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醉意

白越澤擡起頭來,于褚一件一件地脫帽子、墨鏡、口罩,撥了撥有些亂的頭發,道:“真巧啊,請我喝一杯?”

白越澤今天穿得很休閑,暖氣房裏衛衣加牛仔褲,頭上也帶着帽子,看着于褚一點點露出沒化妝的臉,笑了一聲:“是挺巧的,你膽子真大。”

他今天看起來耐心很好,或許是喝得已經有些多了,居然輕而易舉地接納了于褚做他的酒客。

于褚心跳快了兩拍,他把身上的風衣也脫掉,只穿着羊毛衫:“拍到也無所謂,我又不是好好先生人設。”

白越澤沒做評價,摁了鈴,把服務員叫過來,只拉開一半的簾子擋住裏面的于褚,沖外面又點了什麽單。于褚望着他的側臉,心情一下子變好了。

等待的時間裏面,他們能夠聽出的聽見隔壁隔間傳來的打情罵俏聲,不一會就朝着呻.吟奔去了,偶爾還會撞上這邊的牆。白越澤不是個多話的人,于褚不說,他便繼續喝他的酒,偶爾低頭去看一樓的舞池。

“喝的什麽?”于褚盯着他的嘴唇。

白越澤晃晃酒杯:“梅酒加冰,甜的。”

于褚伸手,他沒給,恰好服務員過來送酒,經驗豐富地在外面先敲了敲門框:“您點的飲料。”

于褚把墨鏡帶上,側過臉去,等服務員走了才回過頭來,桌上多了一個玻璃杯和一個果盤。

杯子裝着簡簡單單的透明液體配冰塊,冰塊上還飄着一塊綠色的薄荷葉,于褚低頭喝了一口,差點嗆到。

這人給他點的檸檬蘇打水。

“你這……”他挑起眉,片刻後又忍不住笑,“行吧,蘇打水就蘇打水。”

白越澤也笑笑,安靜地吃了一小塊西瓜。很奇怪,于褚第一次喜歡像他這樣的人,跟他所有的前男女友都不一樣,仿佛天生帶着能讓人鎮定下來的氣質,只要望着他便會變得心平氣和,哪怕是一起坐在這裏一言不發也不會感覺違和。

他慢吞吞地攪拌着裏面的氣泡,溫聲問:“是不想回家還是被家裏趕出來了?”

白越澤道:“沒什麽好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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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褚喝了一口沒什麽滋味的水:“我剛跟你媽還有我爸吃了一頓飯,在我家,吃了一肚子的不痛快,本想找家酒吧喝個爽,沒想到遇到了你。同病相憐啊。”

白越澤“嗯”了一聲,末了還點了點頭。

于褚發現他可能真的喝了不少,就算是沒醉,腦子也喝鈍掉了,居然這麽好說話。

他看着他濕潤的嘴唇心口發熱。

“你媽當初為什麽要離婚?”他又問。

白越澤低頭:“沒什麽新鮮事兒,無非是撞到了出軌,頭腦一熱,便離了。”

于褚道:“挺新鮮的,不像她會幹的事情。”

白越澤喝了口酒,手指蹭着玻璃杯的邊緣,長長的睫毛把瞳孔蓋了起來,看上去情緒不太高。

于褚便沒再說話,兩人安靜地聽着隔壁的動靜和樓下震耳欲聾的音樂,陪着他喝完了他那一大杯梅酒,自己也喝完了他的蘇打水,白越澤站起身,道:“去洗手間。”

站起來的那一瞬間他晃了一下,于褚手疾眼快地起身扶住了他,他有些遲鈍地反應了幾秒,于褚已經戴上了口罩,半扶着他的手臂,道:“走吧,一起去。”

白越澤皺了皺眉,說“不用”,卻沒能把人推開。于褚已經掀開了簾子,湊到他的耳邊,低聲道:“你這樣子去洗手間,我怕被人動手動腳。”

白越澤側過頭看了一眼于褚,那人只露出了眼睛,瞳孔裏面很亮,眼尾漂亮地揚着,剎那間竟讓他以為看他的是劇裏的顧宴。

他的腦子被酒精給麻痹了,竟然就這樣跟于褚肩貼着肩進了洗手間。洗手間裏人不少,來來往往地都要盯着白越澤的臉看幾眼,于褚突然伸手把人摟住,擋住了那些人的視線。

白越澤正在有些艱難地系皮帶,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驚到,皺眉想推開他。于褚繞過他的腰,握着他的手,靈活地把皮帶穿過皮帶口,扣在了最合适的腰圍上,然後再自然不過地笑道:“好了。”

溫·熱的體·溫從他的手背上一擦而過,白越澤還在皺眉,跟他并排洗手的時候道:“于褚,你不要這樣。”

于褚覺得他現在難得一見的可愛,玩笑般地問:“我哪樣?”

