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世界并不如想象的美好

回到家關上門的那一刻柚子橙才按着胸口大力大力喘氣，想起剛才那主動的一幕臉上火辣辣疼着，連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那樣挑逗的舉止真的是她做出來的嗎？老天啊，好羞人！這時大門傳來鑰匙扭動門把的聲音差點沒把裏頭失魂的人吓死。杜若冰和馮蓮蓮一人提着一袋宵夜回來，兩人的眼光都極為古怪地盯着柚子橙。

“回家不開燈你想幹嘛？”馮蓮蓮玩味說道，而杜若冰則是偷偷發笑急忙放好袋子拉着柚子橙八卦兮兮說道“剛剛我們都看到了哦，子橙你好勇啊！你跟鐵鋼複合了嗎？什麽時候的事怎麽都不跟我們說。”

“你們真的複合了嗎？子橙難道你們饒了一圈又回到原點了？”柚子橙看着好友那充滿好奇的目光，她笑的有些扭曲，整個人癱在沙發上有氣無力說道“你們想太多了，我剛才親他不是為了複合，而是在道別。有句話不是說：告別過去才能擁有未來嗎？我跟他這一次算是完成了分手儀式吧！”

“分手儀式？你真當你們在拍電影啊！”馮蓮蓮一邊将帶回來的宵夜擺好一邊說道甚至還買了啤酒。

“子橙，其實鐵鋼對你挺好的啊！為什麽你們就不能重新開始呢！”杜若冰真的不懂明明兩個人心裏都有彼此為什麽就不能好好在一起過日子？一定要鬧得生離死別那樣才好玩嗎？

“是啊，我也曾經這樣想，所以有好幾次我都忍不住打電話給他可是幾次接電話的人都是他的女朋友，就算我想回到他身邊恐怕都是不可能了，原來很多事情并不是你回頭它就可以重新開始，幸福不會留在原地等你。”大學畢業分手直到今天，在這一年又六個月的時間裏柚子橙終于嘗到了苦果，她想鐵鋼會是心裏一輩子的遺憾，有遺憾的經歷才會令人成長，但成長所需要付出的代價卻不是每個人都可以承受的。

杜若冰拍拍好友的肩膀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安慰，馮蓮蓮扔給她們一人一罐菠蘿啤酒利落擰開易拉罐拉環“既然都已經決定結束了，那就別再想了！好男人多的是不差那麽幾個，幹杯！”

三罐啤酒在半空中相會，姑娘們立志遺忘過時老男人，追求真幸福。鬧了一會杜若冰突然想到什麽，她拍拍馮蓮蓮的肩膀問道“你今天怎麽了？又買宵夜又喝啤酒，是不是又有什麽心事啊！”這麽一問柚子橙也回過神來盯着馮蓮蓮閃躲的臉狐疑道“你不會是戀愛了吧！”

