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南照山的意外來客
“阿婧。”
澹臺晔在程婧眼前晃了晃手,眼見着程婧擡起頭來,嘟着嘴道:“阿婧,你近來常常出神,是出了什麽事兒了麽?”
程婧看着他,搖了搖頭,拍了拍他的腦袋,“小孩子不要想這麽多,你好好玩。”
澹臺晔“噢”了一聲,表示明白,只是還是有些擔憂的看着她。
程婧只是視而不見。
就算她一貫是個堅強的人,裴審言先前說的那些話,也是傷人甚深。她并不知這樣傷痛氣悶的感覺什麽時候才能過去,但總歸不會是近來這幾日。
澹臺晔嘟着嘴賣萌,程婧牽扯嘴角笑了一下,沒有理會他,轉身進了屋子。
她從前一貫覺得當斷不斷,并不是一個果斷人該做的事情,但是碰上情感,卻又不是說斷就能斷掉的。理智早先在裴審言以利相誘的時候就告訴她,應該遠離這個人,他不是良人,現在這樣的狀況,也未必能夠達到幫助她的效果。只是內心卻一直都下不去手。
她近來常常睡不着,索性便将屋子裏的熏香拿了回來,每日總要點幾支,才能堪堪将情緒穩定下來。
屋子裏有澹臺晔先前拿過來的九層博山香爐,澹臺晔覺得是個新奇玩意兒,所以就獻寶似的給程婧拿了過來。上面镂着奇禽怪獸,窮諸靈異,還設了一個機環,能夠轉運四周,轉起來的時候,那些圖案就全部動了起來,非常好看。
程婧點了一只香,手支在桌子旁邊,閉上了眼睛。
這是上好的檀香,在程婧近來睡不着的情況下,于她非常有幫助。她深深的吸了進去,恍惚中居然有一種吸食**的混沌感。
程婧嘴角往旁邊一牽,露出一絲諷刺的笑。
真是諷刺,就算是在現代的時候,她也從來不會讓自己陷入這樣的境地。真是昏了腦袋。
只是,今日這香,好像有點不對勁?
她感覺身子慢慢的熱了起來,不是夏日陽光照在身上的那種熱度,是從內裏慢慢溢出來,想貓的爪子似的,一下一下的撓着她的心,讓她很想找個東西,抱一下。
Advertisement
程婧擰眉,猛然将九層博山香爐從桌子上扔了出去。
“哐當”一聲脆響。
澹臺晔心緒本來就不寧,聽見裏面的動靜,立馬扔了手邊的東西,拼命的推程婧屋子的門,卻發現怎麽也打不開。
門從裏面被鎖住了。
“阿婧!阿婧阿婧阿婧!你有沒有怎麽樣啊?你開門啊阿婧!”
程婧卻并沒有回答。
她發現了熏香的秘密,卻沒有想到這香發作得這樣迅速,只是幾個呼吸間,她就已經感覺到身體力量的流失,疲乏感很快就泛了上來。魔鬼開始叫嚣,像浪一樣打過來,将她淹了個徹底。
澹臺晔開不了門,手都敲疼了,裏面卻還是沒有動靜。他慌了,唯恐程婧在裏面有什麽不測,眼光瞟見旁邊的椅子,馬上搬了過來,往木門使勁兒一撞。
門松動了一下。
澹臺晔見有希望,趕緊趁熱打鐵繼續敲了下去。
一下,兩下……
門終于開了。
屋內熏香彌漫,澹臺晔看着室內的密閉,皺了皺眉頭,走到床邊去将窗戶全部戳了開。
然後他走到程婧面前,戳了戳她的臉,“阿婧?”
程婧若有所感,眼睛微微張了開。
面前的人她看的其實并不清楚,只是記得剛才臉頰被誰碰了一下,涼涼的,讓她覺得很舒服。
她伸出手來,摸索出來,很快就抓住了澹臺晔逃的不遠的手。
滾燙的溫度讓澹臺晔吓了一跳,他想伸出手來,卻不想程婧攥的極緊,他根本掙脫不開。他只好伸出另一只手來,手背貼了貼程婧的額頭。
很燙。
可是又不想是熱症的症狀。
他仔細的看了看程婧。
她面上浮現出不自然的紅,眼睛半睜,眼裏一片迷蒙。
她在笑,只是這笑容并不像平常,帶着一種嬌俏滿足。
她拉着澹臺晔
的手滑向了她的鎖骨。
冰涼的氣息貼近過來,讓她滿意的發出一聲嘆息。
澹臺晔的手顫抖起來。
他生在宮廷,雖然頗有些不谙世事,但作為一個男人,該知道的,他總歸還是知道的。何況宮中還有專門的教習嬷嬷。
只是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程婧竟然會中藥?
什麽時候的事?又是下在什麽裏的?
