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個人總是有點糟糕

今天柚子橙閑楞在家裏突然接到彤雨電話希望可以陪着她做産檢，柚子橙這才想起那對小夫妻結婚大半年終于迎來了第一個孩子，因為是頭一胎兩家人都非常緊張，彤雨純粹是因為頭一胎所以緊張而她的家人則是比較關心孩子的性別，雖然如今社會提倡男女平等，可是實際上傳宗接代的古老觀念依舊存在，尤其是有錢人的家庭，越有錢就越在乎，柚子橙利落的換了衣服便出門，這個時候地鐵正是高峰期，擠了幾趟才擠進車廂，她感覺肺部的空氣已經快擠爆，若不是地鐵裏的冷氣強大舒緩了心口的郁悶，她差點就要吐了，大都市什麽都不多就是人多！這是她工作打拼得來的第一印象。通常在地鐵的出口總是會站着一兩個衣衫褴褛，手腳殘廢的乞丐，開始她還是會投錢可自從新聞報道目前以這種行乞方式賺錢的騙子片布各地後她就開始學會視而不見了，同情心不可以滅但是也不可以泛濫，良心被踐踏多了之後人就會自然麻木，只是不希望再度被騙。可是陰差陽錯間她還是停下了腳步，因為蹲在角落裏的一家三口他們的衣服幹淨整潔，并沒有以往的破爛不堪，周圍的行人都只是匆匆路過并未停留，柚子橙也很想跟着人流離開畢竟彤雨還在等着她，可是如果他們是真的被小偷扒了錢包呢？如果真是這樣她的良心過意得去嗎？最終她還是過不了自己那關将身上僅有的三百塊現金放了下去，即使最後他們是騙子至少她無愧于心，畢竟她還是沒有辦法見死不救。

彤雨坐在候診廳見到好友終于趕來，不免有些抱怨“怎麽現在才來？我都等到發黴了！”她的身邊并沒有其他人，柚子橙愣了下問道“怎麽就只有你一個人？你老公呢？”

“他要看鋪，哪有空！”自從兩人結婚後他們的家族就給了他們一筆資金做生意，目前彤雨開了一家鞋店生意還算可以。“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麽現在才來？你那裏來這邊最多不過半小時可是你就用了一個半小時，快從實招來。”彤雨并沒有被她蒙混過去繼續言歸正傳，柚子橙自知瞞不過她只好含含糊糊的說了大概，彤雨臉色越來越難看要不是護士突然叫她的名字估計當場就發飙了。一個懷孕四個月的女人剛做完産檢就一臉大便的走出來這樣真的不影響胎教嗎？柚子橙真怕她一個火山爆發把醫院給炸了，老實說雖然很想逃跑但是那樣的後果可能會更糟所以柚子橙乖乖的跟在她身後只差沒有像電視劇裏那些扶太後出巡的公公那樣托着她的手了。

“打電話！”賈彤雨突然回頭神情嚴峻的說道。

“嗄？打什麽電話？”柚子橙一時沒反應過來傻傻的重複着。

“那對夫妻不是留了電話給你嗎？打過去。”賈彤雨看着她質疑着“如果他們真的如你所說那麽一定不會不接你電話。”

其實柚子橙心裏也是極度沒底，她會把錢給那對夫妻只是良心上過意不去，如果真的是騙子那就算是花錢給自己買了一個教訓，如果事情是真的那麽也算是做了一樁好事問心無愧。他們留的電話她壓根就沒想過打可是這回在彤雨她不打不行，拜托上天給她一些好運吧！可事實上她的好運氣自從和鐵鋼分手後就一直在走下坡路，求職失敗，諸事不順，撥號鍵才剛按下裏頭就傳來優美的聲音：您好，你所撥打的號碼是空號。免提的功能鍵如願以償的廣告天下，柚子橙渾身像被火燒又像置身于寒冷的北極，她不敢看彤雨的臉色不必看那一定是比雷公還難看，雖然早有心理準備會被騙，但是潛意識裏柚子橙仍然相信那對夫妻是老實人，如今這樣的結局她的心還是會感到莫名的難過，就像是世界大同的夢想被狠狠砸碎了！

“柚子橙，你的腦袋是放在家裏了嗎？25歲的人了竟然還會被騙，你當這個社會真的是世界大同啊！真是沒腦子。”賈彤雨鼓着嗓子雙手叉腰活像21世紀版的河東獅吼“都已經是無業游民還當散財童子的人我看全世界就只有你柚子橙了，說不定還可以入選吉尼斯記錄。”柚子橙眼看圍觀路人越來越多，她的臉臊紅不已可是又不敢反駁畢竟錯的是自己，只能小聲求饒到“好彤雨，當心胎教啊！有什麽話我們回去再說好不好！”賈彤雨也不是那種落井下石的人，但是她心裏明白已經不可以再這樣縱容好友下去，有些時候該下狠手的地方絕不能再心慈手軟。

馮蓮蓮剛下班回來一進門就發現杜若冰躲在鞋櫃的玄關處臉色慌張看到她回來仿佛像是見到了救星急忙将還搞不清楚狀況的馮蓮蓮拉進了廚房，商讨對策。而坐在客廳沙發的賈彤雨一臉陰沉的看着眼前的人，有些駭人的說道“你的房租有兩個月沒交了吧？之前我看你失業還好心沒催不過今天你既然有錢當地主，那房租也該清一清了！”

