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那可難說,他們原本連你住的房間也要闖的。”他微微一頓,“何祝我也想和他們談……現在這結果,和我原先預想的差不多。”

“那為什麽要明天再談,今天就把話說開不是很好嗎?若他們等會兒去找了主使人,又被騙了怎麽辦?”說到底,她還是不放心他。

他已經擺明不會置那些人于死地,對方若鐵了心,明早便找一堆人來要他的命,他躲得了嗎?“晚上我要睡覺。”太守大人理直氣壯的道。

“……”許依瓊頓時無語。

好吧,是她忘記自家主子的習性了。

也骨子裏還是那個懶散的徐知仁,沒什麽改變。

不過她覺得這樣也很好,若他真是個工作狂,她還比較煩惱呢!

清洗完傷口之後,她又替他仔細包紮,順便唠叨了兩句,盤算接下來幾天要煮什麽食材,讓他補補元氣。

徐知仁看着她專注的側臉,心中忽然有種柔軟的感覺。

他自幼受盡寵愛,但多是來自長輩的關懷,就連這些年最照顧他的大嫂,也因與他年歲相差其遠,将他當孩子而并非弟弟看待。

可眼前的女人不同。她對他的關心,更像是平輩之間。

她不會因為身份不如他,便對他百依百順,竭盡所能的讨好。然而她對他的關切仍是發自內心、真誠的,卻又不似長輩那種命令式的要求。

被她這樣照顧的感覺挺好的,他甚至有種……想和她更親近的沖動。

他不明白那是什麽樣的情緒,只知道自己很渴望擁有更多的她。

徐知仁望着那雙緊抿着的瑰色唇瓣,也不知怎地,竟像中了蠱般,情不自楚的靠近她……

當許依瓊包紮好擡起頭時,面對的就是那張靠得極近的俊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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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瞬間她幾乎忘了怎麽呼吸,只能怔怔看着距離自己不到三寸遠的男人面孔。

而且,她沒有錯過那雙飽含情緒的眼眸。

難道他對……

許依瓊心頭一顫,竟忽然有些期待事情接下來的發展。

然而就在此時,男人忽然一頓,臉上掠過幾許掙紮,最後猛地退開。

他慢慢吐了口氣,抑下激蕩的心緒,表情重歸平靜。

“謝謝,時候不早了,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他垂眸道,只有微微收緊的拳,洩漏了他的情緒。

許依瓊不明白他為何突然停下來,心中松了口氣的同時,卻也有幾分失落。

“嗯,那……我回去了。”她既心慌又尴尬的道。

她看得出他對自己有別樣心思,偏偏又及時打住。剛才他若真吻下去也就算了,現在這樣不上不下的,反而更教她不知所措。

許依瓊幾乎是逃難式的離開了廂房,自然也未注意到男人帶着幾分猶豫和失落的神情徐知仁看着未被掩上的房門,在她離去後,終于露出苦笑。

真糟糕,他好像對她心動了啊……

只是一想到徐家的“家訓”,他又不能不遲疑。

當年母親曾發話。

府裏的丫鬓若和主子發生了關系,除非主子原意娶她為正妻,否則就只能被遠遠發賣。許依瓊現在雖然不是丫鬟,但這規矩放在她身上恐怕仍是适用的。

他是喜歡她沒錯,卻無法肯定這份喜歡,是否足以讓他們共度一生?

當然,他更不希望她因而被發賣。他不能因為自己一時迷戀,便毀了她的一生。

更何況就算沒有這規定,他也無意讓她沒名沒分的跟着自己。

因此他必須先确定自己心意,才會向她坦承。

反正之後還有很多時間可以了解她,順便仔細思考自己對她的情感,倒也不是很急。

想通之後,徐知仁輕吐了口氣,心情好了許多。

而另一邊,許依瓊逃回自己的廂房後,只覺得臉紅得發燙。

“可惡,他到底想怎樣?”她用雙手搞住臉,懊惱的道。

前一刻還深情款款,仿佛想吻她的模樣,後一刻卻忽然恢複冷靜,擺出“你想太多了”的表情,真讓人也氣得牙癢癢。

“別傻了,許依瓊,像他那種天之驕子,要什麽女人沒有,怎麽可能會對你感興趣呢?頂多就是喜歡你的廚藝罷了。”她自語着,“別自作多情了。”

對,剛才一定是錯覺,他不可能會對她有什麽其它想法。她要記住,往後不能再随意洩漏自己的心思。

她只是暗戀他而已,沒必要為此連自尊都舍棄,為愛犧牲什麽的,可不是她的風格。

做完心理建設後,許依瓊才走到床邊,将自己埋進被窩裏。

第二天一早,許依瓊起床,慢吞吞的梳洗完畢後,正準備去廚房替衆人煮早飯,沒想到她才剛下樓,就發現昨晚那名被她拿刀挾持的少年,竟已在下面的餐廳中等着了。

少年人坐在那裏,身後還站着兩名彪形大漢。看來還真的是這群人的頭頭。

她一臉意外的看着他們,問道:“你們怎麽來得這麽早?”

她為了煮早飯,已經比徐知仁一行人早起,可這些人卻不知何時就來了。

“早?現在已經不早了!”那少年冷哼一聲,“而且我可還沒相信你們昨晚說的話。”

“随便你吧。”許依瓊聳了聳肩,“不過我家大人沒那麽早起,你們恐怕……”她看了看外頭天色,“嗯,至少還要再等半個時辰左右。”

半個時辰後是其它人起床的時間,至于徐知仁嘛……就要再晚上兩刻鐘了。

“現在已經辰時二刻了,你家大人睡到這麽晚,真的會是好官?”少年的口氣很不好,想來是已經等了好一陣子,有些失去耐心。

辰時二刻,換算成現代的時間就是早上八點左右,對古人來說,的确挺晚了。只是徐知仁的情況,顯然不能以常理推斷。

先前在京城時,因有早朝的緣故,讓他不得不早起上朝。只是至祈郡赴任的這一路上,他已恢複本性極少在早上九點前起床。

許依瓊有時不免懷疑,他該不會就是不想天天上早朝,才特意向皇帝申請外調的吧?

當然這對她來說有利無弊,畢竟賴床是人類的天性啊!

由于主子晚起,所以包括她在內的所有人,也都非常自然的跟着晚起了。

對于這樣的“德政”,許依瓊自是要努力維護。

于是她淡淡觑了對方一眼,說道:“聰明的人,做事能夠事半功倍,一個人何時起床,豈可當作評斷他能幹與否的标準?別忘了我家大人可是三元及第的天才呢!”

不料少年的反應卻是一怔,“三元及第?他才多大年紀?”

這下換許依瓊傻眼了,脫口道,“你們連這個都不知道?這可是去年大齊國京城最轟動的消息啊!”

少年有些惱羞成怒:“我們連自個兒的生活都有問題了,誰還管京城在讨論什麽?”

呃,好吧!他們連徐知仁出自忠勇侯府都不曉得了,不知他曾連中三元又有什麽好奇怪?是她大驚小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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