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算賬

這倒是一句真心話, 演完《化蝶》之後于褚掉了十公斤,又在警察局裏待了好幾天, 要不是健身的底子還在, 抱起來可能已經硌得慌。

于褚道:“我可以點菜嗎?”

他點了糖醋排骨和炖雞, 都是熱量極高的菜。白越澤有傷,于褚便在旁邊打下手, 面對幾千人的大劇院也能面不改色的大明星,進了廚房笨手笨腳, 拿着刀把排骨剁飛了,一飛沖上天花板, 又掉下來砸在白越澤頭上。

白越澤雙手不得空, 無奈地喊了一聲“于褚!”于褚在旁邊笑彎了腰,好半天才扔下刀,笑得眼睛都紅了, 伸手幫他把排骨拿下來。

白越澤正滿手的面粉, 伸手便在于褚臉上抹了五道白, 于褚愣了一下,笑着擡手去擦, 道:“不要碰我的臉,金貴。”

白越澤聽着也笑了,道:“《縱酒狂歌》殺青那天晚上, 你喝得爛醉,我捏你臉,你說了什麽還記得嗎?”

于褚重新拿起刀來劈排骨, 想了半天沒想起來,“啧”了一聲:“你那會高冷得很,多看我一眼都不肯,怎麽還趁我喝醉了捏我臉?”

這個話題太危險了,白越澤心底瞬間亮起了紅燈,轉移話題道:“讓我嘗一塊梨。”

于褚拿牙簽叉了一塊梨塞進他嘴裏,白越澤又拿手背蹭了蹭他的側臉,替他把面粉蹭掉。

于褚的臉很軟,因為面粉的原因蹭起來滑滑的,被暖氣烘得發熱。

白越澤忍不住又蹭了一下,于褚斜過眼來,道:“我要收費了啊。”

“一斤排骨夠麽?”白越澤湊過來親他,“再加一瓶紅酒。”

于褚本想說起碼兩頓才夠,但菜出鍋之後便被堵住了嘴。

排骨炖得軟爛,吸滿了糖醋湯汁,掀開蓋之後熱騰騰地往外香氣,炖雞被細致地去掉了油渣,濃而不膩,裏頭全是香菇的鮮和雞肉的香。

米飯挑的是最好的米,煮出來又軟又彈,再配一盤清炒的青菜,兩人三菜,白越澤從酒櫃裏挑了一瓶拉菲,給于褚倒了半個高腳杯。

于褚一天有十二小時都在鏡頭下面,對體型控制得很嚴格,很少敢吃這麽高熱量的東西。但現在他退了圈,身上好像卸下來了重擔,難得地放開了埋頭吃。

Advertisement

早上一塊吐司還剩了一半,晚上他似乎胃口好了些,跟白越澤兩人吃吃聊聊,一頓飯吃了小一個小時,最後居然把三個菜都解決得幹幹淨淨。

自然是吃撐了。

白越澤把碗碟都塞進洗碗機了,他跟在後頭,難受地直着腰,道:“不行,得出去走走。”

白越澤擦幹淨手:“去不去海邊?”

“去,”于褚上樓拿外套,“你等我換個衣服。”

于褚噔噔噔地上了樓,白越澤在樓下等他的時間裏,恰好心理醫生打電話來,跟他預約下一次治療的時間。

白越澤走到小陽臺上,低聲問:“于褚的情況還好嗎?”