“我……”柚子橙現在哪裏有錢交房租，她知道彤雨是有心刁難一時無法争辯。

“如果你交不出房租，那麽三天內就給我離開這裏，我的房子不養廢人。”賈彤雨的臉上沒有了往日的姐妹情深，此刻的她就好像是在商場遇到對手，眼神淩厲而可怕，那樣冷漠的賈彤雨是她們都沒有見過的，而那一句廢人更是如劍般刺入柚子橙的心裏，就算她今天把錢給了那兩個騙子她不必用廢人來形容吧？她會被騙不正是說明她心地善良嗎？身為她的知己好友怎麽可以罵她廢人？躲在廚房叽叽咕咕的兩人才剛理清整件事的經過也被彤雨那句廢人給吓到了，記憶中彤雨從來沒有對她們說過重話，因為彤雨曾經說過：她們是她最信任的人，這份感情是外界都無法比拟的。

“彤雨，有話好好說不要發脾氣啊！”馮蓮蓮急急忙忙走出來勸架“子橙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家都是姐妹啊。”

“對啊，對啊，彤雨你現在也不能情緒太激動啊！”杜若冰後腳就跟上勸架的隊伍，大家都不希望傷了和氣。

“我的話再說最後一次”賈彤雨臉色凝重的看着姐妹三目光最後落在柚子橙身上說道“我家不是開慈善航的，房租也是當初你自己提議的，我們姐妹歸姐妹可是數目一定要分明，交不出房租就走。姐妹一場這兩個月我就不跟你計較，這個世界就是如此殘酷，你選擇的路你就自己走下去，是苦是累是疼是甜都是你自己選的。怨不得別人！”

“你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如果我還留在這裏恐怕就是天理不容了，不用三天了我現在就走，就算是睡天橋底我也不會賴在這裏。”柚子橙拎起随身攜帶的背包奪門而去，眼淚早在門關上的剎那奔射千裏，什麽知己好友，什麽閨蜜姐妹？通通騙人的鬼話，原來在賈彤雨心中竟然把她看的那麽扁。柚子橙咬着嘴唇努力不讓自己哭出聲來，她還以為彤雨是最懂她的人，可是沒想到在她心目中……有錢人了不起啊！有錢人就可以肆意的批判別人的行為嗎？有錢人說的話就可以當做是天地的真理嗎？她哪裏笨？哪裏沒腦子？她……只不過是心太善良，只不過是認為這個世界好人總比壞人多，只不過是認為壞人的心是可以被感動而已。說不底她都不過是性情中人罷了，為什麽別人就可以是天真爛漫，純潔無暇。而她就必須是笨蛋沒腦子？柚子橙蜷縮着腿坐在樓下的花矶旁，她身上只有僅剩的50塊錢，現在天已經黑了，她真不知道還能去哪。回家嗎？如果回去鐵定會被爸媽罵個臭頭，然後他一定會知道她的事情，因為她相信爸媽一定會充分發揮陸鄰友好的規則将她的事情通通告訴鐵伯伯和鐵阿姨，她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讓鐵鋼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況，分手後她混得越來越差，離開了鐵鋼她幾乎一事無成。柚子橙抽搐着身子翻找手機通訊錄，一直以來她都克制着自己不去想他，不去找他，可是此時此刻她真的撐不下去了，她很想很想聽聽他的聲音，指尖不無顫抖的按下了通話鍵，柚子橙努力校準呼吸讓自己聽起來自然些并且告誡道：絕不能一聽到他的聲音就哭。電話那頭如願以償的接通了，可是說話的人卻不是那渾厚的嗓音而是一個女人一個說話嗲聲嗲氣的女人。一開頭就是鋼在洗澡，你哪位？

柚子橙啪一下挂斷電話，她後悔了，她不應該打這通電話的，她怎麽會忘了如今在鐵鋼身邊早已經有了可以取代自己的女人了？這段感情是她先喊結束的，那麽現在所有的苦果她都必須自己承擔，放棄了鐵鋼她曾經開心過，以為終于擺脫了枷鎖可誰曾料到如今的局面？後悔又有什麽用呢？那個男人早已經不屬于她了！

而這時屋子裏三個女人臉色都有些難看，馮蓮蓮不解的開口“為什麽要搞成現在這樣？子橙她雖然有錯但是……彤雨你剛剛說的話真的有些重了。”

“如果不這樣做，她只會一味的逃避下去，柚子橙一直都不肯面對現實又好高骛遠而且遇事毫無判斷力，我這樣做只是逼她早日面對現實，如果我們再護着她只會是害了她，你們誰都不準幫她，這一次得要她自己爬起來。”賈彤雨語重心長的看着兩位好友解釋道“我們雖然是知己姐妹但是總會有屬于自己的家庭，現在是我結婚，說不定過幾年就輪到你們了，如果柚子橙一直是這種得過且過的心态那麽以後誰能幫她？”她最懂子橙的為人，如果沒有當頭棒喝的敲打她是不會願意從編織好的美夢裏走出來的，就是因為懂所以才更狠。這或許就是友誼的真正含義吧，家庭裏總有黑臉紅臉的角色扮演，而在朋友裏當一人跌落山谷時不是拉一把而是再狠狠踩一腳因為絕處才可以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