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你說師姐也真是的,為什麽這麽悄悄地走了。石磊感覺已經火冒三丈了。”莫琳坐在沙發上翻着雜志,對蔣浩文說。
蔣浩文停了手上的動作,沉默了一會回答。
“周若遇哪都好,就是性格太壓抑、冷漠。”
莫琳擡起頭,“她和我在一起的時候,感覺還挺正常啊,我們也會開玩笑,鬧一鬧。”
“估計是感情受傷,工作又壓力大。她很有領導力,不像你太輕松。”
“我覺得整天板着個臉,活得太沒意思了。但是,你一表現得有親和力,好像別人就不拿你當回事。”
“那是你年紀輕,別人一看你就是個小姑娘,社會人看臉看資歷,人覺得你一個小姑娘能有多少經驗可談。你還笑嘻嘻,別人可不把你當小孩嘛。”
莫琳翻白眼,“經驗和年齡可不是成正比的。”
“話是這麽說的,但你要表現出來,同時還要鎮得住。不然,很多問題都是可左可右,別人又為什麽一定會選你這個小丫頭的方案呢。”
“嗯,我也發現了,嘗試過,确實效果不一樣。唉,可是我覺得我裝不了太久,面具戴着真的影響心情,感覺自己快變成另外一個人了。”莫琳皺成八字眉。
蔣浩文摸摸她頭發,“做你想做的就可以了,我也不希望你變成周若遇那副模樣,沒情趣。”
“喂,不許說我師姐壞話。”
“我只是提醒你,沒有要說她的意思。”
“不過,你不喜歡這麽優秀的師姐,我也就放心了。嘿嘿。”
蔣浩文無奈地笑笑。
“對了,我最近收集了一些印刷品,關于婚禮,婚紗,鑽戒這些,看看你喜歡哪種,和你老媽商量商量。”蔣浩文從公文包裏去處一打信封。全是各大品牌公司發來的印刷品廣告。
“這麽多,我拿到床上看看。”蔣浩文和她一起,把信封鋪滿床。先按類別分好,準備逐個挑選。莫琳盤腿坐着,一個一個地看。
“其他都好說,但是我要一件定制的婚紗,私人訂制。一輩子就穿一次啊,一定要是自己收藏起來,将來傳給女兒。”
“誰說是女兒了,我可是想要個兒子,帶他踢足球運動。”
“重男輕女。你。”
“哪有,我是也想要個兒子,兒女雙全多好。一個小火爐,一個小棉襖。”蔣浩文側身坐在床邊,親了親莫琳的腦袋。
選了一星期總算定下來婚紗的款式。找師傅上門量尺寸,預計3個月可以完成,還好他們婚禮的時間還早。
上次,雙方父母見過面,相談甚歡,大家商量好,把婚禮定在了十一,時間相對充裕,又翻了翻黃歷,六號最好。蔣浩文和莫琳也沒有反對。
莫琳生活惬意,美滋滋準備着自己的婚事,想着等師姐回來就告訴她吧,現在也差不多了,也瞞不了多久。
石磊沒事就給莫琳發信息問周若遇的消息,因為他給周若遇發的消息都石沉大海,逐漸自己就不發了。
“她已經到巴黎了,跟團,幾十個人一起,很安全。”
“埃菲爾鐵塔。”
“巴黎聖母院。”
“盧浮宮。”
石磊看着莫琳轉來的照片,巴黎的各大著名景點。你就好好玩吧,回來再說,石磊憤憤地想。
周若遇也是狠了心地不給石磊消息,可是逐漸收到石磊的消息也變少了。剛走了那天,落地以後就收到十幾條信息,可是一個星期以後,基本就沒有消息了,心裏開始有點點失落。
人啊,都是一樣的,緊追你的時候,你不在乎,一旦別人停下來了,你又覺得空落落的。
翻看石磊之前發來的信息,開始是詢問,然後是質疑,最後有點發怒,并警告似的等她回來。可是這麽幾天就沒消息了,是不是感情來的猛烈,也去的遽然?
周若遇嘆了口氣,跟着團裏的人走在香榭麗舍大街上。無論外界的景色多麽絢爛繁華,也無法裝點一顆落寞的心啊。
團裏的人基本都是以家庭為單位出游的,只有她和另外一個和自己年齡相仿的陳姑娘,一個同她一樣單身的人組成一組。這個陳姑娘竟然也是剛分手。
“旅行難道是治愈失戀的利器?”
