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二天清晨, 客船就到了花都郡的碼頭。
直到踏上陸地, 陳草依然感覺自己腳下輕飄飄的, 踩不到實處。他是再也不想坐船了。見他那樣, 周岳又狠狠嘲笑了他一把。
虞虹不理會鬧騰的二人,轉眼打量起這座古代航運發達的城市。花都郡位于幾大河流交彙處,水路通暢,獨特的地理位置造就了它的繁榮與鼎盛。雖是清晨,但這時候的碼頭早已人聲鼎沸,熙熙攘攘的人群,空氣中一片熱鬧喧嚣。
“妻主!我們到了郡城了!這裏好熱鬧啊。不過我們接下來去哪裏呀?”陳草不再搭理周岳, 跑到虞虹身邊問道。
“我們先找個客棧住下來,歇息好之後再去書院看看。”虞虹對陳草說。
周岳早就迫不及待了,聽了虞虹的話,拽着謝儀(即謝家未出事時,謝三母親給他取的原名)一馬當先地走在前面,“那我們快走吧,我都快餓死了。”
虞虹嘴角含笑,無奈地搖了搖頭。陳草則緊緊挽着妻主的胳膊, 寸步不離。激動興奮過去之後, 再看到這麽大的郡城,心裏後知後覺地有點忐忑緊張, 生怕跟丢了妻主。
虞虹見他有點怯生,也沒說什麽,心裏想着以後得多帶小夫郎出去走走, 四處看看。
交了進城費,查了戶籍之後,一行人終于進城了。
走了大概半個時辰之後,一行四人到了一家來福客棧,這家客棧沒有虞虹她們一開始進的那家客棧豪華,但也不是很破舊,主要是距離碼頭也比較遠,位置比較偏僻,價格應該不會太離譜。
于是她道:“就這家吧。我們今天先住下來,之後打聽到書院的位置,我們再去找房子。”
陳草是完全聽虞虹的,沒有任何異議。而周岳本就是跟來湊熱鬧的,沒什麽正經事,還順帶一個謝儀,完全是走哪算哪,他也不會有意見。
“客官是要打尖還是住店啊?”正在此時,一個熱情的聲音在虞虹身後響起。
虞虹轉頭一看,原來是來福客棧的店小二。
于是她道:“小二姐,可還有幹淨的房間?”
見是住店,小二姐的聲音更加熱情了,“有的有的。客官裏面請,您可是趕巧了,還剩最後兩間上房,估計再晚一點就沒了。”她一邊說一邊将虞虹往店裏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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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草見妻主進去了,趕緊跟上。周岳和謝儀也跟着進去了。
小二姐一邊走一邊跟虞虹套近乎,“客官可是來求學的?”
“哦?你如何看出來的?”虞虹饒有興趣地問道。
小二姐機靈地道:“不是我吹,小人接待過的客人沒有上萬,也有幾千了,您身上的氣質獨特,小人一打眼就知道您能肯定是秀才夫人了。您這時候過來是為了接下來的考試吧。”
虞虹撇她一眼,心中感慨不愧是做酒店服務行業的,這專業能力和眼力見兒也是很強的,“小二姐慧眼獨到。”
“嘿嘿!您過獎了。”店小二撓撓頭,不好意思道。還是第一次有人這麽誇她。
店小二走在前面,将虞虹引到櫃臺前,道:“虞小姐,請出示一下您的戶籍,然後在這裏登記一下。”
虞虹接過小二姐遞過來的冊子一看,原來都是住店客人的戶籍身份登記。
現在就僅剩最後兩間上房了,還是挨着的,價格是一兩銀子一天,包含一頓早餐,可以一天一付,也可一次性付清,不過都是要交一天的押金的。
她依言将四人的身份寫上,檢查過戶籍之後,小二将她們帶到唯二空着的房間,道:“您看,就是這裏了,個位舟車勞頓,可先稍做休息,您有什麽需要可随時喚我。”
“多謝小二姐。不過我們剛下船還未用過早飯,麻煩小二姐給我們送些吃的上來。”
“虞小姐客氣了。您稍後,我馬上送上來。”她對幾人行禮過後,就下樓準備飯食去了。
虞虹帶着陳草進了天字一號房,周岳和謝儀就住了她隔壁的天字二號房。
做了這麽久的船,到了郡城之後又走了快一個時辰的路,謝儀還還好點,畢竟是習武之人,而這三人就累得不行了。
一進門,陳草就往客床上一趴,起不來了。
虞虹見他累着了,也很心疼,但還是過去将他拉了起來,“別趴着了,小心一會兒睡着了。你先吃點東西,洗個熱水澡,再舒舒服服的上床睡一覺。”
虞虹跟有強迫症一樣,不洗完澡收拾幹淨絕不上床,白天即使再累也不會直接躺床上睡覺,平時跟着陳草瞎胡鬧也是在自己房裏的小榻上。現在出門在外,她的強迫症又犯了。
陳草跟中了軟筋散一般,軟綿綿的,虞虹拉不起他,沒辦法,只好自己去屏風後搓了一把熱毛巾出來給他擦洗擦洗。
大概是身上舒坦了,陳草半夢半醒地發出愉悅地哼唧聲。
虞虹見他睡着了,賭氣地捏了捏他的鼻子,“小懶豬!”
