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噬夢的怪物(一)

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照在放于床頭的鬧鐘上。灰色的分針“噠噠噠”地走着,當針尖落在數字“12”時,鬧鐘一邊劇烈震動一邊發出歐爾麥特不絕于耳的狂笑聲。

“哈哈哈哈!我來了!哈哈哈哈!我來了!哈哈哈哈!我來……”

“呃!”床上的人悲嚎一聲,翻了一個身直接把被子抽到頭頂繼續蒙着睡。

一分鐘後,睡在床頭櫃小花盆裏的護樹羅鍋終于忍不住了。綠色的小樹人憤怒地抖了抖頭頂的兩片葉子,麻溜地從小樹枝上梭下來,一跳一跳地蹦到鬧鐘旁邊,幹脆利落“啪”一巴掌把“哈哈”聲打沒。小綠高興地摸了摸自己并不存在的耳朵,随後又跳到床上使勁扯斯卡曼的被子。

“啊啊,皮克特,別扯了,我知道了……”

看着床上的人迷迷糊糊地坐起來換衣服,皮克特拍拍手,又麻溜地爬回自己的床頭櫃。

斯卡曼換好衣服後打了個哈欠,慢悠悠地拉窗簾、理床、開門走向洗漱間。樓下已傳來歐爾麥特“叮呤當啷”的鍋鏟聲。

斯卡曼一邊刷牙,一邊在腦子裏回放昨晚做的夢。昨晚的夢內容是基于昨天的自修課,只不過最後的結果是斯卡曼沒來得及上防護,綠谷被爆豪炸上天而已。同樣沒能阻止綠谷被炸開花的歐爾麥特一把鼻涕一把淚地端着小蛋糕去醫務室“謝罪”,但木乃伊綠谷根本張不開嘴。

正當斯卡曼想嘲笑綠谷時,鬧鐘響了。

這樣對比,昨天自修課的結果是真的好:綠谷沒有躺床,爆豪和藤見也在自家班長的威迫下互相道歉了。唯一不好的就是沒有抓到跟蹤狂,準确地說,是斯卡曼沒有被跟蹤。

“看來敵人也很謹慎啊!”回家後金發英雄不甘地搓搓手說道。

不過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生活就像巧克力,你永遠不知道下一顆會吃到什麽味道。這就像每天吃歐爾麥特做的早餐,斯卡曼永遠不知道今天煎糊的是培根還是雞蛋。

而今天——

“……這個面包是怎麽回事?”

“抱歉斯卡曼少女……我把火調錯了。”

“……”斯卡曼開始“咔嚓咔嚓”地啃黃中泛焦的面包,一邊啃一邊盯着對面枯瘦的英雄疑惑地問:“您今天不早走嗎?”

“不!既然敵聯盟已經盯上你了,我覺得還是一起走比較好!”歐爾麥特嚼着煎蛋說,“我有預感,今天一定會發生不尋常的事!”

斯卡曼:我覺得每天都挺不尋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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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得大忙人歐爾麥特會和我一起步行去學校。有“和平的象征”當保镖可以醋綠谷一學期了呢!

“走吧少女,門已經鎖了!”

“哦。”

我和穿着職業裝的八木老師剛出門沒幾步,一陣啼哭聲就從耳邊傳來。回頭一看,哭得稀裏嘩啦正是隔壁齊野太太家的小兒子——齊野玄。齊野太太一邊給小兒子擦鼻涕,一邊嘴裏安慰着:“好了好了,不就是做了一個噩夢嗎?別哭了,貓咪車馬上就到了,讓其他小朋友看到你哭成這樣,害不害臊?”

然而齊野太太的安慰并沒起什麽作用,玄小弟還是哭得一抽一抽的,仿佛失去了一櫃子的歐爾麥特手辦。我身邊的英雄按捺不住了,直走過去問情況。

“啊,是八木先生和紐特呀!真是抱歉讓你們看到這副場景……小玄,快給八木叔叔和斯卡曼姐姐問好!”

“哇——”

看到八木叔叔,玄小弟好像哭得更厲害了呢……

“小玄!”

“咳咳,沒事沒事。小玄是做噩夢了嗎?”

