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兩天的時間木槿除了窩在酒店,等着程翕的電話,便是穿梭在整個城市尋找着程翕可能會去的地方。然而,所有的一廂情願都只能帶來無限的失望,她沒有等到他的電話,也沒有在某個角落遇見他。

列車再次要駛離這個城市,木槿坐在靠窗的位子,再次和這個城市說着離別,原來,在他的心裏那麽不想見她,那為何當初卻要說想她,為何當初要記住她所有的愛好,為何當初要給她溫暖的擁抱,為何當初說她是他的!

木槿頹敗的回到宿舍,深深的将自己陷在被窩裏整整兩天,不管室友怎麽問她不說話也不吃飯,甚至一滴淚都沒有。而這之間程翕給了她好幾個電話,她卻一個都沒有接,不是她不想他,是她覺得她需要思考自己到底能為那個人打破原則到何種地步,自己又能有多卑微的去愛那個人乞求那個人愛。

三天後,室友蘇蘇剛走不久便又走回來,激動地搖動着在床上挺了三天的某人:“木槿,你快起來,樓下有人找?”

聽到有人找的時候,木槿滿腦子裏跑的都是程翕的身影,但是當聽清楚舍友蘇蘇接下來的話的時候,木槿整個人如被雷劈了一般,目瞪口呆的坐在床上,三秒後,光着腳丫子,閃電般的速度沖下了樓。

蘇蘇看着某人的背影,忍不住吐槽道:“哎,不就是說你未婚夫來找你嘛,至于激動成這樣嗎?”

當木槿看清樓下的來人的時候,眼前閃現過一個白襯衫笑容藏蜜的男孩兒,但是,看着來人的舉動的時候,木槿一頭撞死的心都有。

來人一件簡單的白色體恤,外邊套了一件牛仔衣,九分牛仔褲配上運動鞋,帶着點點的痞。與木藍他們口中的那個沉穩內斂的他無論如何都聯系不起來。而他的眉眼在歲月打磨下似乎比照片上更加成熟,濃墨的眉,滿帶笑意的眼似乎裝着一整個星空,高高的鼻梁,薄唇輕啓,帶起兩個梨渦,為原本冷峻的面容平添幾分……溫柔?或許是俏皮?

他背靠着一輛黑色的越野車,手裏拿着一塊“木匾”,是的,至少在木槿看來,他手上那個龐然大物似乎可以稱作是木匾。上邊挂着一幅放大的木槿兩年前的證件照,旁邊赫然的幾個大字“未婚妻。”

木槿遮住臉,小跑到那個男人的身邊,男人也沒注意到跑過來的“瘋子”,根本不搭理她。直到木槿戳了他無數次,說道:“木林森吧?你過了啊!”

木林森将一直望着宿舍門口的眼收回面前,眼前的人蓬頭垢面,大褲衩上邊一件寬大的T恤,腳下還未着寸縷,木林森來來回回打量了好幾遍木槿,然後似乎想到什麽,快速的放下手中的“木匾”脫掉自己的外套披在木槿的身上,說道:“北方這段時間早上涼,別感冒了。”随後不顧周圍衆人的目光,打開車門,将呆在原地的某人抱起來塞進車裏,絕塵而去。

當木槿從呆滞中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在前往C市的高速公路上,木槿木讷的轉過頭,望着身邊開車的男子,三秒後咆哮道:“你誰啊你?我跟你很熟嗎?你要帶我去哪裏,人販子啊!媽媽啊,救命啊……”吼着吼着,淚水順着臉頰滑落下來。似乎要将這幾天壓抑的憤怒和所受的委屈全部付諸在旁邊的男子的身上。

而男子除了最初的震驚以外,似乎一直都是默默的看着她,直到她說的累了,哭的倦了,才輕輕的為她拭去眼角的淚水,将她冰冷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手中,他說:“木槿抱歉,我來晚了,讓你受了那麽多的委屈。”

過了很久,木槿才漸漸的平複自己的心情,才開始問身邊的男子:“木林森啊,我和你不熟啊,你這是要帶我去哪兒?”

“回家。”他簡單明了的回答道。

“家?”她狐疑的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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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沖她輕輕一笑,溫柔的道:“是啊,屬于我們以後的家。”

木槿從他的手中抽回自己的手,只覺得眼前的人就是個地地道道的神經病,明明兩個人才第一次見面,卻弄得像久別重逢曾經愛的要死要活的戀人一樣。

可是木槿也不知道為什麽,卻一點也不害怕眼前的這個人,就是莫名其妙的覺得這個人是可信的,而當他說回家的時候,她也不想反駁他。

良久,木林森打開播放器,放着一些慢情歌,就着音樂他說:“聽說你喜歡這些,于是就下載了,不知道會不會聽不慣。”

本來還看着窗外的木槿,聽到某人那清淺的聲音,轉過頭望着他,看着穿透玻璃的陽光恰好灑在他的臉上,就如那張他多年前的照片一樣,難得的,她點點頭,笑着道:“喜歡。”多年後,她經常思量當時自己的話語和心情,到底喜歡的是音樂,還是那個給她無限寵愛的他。

“木槿,你一定很奇怪為何我會如此對你吧?”他笑着問她。

木槿點點頭:“是,不否認。”

“那你為何不問我?”他像個急于表現自己卻得不到大人誇獎的孩子一樣,只是配上那張俊臉,莫名的讓木槿感覺到幾分的……怪異?

