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春夢
童悅掙紮無果,只能生悶氣,手機突然振動屏幕亮了,宋立宇三個字在黑暗中特別刺眼。
“喂。”她剛接起電話,宋立琛橫在她腰上的手收緊。
“睡了嗎?”宋立宇的聲音很孤獨。
“嗯。”
“我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你有什麽事嗎?”童悅直接問,腰間宋立琛的手太有存在感,她有點兒心慌。
“你的耳環那天掉在醫院我撿到了,什麽時候還給你?”
“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你随便處理就好。”
宋立宇在電話那頭沉默。
“喂,你還在嗎?”童悅以為他挂了。
“我不是為了還你耳環,我想你跟我說說話,我一個人快要瘋了。”宋立宇在那頭表現得很焦躁。
童悅想起身,動不了,宋立琛拽下她手機挂斷,“睡覺!”
“宋立琛,你還有沒有人性,他是你弟弟,醫生說他随時有自殺的傾向!”童悅壓着嗓子怒吼。
宋立琛翻身就壓住她,“正因為他是我弟弟所以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他,你現在不是在幫他,是正縱容他。”
童悅瞪他,“你簡直是不可理喻!許惠珊自殺的時候你怎麽第一時間就趕去?在你心裏是不是任何人都不能跟許家人比,包括你的親人?”聲聲質問,句句直刺他心窩最受傷的地方。
“是他害死許惠欣,是我最後保住了他,我欠許家一條人命,你來教我,我該怎麽做!”這麽多年,強加在他身上這麽多年的負疚終于痛痛快快的吼出來。宋伯遠要他去還欠許家的債,許惠珊蠻橫的要他永遠記住許惠欣,宋立宇病态的報複……這麽久以來該他擔的,不該他擔的,一直都是他一個人在背負,因為他是長子,因為他身負家族重擔,他能做的只有承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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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悅,不是因為許惠欣我才一次一次丢下你,從來都不是。”他看着她眼睛,望進她心底。
“童童——”王寶儀突然在樓下喊:“你們是在吵架嗎?”
童悅趁宋立琛分神推開他穿了睡袍下床,開門出去,“媽,怎麽這麽晚還不睡!”
“你們是不是在吵架?”王寶儀仰着脖子問。
童悅下樓,“沒有,我們兩剛都在睡覺,你這一喊我兩都醒了。”
“真的?”王寶儀被她說糊塗了。
童悅送她回房,“您能不能讓我們安安穩穩睡個覺,你自己也要多休息才能複原得快。”
“那可能是我聽差了,你回房吧。”
童悅安置好王寶儀,磨磨蹭蹭回房間,宋立琛已經睡回沙發。童悅張一張嘴想喊他,終究還是咽回去,上床睡覺。
這一晚,兩人都睡得不好。童悅睡得斷斷續續,宋立琛一晚上怕是從沙發上翻下來不下五次,都成抗摔體了。
阿姨一大早來上工,王寶儀起得早和阿姨有說有話。宋立琛腰酸背痛下樓,童悅頂着一對黑眼圈。
王寶儀見兩人下來趕緊擺上粥,“左邊一碗是立琛的,右邊一碗是童童的。”
童悅這會兒困得很就近坐下哪裏管哪碗是誰的。
“哎呀,說了右邊那碗是你的,快起來!”王寶儀緊張得不得了,伸手就将童悅拽起來,“立琛你坐這裏。”
“謝謝媽。”宋立琛坐下。
童悅無奈只得坐到另一邊。
宋立琛喝一口粥,微微皺眉。
“不好喝嗎?”王寶儀問。
“挺好喝,就是怎麽有股草藥味?”宋立琛又喝一口确實有股藥味。
“可是能是我在廚房熬中藥,藥味滲進去了。沒事,好喝就多喝點。”王寶儀給宋立琛加滿。
“好腥,這什麽粥啊!”童悅喝一口拿紙巾吐出來一大半。
王寶儀暗暗想,羊乳紅棗粥當然腥了,宋立琛剛喝的那碗是鎖陽粥,都是大補食譜。
“腥什麽,你最近臉色這麽差,紅棗粥最補了。快喝,不準吐出來,一點也不準剩。”王寶儀像逼小孩吃飯似的,硬是逼着兩人把粥全喝完。
宋立琛去公司,童悅在家陪王寶儀,她以為早餐已經是終節黑暗料理,沒想到中午更盛!
玫瑰豬蹄,童悅要瘋了!
“媽,你這都哪裏弄的些食譜,會吃死人的!”
“瞎說什麽,這都是好東西,快吃。”王寶儀采取威逼利誘各種方法硬是逼童悅吃了下去。
宋立琛晚上回來也沒有多好,各種奇奇怪怪的湯,岳母親自做的他能不喝?