“戀你個頭，你以為全世界的人都跟你一樣為了一個男人要死不活啊！”馮蓮蓮一個枕頭砸過去三人便打鬧開了也就沒再問，但其實馮蓮蓮的确有事瞞着她們。

馮蓮蓮雖然是念師範學院畢業的，但是畢竟不是名牌學院而且現在社會盡管提倡公平公正公開，不過想要争取進入好的公立學校當老師沒有人脈沒有門道也很難進的去，當初她剛畢業的時候彤雨暗示過盡快參加市裏舉辦的教師公開考試資格證，而當時公立高校最好的學院只招收一名授課老師，待遇福利都是數一數二的所以前來報考的人很多，同時考第一的除了馮蓮蓮還有一位來自異地的女孩蔣青，面試那天在學校的走廊上馮蓮蓮迎面遇見結束面試的蔣青，她熱情的上前打招呼誰料到蔣青愛理不理冷哼一聲就離開了，後來接到學校通知她通過了考核受聘為學校的體育老師，而蔣青則擔任臨時舞蹈排練師六個月，六個月後再由學校決定留或走。不知誰起的頭說原來學校只招一個并且相中了蔣青可是不知道怎麽的就給了學歷平平的馮蓮蓮，而那個不倫不類的舞蹈排練師一職則是蔣青的舅舅學校副主任給硬安排的，如此一來馮蓮蓮就成了全校懷疑矚目的焦點，有的人說她是校長的私生女。有的人又說她跟上面的人關系不一般；謠言總是越傳越可怕幾乎到了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本來馮蓮蓮奉行：走自己的路，讓別人胡說八道去吧。但是學校為了迎接三個月後舉辦的校運會又是策劃文藝晚會又是計劃尋找贊助商支持學生運動，文藝晚會固然交給蔣青負責但是策劃投資尋找贊助商的項目卻無厘頭的落在馮蓮蓮肩上。她似乎在那瞬間成為了全校的希望，校長更是親自來找她談話，馮蓮蓮也是在這個時候才知道原來她能在這裏擔任教師全是彤雨父親的功勞，認識彤雨的第一天就知道她們家很有錢，只是沒想到會有錢到這種程度賈伯伯居然是這所高校最大的贊助商，校長希望她可以通過賈伯伯拉到更多的贊助商将運動會搞盛大如此一來來年招生就會有更多的富家子弟争相恐後擠進來。

何時離開校長室的她都忘了，走廊很長她一個人緩緩走着路過舞蹈室只聽見裏頭傳來悅耳的音樂，透過半開的門看到蔣青正在編織明日教導學生表演的舞蹈，看到她出現臉色頓時陰沉關掉音響顯然是無聲抗議，馮蓮蓮看着她原來那些傳聞都是真的，她頂替了原本屬于蔣青的位置，以前她可以不在乎別人的看法那是因為她問心無愧，可如今她竟然昂首面對蔣青都感到心虛。

“馮老師，你是有什麽事嗎？”蔣青冷冷問道“如果你沒什麽事的話……”言外之意的逐客令任誰都聽得明白。馮蓮蓮忙回神解釋道“抱歉打擾到你，你編舞好漂亮，相信文藝晚會一定會很成功。”

“是嗎？謝謝，那就要看馮老師你找到的贊助商送我們什麽獎品了哦！相信全校師生都會充滿期待。”蔣青夾槍帶棒的話馮蓮蓮又怎會聽不出來，她不再自讨沒趣離開了舞蹈室，來到操場上本想吹吹風冷靜下，誰料到操場那正有一群學生在打籃球，他們此刻十個人圍城一圈而在人圈的中心痹索站着一名學生任由那群人用籃球不停的攻擊他。她用手機錄下了這一段視頻後才大聲喝道“你們在幹什麽？”

成圈的學生匆忙散開從中走上來一位眉清目秀俊雅溫文的男孩，馮蓮蓮記得剛剛這個男生就是一直在邊上看着估計是這件事的始作俑者，只聽他說道“老師，我們同學之間在交流交流友誼。”

馮蓮蓮走上前查看受傷的男生鼻青臉腫全身都在發抖，如果這都算交流友誼那這個社會就沒有打架鬥毆的存在了，她氣憤說道“你們幾個明天寫一份檢讨書來，還不快散開。”話音剛落那些打人的學生臉色有些難看了，大家紛紛将目光投射在一開始談笑風生的人身上。

“老師，你似乎沒有搞清楚狀況，請問我們是犯了什麽錯要寫檢讨書？還有要求學生寫檢讨書好像是班主任的權利吧！”男生一直都很淡定看樣子根本就不怕馮蓮蓮，說不定欺負同學早就是他們慣用的伎倆。不過馮蓮蓮也不是怕事的主，再說她念書的時候也不是什麽乖寶寶，對付這種目無尊紀的家夥她有的是辦法。

“劉皓軍，如果你們不想被學校公開記過的話最好乖乖寫一份檢讨書，我能要求你們寫自然就是有你們打架群毆的證據，如果你們想上社會新聞頭條我也不會讓你們失望。”馮蓮蓮看着那男生校服上的名字強硬說道，她非常滿意那群學生終于開始慌亂的眼神，這代表震懾目的達成。

