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要不要做
半小時後。
姜慕言在程見梨旁邊扭成了麻花, 她看着這兩張數學卷子發懵，不知道該如何下筆。
因為剛剛程見梨的心情不好，所以她腦子一熱就答應程見梨今晚多寫兩張數學卷子, 結果現在真的開始了, 她卻完全寫不下去。
程見梨在她旁邊的椅子上坐着，橘黃色的燈光下, 程見梨兩瓣薄唇紅潤而漂亮地抿着，她低着頭，脖頸折成好看的弧度, 毛絨絨的碎發下面是芒果味的信息素阻隔貼。
姜慕言對信息素阻隔貼已經見怪不怪了，程見梨也很放心地在姜慕言面前露出這個, 只是程見梨剛才的心情還很糟糕, 現在就能立刻投入學習，姜慕言真的很佩服老婆的毅力和堅持。
姜慕言叫她：“小程老師……”
程見梨沒有擡頭, 仍然在做題：“怎麽了？”
姜慕言問：“你現在的心情有好一些嗎？”
“嗯，”程見梨擡頭, 鮮妍的唇角揚起時十分漂亮, 她順着姜慕言的話說，“心情變好很多。”
其實得知張強把自己剛出生的女兒賣掉的事，程見梨心裏還是有一些沉重的, 這樣的人渣和自己在同一個屋檐下生活了十幾年，他兒子甚至還想跟自己在一起，程見梨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只覺得反胃與惡心。
可是除了糟糕的情緒, 程見梨還有對未來的茫然。
她算得上是真正意義上的沒有家了。
剛剛姜慕言的眼中是關切與疼惜, 程見梨不會看不到，只是她已經對她說過很多次感謝, 再講下去就顯得矯情了，于是她不再廢話，只想認真輔導姜慕言寫作業，把之前的事情都抛之腦後。
只是，姜慕言灼熱的目光讓她沒辦法忽略。
“你為什麽一直盯着我看？”程見梨微微蹙眉，因為燈光的關系，睫羽在她漂亮的鼻梁兩側映出一片纖長濃密的陰影。
她發現姜慕言并沒有寫數學卷子，而是偷偷摸摸地盯着自己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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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十分鐘，瞎子都發現了。
姜慕言忐忑地回答：“我怕你哭啊。”
程見梨說：“我為什麽要哭？”
姜慕言眼裏的關切很坦然，她的情緒總是表現在臉上，她撓了撓頭：“因為你的家人真的很壞吧。”
程見梨聽到後，輕聲說：x“我不會哭的。”
姜慕言真誠地說：“可我感覺你剛剛靠在我肩膀上的時候，有種想流淚的沖動啊。”
程見梨：“……”
“怎麽樣，”姜慕言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自信地說，“是不是我的肩膀讓你很有安全感？是不是感動得想哭了？”
程見梨唇角抽了抽：“……沒有。”
姜慕言羞澀地說：“小程老師你不用說違心的話，你想哭就哭出來吧。”
程見梨深吸一口氣：“我真的不想哭。”
姜慕言緊緊盯着程見梨的臉，發現程見梨的眼眶盡管清潤潤的，但沒有流淚的意思，于是她說：“那你現在是什麽感覺啊？”
程見梨認真地說：“我很想讓你做題，不要再說廢話。”
姜慕言：“……”
“除了這些呢，”姜慕言遺憾地問，“小程老師，剛剛我難道真的沒有讓你很有安全感嗎？”
姜慕言這樣問，程見梨仿佛真回憶起了剛才自己抵在她肩膀上的畫面。
說實話，姜慕言比她高一些，也比她這種平淡的性格活潑一些，總是一副要為她出頭的樣子，的确很有安全感。
于是程見梨欺霜勝雪的臉上難得浮起薄薄的緋紅，她輕輕地說：“嗯，你讓我心情變好了。”
姜慕言純淨的臉上瞬間綻放出一抹笑容，她憨憨地說：“怎麽樣，我說得沒錯吧，占人便宜确實能開心。”
程見梨沒說話，姜慕言的聲音更加充滿活力：“下次占我便宜你不止可以抱抱我，還可以有別的哦！”
“別的？”程見梨擡頭看她，眼睛迷茫地眨了眨。
姜慕言坦蕩蕩地說：“對啊。”
程見梨看她的表情，忽然微微一笑：“你是不是覺得做數學卷子太枯燥了，不然我們做些其他的？”
姜慕言呆呆地問：“其他的什麽啊？”
程見梨的眸光在橘黃色的燈光下尤為閃爍，水紅的唇瓣輕啓，柔風卷水似的聲音傳來：“想不想做？”
姜慕言聽到這句話莫名一陣手抖，差點兒從椅子上跳起來，心髒砰砰直跳。
這場景令她控制不住地想起以前的畫面。
穿書前程見梨也是這樣，很冷靜很矜貴，不管幹什麽都特別淡然，就連做那種事的時候，她也能一臉平靜地跟姜慕言說“想不想做”或者是“過來搞我”。