“嗯……這孩子,說是夢到有一個怪物把歐爾麥特吃掉了……哈哈,小孩子的想象力真是豐富。”齊野阿姨摸着玄小弟的頭說。

“啊……是這樣啊……”八木叔叔扣了扣後腦勺,看表情,他是巴不得馬上充個氣給啼哭的玄小弟秀一身肌肉、灌幾勺雞湯。

但這肯定是不現實的。無奈的英雄只好摸摸小迷弟的頭,語重心長地說:“齊野少年喲,夢和現實是反的!夢裏歐爾麥特被吃掉了,這說明現實中歐爾麥特一定會打倒怪物保護大家!”

“真,真的嗎?”

“是真的!啊,車已經來了,少年,快把淚水擦幹去找朋友們吧!”

“嗯!”

看着玄小弟一抹鼻涕,紅着眼眶和媽媽告別後大步流星地走上貓咪校車,齊野女士和歐爾麥特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太謝謝您了,八木先生!哦!昨天我娘家正好寄來了一些小點心,希望您能收下……”

“不不不,我只是說幾句話而已!而且平時您就很照顧我們了!”歐爾麥特立即擺擺手,推着我往前走,“我們要遲到了!先走一步了!”

“再見,齊野阿姨!”我配合地對身後的太太告別。

說到噩夢,應該誰都做過吧?我小時候經常夢到被蜷翼魔(一種藍綠相間、有翅膀的神奇生物,看起來有點像爬行生物和巨型蝴蝶的雜交體,翅膀上帶有尖刺)吃掉腦子。現在常夢到的噩夢,大概就是被暴躁老哥追着炸吧。

“歐爾麥特,你有做過噩夢嗎?”

“當然有,”他啞着嗓子說,“我常常夢到那場戰役,夢到我敗給了afo,夢到我死了,夢到ofa再無繼承者……所有的人被afo奴役,英雄們被殺絕,戰争四起,城市毀于一旦……”

“……那還真是可怕。”比起我的噩夢而言。

“所以才要更加努力地守護這個真實的世界啊!”英雄笑了笑,“做噩夢不一定都是壞事,我覺得有時候噩夢反而能讓我們更加清醒。”

“嗯……”是挺清醒的,從噩夢中醒來後。

聊着聊着,我們就到了雄英。一進教學樓歐爾麥特就和我分開走了。

我提着包,像往常一樣普通地上樓走向A班,在班門口還遇到了剛到的葉隐。

“早上好!紐特!”

“早,透。”

葉隐一邊等着門開,一邊給我講她昨天晚上去遛狗結果把公園裏的老爺爺和老奶奶吓得不輕。而就在門開的那一瞬間,一張憔悴的“貞子臉”直接映在我們眼前。

“鬼啊!!!!!”

“gero,不是鬼哦。”挂着黑眼圈的蛙吹毫無生氣地說道。

“小,小梅雨?你怎麽了?你是失眠了嗎?”

“算是吧……”蛙吹點點頭,每點一下頭就像要滑下來似的,“gero,能讓我出去一下嗎?”

“哦!抱歉!”

葉隐把我扯到一邊,給靈魂出竅的同班同學讓開一條出去的路。然後直接轉身問坐得比較近的青山:“小梅雨怎麽了?”

“好像是她的妹妹昨晚做噩夢後不敢睡了,為了哄妹妹沒睡好呢~”

又是噩夢?

“這種精神狀态上課真的沒問題嗎?小梅雨應該請個假啊。”

“蛙吹同學說她撐得住的,”尾白說,“她說她不想錯過雄英的課。”

“我已經給她準備好咖啡了!”上前來收作業的八百萬說道,而站在講臺上寫課表的飯田也轉頭保證如果蛙吹撐不下去,他會立刻送她去醫務室。

我走向自己的座位,右側的麗日正在和砂藤聊有關夢的話題。左側八百萬的座位是空的。坐前方的轟轉頭和我打了個招呼,然後低頭看了看我的左手。

“怎,怎麽了嗎?”我心虛地瞟了一眼沒發光的手環。

“……沒什麽。”

轟轉了回去,沒再和我搭話。坐前排的綠谷正在和濑呂聊天,看到我之後揮了揮手。我也輕輕晃晃手,然後擡頭看黑板旁邊的鐘。現在離上課還有十分鐘,去醫務室找治愈婆婆要一瓶精力補充劑給蛙吹喝應該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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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od morning ! Boys and girls !大家今天都很精神啊!”

