挂着笑, 安撫着沈尋。

“我既然能進來,當然能出去。”說着,扔給了沈尋一件衣服。

沈尋拾起來攤開看,面部開始抽~搐。

辛度瑞拉明顯注意到了沈尋的神情, 奈何他就是不說, 依然是溫柔的笑,還在好心地催促着他。

“快換上吧,這樣我們才混出去。”

沈尋拿着那件自己熟悉無比的女仆裝,指着上面的花邊, 再指着辛度瑞拉那正經的侍衛裝, 語氣有些不滿:“為什麽我的是女仆裝?”

“嗯……沒有其他衣服了。”辛度瑞拉相當坦然地說着謊。

信你才有鬼!

沈尋揪着女仆裝,憤憤不滿, 然而,辛度瑞拉一副拿他沒辦法的溫柔地望着他,然後更加溫柔地說:“看來梅基兒你更想我來幫你換衣服,那真是太好了。”

說完便真的過來,看架勢真的要幫沈尋換衣服。

Advertisement

沈尋馬上揪住自己的衣領,想到剛剛那幕被對方吻得要升仙的情景,這要是脫着脫着,發生兩人摔跤活動可如何是好?

“我自己來!”沈尋制止住辛度瑞拉的靠近。

辛度瑞拉微微有些失望:“那,好吧。”

……

據說,女裝的嘗試只有零次和無數次。

而沈尋,早到了這個世界時,就已經嘗試過各種花花綠綠的裙子了。

如今穿起女仆裝,竟然也沒有那麽大的羞恥感了。

而且從辛度瑞拉的反應來看,這個女仆裝還是挺令人驚豔的。

這全都多虧了全身長得還不錯,腿毛稀少的優勢下,要不然一個五大三粗腿毛旺~盛的男人穿着女仆裝……沈尋想了想,自己都打了個寒顫。不過這王宮中女仆裝的仆人也不少,他就曾經見過一個中年五大三粗的男人穿女仆裝的仆人,讓他感覺自己的眼睛瞎了。

兩人的出逃計劃,與沈尋所看過的電視劇一般無異。

不過,辛度瑞拉這次帶着他出逃顯得更加簡單,因為,他們趁着門口有人換班時,一時無人看管,偷偷溜了出來。

而兩人的裝扮在王宮中又是常見,旁人見着他們的生面孔,也只是當他們是為了王子的婚禮而新增加的人數。

這一切,順利得簡直像是有人特意安排一樣。

兩人各懷鬼胎在王宮中前進着,王宮太大了,而且他們得注意遇上不該遇上的人,所以一時半會也走不出去。

于是便開始了小聲地聊天……

“你是真的,想嫁給王子?”

沈尋斜睨着他:“你不想?”

辛度瑞拉知道沈尋這是玩笑話,并沒有理會他:“你并不喜歡他。”

沈尋點頭:“對。”

“那是為什麽?”

“人傻,錢多。”

“……”

辛度瑞拉有些後悔了,早知道他就應該在房間裏把這人給辦了,讓他滿嘴胡謅。

這一路小聲地交流着,他們已經穿過了長長的走廊,下了樓梯,看到了一樓的大門了。

就在兩人低着頭前進時,突然,一雙馬靴進入了他們的視線。

莫裏沉着臉,凝視着他們。身後跟着若幹的侍衛,臉色都不甚好,甚至,此時的王宮裏已經陷入了一種莫名的慌亂之中,燈火通明,人聲鼎沸,仆人忙着往一個方向奔襲而去,臉上帶着惶恐。

而這種慌亂,明顯不是他們兩人引起的。

這其中發生了極其重要的事情,才會令整個王宮城堡的人都陷入了恐慌之中。

此刻,莫裏神情冷峻,灰眸在他們兩人之間流轉,經過辛度瑞拉時,停頓了一下,繼而轉到沈尋身上。

“抓起來吧。”他向身後蓄勢待發的侍衛們下達着命令。

沈尋面無表情,并沒有掙紮,或者說他知道掙紮了也沒有什麽用。

侍衛們輕易地就将沒有戰鬥力的他包圍了起來,此刻的他插翼難飛,只能跟随着他們走。

突然,一只手緊緊地抓~住了他的手。

對方的手溫度稍低,似乎要給他那滾燙的掌心給降溫。

“我能問問殿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嗎?”辛度瑞拉臉上沒有了那抹溫柔的笑,聲音偏向冷淡。

莫裏的眼神在辛度瑞拉的臉上轉了幾圈,最後移開,冷漠地說:“他下毒毒害了羅威爾王子。”

辛度瑞拉皺眉,立即反駁:“不可能!”手中越發地抓緊沈尋的手,讓沈尋感覺到了疼痛。

“無論是與不是,都輪不到你定奪。”莫裏的眼中含~着警告的意味,“你夜晚闖進王宮,已經犯了罪。”

辛度瑞拉一愣,看着莫裏,思考了一會,一下子想通了什麽,笑了。

他搖頭,自嘲:“是我疏忽了。我怎麽會……怎麽會……”

