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兩個人的志同道合,就是共同擔起生活的風雨,把時間用來做正經的事。
蘇慕和周将山目标一致,兩個人又擅于溝通,就算有點事情,兩個人用心交流,事情很快就能搞定。
人與人之間,最後都是靠走心建立情感。
愛情是愛慕,是欣賞,可兩個人格獨立的人的走心,走心當中産生的電流、信任、和知道自己無論怎麽沖背後都有人接着的那種無與倫比的我是有伴的那種安全感,那才是最令人沉醉在其中的。
就是世界第一富翁都有婚前要簽婚前協議的不确定性,誰都不可能輕易心心相印,蘇慕和周将山都很珍惜兩個人要走的那條不孤單的人生旅途。
他們的起勢很快,得到了很多幫助,可也直到第五年,他們這次的投入才有産出,才回籠了第一筆資金。
兩個人中間有過很多争辯,也為我要說服你,你要說服我的一些事情糾結過很多時間,兩人之間也有沒吵贏愛侶就委屈的怒火,但這不是他們身上最重要的問題。
他們最大的問題就是兩人可能太恩愛,做事情就算不在一起,也是兩人前後腳走一步就能碰到,兩個人沒怎麽分開過,就是出個差,分別三四天一個星期,時間最長也就一個星期了。
這種感情,看在別人眼裏,倒成了假的了。
看在員工和合作商那裏,就是膩歪耽誤工作。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兩個人也被外界的很多人投射了這些人的內心想法和風評,好在他們的內核穩固,從來不被別人對他們的看法要求和風評所困所牽累。
外界有外界的想法,他們有他們的打算,都沒有改變自己,都很好。
蘇慕四十歲那年,蘇榕終于結婚了。
又過了一年,帶着二老回了首都居住的秦漾在這年給蘇慕打來了電話,說夏汝君的爸爸走了,蘇慕和周将山趕過去的當晚,老太太也走了。
兩個相繼離開,沒超過十二個小時。
秦漾沒有哭。
這幾年他被兩個老人照顧着,看起來比風吹日曬的蘇慕和周将山年輕多了,他長得很不錯,氣質也很出衆,殡儀館有個粗心交接的工作人員以為他是二老的孫子,叫他小夏先生,秦漾還朝人點了點頭,轉過頭來和蘇慕道:“我叫夏漾也很好聽。”
小追悼會上,夏家的親戚哭得太傷心了,就是蘇慕在那種傷心的氣氛裏,也被他們悲痛感染得喘不過氣了。
但這些人,每個人來時,或走後,都跟秦漾擁抱了。
蘇慕這才知道,原來兩位老人在走前,跟來的每個親戚都打了電話,告訴他們:我們家漾漾是個好孩子,我們走了,這個世界上就他一個人了,你們來看我們的時候,替我們抱抱他。
秦漾跟他哥哥講爸爸媽媽走前為他所做的叮囑,講完他在後面輕輕地加了一句:我好幸福啊。
蘇慕聽了卻肝腸寸斷。
辦完了二老的喪事,把兩個老人送到了他們兒子身邊,蘇慕難得強硬的非要帶着秦漾回去。
秦漾沒有掙紮,只是對他說:“哥哥,對不起。”
“滾蛋,你必須聽我的。”向來民主的蘇慕當起了暴君。
他帶了秦漾回去,沒兩天,就帶着秦漾去給幾只羊媽媽接了生,讓秦漾見證到了生命的誕生和喜悅。
又沒過兩天,他把幾只小羊交給了秦漾去養。
秦漾也很聽話,蘇慕說的每句話他認認真真去聽,安排的每件事他也認認真真去做。
他還很關心蘇慕,給蘇慕做飯,做點心,給蘇慕買一些蘇慕用得上的東西。
蘇慕對此暴跳如雷,秦漾想想,就不做這些了。
蘇慕還是很生氣。
可就算蘇慕罵他,秦漾也會呆在蘇慕的身邊不離開。
蘇慕叫來了蘇榕,蘇榕帶着家裏剛出生的寶寶來看秦漾,秦漾很喜歡孩子,但拒絕抱他的寶寶。
“我的孩子,我都沒說什麽,我讓你抱怎麽了,你給老子抱!”蘇榕那暴脾氣,沒兩句就開始開嗆。
小哥脾氣還跟以前那樣。
秦漾覺得真好。
對他有恩的一家人,關心他的愛他的人,跟以前一樣的生龍活虎,好人有好報,真好。
秦漾朝他搖頭。
“抱!”蘇榕怕吓到孩子,憋着氣低吼。
“蘇榕,小哥,”秦漾平靜地看着他,看進了他的眼睛裏去,道:“我的心早就碎了,碎成了灰,不知道飛哪去了。”
他在黑暗中爬不出來。
可能他早就該夭折了,可這世界上有那麽多愛他的人,留了他一年又一年,如今忍着悲痛愛他的兩個老人走了,他想去看看夏汝君。
不是遺憾的愛有那麽重要,讓他生死相随,而是活着的每一天,他都在暢想他和夏汝君要是活着的生活。他們該如何度過每一天,那天他們做了什麽,說了什麽話,吵了什麽架,又接了什麽甜蜜的吻,他每一天每一天都想着,都想魔怔了,他要是再不走,他就要瘋了,會活在一個有夏汝君在的幻鏡裏。
他不想成為那樣的瘋子。
他想清清醒醒、幹幹淨淨去到那個可能有夏汝君的地方,去找找他。
找不到也沒事,他會記得他曾經愛過一個夏汝君的男人的。
那時候,他就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