耳郎瞟了一眼右邊已經開始在書上墊餐巾紙睡覺的上鳴,白個眼“呵呵”了兩聲。

被鄙視的上鳴不以為意,乖巧地把英語書翻到新課那頁,然後右手撐頭閉着眼開始享受人生。

坐在上鳴身後的切島很是佩服兄弟這套操作。在麥克的大嗓門下能睡得如此安穩的就只有前面這位金發大哥了。這不,課還沒上幾分鐘,前面這位兄弟的頭就開始逐漸滑落,十分鐘後,達到和桌面平行。

而麥克老師也是朵教師界的奇葩——講到動情之處他往往會忘記講臺下還有學生在聽課。麥克不常讓學生起來回答問題,也從沒把睡覺的人從夢中抽醒(不像某位手持皮鞭的女士)。切島銳兒郎對天發誓,每聽一場英語課,他的耳朵就會聾幾度,頭也會禿幾分(此後上鳴為他推薦了耳塞和生發劑)。

半小時後,麥克老師在講臺上講課講得慷慨激昂手舞足蹈,而上鳴同學在講臺下睡覺睡得鼾聲如雷驚天動地,時不時還扯出一個猥瑣的笑容,一看就是夢到了天命之女。

“果然是個白癡……”耳郎嫌棄地把頭轉另一邊。

而這時,意外發生了。上鳴的笑容逐漸僵硬,幾秒後直接變成了惶恐,甚至整個人伸出右手抽搐起來。右側的蘆戶注意到了上鳴的異常,心裏剛想『這小子怕不是睡傻了』,左邊的異常者就突然彈坐而起,伸着右手,目眦盡裂地大喊了一句:

“你TM盡然敢搶走我的妹子!”

空氣安靜了。

講臺上的麥克老師閉了嘴,一手叉腰一手搓小胡子。全班所有人都齊刷刷地把頭轉向上鳴,就連一向懶得管閑事的爆豪和轟都露出了一絲驚訝的表情(爆豪挑了挑眉,轟“哦”了一聲)。

“咳咳,上鳴電氣同學。”

“對,對不起!!!”意識到發生了什麽的上鳴立刻站得筆直,對着麥克就是一個九十度鞠躬。腦子裏飄過的全是『求您了!不要告訴相澤老師!』的彈幕。

“想泡妹子不學好英語可不行啊,”麥克陰險地笑着,步步逼近已經抖到掉色的上鳴,“下課後來一趟辦公室吧!我和橡皮頭一定會好好傳授經驗給你的~OK,我們繼續上課。”

“NOOOOOOO!!!”

班裏大多數兄弟在心裏默默為癱坐在椅子上、失去靈魂的上鳴點了無數蠟燭。此後,看書的繼續看書,發呆的繼續發呆,抄筆記的繼續抄筆記……但誰都不知道,雄英五樓的雜物間裏,有一團打飽嗝的小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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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鳴面色憔悴地從教師辦公室回來了:曾經引以為傲的金發,看上去綠了幾許;曾經天真無邪的笑容,現在已撒手而去。

“你看上去就像被蟲子啃爛了、在烈日下奄奄一息逐漸變黃腐爛的白菜。”切島笑着評價道。

“你還好吧?上鳴同學?”

“綠谷,你問這個問題真沒意義……你看上鳴同學他像是好的樣子嗎?”我嘆氣。

而已經喪魂的上鳴根本沒精力理我們了,整個人一崴一崴地走向自己的座位,嘴裏還默默念着:“五千字的檢讨……一個月的值日生……兩本英語配套練習一星期內寫完……”看上去好似一個受到驚吓的神經病人。

上鳴這幅表情過于癡呆,連翹着二郎腿看熱鬧的暴躁老哥都發出一聲嗤笑。

“還真是慘啊兄弟,”峰田早已坐在上鳴的桌子上,兩腿一晃一晃地等這位苦命兒回來,“快說說你夢到哪個妹子了?是吉澤還是櫻井?”

“我猜是昨天那個勇學院的班長!”濑呂嘻嘻笑着說。

此時,被兄弟們圍着的上鳴終于恢複了一點神智,靠在桌子旁扶着額小聲嘀咕:“才不是啦!就,就是一個普、普通的女孩子而已……我也不知道她是誰……”

“那和你搶人的是誰?”我問。

“啊?”

上鳴放下手,難以置信地盯着我。站旁邊的幾個人也發出驚嘆,看眼神大概是想說『原來斯卡曼也會對這種劇情感興趣!』之類的話。

“你不是夢到女孩子被搶走了嗎?”我又問一遍。

“啊……是被團黑影吸……也不是黑影,我能看見黑影裏有個什麽東西,看上去像一只豬……你們笑什麽啊!那團黑影真的像一只豬啊!”

