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坐了五個小時的高鐵總算到站，莫琳下了高鐵，遠遠看到穿着白襯衫西服領帶一臉正氣的石律師在出口等着。果然，人靠衣裝。
石律師身材高大挺拔，臉蛋雖不夠英俊，但氣場滿強大。正裝一上身，整個氣宇軒昂的感覺就出來了，MAN的很。年輕，滿滿的膠原蛋白，小鮮肉一枚。
石磊看到莫琳趕緊打了招呼，又往莫琳的身後看了看，表情疑惑眼神有點失落，莫琳知道他再找什麽，暗自笑笑便說，沒人了走吧。
企業派人來接，大家上了車，企業陳副總介紹目前的情況，“前期資料我們已經整理得差不多了，你們來了好給我們再做進一步指導。”
“資料我們已經看了，到公司我們再分別和各部門溝通吧”
“資料準備好了嗎，上次要的工商材料複印完了？”石律師問。
“已經準備了，你再幫着看看，合不合你們要求。”
又坐了一個小時的汽車，才到了開發區。莫琳一到便忙着看企業資料，沒有閑工夫騷擾蔣浩文，而蔣浩文卻沒閑着。
他約周茉莉下班後在國貿飯店見。多年不見，再見竟然有點不知所措。但大家都過了愛幻想的年紀，很平靜地坐下。
“想吃點什麽？”
“随意，不挑。”
蔣浩文沒再推遲，翻了翻菜單，點了幾樣，把菜單交給了服務員。
“最近忙嗎？”
“偶爾忙，上上課，寫寫論文。”
“時間過得好快。”
多年不見，當初周茉莉的驟然離開，讓蔣浩文心裏瞬間被掏空，雖然時間治愈了表面的創傷，可內在的愧疚與傷痕視乎永遠也抹不掉。
“你工作怎麽樣，還是一樣忙的嗎？”
“老樣子。”
“怎麽還不結婚？”周茉莉從周若遇處得知他一直都單身，很平淡的問了問。蔣浩文不知如何作答，淡淡的說工作忙，在談戀愛，還不清楚對方的想法。
“說不清楚，總覺得少了點什麽。你呢，我聽說…”
“嗯，我離婚了，合不來。”
蔣浩文沉默，然後問周茉莉，“喝點紅酒？”周茉莉沒有拒絕。
喝點酒調節氣氛，慢慢的大家都比較放松，回憶之前美好的日子，本以為會回避，沒想到竟然可以相談甚歡。也許是時光流逝已經沖淡了當初的那份感情。但是這個人是怎麽也放不下了，對于蔣浩文來說周茉莉視乎變成了他永遠的責任。
吃完飯，走到外面吹吹風，倆人都清醒了很多。蔣浩文給她叫了輛車，臨走前道別，看着她微醺迷離的樣子，還是那麽美好。
只是周茉莉的眼神變了許多，少了份俏皮靈動，多了份沉穩堅定。蔣浩文沒忍住，還是一把拉過來抱在懷裏。
“有什麽需要的地方給我打電話。”蔣浩文說，周茉莉答應，然後轉身上了車。
千般萬般還能回到當初嗎，如果可以重來，又當作何選擇？蔣浩文看着離去的車，久久站立在寒風中。
莫琳在項目上忙了一下午。晚上吃完飯，從公司回酒店的路上，石律師終于有機會問莫琳，周若遇怎麽沒來？
“她有新項目，暫時還來不了。”
“哦。”
“你們平時沒聯系嗎，怎麽都不知道她的行蹤。”
“她好像很忙，回複我的信息也不多，我怕打擾到她。”
“回你就是有戲，要是不感興趣，我就不回。再說也不見得非要信息啊，大家都在北京，約啊。”
“不是都很忙嗎，自己吃個飯都沒時間，哪裏有時間出來約。”
“那你沒戲了。”莫琳用食指隔空點點他。
石磊被莫琳說的很尴尬，趕緊說，“行，這次回去就請兩位美女吃飯。”
“我不用，我不做燈泡。”
“我還有個單身好友。”
莫琳沒好氣，“別瞎操心。”
回到屋裏，莫琳趕緊給周若遇報“軍情”。周若遇只是簡單回複在忙，一會再說。
莫琳想着，項目剛上手這麽快就加班了。不禁嘆息，大家的生活都是一樣的，一個項目接着一個項目，一個差連着一個差。