給小夫郎收拾好,虞虹也飛速地洗了個澡吃了點東西,爬上床摟着小夫郎睡了。
她們這一睡直接睡到了下午,醒來的時候都餓得前胸貼後背了。門口周岳将虞虹房間的門拍得啪啪作響。
虞虹醒得早點,正坐在桌前邊喝茶邊等小夫郎醒來,聽見周岳的聲音,她起身去給他開門。
周岳一進來就嚷嚷道:“虞虹,陳草,我好餓,我們去吃飯吧。”
見桌上有熱茶,他也不客氣,直接給自己和謝儀倒了一杯。
虞虹問他,“你早上沒吃嗎?”
“吃啦!但我中午沒吃啊。我現在好餓,感覺能吃下一頭牛。”周岳說着還砸吧嘴。
“妻主,我也好餓!”陳草可憐巴巴地聲音從後頭傳來。
原來剛剛周岳拍門的聲音也把他吵醒了。他直接坐到虞虹身邊,跟在家一樣直接挂她身上。
虞虹無語了,一醒來全都找她要吃的,跟養了一群豬崽子一樣。
“好了,去洗漱一下,馬上就可以用飯了。”虞虹開口道。
果然,虞虹話音未落,店小二,就敲了敲門,送飯菜來了。
周岳立馬正襟危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那些菜肴,打死不挪屁股,“我已經洗過了,現在就可以吃飯。”謝儀也跟着點點頭。
虞虹看向小夫郎,用眼神示意他去漱口洗臉。
小夫郎可憐兮兮地賣萌,未果,郁悶地洗漱去了。
用過不知是午飯還是晚飯之後,幾人感覺又重新活過來了。
來了精神,周岳又開始不安分了,他提議,“我們去逛街吧。聽小二說這裏有好多好玩的地方,還有好多特色小吃呢。”
陳草聽了,也一臉向往,下船的時候又累又餓,沒有心思也沒有精力關注這些,現在緩過勁來了,他也很想出去逛逛,但他知道這次最重要的是陪妻主上學,當然要把妻主的事放在第一位,所以他看向妻主。
虞虹見陳草一臉渴望地看着她,暗道既然小夫郎這麽想去,那就去好了。于是她道:“聽店小二說花都郡的夜市很是熱鬧,那我們晚上就去看看吧。現在回去休息一會,晚點一起出門。”
周岳想說他一點都不累,還沒開口就被虞虹瞪了回去。
定好時間,她就開始攆人了,然後又帶着小夫郎去睡了個回籠覺。
傍晚時分,幾人準時出現在客棧門口,跟小二打聽好夜市的位置,虞虹她們就出發了。
夜市果然沒有辜負她們的期待,很是熱鬧,遠遠望去,河流兩岸燈火通明。街道兩邊是茶樓,酒館,當鋪,作坊,門前都挂着大大的紅燈籠。街道兩旁的空地上還有不少支着攤子的小商販,攤子上挂着小小的紅燈籠,街道中心是一座虹形大橋和橋頭大街的街面。
粗粗一看,人頭攢動,雜亂無章;細細一瞧,這些人是不同行業的人,從事着各種活動。大橋西側有一些攤販和許多游人。貨攤上擺有刀、剪、雜貨。有賣茶水的,有看相算命的。許多游人憑着橋側的欄杆,或指指點點,或在觀看河中往來的船只。
大橋中間的人行道上,是一條熙熙攘攘的人流;有坐轎的,有騎馬的,有挑擔的,有趕毛驢運貨的,有推獨輪車的……
周岳被這古色古香的場景震撼到了,心中莫名湧出一陣感動。而陳草就更不必說了,早已呆了。
虞虹僅僅攥着小夫郎的手,以防他走丢,又喊住前頭的周岳,“周岳,這裏人太多,你不要亂跑,不然一會兒就找不到你了。”
雖說是周岳死皮賴臉地要跟着她,但他同是現代人的身份确實讓她感到親切,不知不覺地就将他當成了自家堂弟來照顧,他那猴一樣的性格也是讓她操碎了心。
周岳回過頭,不耐煩地回道:“知道啦!虞小姐,你知不知道你越來越像個老媽子啦!”
虞虹被他氣個半死,不知好賴的東西,鬼才還你!
幸好還有個乖巧的小夫郎在身邊,虞虹決定不管那個狼心狗肺的狗東西了,自顧自帶着小夫郎逛夜市去了,反正有謝儀跟着他也不會丢。
陳草一邊手拉着妻主,一邊好奇地四處張望,他從不知道原來這世上還有這麽多的神奇的東西,他一個一個貨攤看過去,居然還看到了異邦人擺的攤子,雖然不是船上遇到的那種藍眼睛白皮膚黃頭發的人,但五官明顯區別于中原人,皮膚黝黑,官話卻說的極溜,正跟客人讨價還價。
陳草看了一會又失去興趣了,帶着妻主又去了下一個攤位。虞虹就這樣陪着他逛着,也不嫌煩,偶爾陳草回過頭來就看到妻主滿心滿眼地關注着他,他心裏甜滋滋的。