“然後呢?”。

“就是那只豬突然出現在我們面前!當着我的面把小姐姐吃掉了!”

“吃掉?!”我和蛙吹一起重複了一遍這個詞,然後對視了一眼。

“就是突然張開一個大口!像吸塵器一樣把我夢到的所有東西全部都吸了進去!”上鳴一邊說一邊誇張地比劃。

“喂喂,你确定不是夢到了十三號老師?”

“才不是!”

“gero,五月也是這樣說的呢……”蛙吹皺起眉說。

“哈?”

蛙吹梅雨的妹妹——蛙吹五月,今年剛上小學二年級,是一個勵志成為歌手的小公主。蛙吹說,淩晨兩點左右,和她睡一張床的五月突然放聲大哭,死死扯着被子撕心裂肺地喊『把我的演唱會吐出來』!

被吓了一跳的蛙吹立刻把妹妹搖醒了,一邊給她擦眼淚一邊問她夢見了什麽。五月抱着被子說她夢見自己開了一場演唱會,除了爸爸媽媽哥哥姐姐,來聽她唱歌的還有五千多人,整個會場坐得滿滿當當,大家都在為她打call,小五月開心得不得了。

但就在唱到高潮的時候,舞臺上突然憑空出現了一團黑影,黑影裏有一個長鼻子怪物,它一張開嘴所有人都被吸進去吃掉了。

“确實很相似……”

“會不會是有人在用個性惡作劇?”

“怎麽可能!這應該只是巧合吧!”

這下,大家又開始七嘴八舌地分析到底是不是有人操控了上鳴和五月的夢境。

加上玄小弟,上鳴已經是我今天知道的第三個做噩夢的人了。玄小弟、五月和上鳴,雖然做夢地點不同、時間不同,但夢到的內容都有相似性。

玄小弟夢到了偶像歐爾麥特,然後歐爾麥特被怪物吃掉了;五月夢到自己開演唱會,然後整個會場和觀衆都被怪物吃掉了;上鳴夢到了和漂亮的小姐姐約會,結果小姐姐被“豬”吃掉了。

可以說三個人都做了噩夢,但這個“噩夢”又和普通噩夢不同。他們都是先夢到了讓自己開心的“好夢”,然後被入侵者吃成了“噩夢”。

要說是巧合,這也過于蹊跷了。我更相信這是人為。低頭再确定一次手環的情況,沒有發光,那應該是個**件。

“我覺得有必要讓英雄們知道這幾件事,”中午吃飯時綠谷說道,“和冢內警官說也行,總之要讓他們重視起來。”

“沒錯,如果真的有那種能潛入別人夢裏的個性,那很多信息就會被夢的主人無意識洩露出去!”

“這是隐私侵犯!”麗日接着班長的話嚷道。

坐我旁邊的轟一邊用筷子卷面一邊點頭,“我會讓混賬老爹那邊的人查一下的。”

吃完午餐後,綠谷就和我一起去教師辦公室找了歐爾麥特。當時相澤老師也在,他們聽到我和綠谷的分析後都陷入了一時沉默。

率先開口的歐爾麥特,他解釋說并不是不相信我們,只是目前并不能完全排除『純屬巧合』的可能性,還有線索太少,僅憑幾個夢去找嫌疑人無疑是大海撈針。

“可是如果那個人的個性真的是控制夢境,那麽總會有個性使用範圍的!”綠谷判斷說,“從目前的情況看,他應該不能同時進入幾個人的夢境。而且,紐特所提到的三個事件,都發生在雄英附近不是嗎?”

“的确,蛙吹家也離學校不遠,同樣步行十分鐘左右就能到達,”相澤老師敲着桌面說,“總之,這件事我們教師會調查的,你們就不用管了,回去午休吧,下午還有實戰課。”

我和綠谷點點頭,相繼走出辦公室。

“不過上鳴同學提到壞人是豬的時候,我還以為是神奇動物吃掉了他的夢呢!”小綠毛莞爾一笑,“所以我下意識就去看你的左手,然而手環沒有亮。”

“我和你想的一樣。”

魔法界的确存在一種能吃掉夢境的動物,但它的屬性和今天發生的事件完全是對立的!而手環也沒發光……

所以,這只能是巧合或者人為……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我回來啦!

假期更文時間就改成星期天吧~

這次出場的是哪種動物大家看出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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