醫生道:“不算太嚴重,他本人也很配合,主動地想改變。藥物配合心理治療的話很快就能見效。”

白越澤心裏放下了一塊大石頭,“嗯”了一聲,道:“謝謝。”

他又與醫生聊了幾句,那頭的于褚換好了衣服,一身運動裝,朝白越澤招手:“走了。”

白越澤挂了電話,拉着于褚一起出門。外頭的太陽剛剛沉進海底,正是華燈初上的時候,東邊還殘留着濃烈的橙色,西邊已經夜幕來臨,挂上了星星。

出門五分鐘左右,便走到了海邊。

這一片不是旅游景點,沒有對外開放,此時的海灘邊空無一人,卻一點都不安靜,海風呼啦啦地往衣服裏鑽,海浪嘩嘩,一遍一遍沖着細沙。

白越澤走得慢,于褚大步沖在前頭,疾走一段之後又折回來,陪他慢慢地踩沙子。踩了片刻,他又去了前頭,來來回回,最後幹脆面對白越澤,倒着走。

天色有些暗了,于褚左邊的臉染着最後的晚霞,右邊的臉浸上了夜色。

白越澤肋骨還在疼,一步一步地慢走,看着眼前人的臉入了迷。于褚勾起嘴角,開口道:“你猜我現在在想什麽?”

白越澤沉迷眼前的美色,心不在焉,“嗯?”了一聲。

“我在想,”于褚的聲音被海風吹着,“你剛認識我的時候,跟躲瘟疫一樣,恨不得躲出十幾裏——是因為宋慧茜,還是因為于烨華嗎?”

白越澤沒想到他突然提這個,愣了一下,伸手幫他理好被吹亂的衣領,道:“我以為你要說情話給我聽。”

于褚彎起眼睛:“先算賬,再說情話。”

白越澤發現他是很認真地在問。

他沉默了一會,道:“我很小的時候見過一次于烨華,印象太深刻了,就見了那麽一次,便一直記着,記了十幾年。後來在車庫裏面撞上你……你們長得很像,我幾乎是瞬間便想起了他。”

“嗯,”于褚聽着,“在白家麽?”

白越澤張張嘴,伸手跟于褚十指相扣,道:“下次慢慢聊吧?散完步回去早點睡覺,有時差說不定能睡到天亮。”

于褚轉過身來,放慢腳步,跟他肩并肩地走,笑道:“沒關系,我随便聽聽,你不說我也能猜到。”

白越澤嘆了口氣。

“我七歲的時候見過他,”他說,“學校秋游取消了,回來得早,聽見書房裏頭有人在跟我爸吵架。”

于褚脫掉了鞋子,提在手裏,光腳去踩海灘的軟沙。

“白焱是說一不二的暴脾氣,在家裏連宋慧茜都不敢惹他,那是我第一次聽有人跟他吵得那麽兇,”白越澤揉着他的手心,“吵了一會還打起來了,碎了兩個花瓶,我不敢進去,站在玄關,然後看見于烨華從裏面走出來。”

“他一個人走出來的,手掌被什麽東西劃傷了,臉上也帶着淤青,氣勢洶洶地走到一樓,看到了我。”

于褚微微皺眉:“兇你了?”

白越澤笑了笑,道:“沒有,他把血擦了擦,蹲下身來,挺溫柔地摸我的頭,誇我長得好看。”

于褚有些嘲諷地笑了一聲。

“他走了之後,我爸也出來,似乎想追上去。他身上的傷更重,半條胳膊都在流血,沉着臉看了我一眼就走了。”白越澤道,“我太吃驚了,可能也因為年紀小,一直記着于烨華的臉,後來打聽到他曾經是我爸的司機。”

居然是白焱的司機。

于褚走出了汗,拉開拉鏈。他想起于烨華在警察局裏說的那些話,手裏的拼圖碎片慢慢開始湊成了整。

一個薄情冷血只在乎家族的少東家,一個野心勃勃心有不甘的司機情人。

仔細算來,還是于烨華先結的婚,生的于褚。他結婚後四年,白焱才娶了未婚先孕的宋慧茜。

他與安青青結婚,一開始就是奔着安家家産來的,為的是能跟白焱比肩。

于褚手心裏有冷汗,白越澤握着他的手感覺到了,停下腳步來,道:“休息一下,我們往回走吧。”

于褚意外的什麽也沒說,點點頭,安靜地跟在白越澤身旁。

回去的路上有些太過沉默了,白越澤時不時偏頭去看于褚的臉,接近別墅的時候道:“你該不會後悔了?”