當天晚上,宋立琛口幹舌燥一直喝水一直感覺渴,上火。半夜起來沖了兩次涼,眼皮都睜不開,迷迷糊糊躺床上去。
童悅頭一晚沒睡好,也困得厲害。翻來翻去,熱得蹬掉被子。
宋立琛貼着她皮膚,“好涼……”大手輕車熟路探進她衣擺,童悅覺得癢,鑽進骨頭的癢,又癢又熱。她翻身想要逃開。宋立琛身子已經貼上來,“好熱……”
兩人都是迷迷糊糊,理智停擺全遵從身體最直接的反應。童悅感覺寬大睡衣內,濕滑的舌從肚臍眼一直癢到胸口,滲透皮膚癢進心裏,“啊——”
童悅驚醒,胸口扣子崩開,欲望一發不可收。
宋立琛吃掉她所有的驚叫,長驅直入……芳草幽地泥濘一片。汗滴延着他胸口滑下,空氣裏都是荷爾蒙的味道。
影亂,被翻,意亂情迷。這樣的夜本不該歡愉,兩顆孤獨的心卻如此渴望彼此。
今天早晨沒有聽到王寶儀叫他們起床的聲音,整幢房子靜悄悄。
童悅轉醒,全身酸軟無力。她一睜開眼睛就看見宋立琛,尴尬從他懷裏挪出來,用被子把自己裹成蠶甬,腿心火、辣、辣的疼,下床去浴室。
宋立琛翻個身拉住她,“昨晚……”
“昨晚當是做了一場春夢,現在該醒了。”童悅抽出手往浴室去鎖上門。
宋立琛苦笑,他告訴自己,如果自己也放棄,他們就真的完了。
童悅洗完澡,宋立琛不在房間,客房也有浴室。
童悅特地挑了件高領毛衣,頸上的風光實在不能入目。
“媽?”客廳都靜悄悄。王寶儀一大早就讓阿姨用輪椅推她去附近超市。
宋立琛洗漱完,換好衣服下樓。童悅見着他還是覺得尴尬,往廚房去,“我媽和阿姨不知去了哪裏,你……想吃點什麽?”
“不用了,今天有個會,我趕時間。”宋立琛拿了車鑰匙就出門。其實今天哪有什麽會,他不想她尴尬。
童悅聽到關門聲果然松一口氣,聽着宋立琛車開走。她早飯也顧不得吃,趕緊去藥店。
回來時和王寶儀碰了個正着,阿姨大包小包又是一大堆稀奇古怪食材。
童悅扶額,“媽,我們得好好談談。”
王寶儀一點兒也沒聽到她說的話注意力全在她手裏捏的藥盒上,“你手裏拿的什麽?”
童悅趕緊揣進衣兜,“您不要轉移話題。”轉頭讓阿姨拿食材去廚房,推王寶儀進房間,關門,搬一把椅子,“媽,今天吃完早飯我就送您回家。我留下來照顧你,我和宋立琛的事我會跟您說清楚。”
“你跟宋立琛什麽事?”王寶儀追問。
童悅抿了抿唇,“你答應我,聽了之後不能發脾氣,也不能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王寶儀不好預感強烈,“你先告訴我我再答應你。”
“媽——”
“嗵嗵嗵……”粗暴雜亂拍門聲打斷兩人談話。
“來了來了。”阿姨趕緊開門。
秦淑蘭紅腫着眼睛就進來,“童悅,童悅……”
童悅出來,秦淑蘭一看見她就哭出來,“求你,求求你,你去看看立宇,他……他……”秦淑蘭硬咽得說不出話。
王寶儀自己轉動輪椅跟着出來,第一次看見高冷的秦淑蘭這樣失态,微驚,“發生什麽事了?”
“童悅媽媽,以前都是我不對,我假清高,我狗眼看人低,你們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計較,千萬千萬要幫幫我兒子。”秦淑蘭對着王寶儀聲淚俱下。
王寶儀聽得一頭霧水,“你兒子……立琛?立琛出什麽事了?”
“不是立琛,是立宇,立琛的弟弟。”秦淑蘭一時說不清,只一個勁的要童悅跟她走。
王寶儀堅持要跟去,去宋家老宅的路上,童悅一五一十将事情清清楚楚告訴王寶儀,心裏壓的大石頭終于卸了下來。
王寶儀不作聲,一個字也沒說。
童悅心裏有些發怵,“媽……您,您要打要罵,你發出來,不要不說話。”
“我要聽立琛說,你說的,我不信。”王寶儀還心存最後一絲僥幸。
童悅心裏難過,可世事就是這樣無奈,除了接受,別無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