醫務室內那名挨打的學生名字叫莫武，校務醫生在替他清洗傷口上藥的時候不停嘆氣說打得渾身都是傷，透過莫武的解釋馮蓮蓮才知道原來在這所號稱一級高校的學院竟然也存在着仗勢欺人的‘黑社會’，今日欺負他的那群人都是劉皓軍的“馬仔”，他們就是學生們口中的’十人幫’，無惡不作專門欺負新來的沒地位的學生，因為劉皓軍的父親就是市委書記所以沒人敢得罪他，曾經有同學因為看不慣他霸道的行為而發動聯名上書要求校長處罰，結果這件事不了了之到最後那位發動簽名的學生也因為某種原因而退學了。全校師生都默認了劉皓軍的身份受到欺負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馮蓮蓮知道真相後心裏也是一陣後怕，怪不得他們敢在學校裏明目張膽的欺負同學原來後臺居然這麽強硬，而她今日竟然還跟他正面沖突這下梁子結定了，莫武勸她最好離開學校否則只會遭到他們的報複。她要走嗎？她不能走啊，這所學校薪酬高福利好她只要在這裏待上三年五載弟妹大學的費用都不用發愁，可是如果不走得罪了市委的兒子她未來的日子肯定不好過，如今該如何是好？遇到的問題一個比一個大，今晚本想跟兩個姐妹好好談談但眼看子橙情緒低落，她又沒了傾訴的欲望。隔天回到學校才剛坐下劉皓軍的班主任就憂心忡忡的走過來，與其說聊天倒不如說是勸告，大致的意思就是：檢讨書一事就算了，以後他們的事她也別去摻合，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在這裏生存要懂得明哲保身！

馮蓮蓮點頭只好同意了劉皓軍班主任的提議，昨晚一整夜擔驚受怕的心突然安靜了，她開始有些輕視自己，為了保住飯碗為了前程未來她似乎放棄了原來堅守的原則。不過目前總算是逃過一劫，接下來最要緊還是校長交下來的任務：尋找贊助商兩個月來她幾乎跑遍了市裏所有的專賣店，各種品牌經營都有大家一聽是高校舉辦校運會都紛紛點頭答應贊助，但是就在馮蓮蓮興高采烈的将整理好的贊助商名單交給校長的時候卻并沒有得到贊許，因為裏面并沒有符合資格的贊助商，沒有賈許【彤雨的父親】的名字，國際名牌的贊助商也沒有，政企名人就不用說了，無名小卒沒資格給高校贊助，校長甚至暗示馮蓮蓮上次如果不是他壓下檢讨書的事恐怕就沒有好果子吃了，所以為了回報她必須拉回高質量高價值的贊助商。

“校長，學生們現在需要的不是物質上的填充而是精神上的鼓舞，學校可以說是社會上唯一的一塊淨土，我們為什麽要迂腐的去讨好學生呢？我們應該抓緊搞好的是學生的品質啊！”奔波了半個月努力的心血全部白費，馮蓮蓮終于忍不住爆發了。

“馮老師，我沒想到你還挺天真的。我告訴你這可不是在讨好學生，而是讓我們的師生知道學校還能給到他們更多，我們高校是一所有實力有潛質的學校，我們的學生未來都會國家的棟梁，所以現在我們要給學生看到學校的實力，要給社會大衆知道我們學校的能力，你如果讓他們發現我們的贊助商都是些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你想學生會怎麽想我們？社會大衆會怎麽說我們？馮老師你是有能力的人，否則我們也不會招你進來，現在時間還剩下30天，我希望到時候交上來的名單會是一份滿意的答卷。”