莫裏不忍再看他,偏過頭,眼神掃向一旁的侍衛,馬上就有侍衛圍在辛度瑞拉身邊,然後強行拉開他們兩人。

那只修長白~皙的手一點一點地脫離他的手,那微涼的觸感消失了。

臨走之前,那碧眸還泛着令人心安的水波,只見他又是微笑着,無聲地張開嘴,對他傳達着一句話。

別害怕。

害怕?沈尋一點都不害怕。

幼稚園時,他母親就告訴他,爸爸走了,他不能害怕。放學後等到華燈初上,老師也不願陪他一人等着,他一人看着地上成隊的螞蟻,也是告訴自己,不能害怕。

害怕,那是人內心深處的真實的情感。

他也有,不過是掩蓋起來了。

而且,這次他根本不害怕。

這次,毒害王子的罪名,無從洗脫。具有人證,物證,基本上就确定犯人就是他。

羅威爾王子如今陷入昏迷,醒過來後,估計腦部會受到損害。事實上,以後的羅威爾,像得了健忘症一般,經常忘記許多事情,剛剛所聽的,所說的,轉頭就能忘個精光。

這次,沈尋是結結實實地被關進監牢了。

而且,對于犯罪事實,他供認不諱。

既然犯人都認罪了,那麽理應就是施刑。按照沈尋的犯罪嚴重程度,應該是收押在牢,在城內游街示衆一圈,然後在城中的絞刑架上被絞死,供所有人觀望和唾棄。

沈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感覺這樣的死法多少有點不雅觀,據說人被絞死的時候,舌頭是伸出來的,眼珠突出整個眼眶,整個臉都是青紫色,死相極其難看。

但是——

昏暗的地下監牢中,影影綽綽的火光,一個人影漸漸映照在冰冷的牢籠鋼筋上,人影被拉得越來越長,最後整個人影籠罩了他的全臉。

他擡起眼看着來人,開口:“我不想死的那麽難看。”

那人點點頭,從懷裏摸出一小罐封好的藍色液體,抛給了沈尋。

沈尋一把接住,掌心裏的小罐液體最多五毫升,放在有光的地方,泛出幽幽藍光。

“這液體不會折磨我疼痛致死吧?”這樣可不成,他還是有點怕痛的。

“不會,它會讓你不知不覺地死去。”

“那就好。”沈尋放下心來,拔開罐子的塞子,似乎就要一飲而盡,那低啞的男音又開口了。

“你……不後悔麽?”

沈尋的動作一頓,暫時放下了罐子,擡頭看着仍然背着光站着的人,笑說:“你希望我後悔?”

怎麽會,他比任何人都希望沈尋死了,這樣就死無對證了。

于是他沉默了半響,沒接話。

沈尋見着對方還沒有說話的意思,便将剛才的動作進行,将那液體一飲而盡。

液體有股難言的味道,有些滾燙着他的喉嚨,順着他的食道直到胃部,都有輕微的滾燙感。

藥效發作還有些時間,在這期間,對方還沒有要走的意思,似乎想要看到他真正咽氣的樣子才能安心。

“反正也無事可做,來聊一會打發時間吧。”坐在滿是幹草髒亂的地上的沈尋百無聊賴地開口。

對方點點頭,“可以。”

沈尋擡起頭,自覺脖子不舒服,于是說:“你能坐下來麽?我擡起頭老看你不舒服。”

對方躊躇了一會,望着髒亂的地,并沒有說話,也沒有坐下。

沈尋大概能猜出對方的嫌棄,感慨着:“果然是王子,潔癖都是一樣的。”

莫裏沒有附和沈尋的話,他觀察着沈尋的神情有些不振,估計是藥效開始起效,這時他還是想問一些事情。

“為什麽要幫我?”

沈尋笑了:“沒有幫你,只是合作。希望你能遵守。”随即又搖頭感嘆,“當然,你要是趁我死了反悔,我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又是一陣小小的沉默。

安靜中,沈尋的呼吸聲漸漸大了起來,喘息聲越發明顯。

“你……不怕他傷心嗎?”莫裏終于問出口。

“他不知道就不會傷心了。”沈尋大口地喘着粗氣,目光渙散,“誰會為一個殺人犯傷心呢?”

看着那張漸漸蒼白的臉,莫裏肯定地說:“他很愛你。”

此時的沈尋思維已經渙散了,耳邊的話音猶如隔着一層厚厚的布,不真切地讓人眼前發飄,但他的嘴角扯出了一個諷刺的笑。

“愛……能愛多久?說到底……說到底那不過就是大腦受到刺激所作出的調節……那麽科學有……”他的思維已經開始混亂,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低聲說着些什麽。

倒下去的時候,他嘴裏還在喃喃着。

“自私……才是人的本性。”

他并沒有偉大到為了別人去死,他一切都是在為自己謀劃。

人生在世,不過是為了自己的貪欲所作出美好的謊言罷了。

作者有話要說:

男主狗帶了。

他是自願的。

大家說雙潔什麽的

沈尋絕對是潔的,至于辛度瑞拉,反正沈尋都離開這個童話世界了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