他的目光掃過四周,終于定格在被掃在地上的九層博山香爐上。
程婧卻扭動的更厲害了。
那點涼意已經不足以緩解她的症狀,她直覺需要更多,卻不知道應該怎麽辦,只好扭動身體來緩解這一症狀,并且伴随着哼哼唧唧不滿的聲音,像一只小貓。
澹臺晔眼神暗下來,看着程婧,思考了一會兒,然後順着程婧的手,将手往下滑了些。
領口很松,澹臺晔只是輕輕一拉,就十分輕易的拉開了她的領口。
程婧哼哼唧唧的更厲害了。
澹臺晔的手帶着顫抖,一點一點的向下滑。
他一面在心裏對自己說這是因為阿婧中藥了,他迫不得已;一面卻又有些害怕,等阿婧醒來的時候他應該怎麽面對她?然而,內心卻還有那麽一點兒感覺,讓他覺得有些慶幸。
他低頭吻上了程婧。
與此同時,被程婧抓住的那只手也逐漸隔着肚兜,覆上了茱萸頂端。
程婧的身子顫了顫。
她憑着本能,雙手勾上了澹臺晔的腦袋,借着力道向上直起身子,主動将自己送了上去。
澹臺晔加深了這個吻。
同時,他的手在程婧身上四處點火,帶着技巧的挑逗,很快破開程婧的衣裳,繞着她的肚臍輕輕的打圈兒。
澹臺晔看着近在咫尺的程婧,笑了笑,親昵的用臉頰去蹭了蹭她,見她面上浮現出歡喜并着不滿的矛盾神情,輕輕笑了笑,捏了捏她的鼻子,将手繼續往下移動了過去。
形勢一片大好,澹臺晔心中十分歡喜。
然而,卻冷不防程婧突然松開了勾住他脖子的手,随後,腹部便受了一記。
澹臺晔捂住腹部,有些疑惑的擡起頭,眼睛裏面帶着水汽,“阿……阿婧?”
程婧卻沒有看他,只是将手劃過桌子下方,進一步加快了血液流動的速度。
澹臺晔這才發現,桌下有一個機關,這會兒顯現出來一柄匕首。
程婧的手毫不憐惜的劃過匕首,血液一滴滴的落下來,終于讓她維系了靈臺的一絲清明。
“阿……阿婧?”
澹臺晔被她的神情吓到,輕輕的喚了兩聲。
程婧卻只是看了他一眼,眼裏沒有溫度,随後自顧的攏了攏衣服,伸手指向大門,“你走。”
澹臺晔被吓到了,“阿婧……阿婧我不是故意的阿婧……我是看見你中了藥,怕你受不了……對不住對不住對不住阿婧……”
他這樣說着,眼睛裏面已經極快的彌漫起來霧氣。
程婧神色不變,保持指望門外的姿勢,又重複了一次,“你走。”
澹臺晔看了看她,見她面上神色并沒有絲毫緩和,只好理了理衣服,有些念念不舍的向外面走去。
只是終究還有些不甘,回過神來道:“阿婧,我真的是怕你有事,硬撐總歸不是辦法。如果你覺得不甘心,那我就跟父親說明,你嫁給我好不好?”他頓了頓,抿了抿唇,道:“其實……我父親是東梁的皇帝,我是太子……我……我……我很歡喜你……你嫁給我好不好?我把貴妃的位置給你,好不好?”
程婧終于動了動腦袋。
她看向澹臺晔這邊,有些嘲諷的勾了勾嘴角,然後撿起地上的香爐,想也不想,就直接扔了出去。
“滾!”
眼裏完全冷酷無情。
澹臺晔抿了抿唇,慢慢退了出來。
看着他走遠,程婧卻好像失去了全部力氣,身子又開始再度軟綿起來。
她立即又在手臂上給自己劃了一刀。
沒有絲毫猶豫。
眸中的光亮也漸漸的深沉下來。
香爐她原來就用過,沒有任何問題。但是今日燃的這批香,卻是昨天才送來的。
她在這裏的衣食用度,全是裴審言在過問,那麽,誰是背後主使的人,也是一目了然。
他向造成她和澹臺晔的既定事實,按照澹臺晔的心性,必然會把她接入宮,介于之前程婧的良好表現,以及程家的出生,她也能取得一個不錯的分位,有了這個,她就有了可以随時和澹臺晔見面的理由。那麽,不管裴審言下一步是準備要她禍君,還是要她打探情報,她都有了非常有利了身份。
而更重要的是,一旦造成這樣的既定事實,一旦她在東梁以澹臺晔的妃子的身份露面,她和裴審言,也自然再無可能。
他将來将會繼承皇位,站在他身邊的人,必然不能是有這樣黑歷史的程婧。她都想的透徹,不信裴審言想不到。
從一開始,他就沒有打算和進行她平等的談話,也從來沒有打算娶她。
程婧突然大笑起來,笑的張揚,驚動外面樹枝上的小鳥,鳥兒趕緊撲騰着翅膀飛遠。
然而,笑着笑着,她的聲音卻逐漸變向哽咽,勉勵抑制住身體的不适,繼續在手臂上劃了一道。
今日是七月廿五,按照原著,東梁諸貴家會于南照山修褉,宋荻将會公布不日與程荑成親一事。
宋荻和程荑掰了,但是程荑不是又打算和宋駱在一起麽?
好,好,好!裴審言,你既然要将我往火爐裏送,那索性我們就一起跳下去好了!
憑着這樣的信念的支撐,她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南照山。
她站在那裏,看着對程阮溫柔可意的裴仲,嘴角微微一挑,輕喚了一聲:“審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