那陳姑娘哈哈大笑,“我沒有失戀,我們只是分手了。”
“那還不是一樣。”
“不一樣,我們是和平分手,我們在一起時彼此快樂,分開也是順其自然,并無所失。如果你覺得是失戀了,那說明你還在戀着。”
“嗯,家裏反對,我們其實還是很聊得來的。”對個陌生人,而且一輩子可能就見這一回的人,似乎比較容易說出自己的事。
“那不就得了,還有什麽好說的。戀愛就好好戀愛,想那麽多幹嘛,誰也不能确定陪誰一輩子,好好走完這一程,認真走完每一程。”
“說是這麽說啊,我也想過,可是父母。。”
“唉,你還是沒有跳出來。”
“就這麽說吧,為自己活一次,不要管世俗,不要看別人的眼光,不要聽別人的閑言碎語,然後你再做決定。好好想想。”
一個人的性格與認知又怎麽可能這麽容易改變呢。周若遇已被傳統教育滲透了肌膚,跳脫出來,談何容易。她在嘗試着掙紮。
離開的時間越久,失聯的日子越多,周若遇的日子越發覺得寂寞,偶爾聽聽陳姑娘開朗豁達的陳詞,也越發想要見到他。可是,當自己一個人獨處的時候,另一種思想又會過來侵城奪地。
凡事都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做起來容易,堅持下來難啊。
她害怕自己會堅持不下來,她也怕石磊會半途而廢,她怕她付出一切後又落得一地雞毛。
戀愛經驗有時候是負分。
雖然肖韓早已成為過去,可是那時候付出的感情是真切的,可是現在還能付出多少,伸出去的觸須感受到一點不适就會立刻縮回來。
自從周若遇走了,石磊一直住在周若遇的住處,他要在這裏等她,等她回來,第一時間見到她。可是工作又要出差,沒辦法,就在家裏裝了個簡易攝像頭,放在沙發一角上對着門,随時監控家裏的動靜。
石磊時不時打開APP看看家裏的狀況。可是大多數都是靜悄悄,仿佛靜止的畫面。偶爾也碰上一次,應該是周若遇的媽媽,或者是家裏其他人,在屋裏轉了一圈,打掃了一下,就鎖門出去了。
收拾的時候還把沙發角上的攝像頭放歪了,估計也是好奇,拿起來看了看,可忽然放大的面孔,吓了石磊一跳,等再放回去的時候,攝像頭已經不是對準門,而是對準了浴室。石磊只能無奈地捂臉。
周若遇什麽時候才回來?
周若遇想,什麽時候回去呢?時間忽然變得好漫長,雖然跟團,但是也有很多自由行的時間,每當自由行的時候就哪也不想去。窩在旅館的床上,看着石磊的信息,那已經是十天前的消息了。
他在幹什麽,出差了沒有,項目忙不忙。他媽媽是不是已經給他張羅着相親了?越想越消沉,而陳姑娘卻是每天歡樂地很,果真分手和失戀不是一回事。
她那麽有活力,自信滿滿,精神愉悅,歡聲笑語。她才是真正的游客,而自己則像個逃難者,不是落難的難,是難題的難,逃“難”者。
不知道什麽迷迷糊糊睡着了,再醒來,天色已晚,窗外下着小雨,像那天晚上一樣,周若遇縮了縮身子。旅游的群裏通知大家5點到9點可以在二樓的餐廳是自助晚餐。
一會陳姑娘回來了,提了大包小包。
“你怎麽還在睡,出來玩就好好玩啊,看我買了一堆,都是幫朋友代購的。”
“不想動彈。”
“起來吧,一會吃晚餐了。明天和我一起出去逛吧,我們也快回去了,這兩天就當是購物節,好好逛逛巴黎。下次再找個人一起來故地重游。”
周若遇在和陳姑娘聊天的時候,收到了莫琳的短信。
“師姐,等你回來我有好消息告訴你。”
“什麽好消息?”
“回來告訴你。”
“嗯。”
周若遇想,出來旅游一次總要給朋友帶點什麽好。第二天決定和陳姑娘一起逛逛,買點小禮品。
走在大街上,來來往往行人中,時不時就能看到亞洲人的面孔,當然黃毛綠眼睛的還是主流。不管是老佛爺還是巴黎春天,與國內的商場也沒有太大的區別。服務員基本都會幾句中文,奢侈品名品店,幹脆就雇傭華人,漢語交流無障礙。
買點小飾品,給石磊買條領帶吧。愛一個人時時事事都會想到他。
下雨了會想到他,吃飯的時候吃到他愛的菜想到他,看男裝想到他,看着身邊和他身材相當的人也會想到他,看到別的情侶也會想到他。
何苦要為難自己,為難他?就像陳姑娘說得一樣要麽戀愛要麽分手,沒有失戀。周若遇忽然頓悟了一般,想要回去,去一起面對。有了這個想法,感覺瞬間輕松了很多。
決定有兩種:一種是違心的。本以為分手才是正确的選擇,可是自己卻越來越痛苦。再決定,回去面對。雖然未知,但是忽然有了力量,因為這才是你內心真正的需要。周若遇忽然轉過了彎。
剩下的日子視乎變得愉快了。
周若遇打算回去以後和爸爸媽媽好好談,明确自己的态度,然後再和石磊把話談透,一起去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