之前，和早九晚五的同學抱怨總出差，他們的反應卻是羨慕，好想出差，天天呆着辦公室裏見到不想見的人也是真夠煩的。唉，看樣子大家都一樣，總會厭倦一種生活狀态。
山上的人覺得高處不勝寒，山下的人又覺得高山仰止。
人生是沒有十全十美的了，大家都在羨慕着別人。莫琳想，也許這是人性吧，大多數人受不了寂寞和簡單重複，又無法改變，終将變成平庸的大多數。
還好自己做的工作雖然總要出差，但每次都能接觸不同的企業，學習新業務，也算不會太單調。
想想人生在世不能事事盡如人意，也就淡然了許多。莫琳打開電腦接着整理材料。
“睡了沒？”周若遇打電話來。
“沒有，忙完了？”
“嗯。”
“等我回去，石律師說一起吃飯。”
“看時間吧，這兩天項目多，估計是抽不出時間。”
“啥态度啊，你還猶豫呢？”
“稍等，我去開門，一會再說。”說完就挂了。
周若遇開門，跟着微醺的姑姑回房間，把大衣和圍巾挂在木質衣架上。
“你怎麽回來的？”
“打車。”
“他怎麽沒送你？”
“他也喝了點酒，打車回去了。”
“你們？”周若遇想問又不方便問具體情況，停頓了一下。
“沒什麽，許久未見，随便聊聊。”
“嗯，那你洗洗睡吧，我回房間了。”
周茉莉用洗面奶搓一搓臉，把泡沫沖掉，擡頭看着鏡子中的自己，三十五歲了，保養的再好，在自己的眼中總能看到歲月的痕跡，別人說年輕也就是客氣。
歲月流逝，過去的美好就算再回來，也找不到當初的感覺了吧。
以前，每次和老公錢有強吵架，就會想起蔣浩文。錢有強除了當初那份對自己視乎死心塌地的愛，無論外形還是內在，他都不如蔣浩文。
可是條件好又如何，把自己寵的像公主又如何，說到婚姻蔣浩文還是臨陣退縮了。不論如何，還是錢有強給了自己一段婚姻一份承諾。
雖然，這份承諾現在又變得一文不值，至少當初他還是願意給自己一份承諾的。周茉莉努力說服着自己。
可是，再見蔣浩文，他還是那麽英俊潇灑，還是那麽讓人心動。現在自己的狀态，他又會如何看待呢，他已經有女友了，周茉莉忽然沒了自信。
“你到家了嗎？”蔣浩文的信息。
“到了，早點休息。”
“好，晚安。”随即在沒有回複。
莫琳挂了電話正在看材料，這邊蔣浩文打電話進來。
“你在幹嘛？”
“在看資料呢，你剛下班？”
“沒有，出去和朋友喝了點酒。”
“今天沒應酬？”
“嗯。”
“那你早點休息，喝點蜂蜜水。”
“我躺着呢，不想動。”
“哦，我也愛莫能助啊？”
“什麽時候回來？”蔣浩文輕輕咳嗽了兩聲。
“明天再看看，估計要下周了，周末還得加加班。”
“嗯，我有點頭疼。”
“那還是早點睡吧，喝點蜂蜜水啊。”
“家裏沒有。”
“我這有，哈哈。”
蔣浩文無耐地笑笑，又咳嗽了兩聲。
“怎麽，着涼了？”
“沒有，這兩天霧霾又嚴重了，喝了酒，不太舒服。”蔣浩文艱難地翻翻身，喘了口粗氣。沉默了一會。
“你沒事吧，怎麽覺得你今天怪怪的？”莫琳小心翼翼地問。
蔣浩文深呼吸一口氣，淡淡地說沒事，就是喝了點酒。莫琳只好囑咐他喝點水早點歇着吧，說了兩句就挂了。
莫琳覺得今天的蔣浩文怪怪的，但又那麽溫柔。
喝了酒給她打電話開口就問自己在幹什麽，這是明顯的思念啊。果然，酒精是思念的試金石。莫琳不滿的心又被穩穩地托住了、填平了。
“我睡了，有事回來說，晚安。”莫琳正開心着，周若遇發來信息。
“好，晚安。”回完，莫琳繼續整理自己的材料。又停下來，在手機記事本上輸入：買蜂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