白越澤抿起唇,沒有答。

他跟着于褚重新回到包廂裏面,但也許意識到自己已經有點不太對勁,他沒有再喝酒,站了一會後拿起外套,道:“我先回去了。”

于褚拉住他的手腕:“你怎麽回去?喝了這麽多,別把車開河裏。”

“找個代駕……”

“我送你。”

于褚沒有給他太多思考的時間,牢牢地抓着他的手,帶上自己的帽子和墨鏡,從電梯裏一路拉着他到了地下停車庫。因為一直在暖氣裏待着,他的手心非常暖,帶了微微的汗意,緊緊地握着他脈搏的地方,讓人有種親密無間的錯覺。

他今天開的車很低調,商務款的某高端轎車,密閉和隐私做得非常好,關上車門之後連引擎聲都很難聽見,車廂裏蔓延着淡淡的梅酒的味道。

白越澤靠在車窗上,很有邏輯地問了一句:“我的車怎麽辦?”

“鑰匙給我,我等下再找人幫你開回來,”于褚說,“住哪裏?”

副駕駛上的人沉默了片刻,道:“彩虹城。”

于褚“喲”了一聲:“跟我離我挺近啊。”

白越澤“唔”了一下,微微閉上眼睛。于褚四平八穩地把車開上高速,給他放了一首很柔和的鋼琴曲,邊開車邊聽着身邊人的呼吸逐漸平穩,似乎帶着很深的疲憊。

于褚勾起嘴唇,跟着車載音響裏的節奏,輕輕地哼着歌,下了高速之後又開進市區裏,繞着街道轉了幾圈,等到身邊的人睡得越來越深,才把車開進彩虹城裏。

他剛好在這片小區中有房産,只是從未住過,連裝修都還空着,只登記過一次車牌號。好巧不巧今天開的就是那個牌,安保系統順利地把他放進了小區裏面。

沒記錯的話,彩虹城是白家近幾年來做過的最成功的項目,最後賣到了快九萬一平,現在已經有價無市了。

于褚把車停在了路邊,沒有開內燈,就着外面路燈的光打量白越澤的臉。這個千億集團的第一順位繼承人正在他的副駕駛上熟睡,臉上被暖氣蒸的有些泛紅,嘴唇緊緊地抿着,就跟上次在化妝間裏撞到的那樣,依然帶着很濃地戒備。

于褚伸手輕輕蹭了蹭他的臉頰,那處熱熱的,皮膚很好,蹭起來很舒服,他忍不住又蹭了一次。

白越澤的睫毛顫動,偏過臉去。

于褚忍不住笑,又去蹭他的嘴唇。上一次在化妝間裏被阿江吓了一跳,他甚至都忘了這個人的嘴唇是什麽滋味。

摸起來很軟、很熱……

大約是車內太安靜,于褚又聽見了自己的心跳。

白越澤無意識地伸手去擋他的手,他順勢握住了他的手腕,解·開安全帶,欺身靠了過去。這一次,他靠近了細細打量他的眉眼,像是品酒那般,蜻蜓點水般地碰了一下他的嘴唇,一面觀察着他臉上的神色,然後微微張開嘴,含·住他的下嘴唇,慢慢地吮·吸了起來。

白越澤被鬧醒了。

于褚望着他比女明星還有濃密的睫毛不安穩地顫個不停,露出裏面深顏色的瞳孔,心跳如鼓,覺得自己真他媽是個趁人之危的混蛋,可是又像喝着毒藥一樣,無法自拔的,難以控制……

“你……”白越澤猛地睜大了眼,眉頭緊皺,伸手去推,“于褚,你……”

于褚把他的另一只手腕也扣了起來,極盡缱·绻地溫柔吻他,從他的舌間嘗到了梅酒的味道,真的是甜的。

但白越澤是個比他還要高的成年男人,這點程度的醉·意根本影響不了什麽。于褚很快被反扣住了手掌,兩人在狹小的駕駛室裏像博弈那樣掙紮,也不知道是誰咬破了誰的嘴唇,唇·間很快彌漫起血腥味。

于褚被推回了駕駛座裏。

兩人都在喘,白越澤因為酒意喘得更厲害一點,頭發是亂的,下嘴唇腫了,看上去有些狼狽。

于褚像是被一棒子敲醒了,嘗到的那點甜很快就變了味。

他轉頭去看身邊人憤怒的眼睛,偷吻被抓了現場,他反而鎮定下來,神色平靜,道:“白導,考慮我一下,我認真的。”

白越澤在擦嘴上的血,他直接拉開了車門,下車的時候回過頭來,冷聲道:“我有喜歡的人。”

車門“嘭”地一聲關上了。

剩下于褚獨自坐在駕駛座裏,胸口被那句話堵得一陣一陣發悶,腦袋裏面嗡嗡地作響。

操。

他掏出一根煙,苦大仇深地咬進嘴裏。

這回真他媽栽了。

作者有話要說:  拒絕留一線,後悔好相見。

一首真香送給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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