木槿輕笑,理了理毛躁的頭發:“沒那個心情啊!你又不重要。”

“咳咳~,你也不用這麽直白啊,至少給我留點信心。”

“好吧,那為什麽。”她勉為其難的問道。

“這是我們見面的第五次啊,你是我找了兩年的姑娘啊,所以,當拿到你的照片的時候,你知道我有多麽的激動嗎?本以為只能在古稀之年将埋在心中的你一起帶近墳墓,可似乎我的誠心感動了上天,所以他才給了我這麽一個機會讓我再見到你。”

“我覺得我不只能活到古稀,所以,你別把我帶走了。”

“沒關系,既然找到了,我會等到你走了,再走。”

木槿狐疑的看着木林森,問道:“你就那麽希望我早早的挂掉?你這是有多恨我啊?”

他搖搖頭:“這樣你就不會在一個人孤單的在世界上了啊!”他說的輕巧,這句話卻在某人的心裏真的藏到了耄耋之年。

“好了,說說那五次吧。”木槿別過頭,不願讓他看見她臉上的那一抹紅暈。

木林森餘光落在她的身上,眼裏的笑意似乎都滿的快要溢出來了,他說:“兩年前第一次見你,在A市的X區那個小公園,當時一只金毛犬被綁在長椅上,你拿着東西正在喂它,而那天早上我剛好跑步從那裏過,那時候對你的印象只覺得只是一個善良的小姑娘吧。”

“大黃是被抛棄的,現在在我家裏過得很好。”她解釋道。

木林森點點頭,接着說道:“第二次我去孤兒院附近拍照片采景,為了某一部作品的插圖,恰巧見到你正在和小朋友做游戲,他們都親切的稱呼你為木木老師,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我經常去那個地方,很多時候都能見到你,也從那時候,開始經常關注這些事情,想着興許不經意之間還能再見到你。第三次,你肯定都不相信,依然是在A市,是個冬天,說來可笑,我被一個老人碰瓷兒了,當時正不知道怎麽辦,報了警卻遲遲不見警察來,無意間看見人群中的你将脖子上的大圍脖塞進肚子裏,然後走到老人那裏,本以為你會去扶老人起來,結果下一秒卻看見你順着老人的手躺在了地上,捂着自己的肚子,叫着‘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也許是你的演技太好,觀衆太配合,所以躺在地上的老人根本沒有注意到你從背後倒下去的番茄汁,老人最後落荒而逃,本想謝謝你,你起身卻走了,絲毫不留戀,而那之後,天知道我多麽想遇見你,每天早上去跑步,沒事兒去孤兒院那邊,可是還是沒能再遇見你,直到後來孤兒院都換了地方。所有的關于你,只有木木兩個字。世界就是那麽奇怪,當你想見某個人的時候,即使是在一個城市似乎都不能遇見,當你快要放棄的時候,即使是異國他鄉也能說一聲好久不見。就在我以為不會見的時候,我收到姐姐寄來的快遞,裏邊放着關于你的愛好,還有你的照片,那張照片和兩年來一直存在我心中的那個姑娘的影子就那麽重合了,真的是天意吧。”

木槿聽的認真,問道:“第四次?”

“上個星期的國慶,出差剛回單位,準備去吃飯,看見行色匆匆的你,正要出書城的咖啡廳,等我追上去的時候,已經看不到你的身影了。”木林森說完,無可奈何的嘆了一口氣。

“所以,這些我都不知道?”

木林森打量着木槿,随後點點頭:“看你狐疑的樣子好像是不知道。”

“你怎麽肯定是我?我長得這麽大衆化。”

“有的人見第一面就給人一種熟悉的感覺,很奇怪對吧,所以,無意間就記住了啊。”

木槿點點頭,表示對他那句話的贊同。

“其實你很傻的。”就在木林森沉默的時候,聽到木槿這麽一句無厘頭的話,随後似乎明白了什麽,點點頭,又搖搖頭。

他解釋道:“我也想過去問孤兒院院長他們關于你的事,但是想着到底以什麽樣的身份去聯系你,若是沒有一個正當的理由,應該會讓人覺得貿然或者輕浮吧。”

“那為何木林源給了你聯系方式,你卻沒有聯系我?”

“你很期待和我見面?”木林森反問道。

“切,誰稀罕啊,只是好奇而已。”她別過臉,假裝不去看他。

“太忙了,又不想打擾你的生活。”

“這個理由真爛,你現在為什麽又忽然覺得不打擾了?”

“因為似乎覺得你需要我啊!”他嬉笑着。

“那麻煩你送我回去,畢竟我不需要你。”她答道。

他不搭理她,似乎就像沒聽到她說的話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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