馮蓮蓮憤怒的在籃球場上發洩，汗水濕透了她的衣服，發髻。從小家裏窮，父母拼死拼活的出外打工就是為了供他們姐弟妹三人讀書，父親常說：知識改變命運。他們窮但是志不短，高考是人生轉折點，也是改變命運的起點。她擠破頭考上師範學院，拼命擠進了人人羨慕的高等學府任教，她以為只要努力工作，以後的日子必定是好的！但是……球跳出框架砰砰落在地上，她将一切事情都想的太天真了，現在的社會公平公正都只是一句口號，高貴如這所一等學府也逃不過名譽，金錢的誘惑。她該為了金錢而放棄自身的原則，還是勇敢脫離這渾濁的泥潭？離開這裏難道又要叫她那快四十歲的母親再回去幫別人洗碗嗎？陶淵明可以不為五鬥米折腰，他一定不用照顧父母妻子，一定沒有兄弟姐妹等着那五鬥米救命。

柚子橙打了十幾通電話過來，她才想起今天彤雨會回來，大家好久沒有聚在一起了，馮蓮蓮收拾心情換了一身幹淨衣服這才匆匆趕回去。她出現的時候子橙跟若冰已經在廚房忙開了，彤雨頂着快七個月大的肚子站在廚房門口指揮着裏面那兩個廚房白癡看到她來忙說道“蓮蓮，你來正好。四個當中就你廚藝最好，快快別讓她們兩個家夥毀了我們今天的晚餐。”

“馮蓮蓮，你怎麽現在才來？我打你十幾通電話啊！快過來幫忙。”柚子橙仿佛看到了救星忙将馮蓮蓮拉進廚房。

“子橙，你出去，出去，若冰留在這裏幫忙好了，有你在鐵定會幫倒忙！”姐妹四個難得團聚，馮蓮蓮抛開了心裏的煩惱将刮刮亂叫的柚子橙趕出了廚房。

“什麽話？我也是會做菜的好不好！”柚子橙心不甘情不願的離開廚房陪彤雨到客廳去坐，聊聊女人的家常順便問道“今天怎麽只有你一個人過來啊？吳非凡他人呢？沒有陪你一起來嗎？”

“他要看店哪有時間，再說我們一群都是女人他大男人過來也不方便。”彤雨說的要死不活但柚子橙還是耳尖聽到不對勁，“這鞋店是你們開的，關一天不會倒閉吧？再說你現在身懷六甲他這個當老公怎麽能一點都不放在心上？”話說到這裏彤雨的表情明顯落寞，“該不會你們兩個之間出了什麽問題吧？怎麽了？你跟我說啊！”

“四個月的時候我們去香港做了性別鑒定，是女孩。”彤雨撫摸着隆起的肚子哽咽說道“他媽媽知道後不知道跟他說了什麽這幾個月他都對我愛理不理。”

“搞什麽啊！他又不是獨子，他該不會要你打掉孩子吧？”柚子橙氣憤不已，她最不能忍受的就是現在重男輕女現象。

“如果他真那樣做的話，我不會原諒他。不管寶寶是男孩女孩他都是我的孩子，是我身體裏的一塊肉，他爸爸不喜歡她沒關系，她還有媽媽還有外公外婆等着她出世呢！”

“她還有我們啊！我們都是孩子的幹媽，誰要是敢欺負我們的幹女兒他就死定了。”柚子橙小心翼翼的撫摸着彤雨隆起的腹部，她突然想到一件事偷瞄了一下廚房裏忙碌的兩個人湊到彤雨耳邊說道。

“你說蓮蓮拉贊助商……”彤雨吃驚。

“噓……別那麽大聲。”柚子橙生怕被裏面的人發現她在通風報信。“我是無意中發現的，聽說他們學校要搞運動會，馮蓮蓮要負責拉攏贊助商合作，她都沒跟你說過嗎？”

賈彤雨搖頭，看了一眼廚房裏的人嘆氣道“沒有，難怪我剛剛看她臉色不太好，估計這件事不好辦。”

“你要不要跟伯父說說啊！”柚子橙剛問就被彤雨捂住嘴，“別讓蓮蓮聽到，否則她一定不會同意。”将近十年的姐妹情誼又怎會不了解馮蓮蓮的脾氣，如果讓她知道原來一切都是她們在搞鬼一定會被馮蓮蓮恨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