所以姜慕言的過去是完完全全被她老婆拿捏住的。
當然她也很喜歡就是了。
畢竟那個時候的程見梨就沒那麽清冷，表情還帶有一種脆弱的美感。
姜慕言咽了一下，問：“真做？”
程見梨眼瞳裏像蓄了兩汪冰水：“怎麽了，不行嗎？”
姜慕言腦子裏已經想到了一堆“黃色廢料”，她糾結地說：“不是不行，我覺得進度有些太快了吧，”姜慕言有些臉紅，也有些興奮，她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在濃淳的酒裏泡過，“其實我還是一個挺純情的人哈哈哈哈哈，而且咱倆現在還是高中生，最重要的任務應該是好好學習……”
程見梨沉默地看她一眼，然後才問道：“到底做不做。”
姜慕言忐忑地問：“你來真的啊？”
程見梨若有所思地點頭：“看你。”
姜慕言立刻激動地說：“做！！！我要做！！！”
于是程見梨果斷從旁邊的書包裏抽出《高考物理必刷1000題》，響亮地摔到姜慕言面前：“行，那你現在就開始做物理吧。”
姜慕言呆住了，轉而錯愕地看向程見梨，只見程見梨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從眼中泛到水紅的嘴唇：“幹嗎，不做嗎？”
姜慕言說：“啊？”
程見梨說：“你不是覺得做數學卷子太枯燥了嗎，你做一會兒物理，換換思路。”
姜慕言：“？？？”
她越來越有一種被老婆戲耍在股掌之間的感覺了。
不知過了多久，姜慕言覺得自己身上快結蜘蛛網了，劉叔終于上來敲門：“大小姐。”
姜慕言說了一聲“請進”，劉叔走進來，看到姜慕言和程見梨坐在桌前，他問：“大小姐，今晚的飯後水果您想吃什麽？他們現在正準備去采購。”
姜慕言麻木地說：“你看着買吧劉叔，除了和學習有關的事，我現在什麽都不想說了。”
劉叔：“？大小姐您怎麽了？”
程見梨幫姜慕言回答：“她可能有點兒精神渙散，今晚物理做得太多了。”
姜慕言：“……”
何止精神渙散，她覺得自己現在的精神簡直不堪一擊。
為什麽老婆輔導起來這麽恐怖，她終于明白當初程見梨說等真正輔導起來，自己可能不會想天天看見她。
就這種魔鬼訓練，如果不是因為對象是程見梨，姜慕言早就堅持不住了！
她痛苦地閉上眼睛，等再睜開的時候，那些物理題還是沒有做完，什麽摩擦力、合外力、勻速直線運動、超重失重……姜慕言看到便感覺一陣心絞痛。
可是程見梨就在她旁邊坐着，她只能硬着頭皮寫下去。
劉叔看到之後笑了笑，悄悄替她們關上門。
他決定多買幾種類型的水果，大小姐今天應該會學到很晚。
等姜慕言好不容易把老婆布置的所有題做完，已經是晚上十一點。
落地窗外一片寧靜，遠遠望去，可以看見外面寂寥的夜空，那些星光通通籠在濃黑的夜色裏，顯得無比遼闊美麗。
程見梨見姜慕言放下筆，擡頭輕聲問她：“做完了？”
姜慕言痛心地點頭：“已經完成主人的任務。”
程見梨：“……？”
她拿起紅筆在旁邊批改，姜慕言癱倒在地毯上做拉伸運動，以一種扭曲的狀态爬行。
程見梨迅速地批改，等改完之後說道：“做得還行，但是我感覺你有關函數的計算依舊不過關，你這周末多練習幾道函數的大題，我給你講。”
“物理的話，最後的計算題做得不好，”程見梨說，“摩擦力的大題對你來說算難題了，所以你必須把這裏的知識點搞懂，理綜至少會出一道和摩擦力有關的題。”
姜慕言看着湛藍色的天花板，生無可戀地說：“我知道了。”
“你今天放學回來大概學了三個小時，”程見梨看了看牆上的鐘表，溫柔地說，“挺好的，用這種态度學習，你一定可以考上C大。”
“可我到現在都還沒吃晚飯啊，小程老師，”姜慕言委屈地說，“已經十一點了。”
程見梨說：“現在就可以去吃。”
姜慕言湊到她旁邊：“那你跟我一起去吧。”
程見梨說：“等會兒，我先給你把卷子上的重點标記出來，這樣你謄抄到錯題本上的時候就有思路了，”程見梨從筆袋裏拿出藍筆，低頭說，“你先去吃吧。”
姜慕言一看她老婆居然還要幫她整理錯題，她立刻坐回椅子上，誠摯地說：“那我還是留在這好了。”
程見梨說：“怎麽了？你不是餓了嗎？”
姜慕言認真地說：“我感覺我又不餓了，我想等你一起。”
程見梨也不再多說什麽，只是開始仔細地幫姜慕言畫重點，做标記。
姜慕言望着這樣為她學習負責的程見梨，又想起現在已經十一點了，忽然生了心思。
她脫口而出道：“小程老師，不然你以後都留在我家住吧？”
程見梨：“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