于褚心裏想着事,沒聽明白:“什麽?”

白越澤皺眉道:“于褚,你先勾的我,後悔也沒用。”

于褚這回聽明白了,忍不住笑道:“是有點後悔,那天不應該那麽輕易地放你走,非得把你拉到車上來好好教訓一頓。”

白越澤見他笑了,心裏稍稍放松,順着他的話道:“回家慢慢教訓。”

晚上九點多于褚便上了床,睡不着,為了調整作息強行躺着。白越澤還沒有睡,坐在客廳裏頭看財務報表,看到十一點悄悄地進門,床上的人正整個埋在被子裏面,蜷在床的最邊上。

白越澤把睡眠燈調到最暗,輕手輕腳地掀開另一角的被子,躺下之後往于褚的方向靠,摸到他睡了一個多小時還是冰涼的手,小心把他往懷裏攬。

于褚大約剛睡着,也不知夢到了什麽,被碰到之後整個人都彈了一下,猛地從被子裏面探出頭,張開嘴大口大口地吸氣。

白越澤被他碰到了傷口,悶哼一聲,卻摟着人不放手,輕拍他的背:“是我,于褚,是我。”

于褚在昏暗裏頭茫然地轉頭去看,含糊地念了一句“小白?”,白越澤應了,像安撫一只受驚的大貓一樣,順着他的背.脊來回地摸,低聲道:“把你吵醒了?抱歉,要不要喝點水?”

于褚“唔”了一聲,慢慢放松下來,枕在了白越澤的手臂上。

白越澤低頭親他的額頭,再親他的鼻尖,一路親到嘴角。于褚的胸·口還在劇烈的起伏,呼吸卻漸漸平穩了,聲音也清醒不少,看樣子是徹底醒了,閉眼道:“別親,親出個好歹來。”

白越澤便貼着他的額頭,問:“做什麽噩夢了?”

于褚沒說話,過了會,他睜開眼,黑暗裏面瞧着眼前的人,換了個姿勢,沒有提做夢的事,而是道:“你側躺着肋骨不疼?”

“疼,”白越澤說,“舍不得放手,怎麽辦?”

于褚笑,扶着他平躺下來,單手撐住太陽穴,微微低頭着看他,道:“嘴越來越甜了,嗯?以前我在車裏偷親你的時候,被你……”

白越澤忙打斷他的話,道:“這麽久了還在記仇?”

于褚低頭去親他,夢裏面那些冰涼潮·濕的影子被白越澤的身上的溫度烘着,正慢慢從他體內蒸發。

一個淺·嘗辄·止的吻,白越澤跟他道晚安。

于褚看了一眼床頭櫃的熒光表,晚上十一點,時間還早。他意猶未盡,便又找到白越澤的嘴唇,這回XXXXXXXX XXXXXXXXXX。

白越澤沒忍住,伸手還住他的肩膀,吻到半途想翻身,卻又被于褚一下子按住。

身邊的人離了他的唇,按着他的肩膀,翻到了上頭。

黑暗裏頭于褚的眼睛帶着笑意,極近的距離裏映在白越澤的瞳孔裏,讓他剎那間漏了兩拍呼吸。

“你別動,”于褚說,“一個傷號,還老想造反。”

白越澤呼吸加重,直盯着他,感覺自己仿佛走夜路被勾了魂的可憐書生,哪怕知道下一秒要被吃掉心髒,也只會心甘情願地繳.械投降。

于褚低頭作勢要親他,白越澤的心跳猛地加速,那人又惡作劇般地離開了他嘴邊,調笑道:“叫聲哥來聽聽?”

“褚哥,”白越澤潰不成軍地軟聲喊他,“哥,好哥哥。”

于褚滿意地應了聲,捏捏他的臉頰,這回結結實實地親了上去。

作者有話要說:  審核開開眼,除了接吻還有啥??鎖我幹嘛啊…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